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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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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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随着杀害党项族数十万兄弟的蒙古人打到了南方,这里物产丰富、民间富饶,江南真真是老辈人说的人间天堂呵!可这是汉人的地方,不是党项人的地方啊!李福记得在祈连山麓,走到哪儿都会有好客的牧人递上热气腾腾的奶茶,但在南方,不管广州还是福州,背后只有冷冰冰的面孔,和充满仇恨的眼神!

为了蒙古大汗的霸业,在家乡万里之外和素不相识的汉人生死搏杀,党项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作为一个曾经的牧羊儿,李福总弄不明白。

担负警戒的后队,传来了一阵阵的呐喊,李福大惊之下很快给马儿套上了笼头鞍鞯,把它牵到了主人身前。

李恒双手在马鞍上一撑,双足发力腾的一下跳上马背,鞭花儿一甩泼剌剌跑上了一座小山丘。

远处,打着灯球火把的行军队列,在夜幕下形成了一条燃烧的长龙,汉人、汉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难道英勇如费听捷利,竟没能把汉军拖上一个时辰?李恒的心,变做一片冰凉。

汉军金刚师副师长仇灭虏骑着皇帝的御马,带领两个师所有的骑兵、准骑兵力量,对李恒部衔尾追击。他们并不是在歼灭费听捷利的战后出发,早在战局进行到大半,汉军将不到四千名党项武士压缩包围的时候,按照既定计划,陆军司令陆猛就下令全军所有的侦察兵、骑兵、联络兵,以及辎重兵、步兵、炮兵当中会骑马的,将战马、驮马、挽马一律安上鞍鞯,拼凑了五千“骑兵”严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李恒、掐断他的逃跑路线!

党项人的马匹,前后连续跑了好些天,早就掉了膘;汉军的马儿则是船运,连日里关在舱中闷得慌了,好不容易放出来,撒着欢儿的跑,一鞭子下去,没十来里路停都停不下来!晚出发半个时辰,在李恒命令停下来饮马的时间里,仇灭虏终于追上了这个党项奴。

“李恒就在前面,骑兵兄弟们,咱们不能老让步兵、炮兵出风头啊!捉住李恒,打出骑兵的威风!”仇灭虏最早就是从最接近骑兵的尖兵队起家,汉军没有独立的骑兵单位,骑兵分散在各师团营,这让喜欢马上拼杀的仇灭虏很是郁闷,不过,汉军陆军操典中明确以步炮兵正面决战、骑兵追歼逃敌的战术,让他当年苦练的骑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出发之前,皇帝将伏击亦思巴奚战斗中缴获的御马借给他乘骑,感激涕零之余,仇灭虏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取到李恒的人头,亲手献给皇上!

“冲啊!”

汉军师有骑兵营,团有骑兵连,营有骑兵排,两个师的部队,就有两个营另六个连另十八个排的正规骑兵,加起来一千八百多人,组成了第一波攻击的矛头,他们扬鞭策马,如同一阵狂澜卷向党项人的后队。

汉人竟要和我们党项武士在马上拼杀?几乎所有的党项人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就是当年大宋最强盛的时候,也是用什么平戎万全阵,以步兵为主干、强弩为利器和平夏铁鹞子、横山步拔子们对阵啊!

“让南蛮子知道,谁才是马背上的勇士!”李恒举起了战刀,向下虚劈挥出一声短促的啸音:“杀光他们!”

“杀光南蛮子,为费听将军报仇!”党项武士举起了锋利的弯刀、沉重的狼牙棒和乌油铁锤,向汉军骑兵压去。

第299章 骑兵战

延绥产优质铁矿,西夏人吸收了大宋的冶炼技术,兵器工业相当发达,他们制作的镔铁刀剑被宋人赞誉为“明如雪花”他们的瘊子甲坚固无比,三十步外神臂弓也难以洞穿。比起兴兵之初用老雕翎毛、生牛皮做盔甲,用狼牙做箭头的蒙古军,他们的装备要精良得多。

所以不像蒙古人习惯采取边跑边射箭、非接触的曼古歹战术,党项人更喜欢用重甲铁骑正面突破,这一次,李恒决心让汉军见识见识当年平夏铁鹞子的强大武力,面对汉军的箭矢阵型,他命令士兵们排成了针锋相对的雁翎阵,准备正面兜住对手,再从两翼包抄,将这股汉军全数歼灭。

失去了机动力强的骑兵,看楚贼还拿什么来追我!李恒摸了摸瘊子甲甲片上因为冶炼技术而产生的凸起,他的身旁,第二个千人队、第三个千人队都排好了阵型,他们将对汉军发起连续不断的进攻,直到对方崩溃。

党项人,是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虽然立国之后逐渐吸收汉文化,但也继承了老祖宗的武勇,他们饮马奶、吃牛肉,身躯矮而健壮,能抡动狼牙棒、乌油锤这样的重兵器,想当年北宋军也只能以强弓劲弩压制,并自吹“弩,中国之劲兵,四夷所畏服也”。

第一攻击波的千人队,所有党项武士都坚信,自己会轻松惬意的砸开汉人的天灵盖,让这些可恶的人脑浆四溅!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对面的骑兵在高速冲击中,一手控缰,一手平端起乌沉沉的金属管子……那是火枪!

汉军排出的箭矢阵型,最前端的箭头上,第一支火枪发射了,火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然后仿佛时间停顿了那么一刹那,这一点火花像是掉到了火药桶里,箭头两边的火光轰的一下大振,并且在瞬间蔓延到了两翼,形成了一片火海。从李恒所在的小山丘上看去,汉军骑兵组成的箭头,锋刃上燃烧着滚滚火焰,并带着浓烈的硝烟,向党项人的雁翎阵猛扎过来。

子弹在空中沿着低平抛物线弹道飞舞,一头扎进了党项人的阵列,急风暴雨般的打击让人根本无法作出反应,即使最强悍的武士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自己正好不在子弹的飞行轨迹上。不管是黑漆锁子甲还是闻名遐尔的瘊子甲,都无法抵挡高速飞行的弹丸,子弹轻易穿透了铁甲,球形弹丸在撞击中变形,钻进人体的瞬间爆发了巨大的停止作用,把它携带的动能尽情释放在人体内部,将五脏六腑搅得稀烂。

不少骑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中弹落马,更有不少马儿受伤,惊恐的乱蹦乱跳,将本来严整的阵型搅乱,把主人掀到地上,并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泥。

被这轮射击打昏了头,第一波攻击的脚步放得慢了,千户细封严正疯狂的叫喊道:“冲上去,冲上去!他们只能放一轮枪,靠上去咱们就赢了!”

确实,没人能在奔驰的马匹上给燧发枪再装填,除非他是马戏团演员,事先装填的子弹射出,枪就成了烧火棍,细封严正的观察和思考,无疑是非常敏锐的。

可他大错特错了。

党项武士挥舞着武器再次提速,与此同时,汉军骑兵一反常态的减速了,而箭矢阵型的第二排顶了上来。

没人能再装填,并不意味着汉军在第一轮射击中就打光了子弹,第二排、第三排轮流上前,让党项人再承受了两轮弹雨的打击。党项人欲哭无泪,千人队连对方的毛都没捞到一根,就倒下了一半……仇灭虏不到三分之一的命中率表示满意,毕竟这是在奔驰颠簸的马背上。

幸好、幸好再没有子弹落到队伍中间了!细封严正发现,要是敌人再来这么三轮射击,自己的千人队就不会剩下一个人!

“冲啊!杀掉他们!汉军再没有子弹了!”在千户的鼓励下,党项人强打起精神,向汉军狂冲。

出乎意料,汉军竟然在缓缓后退!

任何人都知道,骑兵对决中,哪一方的马速没有提起来,就会在肉搏时被动挨打,转身逃跑,更是把后背留给敌人做靶子!

愚蠢的汉人呐,马上对决,你们还嫩了点!党项人哈哈狂笑着,鞭子狠狠的抽在战马屁股上,将残存的马力榨取出来,速度提到了极致。

汉军的箭矢阵型,居然就这么向后面跑了,细封严正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直到他发现汉军把一些圆溜溜的铁疙瘩,向着屁股后面扔到地上。

方才汉军放枪的时候,两军相距二百步,现在距离缩短到了百步之内,对高速奔驰的战马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细封严正扯着喉咙狂喊:“小心手榴……”

那个“弹”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巨大的轰鸣淹没,事实上,就算他再早一点喊,骑兵阵列跑发起来之后那巨大的惯性,也会让麾下的党项武士们眼睁睁的踏进地狱之门。

火海,真正的火海,数百颗手榴弹爆炸,不规则的弹片在空中交织成异常细密的火网,将人、马都笼罩其间,它们肆无忌惮的割开皮肤、割开肌肉、撞击骨骼和内脏,饱饮鲜血、收割生命。

来自地面的爆炸,马上的骑士或许有幸存,奔跑的马儿则很难幸免。一枚手榴弹正好在细封严正的马肚子底下爆炸了,弹片轻而易举的割开了柔软的马腹,肠子从破口流了出来,绕在了马腿上,马儿沿着惯性向前又跑了几步,把肠肠肚肚全从肚子里扯了出来,当这个可怜的动物悲鸣着倒下的时候,它的肚子几乎被掏空了。千户细封严正从高速奔驰的马背,摔到了地上,手脚折断让他痛入骨髓,脑袋上的汗珠足有黄豆大,正当此时,他发现一个圆溜溜的铁疙瘩正巧躺在离头部不到两尺的地方,冒出一缕缕的青烟……

以一千八百骑兵,几乎全歼一个完整的探马赤军千人队,自身实现零伤亡,仇灭虏笑了。

谁说蒙古人才会曼古歹?蒙古人会一边后撤一边射箭,咱射术不行,咱们往地上扔手榴弹!

李恒也笑了,他指着汉军后面的三千来人,告诉麾下的另外九名千户:“看见没有?反贼只有不到两千人在冲杀,其余的人一直没有动作,从骑马、控缰的姿势看,那群人根本不是什么骑兵,他们不过是刚刚学会骑马的步兵!

两翼各展开三个千人队,包抄他的后路,把他后阵给我冲破!前面也要三个千人队,阵型散开了冲,贴上去真刀真枪的和他打!”

很快,党项武士按照李恒的部署,列成稀疏的阵型,从三个方向朝汉军发起了冲锋。

仇灭虏带领的前队,按照上一次的方法打了三轮齐射、投掷了手榴弹,但这里是一块开阔地,敌人的阵型非常稀疏,造成的伤害不到上次的一半。

潮水般的党项武士,一头撞上了汉军骑兵,制式军刀和黑漆锁子甲对决,狼牙棒和琉球钢甲碰撞,激起了一片片耀目的火花,像夜色中绽放的朵朵金菊。党项人马术娴熟、汉军兵器精良,前队的缠斗一时分不出胜负,两个民族的最强武力,舍生忘死的搏斗。

后队,两翼包抄的党项武士,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这些都是不会马上格斗的步兵、炮兵、辎重兵,仅仅因为会乘马,编入了临时的骑兵,他们会怎样应付来势汹汹的党项鹞子?

“杀啊!”李恒孤注一掷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兵力,他亲自指挥左翼发起了进攻。

更加出乎意料!汉军竟然全部跳下了马,站在地面上!

李恒在内,所有的党项武士都惊呆了:他们连做梦也没想过,有马不骑站在地上迎敌!

不对!有人这么做过!李恒突然想起来,蒙古武士在使用大弓抛射轻箭的时候,也是下马步战……

“炮兵、步兵和辎重兵,我们连马刀都没有,但我们也有一套!”脚踏实地的感觉让这些并不经常乘马的士兵们感觉踏实多了,他们站到马儿后面,从背上摘下长长的步枪,架在了马背上。

“射箭,射箭!”实际上不需要李恒下令,党项武士们也拿出弓箭发射,但可耻的汉人居然躲在马儿背后,再加上胸甲和头盔,箭雨的伤害微乎其微,即便有马儿受伤受惊,也对整体影响不大。

可耻的汉人呐,竟然利用战马挡住箭雨!李恒气得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很快,汉军三千支步枪的齐射,给射出箭雨的党项人还以颜色。步兵能够给枪重新装填,弹雨没完没了的发射,像梳子一样,把党项人的战阵梳了一遍又一遍。拿着狼牙棒冲击的党项人则发现,一头撞上去,两边的战马互撞,站在地面上的敌人轻松躲开,自己则从马背上一个倒栽葱掼到了地上。

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的伤亡都在增加,直到从潮州方向的官道上出现了汉军的辎重马车,一队队荷枪实弹手端刺刀的步兵,从马车上鱼贯而出……

第300章 豺狼

李恒败了!

汉军大量的战马被会骑马的步兵骑走,拖辎重车的马匹不多了,乘车赶到的步兵,实际上不到一千人,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给千里奔袭、连续作战的探马赤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汉军会从夜幕中涌出。

区区一千人,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党项武士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接下来的战事就只能用溃逃两个字来描述。

河曲马是难得的良马,可它们已经来回奔驰了上千里路,中间只休息了一个晚上!不断的有党项人掉队,被汉军追上,从背后一刀斩下他的脑袋,或者放枪在后背开个碗大的血窟窿……

探马赤军跑,汉军也跑,晚上探马赤军宿营,汉军也宿营,反正总是在身后五里远吊着,不给党项人整理队形反击或者阻截的机会,一有空档就会冲上来,把队末的武士杀掉一些,而后又停下来,像恶狼驱赶羊群一样,把探马赤军赶着乱窜。真真是兵败如山倒,汉军衔尾追杀,探马赤军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李恒想到了三年前的赣南,那时候,他麾下铁骑长驱大进,把开府兴国的大宋丞相文天祥打得大败亏输,也是像赶羊一样,把那些训练粗疏、装备粗滥、战技拙劣的义军从赣州城下,赶到兴国,最后赶到了空坑。斗转星移,现在党项武士竟然被汉人赶得一溃千里,恍然一梦啊……

是楚风、陈淑桢,是今天的大汉皇帝和闽广总督,领着精兵援救了文天祥,并在空坑击退了自己。其后的闽西会战,蕉岭关也是汉军像铁锁一样坚固防守,把自己的大军关在了闽西之外。

二十年征战未尝一败,却连连在姓楚的手上倒霉,李恒不由得怀疑楚风是不是他命中的克星?

到此时节,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李恒派出了最精锐的鹞子,分头向梭巡在东江上游的吕师夔求援。

狂奔的李恒明白,如果在揭阳城下,吕师夔能赶来助战,他敢保证,这场战役将以元军的胜利而宣告终结。汉军将上演一场开局光明,而末尾黑暗的悲剧,被大元朝的各族将士追杀得溃不成军。

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疯狂奔逃的第几天。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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