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斗兽- 第15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掀开了遮在脸上的兜拦,叫那驴子样的马匹颠得屁股都生疼的相有豹一边打量着身边专心搜索着新鲜蹄印的韩良品骑马的模样,一边伸手揉了揉已然觉着酸疼的后腰:“我说韩爷,瞅您骑马那架势。。。。。。倒是有啥讲究没有?这才骑着马走出来小二十里地,我这屁股都快要颠成了八瓣儿了,可瞧着您倒是啥事没有?”
  同样伸手掀开了遮脸的兜拦,韩良品抬头看了看眼前蜿蜒着延伸到黑暗中的道路,微微喘了口气:“相爷,瞧着您方才收拾菊社里头那帮子碎催,手里头的功夫可是真不含糊!倒是这骑马。。。。。。您横是没多在这上头花过心思?”
  坦然地点了点头,相有豹嘿嘿一乐:“不瞒您说,打小跟着我师父在关外老林子里钻来钻去,靠的就是一双腿子,能有坐一回爬犁的时候都算是走了大运。还真没在这骑马的功夫上头多动过心思。”
  伸手拍了拍马脖子,韩良品微微点了点头:“我师父吃的是独一份的江湖饭,讲究的就是个来去如风、一击必中,在马背上头的功夫倒是从来不敢撂下。打小我师父就把我扔马背上打熬身架,直练到吃喝拉撒睡都能在马上收拾、十天半个月不下马也能过活,这才叫我下地操弄旁的功夫桩架。这也不怕您笑话。刚从马背上下来那几年,走道儿都是罗锅腿、一步迈出去身子就跟着打横里摇晃,谁见了谁都乐!相爷,您看我这两条腿。。。。。。”
  微微在马背上摇晃着身子,韩良品猛然像是喝多了的醉汉一般,偏偏倒倒地在马背上扭摆起来,嘴里却是低声说道:“脚尖沾着马镫借劲儿,可还不能把劲头使拙了,这倒是有几分练大枪的把式手里端着白蜡杆子听劲儿的意思。屁股蛋子也不能坐在马鞍子上。只能是靠着两条腿挂在马背上来回借力。真正马上功夫操弄到家的好手,一双腿里边全是磨出来的茧子,双腿较劲朝着里头一合,生生能夹碎一口马鞍子!”
  有样学样地照着韩良品演练的架势调整着自己的身架,相有豹才靠着一条腿挂在马鞍子上借劲走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已然呲牙咧嘴地换了另一条腿挂在马鞍子上:“这可真是。。。。。。口中传艺一日千言、学艺傍身千日难成!我说韩爷,真要是能把马上这功架练得有您三分火候,少说也得是三五年苦练、再掉个几层皮肉了吧?”
  不置可否地呲牙一乐。韩良品像是答非所问地笑道:“反正我在马背上待了五年,用了差不离三斤止血收疮、拔毒去腐的金蟾膏!”
  只一听韩良品说的这药名和分量。相有豹顿时连连咂舌不已。。。。。。
  都是身上带着功夫的练家子,也都是靠着苦练打熬出来的一身本事,破皮掉肉平凡小事、伤筋动骨稀松寻常,哪天也都离不得身边常备着的跌打伤药。
  也就是那久病成良医的道理,当真身上带着功夫的练家子,多半也都能知道几分药材上的学问。就像是韩良品所说的这金蟾膏。虽说算不上什么太金贵的药物,可也都是拿着多少人的皮肉伤势、攒年头磨练出来的老方子,指甲盖大小一团朝着整个背脊上血淋淋的伤口上一抹,转天就能瞧见背脊上结痂。
  就大腿上这点地方,几年下来生生用去了三斤金蟾膏。那估摸着韩良品骑在马上那几年功夫,大腿上的伤口压根就没拢过口儿。。。。。。。
  像是随口提起一般,韩良品看着在马背上挪动着身子适应马鞍的相有豹说道:“相爷,我瞅着您方才横在地上那几条丝线般的玩意,猛不盯瞧着不打眼,可就能悄没声地毁了菊社里头七匹好马?”
  利落地一点头,相有豹反手拍了拍挂在自己身后的家什囊:“这玩意说开了倒也不值什么,不过就是个绊马索一类的玩意。当年跟我师傅在关外钻老林子,一个不留神坏了一帮胡子的好事,引得那些个胡子日夜追杀。我师傅也就按照林子里那些个缠腿的锯子草的模样,找了高手铁匠用精铁、紫铜打造了这玩意。估摸着我师傅是瞧着这玩意还能派上几分用场,也就给这玩意取了个诨名——鬼留客!”
  朝着相有豹比划出了个大拇哥,韩良品由衷赞道:“这玩意无形无迹,哪怕是大白天用起来,寻常人也瞧不出来,当真当得起这鬼留客的名头!最难得是这玩意是先缠马腿再发力,比那些个横在道上的绊马索要好用了不少。真要是撞见了身后有大批追兵,这鬼留客可是能派上大用场!”
  探手从家什囊里摸出一小团鬼留客,相有豹毫不吝惜地将那团鬼留客朝着韩良品抛了过去:“韩爷要是喜欢就拿着玩,这玩意真要是打造起来倒也不难,左不过就是紫铜为线,趁着那紫铜线还烧红的时候缀上精铁细齿,也就大功告成!”
  接过了相有豹扔过来的那一小团鬼留客,韩良品朝着相有豹一拱手:“相爷,这我可就真不客气了!人都说江湖道上手里有两下子绝活儿的人物,差不离都有些个敝帚自珍的毛病。可我这儿说句托大的话,咱们俩这倒是真都没这忌讳?”
  朝着韩良品拱手回礼,相有豹却是正色应道:“韩爷,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觉着各行手艺之间,真要是彼此能掏心窝子攒一块儿琢磨功夫,闹不好还真能把那手艺功夫琢磨得更出挑拔份儿?”
  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韩良品抬手拍了拍马脖子,让胯下那匹驴子般的矮马略略放慢了些脚步:“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只不过。。。。。。真能掏心窝子琢磨功夫的人,倒是真难寻着!相爷,您就说这瞧雪地上头的蹄子印算计马力的功夫,多少年下来都说是马背上的积年老手才能明白、也都是贴身的徒弟、子侄才会挑个合适的时候传授。可真要是挑明了说,倒也不比三字经、百家姓难懂?”
  斜着眼珠子,相有豹拿着一双早早练就的夜眼看着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很是好奇地朝着韩良品问道:“这还真是。。。。。。。我也就能瞧得出来这马蹄印子的新旧成色,想要从这马蹄印子上头算计马力。。。。。。韩爷,劳您指教?”
  抬手指点着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韩良品毫不迟疑地说道:“那些菊社的伙计骑着的指定是战马,冲锋陷阵的时候加上一鞭,一盏茶的光景里头能窜出去小十里地,马蹄印子也都说一个个元宝般的模样,边角上头也都整整齐齐。但凡是见着这样的马蹄印子,那指定就能明白这匹马身上蓄着的劲头还没全发散出来,二十里之内,咱们骑着的这走马怎样也追不上。。。。。。”
  话说半截,韩良品却猛地勒住了缰绳,抬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蹲在道路上刚刚留下的马蹄印子前仔细端详起来。
  同样跳下了马背,相有豹双脚落地之时,拢在袖子里的蛇牙锥已然轻轻滑到了手上,半蹲着身子凑到了韩良品的面前:“韩爷,有不对劲的地方?”
  指了指地上刚留下的马蹄印子,韩良品低声朝蹲在自己身边的相有豹说道:“相爷,您看这马蹄印子,足足拖出去一掌多长、马蹄印子边角上头也是拖泥带水的模样,显见得就是那马已然跑累了,脚底下的气力已然离耗尽不远。咱们骑着的这走马瞧着没个看相,可胜在体力悠长。越是走远道儿,就越是能匀着劲头走到最后。逼急了的时候加一鞭子,一支烟卷儿的光景也不比菊社伙计骑着的战马冲得慢!”
  用蛇牙锥轻轻拨弄着雪地上留下的另一处新鲜的蹄印,相有豹若有所思地咕哝着说道:“瞧着这马蹄印子倒也是刚留下的,怎么这马倒是一点都没见着显得疲累的模样?咱们这都奔出来几十里地了,照着那俩菊社伙计叫咱们逼得催马狂奔的模样算计,这马就算是天上龙马,那也该是累了吧?”
  狡黠地低笑着,韩良品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子,伸手解开了绑在自己腰腹间的那皮肚兜,再将那皮肚兜裹上路边冻得掉了下来的枯树枝,紧紧地绑在了马背上,口中却是朝着相有豹低笑着说道:“相爷,就您这七窍玲珑的心肝,就真没瞧出来那俩菊社伙计想要弄什么古怪?”
  微一皱眉,相有豹也伸手解下了绑在自己腰腹间的皮肚兜,依样画葫芦地将那皮肚兜捆在了自己骑着的那匹马背上:“一马双骑,省下一匹马的马力,捎带手的再留下个人打咱们的埋伏?这菊社伙计倒也真不算傻。。。。。。。” 
  


第二百零一章 班门弄斧

  攥着已然上膛的南部式手枪;捎带手的还把一口骑兵战刀搁在了身边顺手的地方;山本涩裹着一身厚重的棉袍蹲在道旁的矮树丛中;连喘气都得拿一只手捂着嘴慢慢朝外渗;生怕从自己嘴里呼出的白气叫人发觉。
  打从心眼里说;山本涩起先压根就不信饭富岛久所说的那邪!
  菊社里头这些个伙计;差不离都是经过了菊机关专门训练出来的情报人员。虽说有些人训练的重点并不在武器使用或近战格斗上;但赤手对付寻常三两条壮汉;倒也不算是太过为难的事儿。再加上这些个出城前往联络点的菊社伙计人人身上都带着硬火家什;马鞍子后头绑着的行李卷里还藏着骑兵战刀;怎么说也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
  哪怕是豁出去一两个同伴受伤、乃至送命;总也能把那些个用诡诈手段废了菊社好几匹战马的家伙收拾下来了吧?
  可就在身边那些个菊社伙计端着南部式手枪、抄着雪亮的骑兵战刀护着自己与另一名同伴牵马走出去没多远;道左林子里骤然窜出来的两个人却着实叫山本涩心头发冷!
  黑天半夜的光景;压根就瞧不清楚从林子里骤然窜出来的那俩人的面目;甚至连那俩人的身形都只能勉强瞧见个影子。被同伴护在了人堆中间的山本涩只觉得耳边一阵怪风掠过;一个手里头端着南部式手枪的菊社伙计已然捂着手腕上骤然多出来的一个血窟窿、看着自己被人挑了个大洞的膝头骨惨叫着跪在了地上;原本攥在手里的南部式手枪也远远地扔了出去!
  还没等周遭那些个菊社伙计调转枪口对准那几乎贴着地皮窜过来的人影;依旧是一阵怪风掠过;另一名菊社伙计也捂着自己肋骨趴在了雪地上;粘稠的鲜血隔着厚厚的棉袍;居然都喷出去好几尺远近;把原本洁白的雪地沾染出了一片淤黑的颜色。
  伴随着黑暗之中一阵阵从拢了堆儿的菊社伙计身边掠过的怪风;两道隐约闪烁着的银光每次从人堆旁飘过;总会有个压根就来不及调转枪口的菊社伙计惨叫或闷哼着扑倒在地。而另一条黑影更为令人心悸——甚至都看不到那条黑影手中的武器是什么模样。倒卧在雪地上的菊社伙计身上便会多了个血窟窿;即使是隔着厚厚的棉袍;那伤口也玩命价地朝外喷着鲜血!
  眼瞅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自己身边;山本涩与另一名骑术稍好些的菊社伙计压根都顾不上多想旁的;跳上马背便狠狠地用骑兵战刀的刀背抽打着战马;玩命价地奔着道路前方冲去
  也直到那一刻;山本涩方才确信了饭富岛久所叮嘱的那句话无比正确——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着这样如同山鬼般无迹可寻、如同鵺一般凶狠的敌人;恐怕只有那些比小笠原兄弟俩更加厉害的忍术高手;方才能够成为他们的对手吧?
  也不知策马狂奔了多久;当山本涩浑身冷汗都要被渗入棉袍中的寒风冻成了冰茬时;那种刺骨的寒冷感觉总算是让山本涩暂时冷静下来
  很明显的;那两个身手极好的家伙并不是无暇顾及策马离开的自己。而是刻意放了自己一条生路;这样才能紧随着自己胯下战马留下的足迹赶往联络点。
  如果真的把那两个身手极好的家伙带到了联络点;即使联络点中有二三十名菊机关成员;恐怕仓促间也无法避免这两个家伙能够带来的危险。更何况这座联络点中已经保存了另外两个被风雪摧毁的联络点转运的各类物资;其中还有
  一想到那些自己在联络点见过的白面儿;山本涩再次打了个寒噤!
  只是因为信鸽被人盗走后出现的纰漏;左之助胜政就已经当众把菊社管事活活打死。这其中虽说有杀鸡儆猴的用意;但更多的恐怕还是要寻找个合适的替罪羊吧?
  一旦那些白面儿遭受了损失
  猛地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山本涩顾不得胯下战马被勒得长嘶不已;扯开嗓门朝着身边仅剩的同伴叫道:“涩木;跟我同骑一匹马!”
  同样猛地勒住了缰绳;已经窜出去老远的涩木扭头大叫道:“为什么要这样?”
  催动着战马;山本涩急匆匆地赶上了已经窜出去老远的涩木:“我们必须要有人留下来阻击后面的追兵;而另一个人则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联络点报信!如果能一人双马换乘的话。那就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涩木;等我在前方找到一个合适阻击的地形之后;你一刻也不要停留;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补给站!”
  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山本涩猛地拽住了涩木的胳膊;将涩木拽到了自己骑着的战马马背上;再狠狠地用骑兵战刀的刀背拍打着胯下战马朝前奔去。
  虽说是挂着个官道的名头。可四九城外的道路却也并不那么宽敞平整。有些个穿林过沟的地方;大道也只能依傍着地势山形蜿蜒曲折;忽宽忽窄地朝着前方延伸。当山本涩看见前方道路骤然变得狭窄之时;顿时微微带住了战马的缰绳。飞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抬头朝着骑在战马上的涩木叫道:“换马;在到达联络点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要停下!”
  也不等涩木答应一声;山本涩已然冲到了路边的矮树丛中;捡起了一枝冻得断裂坠落的树杈;冲回道路中央;发狂般地将自己方才留下的脚印扫得模糊不清;这才倒退着一步步朝着矮树丛中走去;顺手把自己留下的一切痕迹用树杈扫了个干净。
  耳中听着涩木骑乘的战马马蹄声渐渐远去;也都不等山本涩多喘上几口气;从道路另一头传来的细碎马蹄声;已然让山本涩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自己胯下骑着的那些战马;可都是在四九城外专门用来养马的庄园里仔细调教过的;正经算是能冲锋陷阵的玩意。可就算是骑着这样的好马一路狂奔下来;身后的追兵却依旧是稳稳当当地缀了上来。听着那不徐不疾的细碎马蹄声;恐怕身后的追兵始终都还节省着马力;随时预备着最后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