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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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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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忍心头事,猫儿爷双手接过了魁六爷递过来的一只纯白色的茶盅鼠。托在了掌心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抬头朝着翘着兰花指、拿着手绢轻轻掩着嘴角的魁六爷说道:“魁六爷,我这儿问您一句,您这几天横是带着您这宝贝儿去票戏去了不是?”
  拿捏着一副笑不露齿的模样,魁六爷忙不迭地点头轻笑道:“这还什么都瞒不过猫儿爷您?没错儿,这两天有一场小叫天的堂会。我也就是闹着玩,上去票了一出《思凡》!”
  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纯白色的茶盅鼠送到了魁六爷眼前,猫儿爷强笑着应道:“魁六爷,您这只玩意跟您投缘,也都是蕙质兰心、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家种子。凡间五音惊扰过了,估摸着也就坏了它修行。您要依着我这点儿见识。。。。。您这些天儿让您这宝贝儿清静清静。我一会儿再给您配点儿合适的饵食让它进了,估摸着五七天也就能见好了!”
  仔细接过了那只茶盅鼠揣进了怀里,魁六爷却又掩嘴一笑:“猫儿爷,我这倒还真有点儿着急我这宝贝,倒是忘了问您。。。。。。这大晚上的,着急上火让您府里二爷叫我和德二爷过来,您倒是有啥指教?”
  双手连摇,猫儿爷拿捏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声应道:“搁在您二位四九城里出名的玩家眼前,我倒是也得敢说个指教二字?今儿就是在街面上听过了几句闲话,回家来越琢磨越觉着有意思,也就想着要寻四九城里数得上的明白人来说道说道!您二位家府上当年可都是正经上三旗的根儿,这皇宫大内紫禁城中的事儿,可着四九城里也就只有您二位能说一不二,我这儿向您二位打听一声——这北府造办处。。。。。。。您二位敢情是知道?”
  都没等魁六爷说话,倒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的德二爷却是抢先洪声应道:“猫儿爷,这事儿您可算是问着了人了!宣统皇上驻跸北府的时候,里外伺候照应的那可就是我家里长辈儿,这北府造办处的事儿。。。。。。。猫儿爷,我这儿倒先问您一句不知深浅的话——您府上今儿可是来了客了?”
  狠狠盯了一眼捂着腮帮子站在堂屋门口的管事,猫儿爷赶紧朝着德二爷与魁六爷再一拱手:“这天寒地冻的,二位爷,您二位高升一步,咱们屋里细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刨根问底 (下)

  满人规矩大,旗人讲究多,这话在四九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照着满人的老礼儿,新媳妇都不能上桌跟公婆丈夫同桌吃饭。长辈在吃饭的时候还得在一旁仔细伺候这,否则少说都得叫人指摘个不敬不孝!
  大爷伯父辈的不能跟晚辈中的女眷说笑耍闹,晚辈中的女眷也都不能在长辈面前露出来胳膊腿儿。年少者得长者垂问,必须垂手站立、和颜悦色回答长者问话。有人问起家中父母状况时,为人子女者必须起立回话。对家中老人,更是得守着出必告、返必面的规矩。三天一小礼、五天一大礼,哪怕是骑马走在街面上遇见个不认识的长者,年少者也要下马恭请长者先行。
  但凡是家里头来个客人,先就得请到了上座坐下,由家中主事父兄接待,家中晚辈也都还得站在一旁伺候着,断然不能乱了规矩礼数。
  虽说心里头猫抓一般难熬,可冲着这两位旗人爷们的规矩上头,猫儿爷倒还真不敢缺了应有礼数。恭恭敬敬请两位旗人爷们在堂屋里上座坐了,再喝令管事的上了茶水点心,猫儿爷这才打横了陪在一旁坐下,却又朝着德二爷与魁六爷一拱手:“二位爷,我这儿。。。。。。。。”
  哈哈一笑,德二爷一边从自己袖筒里摸出来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象牙鼠托在掌心中逗弄着,一边却是曼声朝着猫儿爷笑道:“我说猫儿爷,您可也甭再拿捏着这些个礼数了!就您家这位二爷今儿刚一上门。我这心里头可就差不离拿捏稳了您琢磨的事由!猫儿爷,这要是依着我说。。。。。。。北府造办处瞧上了您什么玩意。那您也就麻溜儿交出去吧!虽说猫儿爷您在四九城里也算得上是有一号的人物,可要跟北府造办处那些个狠角儿比价起来,您可还真不够人瞧的!”
  依旧是拿捏着兰花指拈着手绢半掩嘴角,魁六爷也是轻笑着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我说猫儿爷,我这可也就是听来的一耳朵闲话,要说得有个对不对的,那您也都甭较真——听说那北府造办处里的狠角儿,要从根儿上头论着。说不好可就是当年雍正爷手底下尚虞备用处的老人留下的香火种子!跟当年这些个粘杆拜唐阿调教出来的人物对上。。。。。。猫儿爷,您可真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眨巴着眼睛,猫儿爷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朝着魁六爷叫道:“魁六爷,您说的这是。。。。。。。尚虞备用处,这是个啥衙门口儿?还有那粘杆拜唐阿,这又是个什么品衔职位?”
  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屑的神色,魁六爷依旧拿捏着那旦角儿般的身段做派。轻笑着把手绢朝着猫儿爷一扬:“嘿哟。。。。。。。倒是忘了猫儿爷您不是在旗的爷们了,有些话您还真听不明白!这尚虞备用处、粘杆拜唐阿您没听过,那粘杆处、血滴子,您横是知道个一星半点儿?”
  瞪圆了眼珠子,猫儿爷盯着满脸得意神色的魁六爷,老半天都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就在这天子脚下、四九城中长大的老北平人。谁还能没听过当年雍正爷手底下那叫人闻风丧胆的粘杆处、血滴子的威风?
  虽说到了乾隆爷的手里头,当年的雍和宫都叫拆改成了喇嘛庙,粘杆处搁在御花园堆秀山上御景亭中的四张黑漆大板凳,也都在嘉庆爷手里边废除,可粘杆处里那些个杀人不眨眼、来去无影踪的狠角儿。却是谁也都不知道下落何方?
  难不成这北府造办处里蓄养着的狠角儿,当真就是当年粘杆处中的血滴子一般的人物?!
  不知不觉之间。猫儿爷背脊上的冷汗,犹如小河般地流淌了下来。。。。。。。
  或许是瞧见了猫儿爷那瞠目结舌的模样,德二爷又是洪笑一声,大大咧咧地朝着很有些失魂落魄的猫儿爷叫道:“我说猫儿爷,您这倒也不必太把这事儿搁在心上!现如今宣统皇上已然在关外新立了国号,正是求才若渴、广纳天下奇人共襄盛举的时候,这北府造办处的人物自然也得听宣统皇上的,不能闹得杀伐过盛,扰了宣统皇上的求贤道路!要不然。。。。。。就凭着宣统皇上一道圣旨,四九城里谁还不得遵旨行事?还用得着这北府造办处的狠角儿拿着金银上门、闹那先礼后兵的玄虚?”
  赞同地点了点头,魁六爷也是脆着嗓子应道:“谁说不是呢?!虽说眼下是民国政府坐了天下,可宣统皇上却也已然回了当年满八旗的龙兴之地!真要是励兵秣马、广纳贤才,没准几年之后就能再有一回八旗子弟南下的故事?到时候这四九城里龙庭之上,可还得由着咱旗人爷们说话当家!我说德二爷,您府上当年可是出过一位领侍卫内大臣?”
  “嘿哟。。。。。。魁六爷,您这么一说,我这都觉着羞人——就我如今混的这模样,当真是愧对祖宗啊!我说魁六爷,听说您府上当年。。。。。。”
  “可是当不得德二爷您动问,祖上倒是出过两位太子少师,可跟您祖上还差着品级呢!”
  “那这要是宣统皇上回了紫禁城中重登大宝,就凭着宣统皇上在北府驻跸的时候,您府上伺候照应的这份功劳,少说宣统皇上也得赏您个太子太傅的实缺?”
  “那可跟您比不得!领侍卫内大臣再要朝上,可就真只剩下一样封赏能配得上您德二爷!我说德二爷,日后见了您这位有从龙之功的铁帽子王,我可不还得先给您挑帘子请安?”
  “这可不敢当!咱两家府上可都是上三旗的身份,平头论交。平头论交就好啊。。。。。。。”
  眼瞅着这两位四九城中旗人爷们一唱一和地憧憬开了宣统皇上再从关外重回四九城中竖起满清龙旗的日子,心里头已然乱作一团的猫儿爷也再顾不上礼数上的讲究。急声朝着德二爷与魁六爷叫道:“我说二位爷。。。。。。那这眼面前在四九城中,还真就有北府造办处的爷们在替宣统皇上办差?”
  生生叫猫儿爷那急三火四的追问打断了正做得酣畅淋漓的白日梦,德二爷与魁六爷脸上全都没了好神气。使劲干咳了几声,德二爷拧着脖子、吊着眼睛地看向了猫儿爷,拿捏着一口居高临下的味道哼哼起来:“这可就真没个准儿了!要说这北府造办处的来由,也就跟当年粘杆处一样,那可都是皇上驾下办些个要紧事儿的衙门口儿,讲究的就是个来无影。去无踪,寻常人哪儿就能摸着他们的谱儿?猫儿爷,我这也就是嘴碎跟您多絮叨几句,您乐意听就听,您要不乐意听,您也就当我是胡吣——但凡是北府造办处的人物上了门,您还是遵命而行的好!要不然。。。。。。”
  把话说了半截。德二爷把自己伺候的那只象牙鼠朝着怀里仔细一揣,慢悠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猫儿爷微微一拱手:“这天儿也不早了,我那儿也都还有人候着我去赴个雅集,我这儿先跟您告个罪,这就先告退了!”
  只等着德二爷话一出口。魁六爷也从椅子上娉娉婷婷站起了身子,手里头拿捏着的手绢朝着猫儿爷又是一扬:“哟,光顾着说话,倒是真忘了时辰了!我说德二爷,咱们搭伴儿来的。这也就搭伴儿走吧?我说猫儿爷,我这也跟您告辞了。。。。。。。”
  双手连摇。猫儿爷赶忙朝着德二爷与魁六爷连连拱手叫道:“二位爷,您二位且留一步。。。。。。。您二位宽坐!我这儿冒冒失失请了您二位来,一来是想着从二位爷这儿长长见识、添点学问,二来也是因为着我手里头新得了个玩意,还得求着您二位品鉴一二呢!”
  眼珠子微微一转,魁六爷顿时轻笑着朝猫儿爷一挥手绢:“哟。。。。。。。您这要是不说,我可还真忘了这茬儿!就我伺候着的这宝贝儿,不还得靠着您配出来的饵食调养呢?倒是您说的新得着的玩意。。。。。。我说猫儿爷,四九城里能比价得过我这宝贝、还有德二爷那只象牙鼠的玩意,可还真不多见呢吧?”
  嘴里头捡着些有的没的奉承话可劲儿朝外边扔、死乞白赖地求着德二爷与魁六爷坐在了堂屋中等候,猫儿爷一溜烟地招呼着管事的跟在自己身边,冲进了后院中另一间收拾得颇为干净的屋子里,打从墙边上安着的木架子上提起了两个只有嫩倭瓜大小的竹笼子,心疼肉疼地扭头朝着堂屋走去。
  帮着猫儿爷提着那俩做工十分精致的竹笼子,管事的偷眼瞧了瞧堂屋里亮着的灯火,压低了嗓门朝着紧皱着眉头琢磨心事的猫儿爷叫道:“我的爷,您今儿这是怎么了?左右不过就是叫德二爷、魁六爷过来扫听点陈年旧事,您就下这么大的本儿?!这白玉茶盅鼠和象牙短尾鼠,可都是您花了大价钱从南边托人寻来的,怎么数算也都是咱宅子里能拿得出去叫响招牌的玩意,您就真这么白给了他们?”
  很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头只顾着琢磨事由的猫儿爷曼声应道:“不给也得给啊。。。。。。这四九城里水太深,没几个明白路数、知晓门道的人物帮衬着,说不好哪天就得阴沟里翻船,闹不好还得搭进去一条小命!”
  话一出口,猫儿爷顿时觉出了自己多话失言,立马扭头狠狠地盯了管事的一眼:“去后边寻点儿我亲手配的饵食送过来,再跑一趟鬼市子,寻一位拿破碗卖地龙骨的主儿!就说是我这儿有请!”
  很是讶异地看着猫儿爷,管事的禁不住低叫道:“地龙骨?爷,您要那玩意干什么。。。。。。。”
  话没说完,管事已然被猛然扭头目露凶光瞪着自己的猫儿爷吓得转了口风:“爷,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拿捏摆布 (上)

  戴一顶盔尖儿棉帽、披一件黑粗布面儿的大袄,猫儿爷蹲在珠市口儿大街上火正门堂口旁的小胡同里,已然生生冻了小两个时辰。耳听着火正门堂口里已然再没了有人活动的声响,再瞧着墙头上映照出来的灯火悄然熄灭,猫儿爷这才伸着快要冻僵的手指头,轻轻解开了大袄上的布钮,朝着迫不及待从大袄里伸出了脑袋的蜜狗低声叫道:“宝贝儿,这回可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像是能听明白猫儿爷的嘱咐一般,那只藏在猫儿爷大袄中取暖的蜜狗伸着舌头在猫儿爷的手指头上轻轻一舔,悄没声地从猫儿爷怀中钻了出来,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猫儿爷的膝头上。
  打从腰后边抽出来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紫檀盒子,猫儿爷打开那紫檀盒子上的小锁扣,轻轻将那紫檀盒子递到了站在自己膝头上的蜜狗鼻子前微微摇晃起来。
  抽动着鼻子,那只站在猫儿爷膝盖上的蜜狗使劲嗅了嗅紫檀盒子里残存的味道,猛地转过了身子,三两下便窜上了火正门堂口的墙头,直冲着火正门堂口中的屋子窜了过去。
  蹲在墙根地下,猫儿爷眼睁睁看着那只蜜狗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这才重重喘了口粗气,忙不迭地扣上了大袄上的布钮,再把一双早就冻得僵硬的手拢进了袖子里,很是心虚地朝着不远处同样蹲在墙根下的那壮年汉子看了过去。。。。。。
  照着那打上门来的壮年汉子所说的,宣统皇上虽然是去了关外龙兴之地重整旗鼓、秣马厉兵准备回头收拾旧河山,可心里头也还是记挂着四九城里那些个本该拿捏在皇家手中的玩意。
  就像是当年有个不开眼的杂役,趁着冯玉祥派兵进了紫禁城中驱逐宣统皇上时忙乱的档口,胆大包天的把一份光绪皇帝御笔亲书的手札给裹出了皇宫,仨瓜俩枣不值地就给发卖了出去。却没想到那份光绪皇帝手札里头还留着些只有真龙天子才能看明白的隐喻文字,记载的全是大清国收藏在龙兴之地的财富珍玩埋藏的地方!
  也就因为这份手札当真就是至关紧要的玩意,自打有了北府造办处这衙门口儿以来,搁在北府造办处里领一份差事的御前侍卫从来也都没断了在四九城里搜寻这份手札。说来也是赶巧,这份手札在民间辗转流传,居然就落到了一位清华园里教书先生的手中。
  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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