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臣妾说过她好几次,怎奈她总也改不过来。”
“小孩子家,要那么老气横秋的做什么?本宫倒是喜欢卫长这个性格儿,每次本宫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有她来了,就觉得好多了。”王太后说着,只见卫长和阳石已经互相打闹着进来,后面奶娘抱着诸邑,也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里的一切,鄂盖在后面跟随着,时时留意着屋里的动静似的。
子夫看见几个孩子,顿时觉得十分高兴,连忙伸出手来道:“好孩子,快到母妃身边来,看看小弟弟,喜欢么?”
卫长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母妃,我听说我又有了个小弟弟,让我瞧瞧。”说着,就要从奶娘手中接过去。
子夫连忙拦住她:“哎,你别摔着小弟弟,就在奶娘怀里看吧。”
卫长只好收回了手,和阳石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鄂盖也凑上前去,卫长一边看,一边还说:“母妃,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么?”
子夫有些哂笑起来:“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的,一点也没有现在好看呢。”
卫长听了,有些不依起来:“我不要母妃这么说我!”
屋中熙熙一堂,王太后笑着看了这半日的情景,向刘彻道:“子夫刚生产完,身子还虚的很,搁不住人这么吵闹,我们先回去吧,你不是还没有处理前方的战报么?该封赏的,该惩治的,都要下令了,都要赏罚分明才好,才能叫人心服。这里有卫长她们几个呢,已经够闹得头晕的了,回头你再过来看子夫,也是一样。”
刘彻听了,呵呵笑起来道:“可不是,前方还那么一大堆事呢,这些焦头烂额的,叫朕心烦。”说着,恋恋不舍地在子夫和女儿身上挪开目光,又关切地道:“朕这就先过去了,叫卫长她们在这里陪你,只不过也要好好休息,卫长她们在这里太闹得慌。”
卫长最是不怕刘彻的,听了便嘟起小嘴道:“父皇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吵着母妃了?我是来照顾母妃的!”
刘彻作势做出吓唬她的模样:“你看看你这半日,嘴就没闲下来过,要是父皇什么时候有空儿了,一定要好好说你一顿!今日没工夫,就先放过你!”
卫长听了,上前扭股糖儿似的缠着刘彻,不肯松手,刘彻心里是最疼爱这个长女的,因此只是面上恐吓,眼中还是笑意盈盈的,子夫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王太后走上前来道:“好了,你父皇还有要事呢,快回到你母妃身边去吧。”
卫长有些畏惧地看了王太后一眼,答应了一声,走回到子夫那里,王太后也就站起身来,子夫忙道:“恭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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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谈
王太后听了,一脸亲切地笑容,温和地道:“罢了,你好好养着吧,等本宫闲着了,再过来看你。别拘这些礼节了。”
王太后和刘彻走出披香殿,刘彻就要到温室殿去,却被王太后叫住了:“跟本宫到这里来,有话对你说。”
刘彻有些奇怪,也只好跟着王太后上车,车帘厚厚地放下,一时极为安静,刘彻有些心神不宁地看了王太后一眼,嚅嗫了一下,却没好开口。
王太后目光望着前方,深不见底:“这下卫子夫生下了小皇子,你一定是要立她为皇后了吧?”
刘彻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旋即又坐稳了道:“母后所猜不错。儿子正是这样想的。”
王太后停顿了一下,又幽幽地道:“这事,其实自从子夫有孕的时候,本宫就已经想到了,陈阿娇已经被废,后宫总是无主,也不是个事儿,虽说子夫佐理六宫,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说起来,我大汉的皇后总是空缺,也非是天朝气象。”
刘彻听王太后又闭口不言了,心里寻思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立皇后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想来想去,只有子夫最为合适!一则她管理六宫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二则她又生下了小皇子,不立她,还能立谁呢?”说完看着王太后的眼色。
王太后不为人知地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错,而且子夫性情最是稳重不过,沉得住气处,很少有匹敌的,也堪为一国母仪,只是,现在不比从前了!”
刘彻震惊了一下:“怎么?有什么不同?陈阿娇被废后,后宫倒是安静了许多,不能不说是子夫的功劳啊。”
“本宫说的不是这个。子夫治理后宫倒是井井有条,可是,皇后是天下之母,与皇上也算是不差什么。做皇后,可不能是这么简单的啊。”
“还要什么?”刘彻有些不解。
“本宫倒并非是要什么高门贵户出身的女子,陈阿娇不就是个好榜样么?只是,子夫虽然出身贫寒,如今她弟弟刚立了战功,眼看就要出将入相,这身后的力量。可就不能小觑了!”王太后声音阴冷,道。
刘彻也是浑身一个激灵,沉默了半晌,道:“母后所说,儿子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子夫和卫青都不是那等恃宠而骄的人,儿子倒是放心的。”
王太后微微冷笑了一声:“你放心?人心隔肚皮,谁能看出谁来?本宫还不放心呢!也是他们运气好。生下了小皇子,卫青又立了战功,都赶到一块了。不能不封赏,否则,叫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如何心服,皇上以后用兵,还何以服众?只是,若是封赏的太厚,又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刘彻想了想:“那以母后之见,当是如何?”
王太后微微眯起了眼睛:“该封的还是要封,子夫一直是个稳妥的人,有她来管理后宫。本宫也放心些,只是你要记得一条,不要在专宠她了!”
刘彻一惊:“这——”
王太后回头看看他:“这什么这?后宫这么多美人,难道就没有一个比得上卫子夫的?就是后宫没有,天下还有那么多呢,难道你为了一个美人。就不要江山了不成?”
“只是,子夫并没有什么错处,难道就这样冷落了她不成?”刘彻有些犹豫。
“你枉为做了这些年的皇帝!连这点子道理都不懂!你不记得你父皇从前是怎么样的来着?后宫不断充实新人,就是为了制约各方面的力量,你连这点狠心都没有,还想做一代明君不成?”王太后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刘彻没有说话,他想起来,从小,父皇身边就总是不断新人,有时候,年幼的自己总是为母亲抱不平,母亲却是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你父皇是天下之主,自然没什么。”背地里,姐姐却对自己说,这事对于母亲也是有利的,总是有新人,母亲的地位就不会倒,只是笑看云起云落罢了。
依稀的,童年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刘彻缓缓地道:“母后说的,儿子都记下了,不会再单宠子夫一个了。”
王太后露出一丝释然的神情:“这才是呢,你宫中的那些人,本宫看着,就是瑶烟那孩子还妥当些,一则她毕竟跟了你这么多年,从小服侍惯的,脾气秉性彼此也了解,二者她也是个懂事的,以后你就多到她那里坐坐吧。”
刘彻答应了一声,马车曳然而止,一个内宦的声音响了起来:“回太后,已经到了。”
王太后恢复了亲切满意的笑容:“罢了,就这样吧,母后知道你凡事有分寸,前面还有这么多事呢,你快处理去吧。”
说着,就扶着嬷嬷的手下了车,刘彻送王太后进了宫,才走出去,来到外面,望着耀眼的光芒,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如月就得知消息,和君孺、少儿一起赶进宫来了,子夫忙笑道:“快坐下,吟霜,把那日得的好茶泡几杯来。”
“姐姐快别忙了,你的身子还虚着呢,好生休息才是。”如月忙道。
“不要紧,我已经大好了,听见青弟得胜的消息,比什么都高兴呢。”子夫逗弄着孩子,笑着道。
君孺和少儿等对视一眼,也笑意盈盈地道:“这下可好了,昨天我们姐妹几个听见青弟得胜的消息,本来已经高兴的了不得了,后来知道你又生了一个皇子,就不知道怎么着才好了,这可是大喜事啊,你生了第一个皇子,以后啊,可就是地位牢固了。”
子夫面色却是一沉:“姐姐,这话可别乱说。”
君孺有些奇怪,忙下意识地掩住了口:“怎么了?”
“虽说这都是喜事,可是姐姐没听说过那句话么?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正赶上我生下了皇子,青弟又得胜归来,太过鼎盛了,总归不是好事啊。”子夫面色阴沉地道。
君孺试探地道:“皇上说起来立你为皇后——”
还没等君孺说完,就被子夫打断了:“这事是天家大事,我们如何能猜测到皇上的心思?况且那么多出身高贵,又温良贤淑的,我是一介贫寒,就不要和人家比了。以后咱们虽说兴旺了,凡事更要注意,谨慎而行,千万不要叫人家说是骄横跋扈了。”
君孺和少儿仿佛明白了些似的,都是不迭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逗弄起孩子来。如月却将这些事都没放在心上,只是急切地问道:“姐姐,皇上说了夫君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么?”
子夫换了一幅笑容看着她;“你早已经等不及了吧?快了,皇上昨天晚上和我说,再有半个多月就能到了。”
如月脸上现出一幅释然的神情:“是么?这可是太好了,也不知道他瘦了没有,变成什么样儿了?”
“一定是瘦了,皇上还和我说,青弟身先士卒,有什么东西都是先尽着别人,自己都不肯吃呢。”子夫也皱了皱眉头,忧郁地道。
如月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几日。”
子夫笑着看着她:“正是呢,你回来,好好慰劳慰劳他吧。”
这话语带双关,君孺和少儿等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月脸上有些羞红了,便打岔逗弄起孩子来。
过了半个月,大军果然班师回朝,这次派出的几路军马,只有卫青一路得胜,刘彻对他自然是非比寻常,赏赐自不待言。又亲自给皇子起名为刘据,宠爱无两。一时后宫中人,都来趋奉子夫,直到披香殿都快挤不下了。
越到这个时候,子夫越是谨慎,一点儹越的表现也不敢有,王太后几次看见她,也都称赞她知大体,子夫才略微安心。
第二年的春天又来了,依旧是明媚耀眼,四处春光,三月三日,刘彻和子夫第一次相见的那一日,也是子夫封后的日子,入宫近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不知怎么的,到了这一天,她反而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担惊受怕的日子似乎是过去了,可是子夫知道,前路更加漫长,未来的路,更得小心谨慎,其实更加危机暗伏。
封后大典之后,为了以示恩泽,又升了几个妃嫔的品级,瑶烟也在其中,被晋封为贵人,仅次于夫人的位号,子夫也无异议,只是静观事态变化而已。
五月端午, 许久不再进宫的平阳公主忽然来了,子夫有些奇怪,可是也不敢怠慢,忙亲自带人迎接了出去,一面笑道:“公主可是稀客,今日什么风儿将您吹来了?”一面热切地挽住她的肩膀,似乎从来没有过什么隔阂,一幅亲密的样子。
平阳公主一幅淡淡的表情,只是却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样子,笑道:“不是快过节了么?我进来看看你。对了,你娘家的人没来么?”
子夫心中惊了一下,面上用平静的样子道:“说是今天要来呢,大约家里事情也多,大概得一会才能到。公主快坐。好久没见了,早就想和公主叙叙话了。”一面说着,却是十分忐忑不安。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聚
平阳公主慢慢地坐下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似的,东张西望了一下,目光迷离:“我也许久没见你大姐二姐她们了,倒有些怪惦记的。”
子夫心中有些纳罕,口中却仍然说道:“可不是,我大姐二姐也总是惦记着您呢,只是公主闭门谢客,又怕公主嫌吵闹,总也不敢去看您。”
“我现在身子不好,有人来也没精神招待,我倒想有个人说说话,又怕礼节不周,人家烦。”平阳公主淡淡一笑道。
子夫刚要说话,只听外面报道:“公孙夫人、陈夫人、卫夫人来了。”
子夫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大姐二姐本来是早就说好要来的,可是自己没有想到平阳公主今天突然闯来,她一定有什么目的,本来想暂时稳住她,叫人偷偷出去传信,叫君孺等明日再来,可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瞬间这么想着,却早已经站起身来,笑道:“可可儿地说着,就来了!你们看看,谁在这里呢?”一面向君孺和少儿悄悄使了个眼色。
君孺和少儿、如月本来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一见平阳公主,都愣了一下,还是少儿反应快,连忙换了一幅笑脸,行礼道:“给公主请安!我们早就说想看看公主去,可是又不敢冒昧打扰,可是想念的了不得呢。今天可巧了,在这里看见了公主,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君孺和如月也醒过神儿来,忙也行下礼:“给公主请安。”
平阳公主伸手扶了扶:“罢了,都不是外人,还这么拘礼做什么?快起来吧。”她说着,留神打量了如月一眼:“哟。如月做了卫夫人,可是不比平时了。看着就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可是却有着一丝深长的意味,众人都是聪明剔透的人,哪里能听不出来?只是君孺等几个是知道的,自然多了一份担心,不安地看了一眼平阳和如月。如月虽然也觉得哪里不对头,可是她是不知道卫青和平阳公主的过往的,因此只是觉得奇怪,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行礼道:“公主取笑了,臣妇哪里承当得起!”
平阳公主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转头抛下如月,和君孺、少儿等说了几句话。如月坐在一边。仍在寻思刚才的事,转而想了想,有些好笑起自己来,以为一定是平阳公主见她一个侍女,如今居然做上了夫人,有些不平。因此也就倍加谦恭,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说话。
宁儿端进茶来,还有几碟果子,子夫笑道:“这都是端午新进来的,正要分发到各个府里去呢,知道公主府里一定不缺,大姐二姐大概没见着吧。”
平阳公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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