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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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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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的态度依然很恭敬,但眼神中似乎有了些看土包子的味道。

从欧震口中听说了大汉不少的奇闻轶事,每次都能给乌仁图娅以震惊,唯有这次给她带来的震动最大:“不收农赋?历朝历代有哪一朝不收农赋?记得当年耶律楚才劝成吉思汗留下北方汉人的性命,就是说从汉人农夫头上征收农赋,比把田地荒芜成为草原,游牧放羊的收入更高,楚风却不收农税,难道他能从天上变钱吗?你们不收农税,帝国庞大的财政开支从何而来呢?”

“我们的财政主要依靠工商。大汉在日本、吕宋采掘金银,所得巨大;南阳总督府控制占城等处的南洋商路,不管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卖往大食、大秦,还是波斯的绒毯、天竺的象牙、三佛齐的苏木、细兰的宝石、南洋的香料运往北方,都要经过这条商路,大汉从中抽取商税;北洋总督府治下的羊毛、纯碱,运到琉球做成呢绒、毛线和玻璃,想必公主早就知道……另外,农民收了粮食,自己吃不完终究要卖的,只要换钱,终归要收税,所谓不收农税,不过是免了农民口粮部分的税收。”

经萧平一解释,乌仁图娅恍然大悟,早听说南方汉人种田的亩产很高,大汉又鼓励殖民开荒,每个成年男子三十亩地,试问一家一户又能吃得了多少?剩下来的对外出售,还不是收了税的。

不收农税只收商税,听起来吓人,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就免了口粮税,就税率来说,比以往中原王朝三十税一还高得多呢!

皇帝真狡猾!乌仁图娅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坏家伙拿鹅毛挠自己脚心的坏样儿。

“他收这么高的税,不怕老百姓不满意吗?我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可是你们唐朝一位有名的皇帝,和一位同样有名的大臣议论朝政时说的。”

“唐太宗,魏征。”萧平补充了问题,再给出答案:“皇帝把闽广之地的百姓迁移到琼州、瀛州开荒种地,这些地方本是无主土地,谁开谁得,自然没有地租,比起以往五成以上的地租,一成的商税就非常低微了;闽广农夫纷纷举家迁移出海,地主只得把地租从平均六成五降到三成五,光降低的部分就三倍于国税,更何况若是家贫无余粮出售,大汉就连一颗谷子也不收!”

乌仁图娅点点头:“余粮多对外出售,就收点税;粮食只够自己吃,就不收税。大汉的税,收得倒也公平,暗含劫富济贫的道理。对了,你们汉人的孔薛禅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孔薛禅?他是哪方神圣?萧平想了半天才想起薛禅是蒙语智者的意思,孔薛禅就是孔智者,孔夫子他老人家……

进得城门,乌仁图娅的眼睛简直不够用了,她在三年前,乃颜汗还没有和忽必烈决裂的时候,去过那辉煌的大都城,巨大的建筑、宽阔的马路、高耸入云的城楼和顶上容纳八匹马并排奔跑的城墙,都给她极度的震撼。

琉球和大都相比,各式各样的民居,比不上忽必烈的宫殿、文武百官宅邸的富丽堂皇,但乌仁图娅却从不同样式、不同朝向甚至不同民族风格的民居上,看到了一种大都城缺乏的东西。

活力,对,活力。

大都的一切,都是巨大的、富丽堂皇的,带着让人俯首屈膝的威严姿态,横平竖直的街道,四四方方如棋盘的城市布局,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烘托着这座城市的心脏,那高踞一切之上的皇城宫殿。整齐划一的房屋,只有一片触目惊心的土黄色……据说这种缺乏生命的色彩,代表了帝王的尊严!

琉球呢?一座座的小院、一间间的阁楼,虽然不整齐,但走近了细看,这里搭着漂亮的葡萄藤架,那儿的墙头爬着朵羞羞答答的小花,处处充满着生趣,出处都有生活的气息。

乌仁图娅甚至注意到,大都城的街道两边,明沟当中散发着阵阵恶臭,琉球的排水沟渠则是用石板盖上,两边种植着花草树木,让人赏心悦目。

至于人的精神面貌,更不可同日而语。大都外城的平民百姓、内城的文武百官、宫城的嫔妃太监,一切的一切,都只为光明宫宝座上那个至高无上的跛子皇帝服务……他们存在的意义,仿佛也就仅限于此。大都城中的人,眼神中只有一种色彩:灰色,只有一种表情:木然。

琉球的一切,则如同刚刚看到的冬水稻的秧苗,充满了勃勃生机,百姓们的眼睛,带着狡狯的、机敏的、温和的、疑惑的各式神采,而他们的脸,有悲有喜,有行色匆匆满脸旅尘,有喜笑颜开高歌欢唱,有童稚的欢乐,有青年的愤怒,有老人的平淡。

这才是人世间的生活啊!再回想当年曾让自己激动万分的宏伟大都城,乌仁图娅现在对它只有一个看法:那不过是奴隶主的天堂、奴隶的地狱!没有生命活力的行尸走肉!

对,整座城市,就像行尸走肉般空洞乏味!

走在琉球的大街上,乌仁图娅终于理解了一个楚风时常挂在嘴边的词,对一个民族有多么大的影响。

那个词叫做自由。

不同于地广人稀的辽东,琉球这座繁华的商业城市,人流密集处摩肩接踵,草原上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到处都是。

乌仁图娅东瞧瞧西看看,恨不得脑袋后面也长上两只眼睛:黑黑瘦瘦、包着硕大白布缠头的天竺人,把长笛凑在唇边,吹出神秘的音符,他身前竹篓里的眼睛王蛇,就随着笛声翩翩起舞;一些跟马可波罗差不多模样,高鼻子、蓝眼珠、金色头发的色目人,沿街念着没人能听懂的妈的,只最后一句汉语让人明白几分,“愿主赐福与你”;波斯人展示着精美的挂毯,细兰人把五彩缤纷的猫儿眼摆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这是座空前繁荣、空前伟大的城市,或许盛唐的长安、富宋的杭州,才能和它相提并论。

但奇怪的是,好奇宝宝似的乌仁图娅,却什么都没买,每样稀奇物事,拿起来看看,就又放下了。

乃颜汗的掌上明珠,自然不会是缺钱,萧平凑上去低声道:“公主要买东西吗?我和保护您的二十七位便衣同僚,都非常荣幸能为您搬运物品。”

“不,谢谢了!”乌仁图娅轻轻摇摇头,拔脚向前方走去。

萧平大急,满脸堆起笑:“公主啊,这边走,大汉国有名的金山银海就在这边,对了,再远点还有炎黄广场,华夏纪念馆和大汉纪念馆,都在那边!可好玩了!”

这次,乌仁图娅根本理都不理他了,自顾自的朝前走。

“嫌远吗?我们保安司的车子就跟在后面!”萧平高叫着,草原明珠头也没回,看看公主前行的方向,他额头上冷汗珠子就一片片的冒了出来,并且一串串的往下淌。

因为再往前五十米,就是大汉皇宫的正门!

现在皇帝还呆在政府议事,宫中只有那几位古灵精怪的皇后……

第327章 单刀会

皇宫御花园中的春日风暖阁,一名女子双手枕在梳妆台上,哭得昏天黑地,大汉皇帝的三位皇后正围着她,编着方儿的苦劝。

雪瑶心头那个委屈啊!要论进府早晚,她比谁都早……那时候,赵筠还在泉州秀王府,敏儿跟爹妈住小跨院,陈淑桢还和侄儿带着兵,在闽广大山里打转呢!

没成想造化弄人,一个个都披上了皇后的嫁衣,最先进门的,到现在还没个着落……这且罢了,赵筠天姿国色又治政有道,敏儿娇憨可爱还是楚呆子的救命恩人,淑桢姐姐义薄云天,皇后的位次,我也不计较了!

可现在倒好,弄个什么鞑子公主出来,公然定下婚约,搞不好还跑自己前面去了!筠姐姐、敏儿、淑桢姐姐我可以不计较,弄个鞑子公主摆自己前面去,岂不活活把人气死!

陈淑桢抚摸着雪瑶光可鉴人的长发,心疼的道:“好妹子,别哭,我看那呆子是被狐狸精迷了眼睛,不知道咱们雪瑶妹妹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呢!”

赵筠也没好气的道:“平常男人尚且三妻四妾,皇上才咱们几个,照说也不该怪他,只咱们雪瑶妹子,姿色哪儿差了?他整天睁着双色眼东盯西盯,其实啊,我看他是瞎了眼!”

雪瑶抬起头,一双剪水秋波哭得肿成了两颗毛桃,“你、你们别劝我了,我知道他嫌弃我丑,又是个相府歌伎……”

敏儿轻轻替她拭去泪水,只觉得雪瑶姐姐的肌肤,比德化象牙瓷还要细白,小丫头到此也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捏着小拳头砸在梳妆台上,恨恨的道:“楚哥哥太坏了!下次、下次晚上他再来找我,我一定拴上门不让他进房!”

敏儿凶巴巴的,都当她要说个什么狠话呢,原来就是晚上不给楚风开门啊!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陈淑桢直发笑,故意逗她转移雪瑶的注意力:“若是那呆子在门口说,敏儿、好敏儿,可怜楚哥哥半夜孤单没人陪,你给开个门啊!你又当如何呢?”

“那样啊……”敏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再不开门似乎对楚哥哥太过绝情了点,便道:“最多开门放他进来说说话,我可不让他睡雪瑶姐姐扎的药枕。”

敏儿房里的一对鸳鸯枕头,还是雪瑶亲手绣成,枕芯是她配的中药芯子,有安眠宁神的功效,在敏儿大婚的时候送的呢!

从小在匠户村长大,小学毕业又是跟着雪瑶学医术,几乎从来没和外人接触过,敏儿保持了难得的纯真,在她心中,不让楚哥哥睡枕头,就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陈淑桢和赵筠笑得前仰后合,女总督抱着肚子直喊疼,故宋的长公主则把茶杯打翻,衣襟湿了老大一片。

雪瑶也忍不住一笑,俄而想到自己从小失了父母,孤苦零丁的苦处,现在老大不小又没个归宿,嘴巴就高高的嘟了起来:“你们,你们还笑!平日里一个个称姐妹的,到现在没半点真心!”

“怎的没有半分真心?”陈淑桢神神秘秘招招手,三位美人儿聚拢在一块,听她嘀嘀咕咕的说了老大一阵子。

听到后来,慢慢的,雪瑶也不哭了,敏儿的眼睛瞪得老大,赵筠一竖大拇指:“好个淑桢姐姐,不愧为斩唆都、败张弘范的巾帼名将!端的好计策、好谋略!”

“辽东乃颜汗之女,不里海思忽都鲁公主乌仁图娅求见!”门房一叠声的报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四位美女交换个神色,同时叫道:“有请!”

等了半晌,皇宫的正门没有打开,仅仅开了个偏门。乌仁图娅大怒:“我是蒙古公主,你们皇帝的可敦,怎么敢不开中门迎接我入宫?”

汤大娘神情恭敬,态度却是藏着软钉子:“我们大汉讲个明媒正娶,公主还没过门,就进了夫家的门,这就只能往偏门走;要是将来大婚呢,那才能开中门。”

乌仁图娅犹豫一会,也不知道汤大娘说的是胡诌呢,还是确有其事,一柱香之后,她的小马靴终于跨过朱红的门槛,踏进了未来夫婿的宫殿。

我的娘唉!要出事,要出大事了!萧平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说这未过门的蒙古公主,跑皇帝家去了,皇上又偏偏没在家,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大汉国顶儿尖儿的女人凑一块,还不得唱出惊天动地的大戏?只怕关汉卿那小子编的戏文,都没今天这出精彩!

皇上对保安司、情报司,那是绝对信任,萧平自己又是皇上在锦田山下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要皇上家出什么事儿,他可连死的心都有!

萧平冲身后招招手,对便衣保安道:“快去通知皇帝,大事不好了!”

那便衣看看皇宫,再看看乌仁图娅,嘿嘿笑着问:“要皇上问出什么事呢,我怎么说?”

“皇宫要着火啦!”萧平跺着脚:“兔崽子,你还不快去!”

乌仁图娅已走进了宫门,转过了屏风,她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彷佛不是在平安的宫殿中行走,而是跨在战马上,面对乃颜汗麾下的十万铁骑。

不,比十三岁那年秋季围猎,在十万蒙古铁骑面前弯弓猎鹿,还要紧张得多,外人或许不知道,乌仁图娅的心脏,跳得异常剧烈,而她的掌心,已浸出不少的冷汗。

哼,皇帝不是不让我来吗?说什么要亲自带我回宫,你还不是怕你那几个皇后,想和她们讲好了再带我进宫?我乌仁图娅是堂堂正正的蒙古公主,凭什么不让我来?你不带我,我偏要自己来,看那几位皇后,能把我煮了吃,还是烤了吃!

后宫正殿,三位有名分的皇后凤冠霞帔正襟危坐,两边侍女一队队雁翅排开,提灯笼、举宫扇、焚兽香、捧粉盒,各种执事一应俱全……早已布下八卦阵,只等飞将军(背景音乐《金枝欲孽》主题曲,《宫心记》主题曲,《一代女皇》主题曲……)。

哼哼,咱们三位正室,不打上你辽东的外宅就算天幸,你还敢自己上门?不给你个下马威,好像我们都怕了你似的!

乌仁图娅一进殿就觉得不对劲儿,楚风常说他几位皇后都是随和大方之人,怎么会摆的谱儿,比大都城的忽必烈还要大几分?只见那高高的玉阶之上,三把鎏金飞凤椅子一水儿排开,当中一位容貌端丽国色天香,眉宇间隐隐有书卷气,想必是第一皇后赵筠;左边那位年龄最小,虽已成婚,还带着点少女的稚气,定是第二皇后王敏儿了;右边的艳丽无匹,身上却英风锐气,带着沙场上杀伐征战的英雄气,必是第三皇后陈淑桢无疑。

这阵势,哪儿是姐妹会面?论气氛,简直比那三堂会审还要肃穆几分;论紧张,比两国交兵还要剑拔弩张!

乌仁图娅呢?手按腰间弯刀,昂昂烈烈直进殿上,英雄气概一如当年单刀赴会的关云长,凌厉气势又好似剑履上殿逼献帝的曹丞相。

“辽东乃颜汗之女,不里海思忽都鲁公主,大汉皇帝可敦乌仁图娅拜见各位姐妹!”

御座上,敏儿睁着双大眼睛,睫毛上下忽闪,冲着乌仁图娅道:“这位姐姐是哪国人啊,名字这么长一大串,对不起啊,太长了我们可记不住!”

这不明摆了说你是蛮夷嘛!乌仁图娅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三位皇后当中,看起来最好对付的王敏儿,居然一上来就给自己个下马威。

不过一见面就吵起来,似乎显得自己没有道理了,她忍着气,大声道:“小女乌仁图娅,拜见各位皇后姐妹!”

没想到敏儿装傻装天真也很有杀伤力啊,陈淑桢对着敏儿暗暗点头,这才缓缓开口道:“咦,却是奇了,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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