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倒是还要脸不要了?!”
“这他姥姥的日本人。可真真儿的是一点场面规矩都不讲究了?那就是没了方才有人放炮仗惊扰玩意的这一出,刚进了易家庄院里的那些个玩意,多少也得做些准备调理,这才在场面上比斗吧?”
“话说回头——这帮子日本人倒是啥时候钻进易家庄院里头去的?咱们可是昨儿后半夜就在门口候着了,也没见着这些日本人露脸不是?难不成。。。。。。他们全是钻狗洞进去的?”
沉着一张脸,易先生回身看着易家庄园门前站着的御手洗迁等人,往日里始终温润如玉的话音里,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冷厉:“我易家庄院虽说不是什么皇宫紫禁、大内禁地。可仗着四九城中诸位场面上的爷赏脸,倒也从来没人能不请而入!敢问阁下。你们日本国来的人物,都是这么没个礼数规矩的做派么?”
才刚收拾完了那些个外路来闹事的天津卫混混,眼面前又冒出来这些个悄没声溜进了易家庄院里的日本人,青、洪两帮在易家庄院主事的梅二爷和徐爷只觉得脸上发烧,齐齐抢步站到了易先生身边。伸手摸出了怀里揣着的一支六轮炮,梅二爷狞声朝着御手洗迁低声吼道:“这他娘是要翻了天啊?相好的。您横是没把四九城中青、洪两帮朝眼里搁呀?没得说——您诸位跟火正门这回的场面了事之后,我青帮倒是要跟您诸位好好说道说道今儿场面上这事由!”
倒背了双手,徐爷的脸上也是煞气毕露:“诸位今儿赏了我洪门的这堵心气儿,我洪门算是记下了!来日方长,咱们慢慢计较着就是!”
木着一张脸。御手洗迁像是全然没听到易先生与青、洪两帮主事人物的话语一般,只是深深地朝着相有豹等人鞠了一躬:“如果阁下不能按时开始与我方的比斗,那么按照约定,就是阁下输了!还请阁下信守诺言,将约定的赌注交付!”
鼓噪之声,顿时再次从聚拢在易家庄院门前的人群中响了起来,各样的叫骂声更是不绝于耳。有那气性大些的四九城中玩家,更是撸胳膊、挽袖子地从人群挤了出来,显见得是要赏御手洗迁等人一顿收拾——见过场面上偷奸耍赖的,可当真是没见过这么全然不要脸皮的主儿!
几乎就是在鼓噪之声刚起之时,站在大车旁、始终都凝重着脸色的相有豹却是猛地仰天打了个哈哈,提着一口丹田气大声喝道:“场面上比价手艺功夫,那自然是约定的时辰、定下的卯榫,咱四九城中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哪怕是撞见了有人施展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咱爷们,那咱爷们也是。。。。。。桂老爷,劳烦您露个脸儿?一来是您这份手艺,,怎么着也能得着今儿这些位场面上的爷们给您送个碰头好。二来。。。。。。好歹也叫那些个没见识的玩意瞧瞧,这四九城中卧虎藏龙,哪路人物的看家手艺,也都不是他们能琢磨明白的!”
话音落处,从相有豹身边那辆蒙着篷布的大车里,应声传来了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相爷,我老头子有个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轻易见不得人多、热闹场面!更何况眼下这篷车外边,肯定有不少四九城中场面上走着的爷们,个个都是跺跺脚能叫地皮颤三颤的人物,我老头子这心里。。。。。可是有点害怕呀。。。。。。”
紧紧跟随着这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一个听来就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说话的动静,却也从大车中传了出来:“老爷子,这话您可就说得窄了不是?搁在寻常日子里,您倒是想一回瞧见这好些位四九城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可也轻易不成吧?再者说了,打从火正门堂口出来到现在,这蒙着篷布的大车里待着可也憋闷,咱们正好出去透口气不是?”
都还没等聚拢在易家庄院门前的四九城中爷们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蒙着篷布的大车里,却是再次传来了个女人娇怯怯的说话声:“你们爷们出去见人,倒是叫我个还妇道人家待在这大车上憋屈?大早上到现如今的时辰,水米没打牙,你们倒是丁点都不懂心疼人不是?那就是你们不管我,孩子你们也都不照应了?”
女人话刚说完,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在大车里接应上了女人的话茬:“婶子,我要把尿。。。。。。憋了一路了,我早憋不住了。。。。。。我可要尿裤子里了。。。。。。”
“嘿哟。。。。。。这倒霉孩子。。。。。。这可是上个月才给你做的新裤子。。。。。。你看我不打你个倒霉孩子。。。。。。”
“哎哟。。。。。。。婶子,二叔他打我。。。。。。。”
“丁点大的孩子,你倒是也能下得去手?不就是尿了个裤子么?值当你这么劈头盖脸的下狠手?老爷子,您倒是也管管呀?!”
“可是别闹了!这一大家子人,谁都不叫人省心。。。。。。可是气死了我老头子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蒙着篷布的大车上,顿时传来了一家老小争执撕扯的声响,甚至还有摔盆砸碗、打狗撵鸡的动静,甚至连那蒙着篷布的大车,也都叫这莫名而来的喧闹折腾得左右摇晃起来!
也就在诸人瞠目结舌看着那辆大车摇晃不休、车里传来的争执声也愈演愈烈之时,一声清脆的惊堂木响过之后,盖在那大车上的篷布微微一挑,一个干瘦得像是跟芦柴棒子的半老头子,贼忒兮兮地探出了半个身子,朝着在场诸人作了个四海揖:“诸位爷,天桥底下撂地求活的桂老八,给诸位爷见礼了!方才伺候诸位爷的这一段活儿有个明目,叫隔墙有耳听真切,眼见为实言不虚!诸位爷要觉着我桂老八这活儿练得还算是入耳,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有面子的您捧个人场。。。。。。”
只一见那半老头子露出真容,方才还瞧着那蒙着篷布的大车瞠目结舌的四九城中爷们,顿时便有人扯着嗓门吆喝起来:“这。。。。。。这不是天桥底下撂地耍口技的桂老八么?一张破屏风后头搁着张桌子,一把折扇、一块惊堂木,一张嘴吆喝出天底下能有的各样动静。。。。。。我他妈怎么早没想出来这大车里藏着个他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恶斗将至
如雷般的叫好声中,如同瓢泼大雨打沙滩,又似撒豆成兵围雄城,只是眨巴眼的功夫,桂老八待着的那辆大车左近,已然叫四九城中玩家密密麻麻扔下了一片大子儿,其间更还夹杂了少说几十块明晃晃大洋钱!
四九城里爱去天桥逛逛的爷们都知道,这天桥底下卖艺的好手里面,有新老八大怪。△頂點小說,大清国咸丰、同治、光绪三朝,天桥底下八大怪是穷不怕、醋溺膏、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丑孙子、鼻嗡子、常沙子,手里头各有各的绝活儿。
等到了民国政府在四九城中戳了杆子,天桥底下打把式卖艺的好手里面,又有让蛤蟆教书的老头儿、练滑稽二黄的老云里飞、耍中幡的王小辫儿、三根手指头能断开鹅卵石的傻王、耍金钟的没名号、数来宝的曹麻子、耍狗熊的程傻子和打扮得颇有怪趣的花狗熊出挑拔份儿!(注1)
可除了这天桥八大怪之外,其它不少在天桥底下打把式卖艺的人物里面,也有身上带着绝活儿的主儿。就像是这桂老八,生得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寒酸模样,身上穿着的一件破烂长衫也是补丁摞着补丁,怎么瞧都是一副穷酸到底、破败到家的寒碜架势。
见天儿上天桥底下卖艺,到了地头也是从不吆喝招揽看客主顾,只是自顾自在一处墙角拉开一张朽竹为骨、破布制成的旧屏风,在把一副破烂桌椅朝着屏风后头一搁,也就一脑袋钻进了屏风后边。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一阵叫人听了面红耳赤、浑身发烫的妖精打架的动静,便从那破屏风后飘然而出。
借着这妖精打架的动静引来了看客主顾,坐在屏风后边的桂老八也就慢慢开始操持起了自个儿的全挂子手艺。一桌、一椅。一折扇、一惊堂木,少说都能操演出十好几号人物行走坐卧、交谈揖让的动静。只等得围拢在那破屏风前面的看客主顾听得如痴如醉之际,屏风后惊堂木嘹亮响过一声,桂老八也就双手提着长衫下班一脚踹倒了屏风,拖腔拿调地朝看客主顾讨赏。这要不是因为桂老八那招揽看客主顾时用的妖精打架的动静太过下作,没准桂老八都能在天桥八怪里面讨得一把交椅?
眼瞅着从大车上跳下来的桂老八得意洋洋地朝着身侧周遭打赏了自个儿的四九城中玩家一个劲儿抱拳拱手。相有豹也是含笑朝着站在大车旁的易先生一拱到地:“易先生,我还得先请您饶过了我这偷瞒厮欺的罪过才好!今儿来易家庄院之前,我私底下琢磨着。。。。。。怕有人在半道上使荤招儿、下黑手,这才备了这么一手见不得人的手段以防万一,倒是让易先生您当真操心了。。。。。。”
含笑朝着相有豹回了一礼,易先生脸上却又回复了往常谦和的模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相爷,您这备下以防万一的路数,倒是当真不错,也都正经派上了用场!只是。。。。。。。倒是巧了。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个日本人要洞炮仗来惊扰您带着的玩意呢?呀。。。。。。是我话多了,相爷您多包涵。。。。。。”
含笑朝着相有豹点了点头,易先生却又转身看向了站在易家庄院门口的御手洗迁等人:“我易家庄院篱笆不严,这才招了野物乱钻!虽说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毕竟。。。。。。相爷,您多加小心!时辰也不早了,您诸位还是先里边请了。预备着一会儿场面上的事由才好?还得请教相爷,您火正门中带来的那些个玩意。眼下是。。。。。。”
“正要劳烦易先生赏个示下——易家庄院北边那轻易不开的小角门外,正候着昌平驼行里的几位朋友。我火正门中要在今儿这场面上派上用场的玩意,都是请了他们护送过来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相爷,都说这四九城是市井之中、藏龙卧虎,走卒贩夫、智计无当。今儿我可也当真算是见识了!您几位先里边请。我这就叫人去开了北边那小角门。”
再次谢过了易先生,相有豹转身朝着桂老八又是一揖:“桂八爷,您辛苦!”
很有些别扭地从大车上跳了下来,桂老八笑得贼忒兮兮地朝着相有豹拱手还了一礼:“我这儿还得多谢相爷您抬举——打从我桂老八在天桥底下撂地讨吃,到如今少说也得有了小二十年。从来也都没有这么多看客主顾捧着我练活儿!作艺一辈子,能有今儿这么一回。。。。。。死了也值了!相爷您还有场面上的正经事由要操持,您也不用看顾着我这老碎催——咱们两便了吧!”
冷眼看着相有豹与桂老八热络交谈,御手洗迁一声不吭地转过了身子,举步朝着易家庄院里走去。而在御手洗迁身后,几名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也忙不迭地跟上了御手洗迁的脚步,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花了颇大的气力,甚至动用了菊社潜藏在四九城中清贵人物家宅中的暗子、乔装改扮地提前潜入了易家庄院,御手洗迁等人所思所虑,不过就是要事事抢了先机,无论用上怎样的手段,也要将火正门中藏着的那些异兽图残片拿到手中!
但在潜入易家庄院之后,御手洗迁却也发觉自己想得的确是过于简单了一些?
潜伏在易家庄院中的菊社暗子,已经在易家家宅中潜藏了十数年,自问也算得上小心翼翼,轻易不会被易家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但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温吞模样、对下人也是不笑不开口的易先生,一双眼睛却像是能洞彻天机一般,总能叫潜藏在易家的那菊社暗子心生忌惮,凡事更是加上了百倍的小心,生怕越雷池一步,便临了灭顶之灾!
也就因为事事畏缩,潜藏在易家家宅中的那菊社暗子苦熬了十数年的光景,却也还只是混到了个城外庄园里小庄头的身份。偷摸着开了易家庄院里的角门、放了御手洗迁等人潜入易家庄院都已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想要做些旁的接应之事,却是绝无可能!
而满口答应会倾尽全力配合自己夺取异兽图残片的石川上野,看来也并没有想出来什么有用的法子。几十个花了大价钱的天津卫混混虽说把动静闹得颇大,但最终赔上了几十条性命,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战果,反倒是成全了相有豹在众人面前先声夺人,让火正门未曾斗赛驭兽功夫,就先得了个碰头彩!
阴沉着面孔,御手洗迁微微放缓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走在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一只眼睛的来岛说道:“来岛君,既然菊社的能力并不能为我们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比斗之中,就必须要依仗来岛君的本领了啊!”
眨巴着仅剩的一只眼睛,面相上着实带着几分狞恶的来岛像是习惯性地伸手轻抚着深陷的眼窝,沙哑着嗓门应道:“阁下,是要用上所有的手段吗?”
微微点了点头,御手洗迁深深吸了口气:“为了能得到驭兽师梦寐以求的驭兽最终奥义,即使是豁出去名誉、财富,甚至是性命,也是值得的呢!难道你没有知觉吗?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已经越来越不被人放在眼里了呢?!”
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来岛轻轻揉着凹陷的眼窝,像是喃喃自语般地接应上了御手洗迁的话头:“的确是这样的呢!黑船叩关之后,无论是甲贺、伊贺的那些家伙,还是拔刀队最后的武士们,最终都败在了铁炮的攻击之下!用电报来传递消息,要比最好的信鸽还快。最好的战马跑上一整天,也比不过汽车。。。。。。如果不能获取驭兽的最终奥义,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只能在浮世绘上才能见到了吧?”
闷哼半声,身形比寻常人粗壮了不少的半兵卫很有些恼怒地低吼着看向了来岛:“哪怕是有再多西洋鬼畜发明的东西,大日本帝国独有的珍宝,也是不会轻易被丢弃的!就像是来岛君你的那只眼睛。。。。。。。在不能携带铁炮的地方,谁又能防御得了你那只眼睛里的。。。。。。。”
猛地转过了身子,来岛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凶光四射,恶狠狠地盯住了半兵卫:“半兵卫,即使同为德川家的御用驭兽师,有些事情。。。。。也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不着痕迹地横跨了一步,身穿着一件格外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