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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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赋-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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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还是犹豫着,垂着头不发一言。

    迦岚又叹一口气温言道:“可是昔日的女官长水影?”

    卓分明松了一口气低声应道:“女官长出宫前嘱咐我的,她说从此要离开后宫,要我照顾好凤林,才提出这个法子。她说若是要杀凤林,只有用毒,其他的法子都易见痕迹,不容易掩饰,用毒可以推卸的方法多等等。”

    “女官长很照顾凤林吧?”

    “女官给凤林带吃的东西,还带了书本给他,可怜小少爷亏得有那几本书才识了几个字。”说着又哭,她跟着凤林在冷宫吃了十年哭,此时总算有个述说机会,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可一旦开了口就吐不完的苦水。

    “可怜凤林少爷,皇子们五岁启蒙,十岁入太学院东阁,凤林少爷只能跟着我认识点字,可我又懂什么,要不是当年淑妃娘娘开恩,我这样的穷人家女儿就连名字都不会写……”

    迦岚点了点头,示意卓退下,转头对司殿道:“这么说,本王倒该好好谢谢少王傅。”

    苏台迦岚的司殿名叫黎安。璇璐,之前担任过后宫司仪女官,她是名门黎安家的旁支,迦岚册封正亲王后经秋水清任命为正亲王府司殿。大半年相处下来她的端庄公正让迦岚十分赞赏,渐渐引为心腹。少王傅水影担任女官长时璇璐还是后宫八位女官,与水影之间谈不上多少深交,可一度上下级的情谊还在,此时听迦岚这么一句摸不清她的底细,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殿下在宫中见到凤林皇子后秋水清女官在金蕊堂问了水影三天三夜,最后是花子夜殿下将人带出。听说事后女官放出话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准提了。属下想,少王傅昔日或许是受了先皇之命。毕竟,父子情深。”

    迦岚沉默了一会突然噗嗤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勾了下:“这倒是奇怪了,说到那个人一个个都这么小心做什么?看样子我那皇兄四年来把人保护得不错。”

    这一下司殿哪里还接的上话,幸好她一转眼换了话题道:“春闱舞弊案查得怎样?在不放榜恐怕考生们要闹事了。”

    司殿正色道:“大宰、大司徒少司徒、少司礼都扑在上面了,可查到现在也没个准数。出题之人早早入了闱,看管科场的上上下下查过,并没有协助漏题迹象。”

    迦岚点点头:“本王也觉得奇怪,漏题是何等重大的事,漏题无非为了一个利字,不会独卖一人,也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照说街头巷尾早就该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以本王所知,直到朝廷决定延期放榜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漏题的传闻。”

    司殿点头道:“确是如此,所以查到这里就进了僵局。之前问得多是守场、巡场、封卷这些,可威胁可用刑;再往上就是四、五位的考官乃至二、三位的主考,事情没个脉络之前说不得、吓不得,更加打不得。”

    “皇兄处事倒也谨慎公平。”

    司殿沉吟一下又道:“殿下可要涉入?”

    “你的意思呢?”

    “殿下为大司马,职司兵马而非科考、任官,属下以为暂时不要涉足为好。此事由花子夜殿下亲自过问,倘殿下此事插入,恐花子夜殿下有所不满。”

    “正合我意。”说完这句苏台迦岚站起身缓缓道:“不知凤林吃完了没有。”

    司殿含笑正要开口却听奔跑之声,门外一人道:“殿下,大司马署紧急军情。

旧版 第十章 边关四镇 中

    苏台王朝地方行政建制以州为主,包括京畿,全国共分三十一州;州以上为郡,一郡辖三至四州不等。州为常定编制,郡则不定,也不是每一州都有郡管辖,端看朝廷对当时局势的评价。

    然而有四个郡是长久不变,那就是所谓“边关四镇”。

    东方鸣凤郡,南方鹤舞郡,西方扶风郡,北方凛霜郡,四郡十一州控制着安靖王国漫长的国境线,也维系着这个国家的太平。南方鹤舞郡在苏台历两百十五年给了苏台迦岚为封地,经过十年治理,居然将这条原本为苏台王朝心腹之患的边境治理的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其余三郡,东方鸣凤郡三分之二为海岸线,无需担忧;西方扶风和北方凛霜郡边境都为崇山峻岭,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北方边境最大的邻国是北辰,那是一个民风强悍、极度崇男性的国家,也是安靖最主要的敌人,两国之间交战无数,仅苏台王朝来说,完全和平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不超过两年。幸好凛霜郡也是边关四镇中地理条件最恶劣的地带,高山、峡谷、险滩组合成那里的自然风貌,也成为苏台王朝天然屏障。

    西方扶风郡主要与两个国家接壤,也就是西珉和乌方,这两国都有不同程度的女性色彩,其中西珉与安靖世代交好,而乌方与安靖和西珉的关系阴晴不定,就在上一年北辰联合北方三国大举入侵安靖之时,乌方也接待了北辰的使者并在边境对苏台王朝挑衅,并借机侵占西珉,当时带领兵马与西珉联手打破乌方的就是现今的殿上书记昭彤影。

    西珉是一个比安靖王国有着更悠久历史的国家,此时处于天安王朝第十一代君主治世下。和安靖一样,西珉也是女性本位国家,而且比安靖更彻底;在西珉男子没有继承权,除非一个祖母而下没有女性成员时才能例外,西珉的男子当然也没有做官的权利,对他们而言恭顺淑贤、相妻教子是人生的全部。

    当安靖王国刚刚产生雏形时,西珉已经进入高度文明,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西珉是安靖王国效仿学习的对象,然而今天,西珉已经成了安靖的过去。现在轮到西珉向安靖学习进阶考、州郡治等等,可是当安靖王国开始尝试着公平的对待她的儿子们时,西珉却对男性进行了更严格的限制,比如守宫砂、守寡之类。与西珉严格的贞节制度对应,苏台王朝不重守贞只重守节,对于青年男子婚前的行为并不是很在乎,只要不是烟视媚行,偶然几次风流是被允许的,倘那个男子是娶妻而非出嫁,身份又够高贵,那么婚后小小的不忠甚至纳妾都不是不可理喻的事;平民人家改嫁更是司空见惯。

    虽然走向不同的道路,作为邻国中风俗与安靖最为接近的西珉,仍然是安靖王国历朝历代竭力争取的盟国。安靖与西珉间世代通婚,彼此都有皇子成为对方的王妃,对于苏台王朝的宗室男子而言前往西珉和亲是他们最大的恐惧。

    然而这一次扶风郡的危机恰恰发生在与西珉接壤的那一段。

    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国家安全总是重中之重,扶风主将八百里加急入京震动朝堂,大司马苏台迦岚召集夏官官属下所有在京四位以上官员连夜商议。正亲王苏台花子夜亲自入宫禀告,时是已经深夜,恰好那日女官长亲自值夜,听了原委立刻叫醒偌娜禀告原委,这位十七岁的少年天子揉着睡眼道:“大司马知道了?”

    “大司马已召集官署众人商议。”

    “那就交给皇兄和大司马,朕困的很,早朝再说。”说着缩进侍寝青年怀中闷头大睡。

    从这位皇帝登基第一天起卫。秋水清就出任后宫三位女官长对于苏台偌娜贪玩任性的脾气算得了解,此时还是大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皇帝越年长越没有责任心了,去年北辰破关她还急得团团转,虽然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可也一整夜一整夜在御书房召集群臣商议;这会儿边关告急她连眼睛都懒得张开。秋水清一面出去通知花子夜,一面诅咒当夜侍寝的箫歌,下定决心要找机会将这个“妖冶媚主”的男人铲除。

    花子夜听了这番“口谕”自然大怒,他从来不是有多么大野心的人,这些年来不惜被大臣们暗中唾骂也一力把持朝政为的就是能让这个唯一的同胞妹子能坐稳江山,为了弥补自己身为男子身份的缺陷,明知道琴林家居心叵测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还是迎娶了这家的女儿为王妃,本以为熬到她服礼从此能太平一些,结果变本加厉。而朝臣们见他这个本来就“不合规矩”的男性正亲王在皇帝服礼后依旧指指点点,更是觉得他有不轨之心似的,这一年来就连昔日对他尽心尽力的大宰、大司徒两个都有了些防备模样。花子夜是有苦说不出,可也不能就这么丢下政务不管,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也是先皇以“正亲王”这个职务交托在他身上的责任。

    皇帝不出面,花子夜这位正亲王当然也不方便马上去干涉另一位正亲王的职权,虽心急如焚也只能返回府邸耐心的等早朝。

    翌日,也就是苏台历两百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四日,正亲王兼大司马苏台迦岚在早朝上向皇帝偌娜汇报了西珉扣边的军情。

    偌娜自然看看朝臣,问一句“诸卿有何看法?”

    话音方落,一边已闪出少司徒,上奏道:“去年北辰等国犯境,我朝各边关守军损失严重,至今未复恐不足以抵抗西珉,倘从京师调军则劳师动众,惊扰百姓。此次边关告急虽在扶风,却离鹤舞及近,不如请迦岚正亲王殿下调动鹤舞守军,鹤舞军军威严整、久经训练,必能一举克敌。”

    她这番说话引得群臣惊讶,尤其是大宰,原本用兵之事为夏官统筹,冬官涉于兵器、城防、要塞的营造,地官的确要负责粮草筹集之类的事,可敌人扣边怎么也轮不到地官下属首先发话,且那人一开口就要动用鹤舞军队,其居心可想而知。

    卫暗如看她一眼内心更是倒“琴林家的确是再无英才。”

    迦岚平平静静的脸色也不急着开口,紧接着开口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花子夜。

    他目光在朝臣身上一转,尤其上下打量少司徒几次,这才缓缓道:“所谓叩边只不过边关有所骚乱,到底是不是西珉进攻还不确定,依本王看……永州郡距离此地更近,倒不如请和亲王调动郡中兵马援助,倘西珉真有入侵之心,再请迦岚殿下出兵不迟。”

旧版 第十章 边关四镇 下

    苏台历两百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四日午后,大司马苏台迦岚下达上任后的第一条调兵指令,下令与扶风、鹤舞两郡相邻的三个州开始调动兵马,随时接恰扶风。此外,另地官计划朝廷军队出征的粮草补给,并集中西珉地图,派出探马。

    当日早朝中几个官长争执许久,最后殿上书记昭彤影在苏台迦岚询问时如是道:“我苏台王朝除边关防守军队外,精锐素来集中于王都,遇有战争、动乱军队自王都出发前往各地,如此既是为了集中兵力,也是显示天子威望,隐含天子平定四海之意。故而不可轻动,调亲王封地家将,未免轻薄,反显我朝无兵无人。其次,西珉与我国世代交好,不至突然反目,下官听闻西珉新皇登基不久基业未稳,诸王时有叛变之心,昨日扶风传信虽言西珉有兵马突入关市伤我边民,却并未提及有大军集结围攻之征兆。我与西珉接壤数百里,唯动荡之处最险,西珉若要进攻断不会选此地。下官以为此事有两种可能,一则西珉确有侵犯之心,故在此地试探,此地进攻为虚,北境为实;二则西珉并未背叛我国,不过国内动荡波及边境,乃至士兵失却约束胡乱犯边劫掠。故而我朝无需立刻调兵,仍以观望为主,加强探马,通知临近州郡防备即可。”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不但如此,一口一个“天子威严”也大大满足了年轻皇帝的自尊心,甚至还能憧憬一下日后自己御驾亲征时的王师威严,旌旗招展之处万众仰视所向披靡之类,完全忘了短短一年前被敌人逼到城门口抓着自己兄长的衣袖不知所措的模样。

    大司徒西城。照容返家途中一直在想昭彤影的表现,忍不住感慨苏台迦岚没有找错人。她也听说昭彤影并不是自己投靠上去的,而是迦岚带兵勤王途中亲自去请出来的,迦岚前往她隐居的南平山深处时只带了两个侍从,所以苏台迦岚许诺了她什么,又或者昭彤影在迦岚身上看到什么可为之处,就不是旁人知道的了。

    尽管到现在为止昭彤影担任的都是文官,可苏台历两百二十四年抗击外敌的战争中,为了抵抗来自北方与南方的夹攻,苏台。迦岚带领主力共五万余人追击北辰,而解除南方忧患的责任就交给了昭彤影。此人只带一道圣旨三千兵马,在短短五天内快速行军一千八百多里,靠着那道圣旨迅速调集周边五州的常备军以漂亮的一战击退敌人,更会合西珉追出国境一百多里。最后也最大的一场战役在苏台、西珉、乌方三国交界的荒原展开;一退再退的乌方将兵力陈于此避免边疆失守,而昭彤影也下定决心以战震慑,从而在一段时间内杜绝乌方再度进攻之念。

    这场战役被后代史书称为“松原战役”原因是这里广袤的荒原上最醒目景观为一处六松并立。当时乌方陈兵四万,苏台与西珉加起来差不多也是四万,乌方本以为在这广袤荒原没有设伏机会,哪里想到昭彤影预先在她选定的战场挖下纵横数十道沟渠灌入当地特产的一种黑色油。一切安排妥当,她以松散的队列迎战乌方,耐心的一步步将对方引入设伏地点,然后一声令下四面火气,配合风向直扑敌人。其实在这满地硕石的荒原上纵然灌了黑油火也烧不了多久,更不可能大面积蔓延,然而火势一起乌方军大乱,两国联军乘势击杀。

    这一战,苏台、西珉联军损失三千余人,而乌方军队活着离开战场的不到三分之一。

    也正是这一战成就了在隐居三年之后再度成就昭彤影的名声,许多人都认为她此后会改走武将之路,然而一转眼这个女子还是接受了殿上书记的任命。然而西城照容仍然认为不管是在迦岚心中还是在昭彤影心中,殿上书记不过是一个过渡,迦岚心中为昭彤影留下的职位应该是——大司马;而对昭彤影而言苏台王朝唯一能吸引她的恐怕只有大宰一职。

    从当前拿到的情报来看西城照容是赞同昭彤影的判断的,西珉并不是强国,多年来承受邻国乌方与南召的威胁,难以想象会毫无理由的背叛安靖从而给自己多一个敌手;更不要说鹤舞领主在两百二十三年与南召签订盟约,倘若西珉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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