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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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八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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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了。今天怎么落在他手?这个事还得迷着,露了馅,连自己也保不住。心说,有这支神枪,谁敢动鹿地一根毫毛。她给大龙小虎就有点看人下菜碟了,茶都弄洒了。他们不过是俩毛蛋子。白兰雪倒完了茶,眉梢微微一颤,送上微笑,出了客厅。

鹿地呷了一小口茶说,军务繁忙,不敢久留。小弟有一事相求。我军奉命东返,执行新任务。只是运河挡路。恳请贵军借船渡河。

齐新嘬牙花子嘬得吱吱山响,仿佛老鼠掐架。

鹿地一听起身说,参谋长有难处,那就拉倒。小弟告辞。

齐新忙拦住说,鹿地兄,你误会了。船,我们是有几条的,不过,必须经朱司令点头。

鹿地说,那是当然。那我就坐等了。

齐新向外翘首,埋怨说,这个王军长,到哪里找司令去了?

七路军王军长压根就没去找朱司令。他领着几名校尉军官进了他的军部密室。啪的一声关了门。军官门不知啥馅的,只觉得军长神神秘秘,六耳不传道了。

王天魔说,弟兄们,我们一把子人都是过命兄弟吧?

军官们一个声地应承着说,那还用说。

王天魔又说,那好,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门帘一挑进来了一位西服革履,油头滑面的家伙。他冲大家一抱拳胆突儿地说,诸位好。

王军长说,这位是从渤海来的,大家认着点,他就是日本宪兵司令赤本大佐的翻译官潘耀祖先生。

军官们惊愕地瞠目结舌。

王天魔抽出手枪往桌子上啪的一摔说,我把底都亮给各位了,哪个不仗义,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个军官说,哪的话,王军长,咱们自打天津蓝衣社时起,您就是我们的领袖。您说鸡蛋有把,我们就说那是树上长的。反正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撑着。弟兄们,是不是啊?

众军官们附和着,还有什么说的,新媳妇送殡,跟着走呗。

王军长说,那我们就说定了,跟我走没亏吃。知道不?南京陷落,武汉失守。重庆也是早晚的事。中国完了,知道不?

众人又说,完了,完了。

王天魔说,摆在咱哥们面前的道儿,有两条:要么被日本人打死;要么就得先过去。这叫么?这叫曲线救国。看见没?这位……他一指潘耀祖……他就是曲线救国的榜样。你看他,一表人才,念过大书,留过洋,能耐大着呢,顶我们三个五个的,眼下为日本人干事,将来,将来……

潘耀祖说,诸位到了那边,我担保,皇军特别是赤本太君定会重用,做官大大的,发财大大的。

王天魔说,可有一样,我们不能空手去见日本人。现在买卖来了。抗联司令鹿地就在我们的司令部里,他们只有五个人,还有一个女的充数。我们捉了他们献给日本人,是很值钱的见面礼。

潘耀祖说,赤本大佐说了,若捉住鹿地,每人赏大洋一万块。

军官们和潘耀祖也是一窝的狐狸不嫌臊,他们一拍即合。于是,他们就秘密策划,七嘴八舌,麻雀日屁股唧唧喳喳了一阵子。王天魔拍拍掌,大家静下来。他说,他们只有五个,就这一锤子买卖。听我的命令,以摔杯为号,你们就动手。

潘耀祖抱拳说,拜托众位。

王天魔说,潘先生,就在我这儿猫着,听好消息吧。说着他们带好了应手的家伙就向司令部拥来。

朱铁军司令长官钓鱼归来。在司令部设宴款待校友鹿地一行。朱司令连连举杯。鹿地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喝酒?易翠屏小声嘀咕,鹿哥,沉住气。

朱铁军说,鹿地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连年打仗好酒不多了。如今有刘伶醉就不错了。你可知这刘伶醉和安徽的杜康还有一段佳话呢。话说当年竹林七贤……

鹿地渡河心切,哪有闲心听这些陈猫古老鼠的故事。便不耐烦地说,小弟率军东返,无船渡河,恳请仁兄惠赐。

朱司令哈哈大笑说,区区小事,包在小弟名下。黄埔校友难得相聚,今日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鹿地说,恕小弟无礼,今日小弟只要船不要酒。

朱司令连拉带扯硬把杯子塞在鹿地手中说,鹿地兄,你呀,还是那个脾气,为军旅征战,忠贯日月,识高天下。佩服,佩服。他说着回头对齐新说,参谋长,船的事,你要亲自督办,事毕向我报告。

齐新得了令箭说,鹿地兄,我去办船是事。你喝酒,回来叙旧。

齐新出门,碰见王天魔进来。他们打个招呼,参谋长想问,到哪找司令去了?可又一想司令既然回来了,何苦找麻烦。就哼哈地过去。王天魔把他的手枪队安排在司令部窗外,他进来就命人添酒换大碗。

鹿地不安地说,朱司令,你看这……

王天魔抢过话头说,鹿司令难得相见,我们朱司令可是海量,找不到对手,今日喜逢旧友,大家尽兴。

朱司令见酒生情,笑呵呵地端起大碗。王天魔不停地挤碓鹿地,那架势非灌醉他不罢休。他斟满一大碗举到鹿地面前。

一阵风易翠屏曾捉弄过华北王殷克唐,就连赤本三尼她也不在乎,她哪会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她站起来接过酒碗笑着说,我们鹿司令平时不沾酒,我替鹿司令敬朱司令、王军长三大碗。

朱铁军乐颠了,有好酒美女奉陪,他先喝了三大碗。

易翠屏一顿脚,把自己杯里的酒换成了白水,易翠屏端起来一连喝了三大碗不喘气。王天魔一惊,今天遇到的可不是善茬。易翠屏说,王军长,请。王天魔今天可不想喝酒,怕误了大事。可是,不能在女人面前装熊。于是,也连喝三大碗。易翠屏盯着他喝酒的时候,这位王军长不时地向外看。易翠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窗外移动着可疑的人影。她立即给王殿使个小心的眼色。于是,易翠屏拿水当酒缠住王天魔,不住点地灌他酒;王殿看住朱铁军;大龙小虎暗暗张开手枪机头,准备拼杀。

朱司令说,鹿地兄,尝尝我钓的鱼。

鹿地拿筷子拨一拨这盘糖醋鱼,夹了一条鱼骨嗍啦说,哦,有味,有味。

双枪手王殿善于双管齐下。他一面给朱司令斟酒,一面向门外飞去敏捷的一瞥。果真几个带枪的人在门外走来走去。他打着哈哈和朱司令吆三喝四地碰杯。

易翠屏把王天魔按在座位上说,王军长,我给你满上,我陪你喝。朱司令说了,对酒当歌……喝!易翠屏端起大碗硬往王天魔口中灌酒。几轮酒过去,王天魔就晕晕糊糊,不知南北,舌头也短了,他说,只对酒,没有歌。歌,歌……

易翠屏说,王军长爱听歌,说的好。朱司令,席前若有个唱小曲的那可就完美无缺了。

朱铁军发令,传白兰雪小姐。

白兰雪换了旗袍进来,不情愿地板着脸子唱起《苏三起解》来。大家正在兴头上,一个厨子进门上菜。他不经意地碰碰鹿地的肘,把一个纸团塞到他手中。鹿地故意把筷子拂下桌去,猫腰拾筷子的间隙速速展开那纸团一看:危险,快走。

恰在这时,齐参谋长回到席上,悄悄告诉鹿地,船已备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席上酒酣。鹿地抱拳说,朱司令,小弟军务在身,不敢贪杯,告辞。

王天魔一愣,这条大鱼要跑,就举起大碗正要摔下时。易翠屏夺下大碗说,王军长,你忙啥,我给你满上,满上,我们喝一碗告别酒,后会有期,干。

齐新说,司令,我们到渡口见识见识鹿司令的队伍,如何?

朱铁军说,好啊,走,瞧瞧去。齐新大声下令,勤务兵。

勤务兵应声跨入门来:到!

齐新说,传司令卫队,保护司令到渡口。

王天魔傻了眼,入了网的鱼还跑了,他不甘心。只得随司令、参谋长去渡口相送,寻机下手。

蓟运河的下游渡口,戒备森严。第七、九路军朱司令、齐参谋长的卫队荷枪实弹警戒渡口的各个角落。闲杂人员禁止通行。朱司令和齐参谋长陪同鹿地一行站在渡口河堤上坡。王殿、易翠屏,大龙小虎护卫左右。他们举着望远镜向河面望去。数十条大木船迎风鼓帆,破浪横渡,把六千人送到河东。

王天魔无耐不停地拿马鞭子敲打自己的大腿。

上了最后一条船的鹿地一行回头抱拳说,感谢相助。

朱司令、齐参谋长在河堤上扬手说,再见!

齐新送走了朋友回到司令部大院,听到机要室发报的嘀哒声。他奇怪地走进厢房的机要室。他的脚步声打断了室内的嘀哒声。齐新犹豫片刻才敲了门。屋里白兰雪说声请。他才推门进去,只见白兰雪半眯着笑眼斜靠在床上。白兰雪骚托托地说,参谋长,寂寞了吗?来吧,你过来。

齐新问,今天收到上峰回电报了吗?说着走到电台边装着掸掸灰尘,一摸还是热的,不觉一愣。心说,她给谁发报?

做贼心虚的白兰雪不慌不忙地说,应该回报了,可是,还没有。说着起身伸手勾着齐新的脖子说,你看,今天你的朋友身边那个女的,她可是啥都豁出去护着他们的鹿司令。

齐新拨开那只秀手说,噢,你休息,我到村里查查哨。

白兰雪警觉起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齐新满肚子的疑惑退去。白兰雪暗骂,你这个泥猪癞狗,不得好死。她一咬牙,从枕头下取出手枪,卡拉推上子弹,出门,上街。老远地盯着齐新的背影尾随着。渐渐靠近,她掩在一棵大树背旮旯,轻轻抬起手枪,瞄准了齐新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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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遍地八路

阎瑞赓著

第一卷

一阵风

(26)

鹿老娘誓死护国格

抗日军河东陷重围

白兰雪瞄准了齐新正待开枪,冷不防从一家小院飞出一个人来,扑倒了齐新。一窝蜂白兰雪一惊,收了枪一溜烟回到她的房里,立即打开电台,熟练地敲打电键。把那个没拍完的电报继续发给渤海宪兵司令赤本三尼。

渤海,日本宪兵司令部。

赤本三尼和日军27师团步兵团长铃木弹冠相庆之时,谍报参谋报告:一窝蜂第一次发报中断一小时后,重又来电。请过目。

赤本三尼看了电报对铃木说,长城抗联鹿地部六千人,于今日东渡蓟运河,向长城腹地逃窜。

他俩听了不觉一愣,怎么又冒出六千人来?也许他们就是抗联主力。于是,27师团全拉出去,同抗联主力作战。顿时,城里城外,平原山区到处蠕动着日军、伪军,炮车、摩托车、辎重车。远远望去就像蚂蚁群大搬家。

一阵风吹过,山顶上立即埋伏着八路军二支队和抗联二三百人。向导老寿星陪着支队长豹天,往山下的公路上一看就眼离了。老寿星惊讶地叫道,我的妈呀,这么多鬼子,少说也有七八千。豹天倒吸一口凉气说,乖乖,敌人这么大的行动,为啥?

豹天,二十五六岁,陕西人。熟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随八路军四纵挺进长城时,来到长城脚下。四纵首长决定:八路军西撤,留下三个支队在敌后开展抗日游击战。豹天领导的就是二支队。他们先联络了老寿星,有了站脚的地儿。又上卢龙寨和飞毛腿蒲公英挂上钩。再上青龙山同节板斧、周汉人取得联系。

扬子鳄节板斧说,支队长,袭击一下吧?

一棵草蒲公英忙说,不,我们说好了的,先救我干妈。

豹天说,你俩不要争。现在情况有变,老周、老寿星你们回潘家峪去,多派些人四处打听是否鹿司令他们回来了。把走散的抗联战士集合起来。

八蹄马周汉人说,好吧,你们加小心。

豹天说,我们跟在敌人后边,摸清敌人的意图和动向。

老寿星和老周下山去了。豹天拍着易向道、节板斧的肩,投去征求意见的目光。豹天很喜欢眼前这二位。一个打游飞惯了;一个拉口子要见血。一个急;一个猛。若加上豹天的智,就是很了不起的一支抗日队伍。在蒲公英、节板斧的眼里,豹天那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有啥说的,行动吧。

黄昏,打瞌睡的大山阴影笼罩着一个叫杨柳庄的小山村。冬季天短,一眨巴眼就黑了天。黑洞洞的天空撒着米森子雪花。小村睡着了。伸向村外的老山谷里集聚着黑压压的日本鬼子和打哆嗦的伪军。日军27师团长本间中将给步兵团长铃木少将下达命令:派出警戒,不准走漏风声。晚九时完成对杨柳庄一带的包围。夜十二时发起攻击。

鬼子官们哈依哈依地哈依。就像猫打喷嚏。

山谷里,无风、无火、无声,雪粒子砸着鬼子闪烁发光的钢盔,砸得战马不停地打着响鼻,发出不满的嘟噜声。一声什么口令,一阵起立拍打屁股的噗噜声,仿佛大雁起飞。接着就是敌人猫腰向杨柳庄移动的脚步声。

尾随敌人后边的豹天说,哪能抓个舌头来?

一棵草蒲公英应了声就不见了。豹天刚喘口气的当儿,蒲公英就拖着个伪军通信兵摔在豹天脚下。

伪军只认识蒲公英,不认识豹天。连连向蒲公英求饶说,道二爷高抬贵手。

豹天问,我们是八路军,优待俘虏。你说老实话,今晚什么行动?

伪军说,包围杨柳庄,消灭鹿地的便衣队。

蒲公英急红了眼,左手揪住伪军的头发,右手抠住伪军的腮帮子轻轻一拉就把伪军扳倒,他说,好你个小杂毛,敢在你二爷面前瞎白,一刀子捅了你。

伪军不怕豹天,就怕蒲公英。他连连说,道二爷,我的爷。再给我俩胆子,我也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说谎啊。我那不是耗子舔老虎的鼻梁骨,找死吗?鹿地鹿司令确确实实在杨柳庄里。

蒲公英发狠地捆了伪军,发狠地堵上他的口,叫你胡说。

节板斧说,支队长,会不会敌人把情报搞错?鹿司令早过了潮白河,怎么会在这儿?

豹天说,来不及搞清情况了。鹿司令不在里边更好;若在里边,我们袭击一下,报个警,也好么。记住,战斗打响,立即转移。然后,在洪山口一带集合。

八路军分成若干战斗小组,纷纷向敌人靠近。

在夜色中鼾声不断的杨柳庄疲劳得抬不起眼皮来。

遍地杀机的村外,孤拐脸的本间中将举起麻杆般的手臂看看夜光表,离攻击还差半小时。他不安地来回踱步,等待煎熬着时空倒转。打仗他不是力巴,可在中国打仗则另当别论。他指挥过台儿庄大规模的战役行动,阵线分明。而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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