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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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第6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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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王世充还不肯放弃最后一次反击的机会,但在很多人眼中,只要萧布衣稳扎稳打,不急于求成,王世充败亡已经不可避免。

既然迟早败亡,显然是早投靠比晚投靠要好。

因为每一场仗下来,消耗均是巨大,每一仗下来,说不定谁的亲人会送命。

六合城在王世充的掌握下,程嘉会的威严下,没有人敢反叛,或者说,缺乏个带头人,可墨愈手起刀落,激起了军民的无数热血。从牢房出来不过数百人,到了郡丞府后已有千人响应,等到杀了程嘉会后,到了城门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空巷。

六合城灯笼火把照耀下,亮如白昼,军民夹杂的洪流,在张亮、墨愈的带领下,冲上了城头。

或许还有不情愿归降之人,可见到这种声势,早就悄悄的躲到一旁。

墨愈吩咐开城的时候,意气风发。可再不可一世,还不会忘记谁最大,墨愈恭敬道:“张大人,在下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墨水紧跟大哥步伐,大声道:“我等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我等斗胆……请李将军入城……”

欢呼声,呐喊声传开去,城中满是振奋、激情洋溢,一发不可收拾。无数人加入呐喊声中,请李将军入城。

因为他们知道,李将军就是李靖,李靖实乃西梁王手下第一名将,西梁王代表东都,东都……就意味着太平!

他们动乱太久,忍受太久,等待太久,就是这个太平,让他们求之若渴。

城门大开,众人在狂热的心情下涌出城池,等见到西梁军一列列、一排排,齐整严明,都是心生敬畏之意。

李靖一骑在前,沉凝如岳。墨愈早早带众人上前,跪倒道:“李将军,我等愿降,请李将军入城。”

李靖嘉许的望了张亮、张济一眼,二人下马施礼,低声道:“属下幸不辱使命。”

“你们做的很好。”李靖赞许道。走过去搀扶起墨愈等人,李靖沉声道:“六合城军民开明大义,通达事理,西梁王知你等归降,当十分喜悦。入城之前,本将军和尔等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抵罪、盗窃者判罪。此法一视同仁,不论六合城军民抑或西梁大军,都要严守不怠。”

西梁军齐声呼喝,“谨遵李将军吩咐。”

大军欢呼,声动四野,墨愈也带人高呼道:“谢李将军。”

军民欢呼阵阵,李靖一挥手,沉声道:“入城!”

※※※

有人幸福,当然就有人痛苦,而且很多的人的幸福,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萧布衣、王世充就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萧布衣眼下算不上很幸福,可在王世充拼死拼活的抢占些弹丸之地的时候,萧布衣却轻而易举的得江淮军投靠。

如果让萧布衣解释的话,那当然就简单的很,因为他资本浑厚。用他现代的理论来说,用一块钱赚另外一块钱不容易,但是若有一万块,想赚一块,简直是太轻松的事情。

取历阳、下六合,萧布衣虽称不上势如破竹,可也是一帆风顺。王世充听到魏王被抓的时候,真的希望将萧布衣活活的掐死。

他这一辈子,算是毁在了萧布衣的手上。

王世充已兵临太湖,围困无锡,眼看就要对沈法兴发动进攻。在王世充看来,只要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击败沈法兴,尽取沈法兴的地盘。

这不是狂傲,这是王世充多年征战得出的结论。沈法兴残忍好利,虽是江南大族,可要说用兵,比起他王世充,差的太远!

王世充只要几个月的时间,可惜的是,他连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李靖、萧布衣无疑早就算准,无论这时候取胜的是谁,他们都要到发动总攻的时候。

王世充前门驱狼,没想到后门进虎,在他大肆向江南扩张的时候,萧布衣却在蚕食着他的江北。王世充知道不妙,匆匆的从毗陵赶回了江都。

到了江都,他就听到了第二个噩耗,六合城的郡丞程嘉会被杀,六合城已经落入了萧布衣之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世充无疑像被敲了一记闷棍,半晌反应不过来。

六合城兵精粮足,正和历阳接壤,王世充占据江都后,第一件事就是在江都西面的六合重兵把守,又让王弘烈、杨公卿伺机而动,图谋历阳,这才安心去征伐长江南岸的沈法兴。如果说王弘烈惨败才是意外的话,六合城短时间失守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可事实不会骗他,王世充坐在帝王宝座上,脸色灰白,嘴角抽搐,眼皮子亦是不停的跳。

他老奸巨猾,可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杨公卿站在王世充面前,脸色苍白,请罪道:“圣上,罪臣有负重托,还请圣上赐予一死。”

杨公卿侥幸逃脱性命后,终于赶回了江都。这刻满面羞愧,极为内疚。

旁边一人怒声道:“圣上,弘烈惨败,杨公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圣上将此人推出斩首示众。”

那人一张马脸,怒不可遏,正是楚王王世伟,他才和王世充一起从毗陵赶回。王世伟是王世充的大哥,王弘烈是王世伟的儿子,儿子被抓,老子当然会怒火攻心。

杨公卿更是惶恐,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萧布衣用疑兵之计,是我劝魏王退兵,暂时回六合城坚守,没想到却中了萧布衣的诡计,山谷遇险。楚王说的不错,此战罪责全在末将,还请圣上重罚。”

“来人……”王世伟一声令下,已有兵士上前。

王世充不悦,摆手道:“退下!”

兵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王世伟怒道:“圣上,有过不罚,难免军心不满。”

王世充皱眉道:“杨将军撤守六合城,本和朕意相合,就算有过,也是朕的过错。”

杨公卿差点流出眼泪,哽咽道:“末将无能,有负圣上重托。”

王世伟甩袖离去,王世充却起身扶起了杨公卿,叹道:“公卿待朕,赤诚一片,朕又怎能忍心,为一小错,重责于你?”

见杨公卿感激不尽,王世充眼中露出满意,转瞬消逝,痛恨道:“朕还是小瞧了萧布衣!”他说了这句话后,感觉好像在东都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不由有些惘然。

他好像一直都是小瞧了萧布衣。

从第一次见到萧布衣,刻意拉拢,却多少带着不屑,到后来扬州相逢,被他眼皮底下偷走了宝藏,然后就是东都惨败。

可他又知道,每一次他都竭尽心力。他真的不想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不是小瞧了萧布衣,而是真的不如萧布衣!

虽然很多事情,事后看起来,不足一道。但就在对决之中,却是拼死也想不出关键所在。他每次遇到萧布衣,都是束手束脚,这已经不能用小瞧来形容。

高手对决,棋差一招就能致命。

想到这里,王世充握紧了拳头,眼中露出了恨意。杨公卿忙道:“圣上,萧布衣这人极为狡猾,再加上个老谋深算的李靖,这二人联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过去的事情,多谈无益。”王世充回过神来,有些懊丧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知道萧布衣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杨公卿满是颓唐,半晌才道:“末将不敢擅自揣度,乱了圣上的心思。”

王世充一听,不由大为皱眉,输了不可怕,就怕输掉了信心,那就是无法挽回的事情。他王世充屡败屡战,这才有今日的成就,可杨公卿只是一战败北,就对萧布衣、李靖畏惧如此,连意见都是不敢提出,那他还留着杨公卿何用?

压制住不悦,王世充环望身边几人,期待问道:“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王世充虽是称帝,可身边的文武百官并不健全,甚至有点说是可怜。毕竟他鸠占鹊巢,李子通的部下多数离散,除了他的儿子王玄应、子侄王行本、王泰外,能够用的也就是些当年杨广留在江都的旧臣。

而宇文化及北上,当然带走的都是有些才能之人,剩下的旧臣,王世充也是看不上眼。他虽是个皇帝,可眼下竟少人手可用。

想到萧布衣眼下兵多将广,王世充忍不住有了悲哀之意。

那些旧臣都是沉默无声,不知道在为王世充谋算,还是在为自己想着退路。

太子王玄应见气氛尴尬,上前道:“启禀父王,若依孩儿所见,萧布衣才收历阳,又取六合,他虽兵多将广,但毕竟地域广博,调动缓慢……”

王玄应侃侃而谈,王世充不等他说完,轻叹声,“吾儿所言大有道理,可我当初就是这般想法,这才觉得公卿、弘烈应无大碍。没想到只是缓了几日,就导致今日的局面。六合城一失,虽对江都而言,不到十分之一的损失,可我们西面门户大开,江都对战,再无屏蔽。”

王世充大为苦恼,众人亦是不安,知道王世充一语就说中眼下的尴尬局面。

西京、东都和江都,均是帝王之地。杨广这一辈子的落脚点在这三地居多。可西京有天然险隘屏蔽,东都亦是选择四塞之地建立,这才能保证贼兵造反,一时间无法惊动天子。同样是杨广的落脚之处,江都就差了很多,虽说江都地处淮水、长江之间,背倚长江,可江都却没有什么险要可凭靠,六和城一失,江都好像赤裸裸的面对敌手,这也怪不得王世充苦恼。

当然,江都还有其余县城,但是江都郡四面漏风,王世充可说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步。

失去个六合,让整个江都诸郡,都处于萧布衣的攻击范围内,可说是地势极为不利。

一人上前道:“启禀圣上,江都背倚长江,处境尴尬,若依微臣的建议,不如迁都长江南岸京口,凭借长江天险,若能取得丹阳,可图一战。”

那人叫做元敏,眼下正是王世充的内史令,算是隋朝老臣。

“愚夫所言。”一人摇头上前道:“圣上,微臣不敢苟同!”

王世充一见,却是宋王王泰,皱眉道:“你有何建议?”

王泰孔武有力,血气方刚,肃然道:“想我等辛苦取了江都之地,正想依靠这里发展,尽取江淮之地。眼下我等不过只是稍受挫折,就想着放弃扬州,那置江都十六县军民于何地?迁都京口就算把握吗?我看不尽然!京口虽有长江天险,可凭江而立,萧布衣铁骑无敌,水师亦是难挡,他们若建水师,顺江南下,京口孤城一座,身处夹击之地,只能坐以待毙。所以在我看来,萧布衣若战,我们就战,眼下绝不能放弃江都每寸土地。侄儿不才,愿领兵请战,和萧布衣一战。”

王世充沉吟良久,对于王泰所言,除了最后一句,其余的话他是颇为认同。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若是沈法兴地域被他所占,那退守京口还是可行之计,但是眼下江都是他的老巢,放弃江都,毗陵小郡,供给不足,何以容身?

“圣上,宋王所言大有道理,侄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王行本上前禀奏道。

王世充来了兴趣,“但说无妨。”王行本和王弘烈是兄弟,都是王世伟的儿子。王弘烈刚烈,王行本却是儒雅。

“萧布衣、李靖用兵果然奇诡。”王行本正色道:“他们突袭弘烈,实在出乎意料。可根据我和杨将军了解所知,萧布衣和李靖当初加起来的兵力,应该不过数千,这说明太子所言大有道理。萧布衣势力虽强,可地盘太大,虽可调动百万雄兵,但长途跋涉,若有大军行进,速度缓慢是他的最大问题。”

王世充点头道:“行本说的大有道理,可那又如何?”他的言下之意是,就算再慢,萧布衣真的要打,爬也能爬来的。

“依我看来,他们眼下倚仗的不过是闻名天下的铁甲骑兵。萧布衣成立铁甲骑兵,战无不胜,但为求精锐,数量不多。铁骑虽勇,但要说攻城拔寨极为困难。眼下六合一失,受到他正面攻击的有两地,一个是江都、另外一地就是永福。我们眼下当务之急,一是马上派兵去援助永福,然后深沟高垒,避而不出,和萧布衣僵持一段时间再看形势。”

“僵持就有胜机了吗?”内史令元敏不满道。

王行本微微一笑,“若是天底下只有我们和萧布衣作战,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王世充脸色微变,却不能不承认王行本说的很对。

王行本又道:“要知道萧布衣分兵作战,要面对的绝对不止淮南军。我们眼下能做的只有坚持,说不准河北军、徐家军有取胜的机会,甚至关中可能出兵,那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所以绝不能让他兵临江都城下,那时候人心尽失,真的大势已去。我们除了要马上援助永福外,还要联合沈法兴,共击长江南岸萧布衣的地盘,我们甚至可以考虑,暂时放弃一部分占领的土地。”

“不行!”王玄应摇头道:“占领的岂可吐出来?那样卑躬屈膝,绝对不能。”

王世充犹豫许久,这才道:“行本所言大有道理,援助永福一事,由公卿、行本去做。至于联合沈法兴一事,朕再考虑几日再做决定!你们暂且退下吧。”

众人听令退下,王世充孤单的坐在帝王宝座上,眼望夕阳,痛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

兵贵神速,萧布衣每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不同的理解。在王世充等人商议援助永福,对抗萧布衣的时候,萧布衣早到了永福城外。

不过他带着数百人易,万余大军到了永福,还是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晚春季节,为满足萧布衣的要求,李靖让大军一切从简,只带两日的口粮,这让萧布衣多少有些压力。李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两天内不能拿下永福,那就要考虑撤兵。或者不应该说两天,而应该说一天的时间拿不下永福,他们就要考虑撤走,因为他们回转也需要口粮。

军中任何重要性都不及粮秣,没有口粮,万余大军都可以一日崩溃。

当然如果拿下了永福,一切都好商量,毕竟每个城池,都有大量的粮草,可以以战养战。

萧布衣当然明白这点,所以他也有点苦笑,因为只有李靖才会由得他做任何事情,但也只有李靖,会含蓄的提醒他眼前的危机。

王世充不是傻子,在丢掉六合后,有可能发动疯狂的反击。

眼下的情形,硬碰硬并非良策。萧布衣望着远处的永福城,还是在沉思。

虽然眼下事态紧急,虽然日落西山,萧布衣还是并不着急攻城。因为他知道,硬攻肯定拿不下,不要说一天,就算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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