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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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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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鞑子!”钱小毛悻悻的骂了句,屋顶的破洞是今天早晨在城楼上使用三斤炮造成的,一根腐朽的椽子被震断,塌了一小片屋顶下来,还没来得及修理呢,鞑子的羽箭就从这儿射了进来。

卫兵给钱小毛倒了杯浓茶,有点儿担心的看着他们的军长,对目前的战局,他是非常清楚的。

到目前为止,忽必烈的战损大约在五万人左右,因为火器伤害的威力巨大,加上元军方面医疗条件差,受伤后最多找个萨满巫师来跳大神,全靠伤兵自己撑下去,死亡率较高,那么其中至少有三万人死亡,目前能作战的也就在十五万兵力。

以劣势兵力对抗数倍之敌,虽有长城天险,却分散在数十里的长城沿线,导致兵力火力分散,骷髅军的战损也不少:四万余兵力,损失一万出头,第一军的援兵也有五千多伤亡。伤亡总数是元军的三分之一左右,不过弓箭和弯刀的伤害威力显然比不过步枪、手榴弹和火炮,汉军的医疗条件也远胜元军,一万六千减员中,死亡的不会超过三千,其余轻重伤员或将康复无恙,或将留下终身难以愈合的残缺,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汉元两军的伤、病、亡交换比是一比三,但死亡交换比则是一比十,这就是冷热兵器之间、旧式军队与新式军队之间的差距。

那一万多伤员中除去肢体残疾的,也许还剩下一万名可以再次踏上战场。可无论有多么优秀的盔甲防护,多么完善的医疗制度,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养好了伤再活蹦乱跳上战场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于是,居庸关的汉军防守兵力,包括后来增援的部队,也就剩下四万多人,而身后就是只有一个整师防守的北平城。

况且,这还不是最令钱小毛和指挥部参谋们担心的问题。

众所周知,汉军是一支合成兵种的新式军队,步、骑、炮、辎重、工程、医务等兵种密切协同,作战能力非常之强;可目前的问题是,伤亡的一万六千将士大多数是守在长城第一线的步兵,完好无损的则是炮兵、辎重、工程等非直接作战的兵种,导致能顶上第一线和蒙古军面对面作战的力量直线下降。

以智谋、勇略著称的大汉帝国开国名将钱小毛,遇到这个问题也犯了难,让珍贵的技术兵种顶上第一线,去和敌人肉搏拼杀?这是多么愚蠢而短视的行为啊!

“要是皇帝陛下在这里,想必能做出正确的决断吧?毕竟,这支军队是由他一手创立的呀!”钱小毛有些烦躁的抓着头发,发现有楚风的指导,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半晌,他把军帽往地上一摔,右手忽的一下扫断了桌上插着的那支箭矢,“我操,大不了老子让辎重兵炊事兵都上一线……工程兵,唉,再多等等吧……”

“钱军长不必烦恼,”率兵到此赴援的第一军参谋长齐靖远带着侦察参谋杜元华走进指挥部,“第一军下属两个师的战损虽然不小,但毕竟算得上新锐兵力,骷髅军的兄弟们顶了这么久,就让咱们来多顶两天吧!”

“这、这怎么好?”钱小毛有些不好意思。

骷髅军是汉军建军伊始最早的五个营之一,军官多由最初追随楚风的琉球匠户组成,比金刚军都还要早,而且战功赫赫,如果没有陈吊眼的第一军。天下第一军就是骷髅军了。

当年为了争这第一军的名号,包括钱小毛的匠户系军官,和陈吊眼代表的畲汉义军系没少拆台,全军大比武上,也是你争我夺。

齐靖远带兵过来赴援,已经连续作战了五天,想起过去种种,钱小毛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都是为了大汉,为了华夏,为了家乡的父老妻儿,何分彼此?”

齐靖远恳切的说着,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杜元华,也一反常态,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好!”钱小毛拍了拍齐靖远的肩膀,郑重的点了点头:“待胜利之后,我代表骷髅军,替你向皇上请功!”

齐靖远笑了,请功,其实不重要,关键的是,胜利!

城下,炮兵营长于小四指挥着十二斤重炮,在观测手指挥下,一再做出跨越长城的曲射超越射击,十二斤重炮的开花弹,给冲锋的元军带来了可怕的伤亡。

城上,汉军士兵们用各种方法杀伤着元军,自身也承受着越来越严重的战损。

单单是骷髅军必须防守的居庸关段长城,就长达八十多里,这么漫长的战线,为防止元军突破,兵力火力都难以集中使用,尽管有老祖宗传下的长城的帮助,伤亡也比正常的大纵深防守多了不少。

“我们是大汗的细犬,我们是大汗的猎鹰,我们是大汗的战刀,我们是大汗的臂膀!”蒙古武士们唱着高亢的战歌,完全无视伤亡的冲向长城。

华夏祖先修建了长城,保卫炎黄社稷、后世子孙,但在草原天骄蒙古武士眼中,长城就是天堂和地狱和分界线,跨越这道界限,就是富饶的、可以放手大抢的汉地,被挡在界限之外,就是苦寒贫瘠,每到冬天就有可怕白灾的漠北草原!

防守者英勇无畏,进攻者也视死如归,双方的鲜血噗噗流成了小溪,染红了长城下的土地……

日复一日的苦战,几乎成为了居庸关守军的例行公事,从军长钱小毛到营长于小四再到普通一兵,都知道这样的进攻会继续下去,直到午时天热不堪战斗。

可今天有些不同,还未到日上三竿,元军的攻势忽然如潮水般退却,留下满地断肢残臂。

奇哉怪也!忽必烈的苏录定战旗为什么会突然向后倾斜,战场上为什么会突然响起了撤退的牛角号声?

非但汉军士兵莫名其妙,就是遵令撤退的元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录定战旗之下,忽必烈的脸色青紫得可怕,神情实在阴郁到了极点,仿佛比阴沉的天空更加布满乌云。

所有的大臣都知道刚刚接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消息,海都汗的海冬青从六盘山飞来,带回了这个世界上让人最难以置信的消息:海都败退回六盘山,汉军衔尾追杀,海押立各军尸积如山,泾水为之断流!海都无力再战,只得丢掉六盘山大营正往中亚海押立撤退……阿术兵败身死,皇太孙竟然被汉军俘虏后斩首!

“秦皇汉武称兵穷,拍手一笑儿戏同……哈哈,好一个儿戏同!”忽必烈猛地一脚踢出,刚刚在大汗身前吟诵诗句的赵复,被这一脚踢得成了个滚地葫芦。

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闷热的夏季,忽必烈竟然浑身瑟瑟颤抖起来,他麾下最后一名得意的将军,南征灭宋杀死李庭芝的阿术,被汉军阵斩,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皇太孙铁穆耳被俘杀,用以抗衡海都的杭爱山十万大军,片甲无存!

就在忽必烈心胆俱寒的时候,居庸关内则爆发出了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信鸽只比海冬青慢了一步,现在汉军也得知了关陕方面的胜利喜讯,而且,大汉皇帝楚风正率胜利之师,取道大同东进,倍道兼程赶往燕云战场!

第559章 汉将新从虏地来,旌旗半上拂云堆

大汉八年的夏天。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被北中国发生的旷世之战吸引,巨大的战争漩涡将汉元双方百万大军卷入其中,决定着大汉和蒙古两大帝国的盛衰存亡,决定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命运,究竟是被野蛮的奴役还是享受文明之光的沐浴。

胜负未分、局势未定,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文明与野蛮的较量,胜出者究竟是拥有四千年灿烂辉煌的中央天朝,还是驱驰万里所向无敌的上帝之鞭。

高丽,王昛所在的满月台,茅草搭建的正殿前,群臣匍匐一地,王昛亲信崔璟颢垂头丧气,昔日的左赞善黄忠栩虽然被剥夺了官爵,降职为从四品的议政舍人,此时却面有得色,昂昂烈烈负手而立,大有与王昛分庭抗礼之势。

匍匐着的官员们窃窃私语,有人不满的道:“哼,不知道的还当他刚刚被任命为领议政大臣呢!”

也有人哧的一声笑:“权大人说的哪里话呢!如今能纵横捭阖长袖善舞,就是我高丽的股肱之臣。难道你还当是五十年前,能靠军功爬上高位吗?”

前面说话的那位“权大人”就点点头,自嘲的一笑:“唉,老糊涂了,高丽小邦,夹在汉元两强之间,除了潜心事大,还能有别的什么想法?”

那权大人年老耳背,说话的声音也略大了些,前面站着的黄忠栩自然听到耳中甚为分明,这位刚被贬斥不久的左赞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神秘的微笑。

王昛公然反叛,上表忽必烈称臣,又驱逐汉使,无疑正是汉元两军兵力的差距,让他动了歪心思。

一南一北的金日光、朴成性二位,受到大汉皇帝敕令南北对进讨平王昛,但汉元战局明显对大汉不利……至少在高丽人看来,八十万蒙古铁骑,是足以荡平三十万汉军的,于是,金、朴这两根墙头草,也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架势,虽有大汉派来的军事顾问催促,也磨磨蹭蹭的比蜗牛还慢。

王昛在高丽中部的开京数道,很是得意了一阵子,驱逐汉使、查封汉商馆舍、厉兵秣马准备战斗。又写信联系金、朴二位,说些不计前嫌联手反汉的屁话……

大汉受北元南侵牵制无暇东顾,金、朴两个墙头草首鼠两端,王昛这瞎胡闹,也没人给他当头一棒,所以也自得其乐的闹腾了一个月,群臣更是凑趣,反正高丽人向来是不要脸的,什么“海东天子”、“中兴圣主”的马屁拍得震天响,王昛哪儿是小小的高丽国主啊,简直都文成武德一代天骄了!

没成想,大汉帝国从辽阳城派来两个万人队的乃颜部蒙古“精兵”梭巡于鸭绿江上,高丽开城中煽起的一股歪风顿时瞎了火,王昛立马没了脾气:白痴都知道,蒙古武士打高丽兵,一个顶十个都不止,这两个万人队,就高丽全国兵马齐上都不够看啊,何况高丽十道王昛只占了中部四道,其余南北六道还在金日光、朴成性手里呢!

王昛和崔璟颢做梦也没有想到。大汉在和北元作战期间,竟然还能抽调两万“精兵”这局势立马掉了个:北面的朴成性动作一下子快了起来,三别抄开始向南方压,南面的金日光也毁书斩使,义正词严的宣称“我高丽世代为大汉海东藩属,大汉皇帝深仁厚泽虽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也,若有二心,岂非禽兽乎?”说完就带着兵北上,准备到开城来打落水狗了。

和三别抄的泥腿子们打打,王昛和崔璟颢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可一想到鸭绿江边的两万乃颜部蒙古精兵,两人心里头都是拔凉拔凉的,根本就束手无策了。

这不,火烧屁股了,就又开大朝会,还把身为从四品不配上朝的黄忠栩叫了来,希望能解解燃眉之急。

王昛哭丧着脸,“黄大人,本王误信人言,铸成大错,如今如何化解大汉天子的怒火,还望黄大人教我啊!”

哼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黄忠栩冷哼两声,负手望天:“大王驱逐汉使于孟华大人,又查封开城以及中部四道汉商的铺面、馆舍,还公然向北元称臣纳贡,这已是叛逆的罪过。大汉天子神目如电、明察秋毫,又岂能轻轻放过?”

唉,王昛唉声叹气的,对杀死忽都鲁洁丽米丝,他没有半分愧疚,但要是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变得不稳,他就追悔莫及了。

王昛沉吟半晌,悻悻的道:“左赞善大人和大汉天使于大人相熟,可否借于大人之口,转告大汉皇帝,我高丽君臣本一心忠于皇帝,只是被小人挑唆,方犯了弥天大罪?”

崔璟颢闻言大惊失色,他忽然想到了一点:要是大汉皇帝真的相信了王昛的鬼话,那么挑唆反叛的小人,将会是谁?

他的心脏开始往下沉,看着王昛的眼神也变成了死灰色……

靠近辽东的东蒙古草原,可木儿温都儿草甸,月息部的营帐所在地。

自从大战展开,地处上都路、应昌府与辽东之间的月息部,就成为了燕云忽必烈与辽东阿鲁浑、忙哥帖木儿联络的中转站,因为汉军在辽西走廊凭借强大的海上力量驻守坚城之中,难以达成突破。忽必烈与两位汗王的使者,只能从居庸关往北出塞,走蒙古草原南缘到东蒙古,再去往战火连天的辽阳城下。

牧人巴别儿和几位兄弟摔打、揉搓着姜黄饼子,预备着使者的饮食,他心不在焉的工作着,因为帐后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牵动着他的心……恋人哈丝其其格和她的姐妹们,正在制作着酥油茶,当然,这种美食同样是给大汗的使者准备的。族中就算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没福气享用。

想起掉了牙的老母亲,连口姜黄饼子都吃不上,连口酥油茶都喝不到,巴别儿刚刚被哈丝其其格逗引得飞上云霄的心情又坠回了地面,只觉得满腹怨气没处发泄:

本来,占据着湟河、落马河发源地丰美的草场,有着长生天得天独厚的恩赐,又借地理之利,能在漠北草原腹地各部族和辽东汉商之间作转手贸易,部族应该非常富裕才对,可近年春天羊儿刚刚蓄上了一点儿膘,牛奶刚刚打出了香醇的酥油,就被大汗忽必烈征走充了军费,到现在,要不是卖羊毛、碱面存下点儿银子,拿出来找汉商吴先生换了些盐巴再转手卖到草原腹地,换些粗粮杂粮渡饥荒,只怕部族中的老人小孩早已饿死了一大半!

至于今年秋天卖了羊毛、羊肉,买了绸缎布匹,按照草原上的规矩,用五头牛、五匹马、五十只羊和五百斤盐巴向哈丝其其格的父亲提亲的打算嘛,巴别儿苦笑了一下,早已不做这白日梦了,搞不好,心上人,这只可木儿温都儿草甸的百灵鸟,也许会被临近哪个能拿出钱的那颜贵族娶走,没办法呀,失去了许多物资,部族丧失了元气,接下来一个冬天的白灾一定会特别难熬,哈丝其其格的家里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呀!

这能怨谁呢?怨自己,不该辛辛苦苦的放牧羊群?怨哈丝其其格家里,没有过冬的粮食?或者怨长生天,没有给予特别的眷顾?

“不!这一切都是因为穷兵黩武的忽必烈。因为这个伪汗的野心!因为他想霸占、掠夺汉地百姓的金银财帛,就像他夺走咱们月息部的牛羊和酥油!”

巴别儿心头突然涌出了汉商吴先生的话,他用力摔打着姜黄饼子,好像那饼子变成了忽必烈本人。

无可奈何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蒙古大汗,一个是东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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