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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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 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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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她慈禧怎么为国为民,老太太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千万不能给何绍明找好南下的借口。这绝非危言耸听,何绍明出道以来,就是借着这天下大势、顺势而为走到了今天。如今手握重兵,割据关外,就是在等着朝廷把这条道走绝。而后相应全天下的号召,提兵南下。这个当口上,若真是签了让全天下不满的苛刻条约,这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找死么?

于这场战事的注意力,整个朝廷也就这么些了。这会儿,大家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了国内。这一场战事打下来,生生将这大清的时局搅了个天翻地覆。多少人丢官罢职,又有多少人送了性命,帝后而党走马灯一般轮番坐庄,排挤了一批又一批的政敌,那这空出来的位置、权力归属到底如何分配?下头人紧张,上头的人更紧张。北洋虽说垮了,可老底子在那儿摆着,如今李鸿章去职,那这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到底该谁任职?

北洋的重要于朝廷不言而喻,早就有人放言,得北洋者得天下!早先,北洋身为大清第一强藩,起着震慑地方督抚的作用。如今虽说垮了,实力、威望'。 '大打折扣,可也算一等一的强藩。且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控制着直隶门户,陆路北面是山海关,总督府就在天津卫,不远处就是洋鬼子两次登陆上岸逼迫朝廷投降的大沽口。实为京师锁钥!

这么个重要的位置,朝廷必须得收到手中!确切的说,是那位慈禧老佛爷,必须得安置上自个儿信得过的人。

如今京师的局势纷扰一片,有些怪异。本来已经明晃晃亮了刀子的帝后二党,这会儿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大家伙儿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居然就安稳了下来。就是从前的政敌,如今见了面,也是强挤出一抹微笑,点头而过。表面上看,被北面的何绍明给压的,这朝廷里一团祥和,颇有些中兴的劲头,似乎朝臣们都放下了芥蒂,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图强。而实际上,一连串的人事调动早已结束,帝党份子一个个明升暗降,只留了个表面光鲜,手里再也没有半点儿实权。也因此,整个大清朝廷的权力,又重新掌握在了慈禧的手中。

世铎此番前来,就是得了慈禧的授意,前来讨个主意。慈禧拿不住,到底是用王文韶,还是用荣禄。二者都算得上是后党中坚,前者老成持国,而后者似乎更有才干。

“我那老嫂子是什么意思?”鬼子六不答反问道。

世铎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才缓缓道:“我瞧老佛爷的意思,是打算用王文韶。从云贵总督平调到直隶,再兼领北洋大臣,也能服众……本来老佛爷的意思是用荣禄的,可就怕窜起的太快,下头人不服。”

闻言,鬼子六再次点着世铎笑了半晌:“世老三啊,你又跟老头子耍心眼儿了。说白了,你就是想问问我,怎么用了荣禄,还能让北洋那帮人不起刺儿是吧?”

世铎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没敢应声。

鬼子六继续道:“王文韶太老了,去了北洋也就是和稀泥的工夫……要放在往日,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什么光景?我那老嫂子怕也是被那个大清的活曹操给逼急了。用荣禄的意思,就是打算练新军了吧?也是,这朝廷里的满人有一个算一个,知兵的也就荣禄一个了。”

听着这话,世铎直挑大拇哥。心道,这鬼子六到底是满人里的人精,自个儿就漏了点儿口风,人家就能猜个囫囵出来。随即有些惋惜,要是这鬼子六不是个王爷,没那么大人望,有他主持朝局,如今又怎么会落入这步田地?随即咧开嘴尴尬一笑:“王爷,这话都让您挑明了,您看……”

鬼子六闭目沉思半晌:“简单!不就是怕荣禄没声望么?那就升他做北洋大臣,空出直隶总督,留给其他人?”

“留给其他人?留给谁?”

“自然是留给北洋自个儿了。这战事打完了,老李去职,北洋水陆皆溃,眼瞅着也垮了。那帮人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几天不老少的人都走了我鬼子六的门子,就求个托庇的地界儿。朝廷这时候给了他们个直隶总督,也算是安抚人心。有此一遭,荣禄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排斥。”

世铎琢磨半晌,猛地一拍巴掌:“着啊!这一手拆挡下来,连消带打,北洋不但不会生出反感,反而会对朝廷感恩戴德。王爷,好算计!”

鬼子六摆了摆手,却是满脸的颓然:“不过是续命罢了,大清朝走到今天,我老头子已经没招了。这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我老头子出出馊主意,也算对得起自个儿姓爱新觉罗了。”说着,已经端起了茶杯,高高举到鼻尖处,这是要端茶送客了。

鬼子六最后一句话的悲观与绝望,世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这会儿心里头激动,反复咀嚼着鬼子六的主意,正憋着劲头跟老佛爷讨赏呢。当即连礼数都有些缺失,只是略略一拱手,便匆匆而去。

房门推开的一刹那,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昏昏沉沉的鬼子六精神随之一振,借着房门还没合上的光景,瞧见门外一片皑皑,叹息道:“又是一冬过去了……还能有几个冬天?”

“进来。”

何绍明的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凯泰已经推门而入。一闪身,合上了房门,挺拔着身姿,板着一张脸,而后踏着标准的步子,小牛皮靴子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到了近前,凯泰摘了帽子,托在臂弯,啪的一个举手礼:“报告!中校凯泰,奉命前来报到!”

这一连串的动作,迅捷有力,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军姿。从他身上,再也瞧不出当初那个四九城破落户的影子。有的时候,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啊。老子这也算拯救失足青年了吧?何绍明恶趣味想着。一晃神的功夫,何绍明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下吧,有点儿事儿找你。”

“是!”哗啦啦衣襟响动,凯泰已经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只是这位主这会儿心里头却有点儿忐忑。上楼梯那会儿他还琢磨,秦俊生方才临走前那一抹诡异的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大帅打算收了自个儿的兵权?抑或是从一线野战部队里头撤回来,继续当马弁?无论是哪一条,都是凯泰所不能接受的。

贝子爷自打领了一个主力团,正是心情愉悦,大展拳脚的时候。打起仗来,那是出了名的疯。他这些日子没少抱怨小日本不顶事儿,怎么他刚刚到了一线就被灭了?日本政府也没胆儿,山东不是还有俩师团么?拉到辽南来啊,别说老子欺负人,老子让出海滩让你们随便登陆。然后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谁怂了谁是孙子!

这些言论他没少在部队里头说道。大家伙儿也就当个笑话听,笑笑了之。莫非,这话犯了大帅的忌讳?

没由得他胡思乱想,那头何绍明已经开了口:“下了部队,可称了你小子的心?我可是听说了,堂堂一个中校团长,愣是学着普通一兵,端着刺刀跟小鬼子玩儿白刃战,有出息啊。”

这话怎么听怎么是反话,凯泰当即就堆了笑容:“大帅,这可不怨我……那会儿大家伙儿都打疯了,我也没想到领着一帮步兵跑到了骑兵前头。再者说,大帅可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遇见了小日本,咱也不能认怂是吧?”

“你还有脸邀功?”

瞧着何绍明变了脸色,凯泰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不敢。职部有罪,回头就卷铺盖自个儿去宪兵团关一个星期禁闭。”

何绍明长出一口气,甭管怎么说,这凯泰跟着自己五六年了,眼瞅着这小子从一破落户混混,变成了一名职业军人,当初再怎么不待见,时间久了,这人总是有些感情的。“算了,下不为例。”何绍明收了不满的脸色,从左手边抽了一封公文递了过去:“瞧瞧吧,瞧完再说话。”

凯泰疑惑着,展开扫了几眼,当即就变了脸色。说话的语气已经带着惶恐与焦急:“大帅,这是什么意思?卑职在关东军干的好好的,凭什么调到直隶去?”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朝廷的公文,又不是老子的命令。”

凯泰已经站起了身,手里捏着公文,狠狠地摔了出去:“狗屁朝廷!这是他妈的挑拨离间!大帅,我凯泰跟着您身边多少年了?我什么人您还不清楚?没错,我是个破落户贝子,可那又怎么样?老子既然当了关东军,那就得从一而终,生是关东军的人,死是关东军鬼!”他越说越急切,脸色已经涨红,那条伤疤随着脸部的肌肉剧烈地抖动着:“我凯泰活了二十多年,就遭白眼了,朝廷啥时候给过老子恩遇?这他妈的怂包朝廷,老子不伺候!”

何绍明呲牙一乐:“你激动个什么劲头?这事儿不是还没定么?”说着,又抄起一封信函递了过去,温言道:“去留存乎一心,你瞧完这信笺再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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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调令(四)

天津,北洋大臣衙门。

冬日里难得的一个晴暖天儿,无风无雪,日头暖洋洋地挂在正当间,照得人也有些懒散。北洋大臣衙门口,两队穿着五云褂子的淮军,分列左右站着班。后头背着德国造的五子快,腰间挎着腰刀。只是无论是士兵还是当官儿的,一个个都有些丧气。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眼神,一碰到路人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想当初淮军可是大清国一等一的精锐陆军,论战绩、战力,这大清国还就这独一份!走到哪儿不引得路人侧目?甲午一战,等于是把淮军从神坛彻底踹到了地狱。好家伙,一败再败,当官儿的一声招呼,几万号淮军一枪不放扭头就跑。丢了朝鲜,又丢了旅顺,后来连威海都丢了。

人活着就是一个脸面,当兵的更是如此,这败仗打得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大家伙儿实在没了那个心气儿。更别说有个百战百胜的关东军在那儿比着了。这些日子,当官儿的也不逛窑子了,就算是犯了烟瘾,也是去了烟馆买了烟土,连头都不抬,就这么匆匆而走。士兵就算得了假期,也是闷在营里头发呆。

但凡是出去,一准儿能在后头听到天津卫老百姓在后头嚼舌头:“丢人!”“窝囊废!”“卖国贼!”

天津卫老百姓这背后的冷嘲热讽,实在太伤人,可淮军偏偏没法儿去反驳。也只得灰溜溜快行几步,来个耳不闻心不烦。有的差事能躲得了,可偏偏有些差事躲不了。就比如这北洋衙门站岗的差事,见天得忍着老百姓投过来的白眼儿。

带队的小军官左右瞧了一眼,不满道:“都干嘛呢?一个个是死爹了还是死娘了?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头儿,咱打起精神给谁看啊?”

小军官左右瞧了瞧,衙门口整条长街上,就那么稀疏的几个行人,就是有打算过街办事儿的,也是远远的绕开来走。往日里达官贵人往来不跌,车马串流的情景不再!就连二门里头的号炮估摸着都存了好些雪泥,这么个门可罗雀的光景,哪儿还有什么人来啊?

“这他妈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感叹一声,他也没了兴致,也就放任一众手下偷懒,自个儿猫了门房里头喝闷酒。

人心涣散呐!外头这个光景,里面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李中堂倒了,任谁都知道北洋垮了。这么些年下来,大家伙儿钻营在这北洋衙门,或者奔着前程,或者为了钱财。不管怎么个心思,其目的就是找个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老李这么一倒,北洋上下当即就乱营了。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四处投帖子,拜门子,走亲访友,打探消息。

北洋异主是肯定的了。那新来的主官是谁?有什么癖好?能不能容人?倘若容不下,去投奔谁比较好?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在观望着风色,有的早早的找好了退路。就等着主官到了,手续交接完毕,而后拾掇铺管卷另奔东家。

要说这方今天下,能投奔的也就有限那么几个人。钻营官场的,好歹有功名在身,选择的道道还算宽,可那些搞洋务的,选择就没那么宽泛了。张之洞、刘坤一,外加上个刚刚崛起的何绍明。不少的人,这时候甚至忘了北洋跟何绍明之间的龌龊,厚着脸皮就奔了辽阳而去。至于去两湖、两江的更是不计其数。这么一来,本来济济一堂的北洋衙门,这会儿外头门可罗雀,内里更是冷冷清清。正是应了那句话,树倒猢狲散啊。

晌午的光景,签押房里头除了几个李鸿章私人的幕僚还在留守,支撑着日常事务,再无其他人等。一手算盘功夫的老账房,这会儿算盘珠子也打得稀疏了不老少,时而就停顿一下。屋子里寂静一片,只偶尔有郁闷的叹息一声,骂一嗓子‘世态炎凉’。

“升炮,接圣旨啦!”“升炮……”

正这个时候,就听二门外传来一嗓子激动的声音。大家伙儿都不由自主地停了手中的活计,歪着脖子朝外张望。等了半天,也没见炮响,当即就有人自嘲道:“许是听错了吧,这北洋衙门,还有谁来?”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连成片的号炮响了起来。大家伙儿愕然一下,随即呼啦啦起了身,慌忙就迎了出去。

到得二门外,就瞧见一名满脸不耐烦的太监,抱着膀子老大不乐意地站在那儿。

有老成的造就迎了上去:“这位公公,对不住,门子没来报,咱们迎迟了,您多担待。”说着,一封红包造就塞了过去。

那小太监嗤笑一声,数了数里头的银票,这才满意下来。“得,办差要紧。咱还是先宣旨吧。”

香案摆好,小太监捏着嗓子,拉长了音儿,照着圣旨就念开了:“奉天承运……布政使杨士骧,实心办事,屡有佳绩,著,即刻升为直隶总督,赏头品顶戴,双眼花翎……”

嗡的一声,下头就炸开了。杨士骧居然升了直隶总督!这一下子跳了多少级?三十五岁的总督,除了那个逆天而行的何绍明,大清督抚里头就数他最年轻了吧?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杨士骧有才不假,绝对是北洋的智囊,可最大的靠山李鸿章都倒了,他怎么不降反升呢?

小太监念完了圣旨,笑呵呵道:“哪位是杨大人啊?赶紧接旨吧?”

下头众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都有些愣神。除了惊愕于杨士骧升了总督,还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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