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哈大全集合一千亲兵离开京城北上,在通州郊外拦住了孙大爷的去路。
十月底。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绿意退去的天地间无比的凄凉,风从树梢上吹过,出仿佛在哭诉般的声响。
哈大全把一千亲兵分成两部分,五百人守在路中间,五百人在一侧的高地上列阵。
这时孙大爷身边剩下的骑兵,不到二百余人,在与东厂幡子的战斗中,已经有一百余关宁勇士阵亡。
哈大全没有穿盔甲,没有带兵器,只穿了一身便服走到孙大爷马前。
恭恭敬敬的失礼说:“学生哈大全,拜见孙大人。”
哈大全不是来打仗的,他一开始就不想和孙大爷打,他希望能把孙大劝回辽东。
孙承宗看着马前的哈大全,脸上的表情一变在变,他认同哈大全的才能,却无法认同哈大全投靠阉党的行为,虽然哈大全投靠阉党是被东林党的某些人*的。
孙承宗冷冷的说:“哈总兵客气了,我可不敢认你这样的学生。”
哈大全赔笑道:“孙大人的栽培之恩,哈大全永世不忘,大人给我起表字守忠,自然就是我哈大全的老师。”
“你对得起守忠二字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拦我。”
哈大全很现实的回答:“我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如果孙大人进京,我哈大全也就活到头了。”
“你只要协助我铲除阉党,我保你无事。”
“孙大人,您说的这话,您信吗?”
孙大爷沉默了,他刚才的许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哈大全又说:“孙大人,我已经和阉党绑在一起了,我现在帮您成事,您能放过我,天下人会放过我吗?朝中东林党的大佬,和他们身后的大人物,会放过我吗?答案是肯定不会。人都有私心,我就是不想死。”
孙大爷沉默了良久之后。问道:“你是来抓我的吗?”
“学生不敢,学生在林中置办了一些水酒,还请孙大人赏脸。”
孙大爷看看哈大全,从马上跳了下来,随哈大全走到路边的一处小树林内。在树林中有一块平整的巨石,四周摆着行人休息时坐的石块。这时附近的落叶已经清理干净,哈大全的属下正把酒菜从保温的匣子里端出来。
孙承宗看看四周,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大风吹过树梢,响起一阵阵悲鸣般的声响。映衬着冬季的萧瑟,让感到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孙承宗不由得在心中哀叹,阉党当道,民政凋零,上下各级官吏**不堪,难道我大明要走到尽头了吗?
不。孙承宗暗暗誓,有生之年一定要保护皇帝,保护大明。
“孙大人请。”哈大全亲自倒了酒端到孙大爷面前。
孙承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股灼热顺着喉咙滚滚流入腹中。“好酒。是北街新出的烧锅吧。我在辽东,很久没有喝过京城的烧酒了。”
“是前天早上刚烧出来的。”
孙承宗又饮了一杯酒,坐到了巨石边的石块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细细的品尝起来。
哈大全站在旁边,如侍者般替孙大爷倒酒,不说话也不打扰。
孙大爷进关以来连夜奔波,又不到遭到袭击,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安稳饭,这顿吃的吃香。
酒足饭饱,孙大爷才问道:“说吧。你拦在这里,为了什么?”
“皇上有口谕请孙大人回辽东。不用进京了。如果孙大人跨入九门一步。便以谋反论处。”
孙承宗把酒杯放在石桌仰天大笑。“魏忠贤老儿。连这么拙劣的事情都干出来了,可见他已经穷途末路时日无多了。你要知道,假传圣旨是要满门抄斩的。”
“孙大人。虽然魏公公篡改了其中的一部分。但请您回辽东的话是真的,皇上只说了一句。那就让他回去吧。”
“是吗?”这次孙承宗有点相信了。
“千真万确。”
魏忠贤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天启皇帝不认识字,他带传圣旨早习惯了。反正皇帝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想找皇帝告状的,也一路被魏公公挡住了。就连内阁大学士杨琏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罪都被篡改了。
但是魏公公这一次却不敢假传圣旨。因为孙大爷与天启皇帝太熟了,想永远不让两人见面是不可能的。
所以魏公公才会跑到天启皇帝面前使劲的哭。
哈大全把魏忠贤跟着皇帝身边哭了一整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道:“陛下的奶娘客氏也跟着说了几句,所以皇上才让您返回辽东的。”
其实这事跟客氏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魏忠贤的主意。
客氏为了应付孙大爷进京,早就做了别外的安排,要说策略和手腕,客氏要比魏公公高明多了。
“还请大人回去吧。”
孙大爷彻底绝望了,他仿佛看到了东林党的覆灭,一下子孙承宗仿佛苍老了许多。
哈大全又说:“还请大人回去吧。”
“不。”孙大爷甩袖把石桌上的酒杯、碟碗扫落一地怒道:“我不信魏忠贤可以只手遮天,我拼了性命,也要进京。”
哈大全没说话,站在一旁看着孙承宗。
第230章 丁忧离京
正文 第230章 丁忧离京
孙承宗很愤怒,很激动,很无奈。
从这位老人的脸上,一滴滴的泪水滑落而下,这是男儿的伤心泪。
孙大爷对着北京的防线跪拜在地上苦哭失声。“臣无能啊。臣无能啊。”
这是一个老人无奈的悲鸣,哈大全退了几步站在那里,他很同情孙大爷,更尊重孙大爷,放眼整个大明王朝,也只有孙大爷是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
哈大全叫来熊宽吩咐说:“你带五百人护送孙大人返回山海关,沿途如有人敢滋扰,杀无赦。”
“是,主公。”
孙承宗黯然返回辽东,东林党最后的一个希望也就此破灭。
孙承宗很清楚,当看到哈大全时候,他已经没有机会进京了。东厂的所谓精锐,不过是一群垃圾,别说三千人,就是来一万人,孙大爷也不害怕。可哈大全不一样,哈大全的哈家军战斗力不逊于关宁铁骑,哈大全在这里一拦,谁也别想过去。
哈大全现在的实力就这么nB。
孙大爷返回辽东的路上,许显纯又带着东厂的鹰犬动了一次袭击,一共出动了将近四千余人。许显纯以为能够一举干掉孙大爷,可当他面对五百个火枪手的轮流射击时,原本的信心被彻底的击溃了。
四千东厂精锐,逃离战场的不过五百余,可谓是损失惨重。
消息传回京城,魏公公脸都白了。他现赶走了一头虎,身边却多了一只狮子。
哈大全才回到京城,魏忠贤就风风火火的找上门来。进门就问:“你去见孙承宗了。怎么样。他走了吗?”
哈大全突然觉得这个魏人妖真的很讨厌。
“魏公公。孙大人已经回辽东了。”
“真的。”
“千真万确,我还叫熊宽带着五百人护送他,按照行程,现在应该已经到开平了。”
魏公公很想问:你怎么不杀孙承宗。
不过,这么过分的问题,魏公公不会问。杀了孙承宗,哈大全也得死,皇上级信任孙大爷,曾经半开玩笑的跟魏公公说:“你们东厂密探遍布天下,可要把我的孙老师保护周全,如果孙老师出事,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由此可见,孙大爷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魏人妖一把拉哈大全的手,激动的说:“守忠啊。这次多亏了你。放心。魏老哥我在一天。绝对不会少了小老弟你的好处。”
魏人妖自称老哥,可见他感动的程度,就此哈大全也成了阉党的核心成员,哈大全的地位水涨船高。许多以前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冒了出来。
不过有一个人却躲着哈大全,就是许显纯,他是真被打怕了。
哈大全的亲兵杀了三千多东厂的精锐,这事许显纯向魏忠贤做了详细的报告,并提醒魏公公,防止哈大全有异心。
魏公公心里害怕,却没法马上处置哈大全。
天下人都知道,哈大全在给魏公公干活,如果不是哈大全拦住了孙大爷,阉党早就灰飞烟灭了。
事情才过不久,马上处置有功之人,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魏公公有些郁闷。
不过在京城还有比魏公公更郁闷的,就是信王朱由检。
本来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中,只要孙大爷领兵进京,朱由检就有办法搬到老哥,自己坐上皇位。到时候清洗阉党,砍死哈大全,抢会余婉儿。朱由检还能一展心中的报复,中兴大明的辉煌。
可哈大全的出现把一切都搅黄了。
东林党彻底的失败了,最后的希望破灭,东林党的四大佬左光斗、杨琏、**星、汪文言都提出辞呈,回老家种田打渔去了。
少数不知廉耻的,主动投到了阉党的怀抱之中。
阉党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按照后来史书上的说法,这个时间段是“众兽盈朝”。
在阉党势力即将步入巅峰的时候,哈大全提出要回家丁忧。
前段时间。从喀尔喀地区往大同方向撤退的老巴林被莽古尔泰砍死了,哈大全本想去辽东报仇,可现在局势太过复杂,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而且不久前,张跃提醒哈大全要小心,魏公公好像很担心哈大全手中的兵权。
哈大全到张跃府上拜访了几次,然后作出以退为进的决定,准备先退下去,避避风头,看看形势再说。
哈大全提出丁忧,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哈大全说:“我老家在蒙古,现在太乱我不想回去,我能不能去福州居住。”
朝廷自然不会反对,哈大全回家丁忧,不是退休回家,去那里住朝廷管不着。况且哈大全回家丁忧,有一点政治妥协的性质,哈大全交出了兵权,当然要有一定的回报。
哈大全识相,魏公公也体贴。
朝廷出钱,在福州给哈大全置办一座靖边候府,还在附近圈了大片的土地给哈大全,算是给哈大全的补偿。
朝廷要征地,土地原来的主人自然不敢反抗,拿了笔可怜巴巴的补偿金,含着眼泪,从自由民,摇身一变成了哈大全的佃户。
朝廷征地的目标大部分是平民,有钱有势的大户是不会被征的。
天启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哈大全冒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离开京城,送行的队伍十分的隆重。因为魏公公来了,阉党成员也不得不来。
魏公公拉着哈大全的手,虚情假意的说:“守忠,我真的舍不得你走啊。”
“公公,不必伤心,三年之后,我们还能在见面。”
“我都这么老了,不知道能不能在活三年。”
“公公不要说这样丧气的话,彭祖能活到八百岁,我相信公公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魏忠贤都六十多岁了,人老的时候最怕死,随爱听福寿延年的喜庆话。
哈大全离开京城,和送行的阉党小人们洒泪而别。这其中的虚情假意,简直就是世人皆知,连身为当事人的哈大全都觉得想吐。
哈大全坐着马车,才走出十里地,队伍就停了下来。
郑鼎来报:“主公,奉圣夫人的车架停在前面,说要见您。““哦。”
第231章 客印月的请求。
正文 第231章 客印月的请求。
奉圣夫人客印月是皇帝的奶娘,十分受宠,在皇宫里说话比皇后都好使。
哈大全第二次进京的时候见过一面,此后就没有多少交际了。客氏是皇帝的奶娘,又是魏公公的对食,哈大全也不好经常拜访。
哈大全下了马车,步行到了奉圣夫人的马车边。
奉圣夫人的马车,也是一辆新式的四轮马车,自从哈大全把四轮马车带进京城,这种马车就迅的传播开来,许多达官显贵,都不坐轿子,改坐马车了。
马车的门被轻轻的拉开。“哈大人请,夫人就在里面。”
哈大全也不纠结,迈步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十分的温暖,一只炭火盆烧的很旺,客氏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狸皮披风,脸上有一些微红,显得十分的动人。
客氏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却有着普通女子无法企及的美貌和气质。
见哈大全进来,客氏往旁边靠了靠,指着对角的座位说:“哈大人请坐。”
哈大全却一屁股坐在了客氏的身边。
客氏笑盈盈的说:“你胆子不小,不怕让魏公公知道。”
“车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相信夫人不会说出去的,夫人召见哈某一定有要事商议,坐近一点,不怕别人听到。”
“你一定很不开心,一定在心里怨恨魏公公,我说的没错吧。”
哈大全苦笑了一下,他突然现,这个女人除了漂亮,还十分的厉害。
哈大全回家丁忧,就是被魏公公*的,虽然魏公公啥都没说,啥都没做,但他的沉默就是最高的武器。
自从孙大爷返回辽东,魏公公就不断的赏赐哈大全。
官升的越高,哈大全越不放心。权力越大,哈大全就越害怕。
“哈某不敢。”哈大全说着完全想反的话。
客氏往哈大全怀里靠过来,一股迷人的幽香飘过来。哈大全不客气的把她搂在了怀里,这场面要是被魏公公看到,非得晕过去不可。
“守忠。你现在位高权重,没有人会想到你能够急流勇退,竟然轻易的放弃了手中的权位。就这一点而言,你很了不起。”
“夫人过奖了。”
“你都这样抱着人家了,还叫夫人?”
“对。对。我应该叫你印月。印月过奖了。”
客氏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胆子可真大。”
“其实我很胆小,不然也不会离开京城,我最近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不离开京城,半年之内必定性命不保。”
客氏纠正说:“不是半年,是三个月。”
“是吗?还好我跑的快。”
“就是因为你跑的快,所以我才来见你,如果你赖在京城不走,我又怎么会来见你。”
“印月真看得起我哈大全啊。”
客氏从车厢内的一个小壁柜里拿出一本账册,交给哈大全说:“这是给你的补偿,福建沿海所有盐场的总账都记在上面。”
这可是一笔大礼。
客氏说的很直白。“你的老部下遍布福建军政两界,除了你恐怕没人控制得了,这也是我的失算,竟然让你把家都搬到了福州。”
“过奖了,要保命总得有点本钱。”
哈大全在京城期间,客氏派人向福州的军政两界渗透,希望控制哈大全留在福州马尾大营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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