《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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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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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蓓见到他不语,也是静静的等待,无论如何,她总是说出了心中所想,这是她这些日子一直觉得比较苦恼的问题。

如果说她是冰,那袁巧兮就是水,如果说她是火,那袁巧兮也是水。她见到袁巧兮的那一刻,就喜欢上这个即害羞,又温柔似水的女孩子,虽然她也是个女人。可她居然对袁巧兮兴不起丝毫的敌意。

“巧兮总是围绕在我的左近,问你这,问你那,”裴蓓轻声道:“她虽然每次见到你,都是害羞的说不出什么,可我知道,她是真心的关心你。她当你是大哥,当你是亲人,也当你会陪伴她一生,可她总是怕,怕自己的没用,其实她未免太过小心一些,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为她出头。”

说到这里的裴蓓多少恢复点当年的风格,好像要和萧布衣谈判般。

萧布衣苦笑道:“蓓儿,谢谢你的大度。说句实话,对于巧兮,我更多的是怜爱,她就是那种女人,让你不忍伤害。可我又觉得,我接受她是对你的不公平,接受你是对她的不公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裴蓓点头。

萧布衣有些纳闷,“这么复杂的问题你这么容易就明白?”

裴蓓笑起来,“萧大哥,我觉得是你想的太复杂而已,我听裴小姐说过,天机总有些古怪的念头,看来真的不假。三妻四妾对于你来说,再正常不过,其实无论是什么身份,我想你对我们的感情总是不会变。就算成亲,形如陌人也是有的,我在当杀手的时候,想到的从来都是什么时候会死,这时候的我却很庆幸,能选到一个我喜欢的男人,就这样。”

萧布衣笑起来,握住裴蓓的手,身后突然传来声咳嗽,扭头望过去,发现徐世绩就在不远。

※※※

“其实我这次真的不想打扰你们。”徐世绩有些无奈道。

“可你还是打扰了,我发现你小子是成心,你看不得别人好。”萧布衣调侃道。

徐世绩苦笑道:“可我在你们身后等了很久了,这次不是我找你,而是你的亲人来找你,我总不好让人家久等,毕竟你们来日方长,人家可是千里迢迢只求见你一面。”

萧布衣脸上微喜,以为是山寨的人物,“是谁?”

“萧铣。”徐世绩简单明了道。

“萧铣?”萧布衣皱起眉头,“没听过,等等,说不定是我亲戚。”

见到徐世绩、裴蓓都哑然的望着自己,萧布衣只能解释道:“说不定五百年前姓萧的都是一大家,对了,这萧铣是做什么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萧布衣恍然道:“他是巴陵郡的县令吧?”

“是巴陵郡罗县的县令。”徐世绩纠正道。

萧布衣这一会的功夫,思绪百转,竭力想要找出印象中萧铣何许人也,因为他觉得好像听过。本以为是潜意识的记忆,后来才想到当初在草原听过林士直说过这个人。那时候的商人都以为他有后台,所以提及了巴陵郡的萧县令一句,却没有想到他不认识萧县令,却莫名的变成了萧皇后的亲人。记得当初沈元昆说过,这个萧铣县令身为西梁宣帝曾孙,萧布衣一时间算不明白萧铣和萧皇后的关系,但是从本质上说,他们的确是沾亲带故。

想明白了这些关系,萧布衣问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徐世绩微笑道:“萧老大你现在威名远播,周围郡县无不惴惴,或准备抵抗,或准备投降,他一个县令能有多大的作为?现在除了准备争取机会过来抱你大腿,请求你继续南下,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

萧布衣见到萧铣的时候,发现他们不愧是亲戚,长的的确有点像。

萧铣的大腿和萧布衣的腰比较像!

一个人能有那么粗的腿,他肯定轻不到哪里,萧铣是个大胖子,这倒出乎萧布衣的意料。

肚子凸起,怀着双胞胎一样,脸上赘肉横生,两条腿虽是粗壮,看起来却是不堪他身躯的重量,萧铣坐在椅子上,压的椅子咯吱作响,见到萧布衣进来,慌忙站起,颤巍巍的就走了过来,深施一礼,“萧铣参见萧将军。”

萧布衣看着他的一身肥肉,觉得他年纪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不过因为肥胖,更加显得老成。心道听说萧铣自幼清贫,替人抄书为生,怎么还长的如此肥胖,莫非是个贪官?

可见人家客气,萧布衣这时也是在纳贤之时,客气道:“萧县令,久仰大名,一时无缘前往拜会,还请恕罪。”

萧铣抬起头来,一张胖脸满是微笑,“萧将军实在客气,你公务繁忙,心忧百姓,我过来叨扰已经心中不安,又如何好让你去看我?”

“还不知道萧县令找我何事?”萧布衣客气完毕,想问明萧铣的来意。

萧铣微笑道:“我其实才是久仰萧将军的大名,当初林士直掌柜草原回转,已对我说了萧将军的英勇事迹,那时候我心中就印下了萧将军的大名。后来听说萧将军是皇后的子侄之时,就是心中大喜,想萧家终于再现出类拔萃之人物。可因为人卑官微,不能前往东都看望,敝人不才,其实也是皇后娘娘的子侄之辈,这么说……”

萧铣欲言又止,萧布衣却说道:“这么说我和你真的是亲戚?”

萧铣脸上泛光,不知道是汗还是油,讪讪道:“我自知远不及萧将军,这亲戚……”

“这亲戚关系当然不假。”萧布衣含笑道:“无论如何,萧县令从巴陵赶到襄阳,心意可见一斑,我也以有萧县令这种亲戚为荣。萧县令劳累,还请坐下说话。”

萧铣脸上笑开了花,“应该的,应该的。”他听从萧布衣的建议,一屁股坐了下来,喘了口气道:“萧将军……”

萧布衣摆手道:“其实萧县令远比我要大,我们又是亲戚,我这将军嘛,也是有名无实,和我有瓜葛的人,只怕会有麻烦……”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显然是在试探萧铣,他早不是什么将军,以免萧铣表错情,抱错大腿。

萧铣微笑道:“有名无实算得了什么,在我心中,在百姓心中,萧将军名副其实。我现在不怕和萧将军有瓜葛,只怕你不认我这门亲戚才是。”

萧布衣含笑道:“既然如此,堂兄就不要叫我什么将军,还是叫我布衣好一些。”

萧铣大喜,心花怒放,“如此甚好,布衣,我就托大称呼你一声,其实我来这里,想见你是一件事,既然布衣如此厚道,我就厚着老脸再求你一件事情。”

“我若力所能及,当可竭力做到。”萧布衣嘴上说的漂亮,却在琢磨着萧铣的用意。

萧铣恳切道:“我听闻布衣入主襄阳城后,重颁均田令,再施租庸调制,襄阳郡百姓称颂,欢呼雀跃。我身为罗县县令,可对此一直都是有心无力,私下问了巴陵郡众校尉,都觉得如果布衣你再入主巴陵郡,那肯定是巴陵百姓的福气,还请布衣看在我一片赤诚的心意上,考虑此事。”

萧布衣心道,我当然想入主,这地盘是越大越好,可总要巴陵郡守同意才行。

正犹豫的时候,萧铣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道:“其实我知道布衣以仁义著称,这正是百姓期盼之人。巴陵校尉大多数和我熟识,巴陵郡守唐佑老迈昏庸,如今大贼沈柳生正在巴陵一带作乱,虽是凶悍,可毕竟比起萧将军差了很多,布衣引军去攻,当然能一举成擒,有大伙的拥护,这巴陵郡还不就在布衣的掌握之中?”

他这话说的颇为明显,当包含造反的祸心,如今远道而来,也算是以献计来投靠,说完后满是期待。

萧布衣沉吟良久才道:“大贼实在可恶,堂兄先请放心,等襄阳局势稳定后,我定会领兵去围剿,还请堂兄到时候协助。”

萧铣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巴陵百姓就翘首以待布衣的到来!我这就回去准备,还请布衣早日前来,拯救巴陵百姓于水火!”

※※※

巴陵百姓在盼望萧布衣的时候,荥阳的百姓也在盼望张须陀的到来。

天下百姓都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荥阳郡的盗匪比看起来比荥阳的百姓还要多。

很多百姓等不及救援,直接加入盗匪的行列保命,荥阳郡,已经遍地匪踪!

荥阳城西数十里的地方,近千盗匪趾高气扬的回转,带着鸡狗猪羊,闹哄哄的如同过年。

他们的过年显然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他们已经管不了许多。跟着造反活命,大鱼大肉,守着田地被掠夺,整日和被屠羔羊般,很多人都是选择了造反跟从瓦岗。

虽都知道张须陀必定会前来,可大伙这种苦日子受够了,官府的赋税,盗匪的骚扰总要避免一样,想着能乐一天算一天,再说如今瓦岗号称十数万众,说不定能一改往日的颓唐。

魏六儿骑在马上,身披甲胄,手持长枪,倒也是威风凛凛,得意洋洋。

他也值得这么骄傲,虽说攻破荥阳郡诸县后,得到官府的钱粮辎重无数,可毕竟大部分都是被瓦岗首脑搜集起来,武装最精锐的大军来应付官府的反击,能像他这样分得一匹马儿,分得一身盔甲,再拿得一杆雪亮的长枪的人还是少数。

他如今在瓦岗,能算得上排名前一百的人物,这在于他投靠的很是时候。如今瓦岗急需人手,来者不拒,由李密亲自选拔人才,培养瓦岗内军。他算不上什么内军,但是在李密的眼中,还算是个人才,这让魏六儿很是感激。

近千人都是在站着走,就魏六儿在马上,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可爽快的同时,他握紧手上的长枪,又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怒气,他不知道要向谁来发泄。魏六儿顾名思义,在家里就是老六,魏六儿每次想到这点的时候,都想去杀人。他现在光杆一人,无牵无挂,五个哥哥死的干干净净。老大老二伊始被征去挖渠,尸骨就埋在不远的运河旁边,这活儿不是人干的,运河沿途的百姓不知道死了多少,流了多少泪,这才挖出了这条要命的河,这条河流的不是水,而是屈死百姓的血和泪,还有满河的幽灵。魏三儿却是在征伐辽东的时候死了,尸骨都没有见到,可魏三儿骨头还没有找到的时候,狗皇帝又要征伐高丽,兄弟几个都是不肯出头,东逃西窜,那段日子实在是阴暗。最后魏四儿做贼被官兵杀死,魏五儿做强盗却是被一个叫做萧布衣的人杀死,他魏六儿听到这里的时候,眼泪都已经流干。

狗皇帝,张须陀,萧布衣,我不会放过你们,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握紧了手上的长枪,魏六儿虚空戳了几下,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想着空气就是敌人,这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张须陀,杀了萧布衣,为兄长报仇!

想到这里的魏六儿,抬头望向远方,心道过了前面那座小山,然后再趟过平原,再走半天,就快到了荥阳城。这次搜刮很有成绩,李密应该夸奖下自己吧,从内心来说,他比较钦佩李密,不屑翟让,听说攻克金堤关,攻打荥阳城都是蒲山公的主意,有同伴说,见到李密头上隐约有两角,头顶云彩七色,都说那是天子之像呢。魏六儿想到这里,决定好好的抱住这个大腿,跟着李密混,以后可就是开国功臣。

一道冷风吹过,魏六儿突然觉得遍体生津,一股寒意钻入骨髓,前方不知何时冒出一队隋朝的官兵,扼守住了路口,无声无息。

官兵足有千人,盔甲鲜明,长枪如林,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寒光。

千余名官兵立在那里,竟无声息,这本身就是让人骇然的一件事情。

为首的掌旗官执着一面大旗,大旗猎猎,呼啦啦的声响,上面只写着一个‘张’字。

盗匪不安的骚动起来,魏六儿额头汗水流淌下来,眼角不停的抽搐,张?难道就是……

“张须陀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从盗匪众中传出,千余名的盗匪‘轰’的一声,散了!

张须陀三字有着诺大的魔力,河南诸盗闻之声名,早就心惊胆寒,作战的勇气都没有,四散逃命。

这一杆旗帜,就有这大的魔力!马儿惊嘶,魏六儿勒马不住,只能圈马回头。

魏六儿一直都是东躲西藏,从未见过张须陀,方才还想着一战,还想去找张须陀为兄弟报仇,可现在只看到一面旗帜,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盗匪闹哄哄的向后逃了去,才奔了没有多远,惊骇的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队官兵,同样的长枪,同样的旗帜,同样的冷血,幽灵般的立在他们身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左右两方也是来了两队官兵,合拢成方阵,向千余盗匪挤了过来。

所有的官兵都是步行,可脚步齐整,每迈出一步,距离都和尺子量出来仿佛。官兵列方阵进兵,宛若四块铁板般硬生生的来挤,阳光都被杀气笼罩,拉过云彩遮住,不想再看。

魏六儿大惊失色,叫喊道:“兄弟们,拼了,不拼没有活路。”

他不敢正撄其锋,催马号令众人向官兵的侧翼杀过去,想要杀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

‘嚓’的一声响,对面的官兵已经止步,前排官兵手持盾牌,插在地上,瞬间已经组成道铜墙铁壁,铜墙铁壁后却有着点点闪光闪烁,那是长矛,砍刀,羽箭上发出的点点寒光。

贼兵有的止步,双腿发软,有的不知利害,还是不要命的冲去,不等到了近前,‘呼’的一声响,羽箭射过来,铺天盖地,冲在最前的悍匪赫然倒下了一批。

阳光下,鲜血花一样的绽放,阵仗中,生命草芥般卑贱。

血雾迷离,贼兵慌做一团,却还没有丧失理智,惊恐的向一旁逃命,对面的官兵亦是止住了脚步,盾牌戳地,严阵以待,冷酷无情。

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更多的盗匪倒下,可隋军的方阵岿然不动,近千盗匪冲击,无法冲的动隋军队形的一分一毫。

魏六儿已经红了眼,转瞬的功夫,他已经连冲四面,可四面都是和山石一样的坚硬,近千盗匪已经折损大半。魏六儿兴起笼中困兽的感觉,四处都是冰冷的盾牌,冰冷的弓箭,冰冷的长矛,他一腔热血,却是无人对敌。

“跟我冲。”魏六儿咬牙催马,向着荥阳城的方向冲去,能否活命在此最后一搏。

马儿催起来,快捷非常,魏六儿伏着身子,冒着箭雨,眼看就要到了对面的官兵之前。又是‘呼’的一声,铁壁中闪出点点寒光,魏六儿只觉得身上数处同时冰冷,热烘烘的东西流出来,转瞬大痛,身后惨叫声一片,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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