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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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曲-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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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算是如此,他也是要死!

如果嬴渠梁一定要杀他的话。

要不要杀他?嬴渠梁一下子想到了此点,他回问身嬴山:“你方才说,他要的落身之地是什么地方?”

嬴山心中一动,道:“是泾水河北。”

义渠!嬴渠梁在心里咬牙。

秦穆公称霸西戎后,野心勃发,时刻想“问鼎中原”,但当时晋国的势力也很雄厚,象座大山一样阻挡着秦国东进的道路。于是,秦国就想先廓清自己西北的地域,便把进攻矛头转向义渠。秦伐义渠,“执其君以归”。

义渠战败后,吸取教训,厉兵秣马,通过十四年时间的养精蓄锐,秦襄公十三年,义渠倾全力攻秦,从泾北直攻到渭南,不但收复了过去的失地,而且把疆域扩大到二十万平方公里。它的地域东达陕北,北到河套,西至陇西,南达渭水。

就目前来说,义渠是秦国最大的一个国内部族。这个部族对秦国的危害等同于中山国于赵国。不过,赵国的中山国之害给老魏人一顿痛扁,算是知道战国的厉害了,可义渠人,虽说打,打不过秦,但他们的实力尚有在,对于秦国来说,就是一颗不发作的毒药。

把刘羲这样的人放在泾河北岸,那么一来,这个人会对义渠做出什么事来呢?

现在,是秦国最最穷弱的地步,而对于义渠,没有生乱的义渠从总体国力上来说绝对不是秦国的对手,但秦国的对手并不是一个,而是天下最强的东方六国,现在,由于穆公的旧威,西戎没有生乱,可是义渠却是从没向秦国真正的低头过。

嬴渠梁心里盘算着。

此时,场地中只剩下了十三个秦兵和刘羲。

这是十三个最强的秦兵,有两个是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们对刘羲充满了愤恨,死死盯围住刘羲,刘羲向谁出手,他们就一起从边上围上,现在的这十三个秦兵,已经学到了集体配合作战的法门。

刘羲向后退去,身子靠在了墙上,十三人一并冲上来,他们也是学精了,一起出脚,脚的力气比手大,出脚可以打动刘羲,而出拳却不能。

刘羲一声闷哼,他没有力气做大翻身的动作,但仍可挥拳。

两记摆拳,打在了人的下巴处,脑震荡让人不可避免的倒下。

一人扑抱在刘羲的身上,张口向刘羲咬去,刘羲脖子一缩,一头反顶,那人给打中了胸口,顿时气闷昏死过去。

余者拥住刘羲,一顿拳脚相加,刘羲吃了几击,再回过口气,然后出拳,又打倒了一人,直到刘羲击败最后一人,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不过,至此,刘羲仍是没有放心,他身子强撑着起来,靠在了墙上,道:“我是……无辜的……”

此时,说什么无辜,那都很假,刘羲并没有指望会因此而生,会因此而没事。但他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我会就此死去么?刘羲这样想,但他没有答案,他也害怕答案,看情况,刘羲觉得自己是死定了,他还能再活下去么?

明月当天,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任谁也都看出,刘羲没力气了,只要一个持戟力士,就可以上前把他杀死。

众人看向嬴渠梁,刘羲的死活,就在于嬴渠梁一句话了。

嬴渠梁心里沉默,杀了刘羲,无声无息的杀了他?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是一个猛将,一个勇猛的人,这样一个人,如果他是真心入秦,这般杀了,怎么可以?这不是君主的所为,这是大事,不可以马虎行事。

但是话说回来了,嬴渠梁看得清楚,当年,正是这个人杀了老秦公,那一箭,正是他射出的,这一点嬴渠梁看得清清楚楚。老秦人以复仇为第一要务,难道说,这个仇就不报了吗?可是怎么报仇?说他是仇人?杀了他的话,谁信?信一个入秦的魏商是杀死公父的人?如果是这个人杀了公父,他怎么敢入秦?到时,天下人就会说,嬴渠梁为了自己的小老妹,杀了刘羲,今后,谁还敢入秦?哪怕连本就不多的商人也不敢入秦了。

嬴渠梁忽然回头,对小妹道:“荧玉,你说他欺负你,现在由你处置他。放心,他没力气了。”本来,如果嬴渠梁不说最后一句话,荧玉是不会出手的,可是这一句话,让荧玉大怒,她飞步上前,跨过一名名士兵,到了刘羲身前,刘羲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荧玉伸手摸自己的剑,可是一摸,却是个空,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剑已经给刘羲打得弯折得不成了什么样子了。一念至此,荧玉怒火中烧,她生平从没有这样生一个人的气,眼见于此,就要拔剑,正好,刘羲的身畔竟是有两口剑,荧玉心中一动,她就手抽出了一口剑,这剑可长,是那口加铁镶铜的长剑,荧玉后退了一步,向着刘羲刺去。

剑至中途,刘羲伸手抓住,刘羲的手劲可是不小,纵然他现在明明没了力气,可是把全部的力量用于一手,还是可以的,这回抓住了这口剑,自是不会轻松。

荧玉狠狠向前推动,但仅仅只刺破了刘羲的外皮,就给抓得再也不能进。

荧玉一个退步,就见刘羲丢下了剑,这回,他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想到真的要死了!刘羲在心里头一遍遍的苦笑,这真是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战国岁月催,皇图霸业才刚谈,没过几天就玩完!

“哈哈哈哈哈哈……”传说临死时的英雄都会笑,用大笑来结束自己最后的绝响。

刘羲笑了。

荧玉再怒,她毅然拔剑,拔出了刘羲的第二口剑,这正是那口工布剑,此剑之利,纵是刘羲也是没有法子了,一经给刺中,那就完了,战国的剑都是宽剑,刺死砍伤,这话不是说白笑的。

这时,嬴渠梁等人都是笃定刘羲必死。

在这时,嬴渠梁感觉到了后悔,把这样一个大将人才白白放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嬴虔却是跳下马来,冲了过去。

但,这还来得及吗?

荧玉提剑正要下刺,一个人冲了进来,不是嬴虔,荧玉一看,是一个小小少年。

这个年青人十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是一个童子,童子挡在了刘羲的身前,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挡着荧玉的剑,荧玉虽然自幼习武好剑,也常存了有朝一日血洒沙场的志向,但还不至于到面对这样一个小小孩童也刺得下去的地步。

“你……”荧玉还没来得及说让开!

就听那孩童道:“要杀我大大,就先杀我!”她正是小五,由于小五一身男装,没人觉得她是女孩,事实上,她从哪看,也是一个男子,不似女孩。

可就算是这样,荧玉也是下不了手杀她。

荧玉犹豫,这时,嬴虔从后面来了,他一把夺下了荧玉手上的剑,喝道:“妹子,你想出气,但也得分场合,你现在杀他,算什么?老秦人的脸让你丢尽啦!”

荧玉哼了一声,郁闷不已的跑开了,她的女兵们随后跟上。

嬴渠梁也走了过来,他却是一怔,只见那小五的脸孔虽是平平,却其中的刚毅却让他想到了离他而去的胡女。当年,嬴渠梁小的时候,遇上了一位胡女,嬴渠梁十分喜欢她,因为她胡女的身份,所以嬴渠梁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能偷偷的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那个胡女怀了一个孩子,但仅仅只是生下了孩子之后,胡女就自行消失了。

对于男人来说,也许是得不到的最好,自从那个胡女消失了之后,嬴渠梁就念念不忘。

但那个女人走了就是走了,嬴渠梁并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嬴渠梁的身分也注定了他不能丢下一切到处找女人,更何况是一个胡女。

女人走了,但留下了一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对嬴渠梁的孩子说三道四。

这个孩子叫嬴驷,现在住在嬴渠梁的府中,可嬴渠梁对他的管教并不严,一般来说,嬴渠梁甚至不会想见他,一见到他,嬴渠梁就会觉得见到了他的母亲,对于一个不要自己和孩子的人,嬴渠梁不知道自己是要恨还是爱。

所以,对于嬴驷,嬴渠梁也是爱与恨并织着的。

可现在,嬴渠梁又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小五,小五是个女孩,她的样子再怎么男孩子气,可说得上也只是个女孩,这种女孩特有的气质让嬴渠梁一下子想到了胡女。

在这个小孩的身上,嬴渠梁联想到了那个胡女。

“人来……”嬴渠梁下令:“给我把他关起来……”他只说关刘羲,没说小五。

那边过来的子岸看向嬴虔,嬴虔怒了,叫道:“看什么,这是新君上!还不快办!”

子岸忙道:“嗨!”随着带人把刘羲提起来。见不是要杀,小五知趣的让开。

嬴渠梁道:“把他和公叔痤关到一起去。”

子岸怔了一下,忙依命而行。

嬴山道:“君上是想要杀他吗?”这却是个问话,因为嬴渠梁没有下令直杀,所以嬴山要问明情况。其实他问的时候也是明白了,嬴渠梁不会杀刘羲。只是,嬴山不明白,现在的嬴渠梁心里想的是什么。也许,做了君上的人都是这样的,让人一下子看不清了。

嬴渠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回向嬴山。

“大哥怎么看?”这看似是对嬴虔的一种尊重,但,事实上,嬴虔知道二弟已经不是从前的二弟了,他在心里感慨一下,然后道:“人才,若是无有问题,不能杀。”

嬴渠梁点点头,如果没有问题,那么这个人就是他安定义渠的一张牌,有了这个人,那么义渠方面就可以好过一点了,大秦也会安稳一下。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把他关这里一会,我会再来的。”

第七十二章:定君位

嬴虔在此时说道:“子岸。”子岸道:“将军。”

嬴虔道:“这样,我带来的兵打理这里的乱,你出两百骑兵,护送国君和我回栎阳。”

嬴渠梁心中微动,转身道:“不必,有大哥的剩余护兵就够了。”

“不可!”嬴虔一声断喝,在这时,他绝对不可以有丝毫退让,对子岸道:“还不快去?”

子岸也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是他最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的,当下回营调兵。

国君病危期间,是庙堂权力最容易发生倾覆的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料不到的巨大变化。春秋以来四百多年间,这种朝夕倾覆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且不说赫赫威名的齐桓公病危被困而导致奸佞夺权,就是目下国君嬴师隰的父亲秦灵公,也正是在病危期间被叔父夺位自立的。所以,大凡国君伤重病危,国中大臣几乎无一例外的推开一切国事,寸步不离的守在距离国君最近的位置。

包括在外领兵的统帅与地方大员,只要有可能,同样都尽可能的赶回国都,守在中枢要地。庙堂权力的变数愈大,朝臣们的心弦绷的就愈紧。这种躁动与紧张,要一直延续到新君确立形势明朗,方有可能结束。目下,秦国的大臣们正处在这种焦灼不安之中。

现在,嬴渠梁的护兵全都倒下了,随护的,是嬴虔的士兵,如果在路上,只要嬴虔一起歪心,那么不消说了,只有这两个儿子的秦公就只能落下那个独子身上了。

现在,有独权的人,就是子岸了,子岸身边的兵是骊山大营秦国的兵,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嬴虔有心,也是不能造反的。并且最为重要的是,嬴虔干脆把自己随身的护兵全都丢下了,这就是一种表示,一种效忠。大臣们表忠心,是一件很文明的事情,你不能说自己如何如何,那是对昏君才有用的招术,而嬴渠梁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样一个人,你想要表示忠心,不能用说的,只能用让他自己想的,你做出来,他看见了,想明白了,就行。

对着明君,马屁也是不好拍的。

嬴虔放弃了君位,他就要摆好自己的位置。

嬴渠梁知道嬴虔的用心,不复多言,对手下人道:“走!”几百骑浩浩荡荡,马踏向栎阳。

天色以黑,天明之后,就要开朝。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嬴渠梁虽说给立为君上,但没有经过朝臣的朝拜,还不能算。

兄弟两个给老妹气得没法子,只好追出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公叔痤事关秦国大事,不能有失,所以一定要小心。现在,定下了心事,只能快马回头。

长史公孙贾有意无意的踱到上大夫甘龙面前,拱手问:“上大夫可有见教?”

上大夫甘龙白发苍苍,清瘦矍铄,是国君倚重的主政大臣,门人故吏遍于秦国朝野。可是在这最要紧的关头,竟未被招进寝宫,而是和所有大臣一样,只能在政事堂守侯,这本身就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变化迹象。

长史公孙贾请教,显然是想探听甘龙对这种变化的反应。

甘龙却是淡淡回答:“长史常随国君,有何见教?”

这是一个微妙的反击。长史执掌国君机密,是左右亲信,然此时也在政事堂,这比主政大臣在危机时离开国君更为异常。公孙贾请教,显然是受不了内心紧张的折磨。

甘龙淡淡的反诘,却分明表示出一种言外之意,不用试探,你比我更心虚。

这使公孙贾感到尴尬,只好拱手笑道:“公孙贾才疏学浅,何敢言教?”

大臣们正在紧张焦躁,都想听谁说点儿什么。

见上大夫甘龙和长史公孙贾两位枢要大臣对话,便纷纷聚来,却又无从问起。

此刻象“国君伤势如何”“储君会是哪一位”这样的问题绝然不能问,因为那意味着问话者有二心。所以大臣们虽然围拢了过来,却都只是是默默的看着甘龙而已。

不料甘龙此刻却没有沉默,他向围过来的大臣们拱拱手,高声道:“上天佑护秦国,国君箭伤已经大有好转。我等大臣当共商大计,上书国君,大举复仇,讨伐魏国!”

真是高明老到。既避开了忌讳,又给了大臣们聚集政事堂一个最好的议题。大臣们如释重负,纷纷呼应:“上大夫所见极是,该当讨伐魏国,收复少梁!”“对!为国君报一箭之仇!”话题一开,大臣们顿时活跃起来,三五成群的开始纷纷议论少梁之战,同时以各种巧妙的方式试探着其他人的回应。

正在这哄哄嗡嗡的时刻,一个长声喝道:“国母驾到——”

随着那一声声笃地声,老后独孤夫人迈步进来。

这位老夫人一言不发,虽然年岁大了,但仍是一步步都显得那么有力,直到她到了朝堂上方,这个位子,只有国君才可以坐,除了国君以外,就是她这位老后了,老后就是老后,她是秦国公最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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