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亏的事由,您诸位又是何必。。。。。。”
冷笑一声,施老爷慢悠悠地从长凳上站起了身子,很是轻蔑地盯着段爷说道:“段爷,您这份好心,我施家心领了!只不过。。。。。。人整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叫人都欺负到家宅里面来了,这都还只想着忍气吞声。。。。。。我施家自问没有这份涵养气度!段爷要再没旁的话,那我可就先走一步,自个儿去寻菊社说道这事由了!”
都还没等段爷再开口说话,茶馆外面却是猛地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伴随着那喧哗之声起处,几个瞧着就像是镖行中人物的壮棒小伙子一个箭步窜进了茶馆,全都是迎着虎大爷一抱拳,嘴里乱纷纷地吆喝起来:“虎大爷,您快去瞅瞅去吧——菊社摘了铺面班子了,出来好几个手里拿着短刀的日本人,光着膀子跪在人面前,二话不说就动刀拉开了自个儿的肚子,心肝肠肺的淌了一地。。。。。。”
“那菊社的掌柜也在人前露脸了,只说是菊社里头收录一些个来历不明的伙计,在四九城中做下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眼下已然当众自尽赎罪,还说要请各家苦主亲自进菊社去搜查盘验呐!”
瞠目结舌地站起了身子,段爷难以置信地瞪着一名站在自己身边的壮棒小伙子叫道:“那菊社。。。。。。他们当真是。。。。。。这可是当众认栽了呀?”
郎笑一声,虎大爷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子,朝着同样满脸惊异神色站了起来的施老爷等人一抱拳:“诸位爷,这菊社的日本人倒也真没瞧着那么硬朗?见着了四九城中爷们人心一齐,自个儿倒是先摆弄出个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路数来告饶了?怎么着——要不怕沾了血腥秽气,咱们一块儿上菊社门前瞅瞅那开膛破肚的场面去?”
也都不再与段爷打一声招呼,虎大爷率先便朝着茶馆门外走去。而在虎大爷身后,其它人也都鱼贯而出,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走了个干净,倒是把段爷一个人撂在了骤然空落下来的茶馆中。。。。。。
使劲眨巴着眼睛,段爷好半天方才像是做梦般地喃喃自语起来:“这他娘的。。。。。。菊社倒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这么快就认栽认怂了。。。。。。我这刚琢磨出来的平事儿路数,还都没掰扯开来。。。。。。哎呀。。。。。。。牛二凳,赶紧的去追范东流,叫他甭传话了,哪儿都甭传话了!”
莫名其妙地看着急得直跳脚的段爷,牛二凳怯怯地凑到了段爷身边:“段爷,您这是。。。。。。我倒是上哪儿去寻范东流去呀?他去传话。。。。。。您倒是给我个准地方不是?”
朝着牛二凳张了张嘴,段爷一屁股跌坐到了凳子上:“完啦。。。。。。就这么眨巴眼的功夫啊。。。。。。生生就破出去好几成的利啊。。。。。。这可是要赔了我的血本了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事有不密
老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石头记》里面那么精明的一个王熙凤,到咽下一口气的时候,也只捞了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下场,这也就更不提在菊社前边的那场面上强自抖了一回机灵的段爷了。。。。。。
先是虚张声势想要一手拢住场面、硬顶着雷帮菊社里头的日本人说小话、拉偏架,可没想到菊社里头那些个日本人愣是当众耍了一回青皮,整整十个人当街拿刀划拉开了自个儿的肚子!都还没等那些自个儿拿着刀划拉肚子的日本人嗥叫几声,另外一些个菊社里头的日本人,已然挥刀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而在这之后,菊社掌柜的石川上野吩咐手底下伙计大开了铺面,拿捏出一副躺倒任人打的癞皮模样,口口声声要请四九城爷们扎了堆儿的朝菊社铺面里走,哪怕是把菊社铺面前后翻个底朝天,那也得叫围住了菊社的四九城爷们得个安心!
眼瞅着有好些个刚涉江湖的青壮后生抬腿就要朝着菊社里头撞,急匆匆赶到了菊社门前的虎大爷却是一声断喝,止住了那些个青壮后生的脚步——就这么直眉瞪眼的闯进去,但凡菊社里头少了个针头线脑,到时候可就当真满身是嘴也说不明白了!
都没打个磕巴,虎大爷身边几个带老了的徒弟扭头就从街对面茶馆里把段爷给拘了过来,嘴头子上压根也都不客气,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您不是跟菊社里头这些个日本人扯着勾连么?
这活儿可就交给您了!
也都不问段爷您是用上天入地的手段,抑或是翻江倒海的法门,菊社外头这么多位四九城里场面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跟前,您总得能拿出个交待!
哭丧着一张脸,被架到了风口浪尖上的段爷只能是带着些巡警战战兢兢进了菊社。◇↓也都不用那些个积年走场面、混江湖的巡警多费手脚。不过是一壶茶的功夫,施老爷家老太公当了命根子的纯黑缅翠地藏王菩萨宝像,便在菊社一处偏房的房梁上翻了出来。。。。。。
差不离折腾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在菊社里提心吊胆忙活了一夜的段爷,压根都不敢瞧一眼石川上野那阴冷的眼神,几乎是抱头鼠窜地领着那些个同样熬的俩眼通红的巡警出了菊社。
都还没等段爷站稳脚跟。菊社外面冷眼看着段爷的人群之中,却是挤出来几个北平市政府的参议,一个个蜜着嗓子给段爷道辛苦,却也没忘了在话里话外提点着段爷,说好的事儿千万不能反悔——那白面买卖上头一成的利,倒是啥时候送来?
嘴皮磨破、鞋底磨穿,捎带着担惊受怕,到末了却还落个里外不是人,更得无端端折出去一笔好处。段爷真真儿是连想死的心都有!这要不是易先生发话,要在四九城外易家庄院操持火正门与菊社比斗手艺的场面,段爷怕是这辈子也甭想再在四九城中场面上抬起头来。。。。。。
眼瞅着就要遭了灭顶之灾的裉节上,乍然间却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段爷这回倒是当真豁出去全挂子的本事、气力,踏踏实实地操持着易先生吩咐下来的各样琐碎事由。忙活一天下来,也从来都是胡乱朝着嘴里塞点吃食之后倒头就睡。不过三两天的功夫,腰上那一圈罗圈膘倒是狠狠下去了一层!
强打精神喝了几口热茶消食。段爷懒洋洋地看着身边俩跟班儿把炕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下去后退出了屋子,这才拉过炕头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胡乱朝着身上一搭,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耳听着段爷在屋里打开了呼噜,方才还殷勤伺候着段爷的牛二凳与范东流俩人,却是彼此间递了个眼色,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另一间空屋子里,默不作声地在屋里的一张八仙桌两边坐了下来。
照旧是从怀里摸出那装着白面儿的鼻烟壶。范东流一边轻轻朝自个儿指甲盖上磕打出芝麻粒大小的丁点白面儿,一边乜斜着眼睛看向了坐在八仙桌对面的牛二凳:“怎么着?今儿一整天的功夫,也都没瞅见你寻我伸手要白面儿止瘾,你横是眨眼的功夫,就把这口神仙瘾给戒了?”
心不在焉地朝着范东流摆了摆手。牛二凳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不瞅着你手里也都没多少了么。。。。。。再说了,就眼下瞧见的这场面,怕是火正门跟菊社比较手艺的场面一收,咱们伺候的那位爷就得没了下场!到时候我。。。。。。咱,可是再能上哪儿淘换一口荤腥饭吃去?”
狠狠把指甲盖上那点白面抽进了鼻子里,范东流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方才呻吟着朝愁眉苦脸的牛二凳笑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么大个四九城,衙门戳得满地都是,各样的堂口也都尽着人挑拣,哪儿混不着一口荤腥饭吃去?再说了。。。。。。你不早备着了几条后路了么?”
猛地瞪大了眼睛,牛二凳忙不迭地朝着面带诡异笑容的范东流低声吆喝起来:“这话可当真不能胡说啊!我这一门心思的伺候着段爷,这可都好些年下来了,啥时候我可也没偷摸的寻过啥后路。。。。。。”
把那精致的鼻烟壶朝着怀里一揣,范东流毫不客气地冷笑着说道:“得了吧。。。。。。就你牛二凳那点花花肠子,你还真当能瞒得了我范东流这双眼睛不是?就今儿后晌的功夫,你一个人悄摸着出了易家庄院的大门,奔庄院南边树林子里。。。。。。干嘛去了?”
“我。。。。。。。我肚子疼!我。。。。。。上树林子里拉屎还不行啊。。。。。。”
“庄园里有茅房你不上,倒是奔出去二里地去寻树林子蹲坑儿?这话说出来,你自个儿倒是信不信?!实话招了吧——菊社里头来的人,给你开的什么价码?!”
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一大盒子白面儿,牛二凳讪讪地朝范东流应道:“也就给了我不多一点白面儿,捎带着还许了我事成之后,能在四九城中开起来的白面馆子里谋一份差事。。。。。。”
“事成之后?那这菊社里来寻你的人物,倒是要叫你做点啥事儿?”
“也都不是啥紧要的事儿。。。。。。这易家庄院里的场面折腾开之后,菊社想让我想法子放进来些人。。。。。。”
“偷摸的放人进易家庄院?!我说牛二凳,你这可当真是饿极了吃砒霜、渴疯了喝盐卤啊!旁的且都不论,这易家庄院里支应开场面之后,黑白两道上多少人帮着照应,你横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青、洪帮的刑堂、四九城里各处杆子上的手段,还有各家镖行里办荤活儿的路数,你牛二凳扛得住哪样?但凡有个丁点的闪失,都甭说你还想在四九城里混一口荤腥饭,怕就是这世上再没了你牛二凳这一号人物!”
“那我不也是逼得实在没辙了么?!就易家庄院里这场面一完事,外头立马就得有人拘着我把白面儿拿出来,我要是拿不出来。。。。。。。横竖都是个死,我也只能豁出去赌这一回。。。。。。”
话说半截,牛二凳却是猛地打住了话头,瞪大了眼睛看向坐在八仙桌对面的范东流:“不对啊。。。。。。我说老范,你拿捏着这股稳坐钓鱼台的劲儿。。。。。。不对啊!你肯定是寻着啥稳当退路了不是?老范,你看咱俩那可是一口锅里搅合稀稠、好多年熬出来的交情,你要能有条踏实道儿走,你横是不能看着我一条道儿走到黑不是。。。。。。”
忙不迭地站起了身子,牛二凳一脸谄笑地凑到了范东流身边:“老范。。。。。范爷,您就行行好,给我指一条明白道儿走吧?只要是能过去了眼前这裉节儿,往后啥事都是您说了算!但凡能见着一斤的好处,你都独得十二两!”
半扬着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范东流直等到牛二凳急得跟个猴儿似的在自个儿身边上窜下跳,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菊社跟你勾搭上的这事由,你可也就甭做指望了,只管装聋作哑就是!瞧着眼面前这架势,甭管火正门在易家庄院里这趟场面上是输是赢,往后四九城里都再没了菊社这一路的字号!哪怕是日本人重打锣鼓另开张,在这四九城里再支应起一处买卖摊儿,那管事的也只能是再从外头踅摸个人过来,以往的旧账。。。。。。人走茶都凉,你怀里那点白面儿,自然也就没了这么档子事儿了!”
“那四九城里那些个等着我交出白面儿的主儿。。。。。。。可怎么打发呀?”
“这事儿你也甭问了,我今儿给你一句话——等易家庄院这趟场面嘬完了之后,我保你有白面儿拿出去跟人交待!可有一样——往后这几天,易家庄院里这场面上的一些事儿。。。。。。你可得听调听喝!?”
“成!范爷,您指东我不打西,您叫我撵狗我不杀鸡。。。。。。。可您到底是要我办个啥事儿呀?”
“这时候你也甭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得!听您的,全听您的。。。。。。”
夜深人静之时,牛二凳与范东流只顾着自个儿闷在屋里窃窃私语的勾搭交谈,却是全没察觉到屋外的窗户底下,方才还把呼噜打得山响的段爷悄悄地把俩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两只绿豆眼里,也不时地闪过一丝凶戾的光芒。。。。。。飄天文學,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两面国人
才刚是四更天的时辰,珠市口儿大街上火正门堂口的大门便豁然而开。↑頂點小說,八个手里捧着紫铜香炉的火正门中小徒弟分列两行、鱼贯而出,讲八座紫铜香炉整整齐齐搁在了门槛前头三尺半远近,再又齐刷刷地朝着各自面前的紫铜香炉打了个拱手,一步步倒退着站到了门槛前。
犹如穿花彩蝶、又似点水蜻蜓,又是八个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小徒弟斜欠着身子,从那些个拱手站在门槛外的同伴身侧齐刷刷地迈出了门槛,将手里头握着的大香稳稳当当插进了香炉中,这才斜排成了两道雁翎八字的阵势,拱手肃立在了火正门堂口的大门两侧。
手里举着松枝、梅木、竹条拧成的三才火把,穿戴一新的相有豹大步迈出了火正门堂口,从右至左地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的八柱大香,这才斜侧了身子朝香炉边一闪,朗声朝火正门堂口中肃立着的纳九爷等人念颂道:“借得天地三才火,敬得八方路路神!开门纳福得祥瑞,行走出张有威风!脚下高升福满地,手底留情存慈悲!待得得胜还朝日,万朵金花耀满堂!火正门中学徒相有豹,恭请火正门掌门纳九爷移步不移福!”
喊声落处,站在纳九爷身边两侧的佘家兄弟俩,立时轻轻挥舞着手中沾了天落水、无根水的柏树枝,在纳九爷脚上新换的一双麒麟头布鞋上扫过三遍,这才齐齐朝后一退,抱拳拱手朗声叫道:“恭请掌门人移步!”
换换抬起胳膊,纳九爷轻轻朝着站在自个儿身侧的火正门中坐馆师傅作了个罗圈揖:“还请诸位师傅襄助帮扶!”
抢前半步,同样换上了一身簇新见客衣裳的胡千里与谢门神一左一右地虚扶住了纳九爷的两条胳膊,拿捏着搀扶着纳九爷的架势,护送纳九爷朝前走了八步。这才轻轻松开了纳九爷的胳膊,垂手跟在纳九爷身后朝火正门堂口大门处走去。
差不离就在纳九爷迈步踏出了火正门堂口门槛的节骨眼上,横列在门槛前边的八个火正门中小徒弟齐刷刷地开口念诵起来:“天地有眼人有心,心头须有正气存!守的心意刚正在,百祟驱离不染尘!”
念诵声刚落,八个拱手站在门槛前的火正门中小徒弟齐刷刷一闪身。也是在门前列成了雁翎阵势排开,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