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以少胜多。他带的步兵虽没有骑兵的迅疾,可要说坚固犀利杀伤三者之最,那是少有人及。
大兵继续推进,前方的盗匪惊惶逃窜,大兵推进的速度虽慢,可盗匪还是不停的卷入,只是卷入其中的盗匪,绝难活命。
所有的盗匪都慌了神,忘记了抵抗,他们可以冷血,但是绝不能做到如此铁血!
“寨主,怎么办?”邴元真急急的问。
翟让仰天长叹道:“蒲山公误我,元真,速令王德仁、彭孝才、孟让他们先抵挡一阵,我们先走!”
邴元真积极响应,其实他一直不赞同李密的抵抗策略,听到这里上前去找王当仁,王当仁没有找到,却是找到了彭孝才。
见到彭孝才的第一眼,邴元真几乎没有认出他来。众人都觉得朝不保夕,只顾得抢劫,也不想捞什么瓦岗的职位,可彭孝才怎么说也是大盗,还是混得了一身鲜明的甲胄,高头大马。
可这时的彭孝才破衣烂衫,身上的甲胄早不知去向,脸上抹花的和逃荒的难民一样,显然想是混在贼兵中逃走。他跟张须陀打过,跟大隋的官兵打过,知道这些人专好捉盗匪的头儿,自己扮作个小兵,逃命的希望就是大了很多。
被邴元真拦住的时候,满脸的尴尬,“元真……”
“彭当家,寨主有令,让你带手下去拦张须陀。”
“元真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打得过张须陀?这可是八风营,无坚不摧,去了是送死。”
“可你……”
“你说下天来,老子也不去。”彭孝才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在瓦岗,你算老几,怎么有资格命令老子。你说寨主的命令,那好,你拿寨主的命令来,或者让寨主亲自前来,可我只怕……寨主这时候也……望风而逃了吧?”
彭孝才满是嘲弄,邴元真为之气结,却是无话可说,瓦岗的大旗早就迅即的向大海寺的方向撤退,众盗匪没头的苍蝇般,有的跟随旗帜,有的却是四处逃命。邴元真为之一愣的功夫,彭孝才早就不见了踪影,随手抓住一个人问,“你见到孟让了吗?”
那人一张脸上满是尴尬,虽然黑的和炭一样,邴元真还是认出正是孟让。
“孟当家……”
“我不是当家,谁愿意当家谁当家。”孟让连连摆手。他和彭孝才都是一样的想法,只想扮作小贼溜走。见到邴元真不逃命,反倒四处乱窜找人,以为有什么玄机,这才凑过来听听,没有想到却被邴元真抓个正着。
“寨主让你去带兵抵抗张须陀。”邴元真死马当作活马医,诚恳道。
孟让见鬼的表情一样,“寨主真的会开玩笑,寨主不是把指挥大权交给了蒲山公,他怎么有资格命令我,蒲山公呢,我要见蒲山公!现在兵败如山,他实在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邴元真怒声道:“现在救兵如救火……”
孟让冷笑道:“邴元真,你少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救兵如救火,那你怎么不去救?你们倒是打的如意算盘,让我等送死,你们逃命?那好,我这些手下都归你管辖,你要充英雄,你去阻拦张须陀吧。”
用力的甩开邴元真的手臂,孟让落荒而逃,邴元真见到身边盗匪如流,百川要到东海一般,知道无法约束,只能跟随逃窜,一时间叫嚣嘈杂,哭爹喊娘,众盗匪兵败如山。
日头高悬,只见到兵甲铿锵中,追的盗匪满山遍野,鸡飞狗跳,张须陀大军仍是不急不缓的前行,追去的方向正是大海寺!
※※※
城头上兵士见到盗匪逃窜,都是忍不住的欢呼起来。
“张将军来了……”
“我们有救了……”
“荥阳郡解围了……”
大军掩过,张将军的大军并没有在欢呼声中停留,而是迅疾的尾随着盗匪而去,渐渐的消失不见。
荥阳城的兵士却不诧异,张将军以击盗匪为重,当然先去追击盗匪,城头上有几个偏将已经议论纷纷,“我们应该去协助张将军!”
“张将军何须你来协助,你不要给张将军添乱就好。你看张将军阵容齐整,我们贸然加入只怕会有影响。”
“话不能这么说,多个人手多把力,我们就算不加入剿匪的阵仗,帮张将军摇旗呐喊,击鼓助威总是好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就去找杨太守?”众将纷纷道。
杨庆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到了众人的身后,沉声道:“张将军剿匪足矣,我们坚守城池就是最好的方法,张将军定然不会怪责。等到张将军回转,我等再来迎接也是不晚。”
众将无语,心道杨太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李密取了金堤关,再也不敢轻易出城了。杨庆却是心中嘀咕,这张将军打来,事先也未打个招呼,虽然说追贼寇有因,可怎么不来个人和自己联系,难道自己当年的事情又传到了张将军耳中,他这次打垮了李密,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的杨庆,心乱如麻,如坐针毡,抬头望望太阳,明日正悬,可他的心却寒的如冰一样。
突然有兵士快马来到城下,高声叫道:“杨太守,张将军有令,请你坚守城池,切莫轻举妄动,以防贼寇乘虚而入。”
那兵士传令后,快马回转,向大海寺的方向奔去,杨庆环望众人一眼,沉声道:“你们也听到了,张将军有令,我等不要轻易打开城门。固守等待张将军回转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疑惑,终还是沉默下来。
※※※
张须陀布下了天罗地网,带兵追击,并没有考虑的太多,只道罗士信、秦叔宝、程咬金三人从未辜负他的重托,这次也不会例外。
兵贵神速,四人联手进攻,看盗匪逃窜的方向,正是大海寺,若三人能够带兵及时赶到,当能将盗匪尽数诛灭在大海寺附近。
他不找杨庆,并非狂妄,只是军情紧迫而已,可他若是不着急剿灭盗匪,只需回转荥阳城一趟,稳扎稳打,或许以后的变化就会截然不同。
可张须陀却也心焦,知道士气的重要,他何尝不知道兵士思归心切,只想击溃盗匪,实现自己的承诺,让兵士回转齐郡,是以穷追不舍。
他虽以五千余人做主力佯攻,可经验老到,有如铁拳般,只是一击就让众盗匪溃不成军。可他并不轻敌,命兵士前行直追之际,却是遥望远方。
近大海寺之时,张须陀人在马上,眉头深锁,轻声道:“歇息片刻。”
众兵士听从号令,虽有不解,还是立即原地休息,不敢有违。
张须陀马上扫视众兵将一眼,见到他们个个都是血染征衣,多少有些疲惫,却满是兴奋,知道他们听自己许诺,知道这是回转家乡前的最后一战,难免心中振奋。
张须陀望着大海寺的方向,心中却是升起些不安,他和手下三将预约放烟为号,前后夹击,怎的到现在为止,三个方向没有一处响应?
心中疑惑更盛,张须陀双眸眨也不眨,只是望着远方,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众兵士见到将军还在马上,心中也有了不安,张须陀身经百战,和他们出生入死,可如此凝重的表情他们也从未见过。这场已经胜了,将军为什么还是不安?
“启禀将军,有圣旨到。”一骑飞奔而至,却是从张须陀身后的方向。
张须陀策马回转,双眉皱紧,脸上愁苦之意更浓,疑惑问,“圣旨……”
铁打的兵士终于有了丝不安,紧跟着游骑兵的是一通事舍人,张须陀却是识得,此人叫做章令可,一直负责和他联系,以前画像拿回东都也是他一手经办,可以说是圣上身边贴心之人。
“圣旨到,张须陀将军接旨。”章令可人到声道,马上宣旨。
张须陀马上施礼,沉声道:“恕老臣戎马征战,甲胄在身,不能下马。”
章令可却是笑起来,“无妨,张将军这次又是击溃了瓦岗,保我大隋安宁,大功一件,区区小事,圣上怎么会放在心上。”
“还不知道圣上有何旨意?”张须陀蹙眉道。
“圣旨曰,张将军若是平定瓦岗众后,当迅即前往襄阳平叛……”
众兵士哗然,张须陀愕然,失声道:“襄阳千里迢迢,那里又有何人叛乱,定要老夫前往?”
章令可继续读着圣旨,“萧布衣为祸日烈,偷袭襄阳城。襄阳郡守窦轶举郡投降,龙颜大怒。为求斩除祸患,特命张将军击败盗匪后,立刻率兵前往襄阳平匪,钦此!”
众兵士先是哗然,后是沉默,只是目光不约而同投在张须陀的身上。
张须陀喃喃念着圣旨,嘴角抽搐,章令可却是卷起圣旨,就要递给张须陀,张须陀却是并不催马前去接旨,章令可皱眉道:“将军,我其实早就到了,今日见到张将军已经击溃盗匪,想必可以择日去襄阳了……”
“这可是圣上的旨意?”张须陀凝声问道。
章令可愣住,大声道:“当然是圣上的旨意,张将军难道连我……”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嗤’的一声大响,一支长箭刺入他的心脏,透过他的身躯,带出道鲜血冲到远方。
长箭凌厉非常,强弩不及,张须陀手挽长弓,脸色凝重。
他本是手持长枪,可换弓射箭,动作快捷,让人甚至连念头都是无法转过。
章令可满眼的不信,可胸口洞穿个大窟窿,血如泉涌,缓缓的栽下马来,再无声息。
张须陀沉声道:“章令可假传圣旨,当杀无赦!”
众兵士默然,张须陀望着章令可的眼中闪过丝歉然,扭头再向大海寺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一股黑烟笔直冲天而起,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大声道:“众兵将起身,出兵大海寺!”
众兵将有了片刻的迟疑,终于还是起身整理行装,挺枪持盾向大海寺的方向行去。
※※※
大海寺规模不小,旁有道密林,寺后有山连绵阻隔,规模却是不大。山左通荥泽,山右前往管州。
密林连绵,有人头攒动,所有人神情剽悍,手握砍刀,用杂草掩住了刀光,紧张的望着前方荥阳城的方向。
为首一人却是王伯当,他是难掩兴奋,按照蒲山公的吩咐,单雄信前往诱敌,自己伏击而出,和单雄信合兵一处,力抗张须陀。
蒲山公说过,瓦岗人众,也只有单雄信一个人敢孤军诱敌。张须陀虽猛,王伯当亦是不惧,他身边千余刀斧手可是千挑百选,足可和张须陀的精兵一战。
前方突然嘈杂声阵阵,由远及近,渐渐清晰。单雄信马上挥槊,带千余人蜂拥而至,快疾的向山右行去,那里是管州的方向。
张须陀的大军随即赶到,不急不缓,王伯当等到众兵过林之时,怒喝一声,“上,杀了张须陀,赏金百两!”
众勇士从林中蜂拥而出,转瞬冲入隋军阵仗之中,刀光霍霍。
单雄信人虽逃命,却是留心身后的动静,见到王伯当杀出,心中大喜,马上大喝一声,“胜败在此一举,瓦岗儿郎当奋勇上前。”他毫不犹豫的带兵回转,众匪也是稍微犹豫,见到当家勇猛,紧跟其后!
张须陀人在阵中,目光犀利,见到林中伏兵尽出,却不慌乱,手中长枪一指,身边两掌旗官挥舞旗帜,士兵本是方阵前行,见旗帜摆动,左翼霍然变阵,已将王伯当所率伏兵尽数困在阵中,旗帜再是变化,前方兵士却是戳盾护卫前军,弓箭手涌出,长箭如雨,阻挡单雄信来袭。
隋军阵法变化极快,王伯当带刀斧手精锐尽出,转瞬却是落入张须陀的阵中,只见到四面八方无数长矛刺来,他所率精锐悉数被困,各自为战,转瞬死了百来人。王伯当怒喝连连,挥刀急挡,鲜血喷涌,闷哼不绝,长枪入肉,单刀断骨之声让人为之牙酸,整个大海寺之前,血流成河。这一会的功夫,隋军其实也是倒下不少,毕竟林中伏击之人都是李密这些时日千挑百选之人,绝非寻常盗匪可比,可死磕之下,盗匪锐减死亡的速度却是远胜隋军,转瞬千余人的刀斧手折损大半,王伯当被乱枪攒刺,再高的武功也是无法运用,虽是杀了数人,可也是身中数枪,虽是躲过要害,却是浑身浴血,绝望涌上心头,暗想自己得李密信任,可这八风营绝非这千人可破。
单雄信阵外早见到王伯当的窘迫,心中大急,只想冲进去和他汇合。众人已经是孤注一掷,知道今日要是奈何不了张须陀,再无翻身之日!可任凭他百般攻打,八风营就是纹丝不动,将他死死的抗拒在阵外。
隋军渐取优势,张须陀却是眉头紧锁,突然间双眉一展,转瞬眸中神光大盛,山左蹄声隆隆,急如骤雨,竟有千余骑兵杀到。张须陀盘算时间,只以为是程咬金带兵赶到,没有想到为首一人,额锐角方,双眸黑白分明,藐视天下苍生般,长声喝道:“张须陀,李密在此,今日就是你毙命之时!”
他带着兵马皆着甲胄,装备精良,手持马槊,人借马势,转瞬离八风营已是不远。
刹那间,隋军已经三面为敌,身陷重围,荥阳城的方向却是闹哄哄的一片,尘烟四起,盗匪的旗帜再竖,显然瓦岗盗再次凝聚,逐渐逼了过来。
张须陀听闻李密杀到,长吸一口气,却仍是在阵中不动,只是身边掌旗官旗帜再变,隋军阵法又变,盾牌手一排排的到了后军,转瞬将李密的来路封的水泄不通。
李密手持长槊,一马当先,却是去势不减,和众手下遽然击在盾牌之前,‘轰’的一声大响,两军碰撞,持盾兵士终究抵不过骑兵冲势,有的飞起,有的连连后退,转瞬闷哼一片,淹没在李密等人的铁骑之下。
李密大喜,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张须陀八风营一破,威力剧减。
可他马快人快,突然间马儿长嘶一声,‘咕咚’向地上倒下去。
跟在他身边的骑兵亦是不能幸免,马儿纷纷长嘶倒地,惨叫声不绝。
李密大惊,目光闪出,才发现,地面上寒光闪烁,布满了硬刺铁蒺藜,这才知道原来众隋兵在持盾抵抗之时,早就暗中在地上布下了埋伏,他只想一战凭骑兵冲垮张须陀的八风营,哪里想到还是落在张须陀的算计之内。
坐骑栽倒,李密人在马上却是腾空而起,反向后冲去,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孤军深入,不然性命堪忧,他赖以为胜的骑兵转瞬纷纷倒地,惨叫连连,李密人在空中,心中大痛。
人在空中,突然见到张须陀摘弓,李密心中大寒,空中变线,已经斜撞飞一名手下,一道凌厉寒风擦肩而过,带出血花翻飞。李密人在马上,并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