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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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一曲- 第6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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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公孙贾身前的行刑手,从硕大的木炭火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长条烙铁,骤然贴上公孙贾细嫩的面颊,尖锐凄厉的吼叫中一股人肉的焦臭随风四散……万千人众无不悚然动容,女人少年惊恐地蒙上了眼睛。于是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来,是给平平稳稳的压下去了。

但太子还在。而且,在这个时候,秦公还在巡视新都工地。秦国上下现在正准备着,只要再过一年,秦国就可以有富余的粮食,进行这新都的起建工程了。所以把工地看好,这是很重要的,得到了消息,秦公没有法子,只好第一时间往回赶,但无论他怎么赶,也是迟了。

在秦公的心里,现在并不是得罪嬴虔的最好时机。这几年下来,他平平稳稳不动声色的把嬴虔手里的权利都给拿光了,但这并不是说就可以向嬴虔翻脸。新军还没有训练好,老**里基本清一色都是嬴虔的手下,虽然秦国的军令执行的很严,可也未必不会生出乱来。

万一急着向嬴虔动手,要么一下子杀了他,要么这件事就会压下来,而一有机会,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种隐患才是最要命的。从此,反对变法的大军里就会多出一个人来,那就是嬴虔!一想到嬴虔会话,但话没有两句,他就装晕了。

离开了嬴虔的府里,秦公心里一片悲凉!一直以来,他和嬴虔的心里都有刺,问题是他们两个一直在淡化着,本来秦公以为,假以时日,就可以处理好两人的关系,嬴虔是一个聪明人,到时他就会成为自己可以利用的一个对象,君臣兄弟和和美美的。但现在……

秦公很无奈,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用卫鞅的命来换回兄弟的感情的,秦国还需要卫鞅,这个时候**卫鞅,秦公自觉自己还没有脑残。转过脸,秦公冷脸道:“那孽障何在?”

黑伯道:“在太后的寝宫里候见呢!”秦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怒道:“那孽障也知道怕!”一拂袖子,大踏步而上。太子嬴驷一个多月来神思恍惚,骤然消瘦。闻得公父回来,更是惊恐。黑伯宣他在孝公书房等候时,他忐忑不安地跑到国府后院,默默地流着眼泪跪在太后面前。太后长叹一声:“好吧,你就在这儿等吧,但愿你小子还,还有一条活命……”

嬴驷吓得六神无主,一直跪在太后的正厅动也不动。来到**院,秦公吩咐黑伯守在寝宫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便匆匆走了进去。进得正厅,太后不在,只有嬴驷跪在厅中。秦公明白,这是因为他的罪太大了,所以太后也不好出头,这也是太后给他面子,可秦公到底是火气大,他为了这个国家费尽了心力,每天看不断的批文,学习北秦文字,一边担心着北方的邻邦更加的强大,一边渴求着自己国家的飞速发展,前些时,夏季的商税算是收上来了,一下子有三十多万金,加上粮米五谷,估计可以发行两百万以上的秦元。只要三两年,就能达到数千万的秦元收入,国强有望,一片的大好,于是他就跑到新都工地去**一下子,提前体会一下大国新都的感觉,可是没有想到,好心情没有过去,儿子就给他闯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祸,一想到自己兄弟几近于反目,国局差点崩溃,变法几乎夭折,秦公的**中怒火骤然蹿起,大喝一声:“逆子!”上前抡圆胳膊就是两个巴掌,打得嬴驷嘴角顿时出血,面颊肿起,秦公怒意不休,又一脚将嬴驷踹翻,就手从旁捞起一个陶瓶就要往嬴驷头上砸去。

头破血流……嬴驷咬着牙,不哭,不喊,不躲,不跑,反倒清醒了一般,默默地爬起跪在地上看着狂怒的公父。一瞬间,秦公一脚踢倒他,顺手捞过一个青铜烛台向嬴驷扑来。

只两下子,嬴驷就跪瘫在地上,再也不能坐起来了。到了这一步,秦公犹自愤恨难消,他回手就从腰际抽出了长剑,想也不想的向嬴驷劈斩下去!嬴驷心里狂惊:“公父……真要杀我?”忽然剑上一阻,独孤夫人面沉似水道:“渠梁,可也!”却是她用柱杖架了这一记!

“母后……”秦公嘶喊一声,手中青铜剑“咣啷”掉在青砖地上,双手捂脸,泪如泉涌,浑身颤抖。白发苍苍的太后默默地双手扶住儿子:“渠梁……”竟也是泣不成声。

“母后,渠梁有负列祖,不孝……”秦公大袖裹住脸,使劲一抹如泉泪水,扶母亲坐在石礅上。“渠梁,驷儿虽有大错,但他年少无知,你罚他教他可也,但不能伤残其身。你……你可就这一个儿子!”太后拭泪唏嘘,目前的太后,并不知道嬴渠梁的私事。那位嬴疾之事,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才知道,现在还没有传开来。或者说,不是没有人知道,但那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发作了一通的秦公总算是平静下来,他回过脸,看向那一地的血人,毫无怜悯的冷冷道:“嬴驷,爬过来。”嬴驷好不容易才起身,脸上多出一个大疤口,血不住的流着,他也不擦,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了一点体力,立时跪回了起来,默默地膝行而前,红肿的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惊慌。独孤夫人暗叹了一声,偏过脸去,不忍再看。

“嬴驷,你身为国家储君,私刑滥杀老秦望族三十余人,几使秦国倾覆,新法夭亡。战国天下,可曾有你如此太子?!如果不是卫鞅,而是我这个国君在栎阳,不杀你这个逆子,何以面对天下?何以面对为秦国流过无数鲜血的老秦人?”秦公粗重地喘息着,强压**中怒火,冷冷道:“自今日起,废去你太子爵位。给你一卷通国文书,你要以游学士子身份,在秦国山野游历谋生。看看秦国千里河山的变法,想想你的作为!你,好自为之了。”

嬴驷重重地叩了一个头,他摇摇晃晃的站起,向太后、父亲深深一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驷儿……”太后喊着站起来,眼见嬴驷那么摇晃着身子去了,摇头拭泪,“又是个犟种……”“母后,教他去。我像他那么大,已经随公父打了两年仗了。”秦公对着太后说道。

“君心无常,伴君如虎。”这句古老的典训顽固地钻进了卫鞅的心头。听说秦公回来了,但卫鞅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饶是卫鞅胆大,却也是感觉到了惧意。“想什么呢?”瑶姬过来问,虽然两三年过去,但她的美丽反而更加的照人了。

卫鞅的心里一暖……无论外面的事有多么的忙,可是他到底有一个自己的知心人。

一把将爱妻揽在怀里,卫鞅把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最后叹道:“早知道老三发展这么快,我到他那儿去了!”瑶姬是知道老三是谁的,那就是北秦侯刘羲。想到北秦侯的帮忙,这才使得她和卫鞅到了一块去,瑶姬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就想改换门庭了?”

卫鞅在爱妻的唇上一**,淡淡笑道:“焉有此理,我过去不投他,现在更不会去了!”

瑶姬道:“你就是这样傲气!”卫鞅苦笑,道:“刘羲家大业大,一切都成了规模,我是救国的,他的国家又没有事,我去多什么事呢?再说他手上有一位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女相,我去在一女子之下,哪有那样的道理,再说我在秦国的基业已经成就了一半,只消时日,就能见我变法之功效,到时就能闻达于天下,世人就会知道我法家不二真理学说!我只是担心……这个秦国……”瑶姬道:“那看秦公怎么论处,真要杀你,我陪你一起……”

便在这时,秦公却是来了。卫鞅没有反应过来,秦公已经踏步入了屋内。一看卫鞅的屋子,秦公欣然:“本公还是第一次来左庶长的房间呢,没想到如此整洁,左庶长不愧是高洁之士!”说话眼光一转,看到了瑶姬。秦公一怔,指瑶姬道:“这是……令妹?”

不怪秦公会这样想,毕竟当时结婚,没有什么手续,而在卫鞅的家里,瑶姬整装换束,本来可以通过女子发束判断婚否妇人,但由于北秦文化的涌入,所以女子大多都喜欢扎马尾小辫。在这种情况下,秦公有了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误会。不得不说,这个误会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卫鞅本来是要解释的,但话到口头,很随兴的就道:“君上请入内……”

一切就是这样,他发生的那么自然,没有一点的龃龉。无论是卫鞅也好,秦公也罢,还是瑶姬,都是没有在意的。瑶姬去煮米酒,这是卫鞅极喜欢的一个生活习惯。他有的时候顾不上吃饭,就喝米酒。这玩意和稀饭类似,还有酒味儿,十分的香甜美味。

“此次西行,看到了陇西北地两郡有了起色,我委实高兴。这两座屏障安稳,乃我秦国万幸也。左庶长,这正是变法的威力啊。”秦公这样说,但隐意是,卫鞅,你不要担心,你在秦国的变法已经成效了,我是不会因此而怪罪你的,你是没有罪的,或者说你是有功劳的。

卫鞅微微一笑,自信十足的道:“君上,二次变法完成,秦国将有更大的变化!”他说的也是隐话,意思是,秦国的变法还没有完成,你要是还想变法,我们可以继续下去!

秦公目光闪动:“哦?准备好了?”卫鞅当即:“君上,这是第二批法令。单等君上定夺颁行。”秦公大度自然的说道:“左庶长先大要言之,若无不妥,即行颁发。”

卫鞅拿出了进口不易的北秦纸道:“二次变法的大要目标有五:其一,秦国地广人稀,土地荒芜甚多。而毗邻的魏、赵、韩三国,则多有无地可耕之民。秦国要鼓励三晋穷苦民众来秦国定居,开拓致富。此乃激赏移民之法令。”“好!有十万户迁入,秦国就成了第一流大国!”秦公拊掌大笑。“其二,秦国无统一治理全国的官署体制,封地自治、部族自治与国府直辖之郡县同时并存,导致民治混乱,国力分散。本次变法,要建立国府统一治理国家每一寸土地的权力范式。具体而言,就是建立郡县制,将国家权力分为国、郡、县、乡、亭、里**。取缔一切部族自治与封地自治。如此秦国上下统属,如臂使指,国力当大有增强。”

秦公更喜,笑着道:“好!此乃天下一大创举也。李悝、吴起、申不害,谁也没想到!”

“其三,秦国民俗蛮荒,大损秦人身体。举家男女**一室,三代四代不分家;西北部民众冬天寒食,多有恶疾;栎阳国人粗朴脏乱,城内秽物如山,导致国人腹泻多发,六国商贾亦大是为难。凡此等等,非但弊端丛生,难以管制,且大不利于吸引山东流民定居。本次变法,要强制民户除夫妇之外,男女一律分室而居;男子年满十七岁便可成婚,独自立户,不得与父母同户。还须强制取缔寒食陋习与脏乱痼疾。如此清理,一来移风易俗,使民众文明彰行。二来使户口增加,税源扩充。”秦公沉吟一下,然后道:“这件事较为麻烦琐细……然则,还是要做。秦国应当效法魏、齐、鲁、北秦民俗,使秦国甩脱西蛮称号,文明起来。”

在这里,秦公承认了北秦也成为一个先进文明的国家。虽然北秦的民风开放,也是从一个戎胡变出来的,但北秦有一整套的法令,对于婚嫁等法都有明确的标注。纵然秦国,也是不及于此。卫鞅心里明白,道:“还要统一度量衡,杜绝商人欺诈与官吏伤农。北秦已经规定了统一度量衡,我们可以直接采用,公开悬于各县府,供工商民众校准。丈量土地以六尺为步,百步一亩,步过六尺者罚。如此可使农工商百业,公平竞争,百业兴旺。”

在秦公与卫鞅商讨着变法的继续问题时,两个少年踏步出了栎阳!一个少年身上有着一股子的草腥药味,另一个少年整个一个畸形。畸形少年怀捧着大包,跟在伤者少年的身后。

“太子哥哥……”畸形少年说话。伤者少年回喝道:“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太子,我不是了!也许公父会认回你,你以后就是太子了!”畸形少年道:“你不是太子,我也不是太子,我是不会当太子的,只有太子哥哥才能当太子……”然后把他的鼻涕给倒吸回去。

第七百零九章:嬴驷的出路

“疾……你是我永远的弟弟……”伤者少年说。畸形少年嘿嘿笑了起来,他把大包提着道:“太子哥哥,你真的不让我跟着你?”伤者少年道:“不……是我的错事,不是你的错事……你没有必要跟着我……我要离开栎阳,而你跟着我……”畸形少年低头道:“我知道我会拖累哥哥……”伤者少年哈哈大笑……他语音悲凉,道:“秦不容我,我不留情!让我看秦国的变法……休想!我已经决定了,离开秦国!我要到外面去……”畸形少年道:“那哥哥……你要去哪儿?”伤者少年道:“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不会留在秦国,但……我还是会回来的……”

残阳如血……伤者的少年就这样踏出了他人生的步伐!这个少年就是废太子嬴驷。

在正常的历史里,嬴驷在秦国的山山水水里游浪,他学习秦法,对秦法了解至深,当他因为秦孝公死,而给拥立为君后,虽然出于私愤,杀了卫鞅,但他却没有废除秦法,反而借着杀卫鞅的这个契机,把秦国国内的守旧残余势力,一股恼的全部清除了。只是现在不同了。

在原来的历史里,秦国的公主荧玉还是在秦国,小小少年没有去处,只能在秦国来回的游荡。这是少年思考的一个盲区。嬴驷虽然好强,回来,他还是一个少年。想也是知道,他的全部家人都在秦国,他能往哪儿跑?可是现在不同了。

在这个历史时空里,他的姑姑荧玉嫁到了北秦去了,那是一个奇妙的国家,嬴驷对北秦有过很多的好奇与幻想。特别是北秦侯,嬴驷很好奇,当今天下,身上光彩最多的,就是北秦侯了。对于北秦侯说法不一,有的人说北秦侯善良老实,是一个仁人。他治民之仁善,那是常人难想的。最穷的一个北秦人都可以衣食无忧。但也有人说他残暴不仁,说他喜战好杀,还有的人说他是一个情痴,说他如何情深。自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能力,北秦侯以武起家,带兵打仗,从来就没有败过。这样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人物……是他的姑夫!

在这样的想法下,嬴驷决定去北秦,他要看看,北秦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一直听人说北秦的好话……这点当然了,公孙贾也好,甘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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