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既然你能做主,爷们儿就给你划下道来。粮食一百担,银子三万两,少一个子儿咱们拉开架势接着打。”雪里红收住笑,厉声道。
“雪里红,你这是来消遣咱们么?”
“嫌多?要不你陪爷爷睡一晚上,就给你减一千两银子怎么样?”说罢,三匪淫笑起来。
乔雨桐气的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个时代,无论她怎么坚强,怎么出色,始终都是一个女子,怎么也受不了这种肆无忌惮的轻薄侮辱。
道了声“无耻!”,冷着脸,乔雨桐往回就走。
那边雪里红又笑道:“小娘们儿别走啊,你要是走了,爷爷马上待人屠了这屯子!”
这话一说完,乔雨桐是进退不得。
屯子里头也闹开了锅,嗡嗡声想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要给银子,有的说再谈谈,除了赵二当家叫了几句开打,没几个人不想着自己。
何绍明面前,高声道:“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我想问大家伙儿一句话。”顿了顿,?”何绍明知道,此时的人心依然散了。如果是一直在战斗,众人怕胡子进屯子大家伙儿都落不得好,群情激奋之下,自然齐心抗敌。可这一谈判,问题就出来了。本就不是一个团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每个人都怕死。既然可以花别人钱保自己平安,那为什么还要拼命呢?
底下说什么的有,何绍明也没仔细去听。继续说:“一个女人给大家伙儿出头,诸位老少爷们儿好意思么?”
“何公子,您别说了,咱跟胡子拼了就是!”赵二当家受不得激,脸色涨红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花别人钱保自己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说的没错吧?诸位别忘了,这胡子来打屯子,要不是有乔家商队在这儿,这么会儿工夫诸位还能有几个喘气儿的?说谦虚点,那是赶上了帮把手;不客气的说,人家一走了之是本分,帮大家伙那是恩情。大家伙前头受了恩情,后头就把这恩人卖了?有这么办事儿的么?再说,这关外胡子为啥猖獗?就是你们这帮子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孬种给惯的。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钱买平安!”
底下众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着。或是被说中心事,脸色有些羞愧。
“今天,胡子要粮你给了;明天,胡子要钱你给了;后天,胡子要你的命,要你的妻儿你们给不给?”
“那哪能给啊。”
“就是啊。”
……
底下众人又嗡嗡开了。
“咱们是谁?地道的关东汉子!最讲仁义。旁边这位是谁?”何绍明说罢,拉过乔雨桐。“乔家小姐。咱们受过人家的恩情。再就是死在他们手里了?那是咱们的仇人!现在,咱们的仇人要欺负恩人,大家伙儿答不答应?”
“不答应!”众人大声答道。
“胡子要抢咱们辛苦得来的钱粮,大家伙儿答不答应?”
“不答应!”
“要**咱们的妻女,大家伙儿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怎么办?”
“干他娘的!”“杀他!”“拼了,老子不受这口恶气!”……
关东的汉子,最受不得激。一时间,屯子内群情激奋。赵二当家趁这工夫,连忙安排人手,准备接战。
何绍明热血上涌,默默念道:“血总是热的……”,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第九章胡子也有怕的时候
这是一张秀美的面庞,本是白皙的双颊,此刻却染上了嫣红之色。。眉头微微皱着,葡萄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迷离。似突然醒悟,贝齿轻咬一下,“诶呀,还不放手?登徒子!”
“……”何绍明还真忘了这茬儿了,赶忙放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却见乔雨桐又道:“公子也是一时情急,世事从权,公子不必在意。”嫣红之色渐退,眸子中又换上了饶有意味的眼神。“公子大才,居然深通经商之道。小女子唐突,拾了公子遗落的文章,还请见谅。”
“没事儿,我就是乱写的。”何绍明心说,写的就是给你们乔家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如此,谢过公子了。此文于我乔家有大用,公子之文言未尽详,回头还请公子指教。”顿了顿,戏谑之色尽显。“只是……只是公子文中之字,有些小女子不敢相认,想是公子大才,定是小女子未曾习尽这生僻之字,回头也请公子指教。”福了一福,又道:“公子且率众抗匪,小女子回后面敬候佳音。”留下一抹娇媚的笑容,些许戏谑的眼神,乔雨桐转身而去。
“哦,好,回见。慢走啊……路上看车……”有些痴呆的看着离去的背影,何绍明口中不知所谓的说着。老天,这乔家小姐真是魅力十足。什么叫魅力?那是人的思想,语调,动作等的综合体现。何绍明越来越看不懂这乔雨桐了。飒爽,果断,娇媚,似是团迷雾般。何绍明回头又想,生僻字?应该是自己写的简体字吧,家那戏谑的眼神,估计这么说是给自己留面子。想到这不禁有些脸红,转念又想,老子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不会写繁体字那也正常。
“何公子,你看咱们怎么安排?怕是胡子一会儿就来了。”底下终于有位看不过去了。这还打着仗呢,这位何公子倒好,搁这儿儿女私情不说,怕是全然忘了打仗这茬儿了。
何绍明收摄心神,却见那三十几号排枪队成员,个个嬉皮笑脸,叽叽喳喳嘀咕个不停。“咳!”咳嗽一声,掩饰住尴尬。“大家伙儿刚才表现不错,就照这么打,胡子根本进不来。那个谁,你去叫人再准备点栅栏,没有的话就推几辆马车过来,多设几道障碍。”那人嬉笑着应了声,转身去安排。
且不说何绍明如何安排防御。这边,三匪淫笑着气走了乔雨桐,正在这儿琢磨着是不是真掳了乔家小姐。其实三人也就是那么一说,心里明白眼下紧要的是钱粮,自己这这么多号弟兄眼看就要断炊了。只是雪里红是谁?纵横关东十来年的红胡子啊。这嘴上说的,可不能落了自己的名头。
三人正在这商量对方能给多少呢,屯子里爆出一声“不答应!”。恩?不答应?什么意思?不谈了?这屯子里的小老百姓什么时候有这骨气了?三人心中诧异。紧接着又爆出两声“不答应”,间或还有什么“打胡子”“干他娘的”之类。三人明白了,得,这是跟咱叫板,要打啊。
“当家的,这帮人实在太不识抬举了,咱们接着打。”孙大炮气道。
“大哥,这可不太妙啊。屯子里的人抱成团了,咱们不好打啊。”麻六却有些疑虑。
“放屁,不打咱们吃什么?”
“你他娘的才是放屁,那屯子根本打不进去。要我说,咱就侯在这儿,我就不信那商队还不出来了。”
“你他娘出的什么馊主意,那商队要是不出来。天寒地冻,弟兄们没吃没穿的,不用打了,都得冻死在这儿。”
“都别吵吵了!”雪里红有些头疼,俩人说的都有理,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啊。转念一想,那帮子小老百姓抱成团有什么用?只怕是自己大队人马一冲就散。“打!咱战北边儿的还没吃过憋,今儿要是不打,反倒是落了咱的名头。”说罢,拨转马头,往回奔去。麻六孙大炮二人紧随其后,心里兀自琢磨,貌似咱这战北边儿头些日子刚让人给剿了,还叫周遭的打小胡子绺子给追到了这儿。这名头,怕是早就落了。
一刻过后,胡子再次攻屯。这回,百十号胡子率先冲近。随即,呼啦啦翻身下马,躲在马后离着老远就开枪射击。另外百十号兜马围着屯子转圈儿,也是离的远远的开枪射击。
到这儿,不得不说一下这胡子了。胡子里专有一类人叫炮手。这炮手可不是指放炮的。其意为神枪手,枪打的倍儿准。
先前一次,胡子们也没把这屯子当回事,更没想到屯子里多了二百来号的枪。是以,折了不少人手不说,还让人给打了出来。这回可不一样了,一众胡子认真起来,枪打的奇准,压得屯子里的人根本不敢站出来还击。
何绍明领着人只放了一轮排枪,就被密集的枪子赶回了缺口后面。经历了头先一次战斗,此时众人大都有些经验,知道枪法不如胡子,也就安心躲着,等着胡子靠近。
胡子这回似乎不着急了,只是远远的打枪,但有露头的,保不齐就得吃上几颗枪子儿。见屯子里枪声渐少,围墙兜马的胡子开始收紧圈子,逐渐靠近。
“何公子,这情形不太对啊。”赵二当家跳下围墙,窜到了何绍明身边。“胡子枪子儿太厉害了,咱们根本不敢还手啊。这么下去,等胡子靠近炸了三面围墙,咱们可就再没有险可守了。”这赵二当家是上何绍明这儿讨主意来了。
“这……要不然咱们还用老办法,干脆不守墙了,都上房等着胡子进来。”何绍明哪有什么主意啊?埋地雷?挖地道?架上机枪扫射?那得有条件啊。这儿别说机枪了,打一上一个子弹的后装枪都算好的,不老少人还用着前装的火药枪,还有大刀长矛呢。何绍明也就那么点可怜的军事常识,找他问主意,可算是找错人了。
“诶~,弃了围墙那是下策啊,哪有放着险要不守的?我再想想办法吧。”赵二当家脸上写满了失望,叹息一声又窜回了围墙上。
何绍明老脸一红,心下腹诽:老子又没当过兵,老子更不知道能穿越。早知道这样,就多跟那个放屁都不响的参谋老爹多请教请教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爷们儿有怕死的么?”何绍明回头对排枪队道。
“何公子,您吩咐吧,咱关东汉子没有怕死的!”
“就是,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底下诸人,此时胸口那股子热血还没凝固,七嘴八舌叫嚷着。
“好!都是好汉子,过来几个打得准的。咱不能老是不还手!”
这么一说,立码站出来六七个汉子。何绍明领着这几位,又窜回了围墙缺口处,爬在地上,抽冷子开枪回击。何绍明这么一弄,立即招惹来大片的枪子儿。趁此机会,墙头上也开始开枪回击。一时间枪声响做一片,两方面时不时有人中枪。
雪里红见此一皱眉头,道:“告诉麻六,别兜圈子了,直接冲过去多放几个火药桶,我就不信攻不进去!”手下自有喽啰策马传令而去。
“了不得啦,胡子放火药桶啦!”
“赶紧开枪!”
“撤,撤,咱们上房顶!”
南墙上,几十号人号令不一,说什么的都有。匆匆放了几枪,便败退下来。还没等赵二当家刚过去,耳轮中只听两声闷响,“轰~轰~”,南墙大片大片的被炸飞,巨大的冲击波让赶过来的赵二当家一屁股坐在地上,飞起的泥沙石子儿四处飞溅,靠近南墙来不及逃跑的如柳絮般被撕裂。
“快,快!胡子要上来啦!”赵二当家反应快,略一愣,烟尘一落,连忙叫道。话音刚落,一大票下了马的胡子,举着马刀长枪就冲过了硝烟。
而何绍明这边,胡子也开始了冲击。胡子先是上马,加速,用双腿控马开枪射击,待一冲过两百米,诸匪均弃枪,抽出了马刀,口中兀自吆喝着。
“排枪队列队!”何绍明一回转到路障之后。“列队!谁跑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呵斥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何绍明总算是把这排枪队形列出来了。
“瞄准,射击!”“砰砰砰砰砰砰!”冲过缺口的胡子,如同麦子般倒下。匆匆放了两轮,抵挡不住胡子的冲势。何绍明领着排枪队直接退过了两道路障,这才稳情势。
排枪一轮一轮的放,对面的胡子因路障以及倒毙之马的阻挡,也没了刚开始的冲劲。雪里红赶了上来,呼啸一声,众胡子纷纷下马。而此时屯子南边,仗着残存的围墙,以及靠近围墙的房屋,赵二当家组织人跟胡子打的是有声有色。
可这胡子一接近,枪战成了白刃战,情势就不一样了。这新兵老兵最大的区别在哪?远远的放着枪对射的时候,也许看不出来;这一白刃战高下立分。所以说,近代战争中,不敢白刃战的士兵永远都是新兵,菜鸟。这群庄丁伙计连新兵都算不上,如何能抵挡住刀口舔血混生活的胡子?
兵败如山倒!败退从南墙开始,无论赵二当家怎么声嘶力竭的吼叫。连带着,何绍明也开始后撤。那三十几号人可不是两百多凶悍胡子的对手。边打边退,人流逐渐朝屯子中心汇集,不断有人倒毙在胡子的刀下。房头上的人,要么被胡子开枪击杀,要么撒腿就往回跑。
硝烟味,血腥味充斥着人们的鼻腔;凶残的吼叫,临死前的惨叫刺激着听觉;眼中所见,是滴血的马刀以及胡子狰狞的面孔;恐惧,挥之不去的恐惧。方才的血性之气早就凝固,浑身上下只剩下颤抖。
不能退了,不能再退了!裹在人流中,何绍明心道:再退下去,谁都逃不过一死。
“排枪队!列队上刺刀!”何绍明声嘶力竭地喊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爷们儿们,咱们拼了!”
“呸!左右一死,咱爷们儿拼了!”
“杀一个够本儿,杀俩赚一个!”
“爷们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三十几人吼叫着,逆流而上!排着参差的队形,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怒吼着冲了上去。何绍明排在最前,捡到的枪根本没有刺刀,只得倒着拿了,准备当棍子用。
“杀!”
“去你妈的吧!”
“去死吧!”
着胡子的马刀,三十几人愤然搏命。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搁这儿是再恰当不过了。三十几个汉子,没有刺杀经验,上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顷刻间,双方各有数人倒下。
何绍明一枪托砸过去,被对面胡子迎刀挡住,紧接着让人一脚踹了回来。何绍明不管不顾,爬起身继续冲上,口中兀自嘶吼:“老子拼了!杀啊!”
稚嫩而决绝的声音,在一片喊杀声惊恐声中显得那么突兀。赵二当家停住脚步回望,看见的是何绍明那瘦肉的身子如同暴风中的小舟般跌跌撞撞,倒下,又再爬起。小四十的汉子双眼起雾,大吼:“大家伙儿都拼了吧,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外人都在拼命,咱们爷们儿这条命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拼了!”
“干他娘的!”
“打胡子啊!”
受不得激的几个汉子,涨红了脸,高声叫着,拎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返身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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