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精而不在多,人马越多对粮草的损耗就越大,反倒不如精兵灵活自如。”刘琮见状,微微一笑,对诸葛亮说道:“何况益州有东州兵,多从荆州、关中迁徙而去,你可以在东州兵上打打主意。”
东州兵的情况诸葛亮也有所耳闻,这次益州叛乱,就是因为东州兵在益州劫掠太甚而刘璋不能制止,这才引发益州大族联合起来反叛刘璋,讨伐东州兵。
现在看来,未尝不可以利用……
第148章 忽闻水军疫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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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诸事繁杂,不过刘琮并没有事必躬亲,而是充分放权。身为荆州牧守,州内政务他大多交由贾诩、蒯越等人,军内之事则委与徐庶,至于赵云、魏延等将,各领其部或自南阳开拔,或驻守襄阳,等待大军出发。
因选拔郡兵精锐由陈宫主事,刘琮便将其授为从事中郎将,陈宫既知刘琮意图,便首先将自己的部曲裁撤,精壮留下编入各军,老弱全部屯田。他以身作则,荆州其他将领便无话可说。
时至今日,这些荆州老臣旧将若还是看不出刘琮与刘表的不同,那这些年算是白混了。不过正因为刘琮胸怀大志,不甘于自保,才让很多人觉得看到了希望,从前的猜测和揣摩,现在都逐渐变为了现实,让他们如何不喜?至于所部士卒抽调混编,对他们来说,也就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了。
此次对江东用兵的同时,还要遣偏师入蜀,既然决定用诸葛亮为帅,张绣为将,那么诸葛亮也必须有相应的官职,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很难统御部下。
在征询过贾诩和徐庶的意见之后,刘琮在四月十八日正式授予诸葛亮怀远将军之职,行监军事。刘琮虽然是朝廷正式册封的二品镇南将军,有征辟掾属之权,但怀远将军为五品杂号将军,本是朝廷才有资格授予的,不过如今这年头谁还把朝廷的命令当回事?自封的将军满天飞,私相授受的也不少。至于江东孙氏更是父子相传、兄终弟及。
以张绣为将出兵益州是贾诩的提议,他虽然没有明言,但刘琮敏锐的察觉出其提议后隐藏的意图。
自张绣接手其叔父张济的人马,又在宛城扎根之后,如今也过去了四五年时间,久驻南阳,总会枝叶蔓延,实力暗增。贾诩此举,乃是防患于未然。刘琮虽然与张绣相交莫逆,且有师兄弟的关系,但刘表之死殷鉴不远,贾诩深谙人心易变之理,这才会有此提议。
不以情而以理,不以阴谋而以阳谋。这是毒士贾诩无意中给刘琮上的一课。
任何集团之中都会有派系、山头的存在。对此刘琮觉得很正常,但目前来看荆州正处於上升阶段,外有强敌环视,所以大家还是很同心协力的。不过随着将来地盘的扩大,实力的增强,可以预见到未来肯定会有更为强力的派系。现在不就有端倪可寻了吗?
当然刘琮没打算玩帝王心术,他觉得只要自己能搞保持强势,荆州集团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何况现在主要的精力,是如何扫平群雄。
张绣接到军令,整顿兵马,转运粮草尚须时日,刘琮便先将益州求援的使者和张松一同召到官署之中,言明将派兵入益州平叛。那使者闻听之后,喜悦的无以复加,连声道谢。倒是张松有些疑惑,这些日子听说荆州要对江东用兵,怎么还会分兵相助益州?
“子乔神思不属,莫非思乡心切,此时已神游归蜀?”华歆见状,出言说道。这老头自去年归降荆州后,被刘表奉为上宾,经常与之座谈,品评人物、势论天下。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可惜好景不长,刘表被害之后,他本有些心灰意赖,不过刘琮可没忘记他,此次出兵益州,便请他为军中议郎,参谋军事。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借用华歆之名,收拢益州人心。毕竟在这个时代,名声还是很有用处的。
张松听了连忙摇头,当初自己担忧蜀中生乱,没想到竟成事实,以前还曾想过向刘琮借兵,谁知道孙策身死,刘琮要倾力东进。在他看来,这时候借兵平叛实在有些不大合适,可没想到刘璋派来使者相求,刘琮这就答应了。
他现在心中颇为挣扎,一方面张松毕竟是蜀人,家乡遭受兵灾心情自然沉重,另一方面,他又从刘琮的这个决定之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若是按照常理,刘琮本当举荆州之全力,对付江东孙氏,更何况北有曹操,南有交州,分兵驻守防备,断不可少。可是刘琮却答应出兵相助,这其中若是没有巨大的利益,怎能让他这种紧要关头,做出如此决定?难道真如刘琮所言,是感念宗室之情,不忍见益州百姓遭受兵灾之祸?
可要说巨大的利益,除了吞并益州,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大呢?一念及此,张松后背冷汗迭出,脸色便不觉有些苍白。好在他相貌丑陋,谁也不愿意直视他让他感到尴尬,所以倒无人注意。
“将军厚德,令人感佩!”张松回过神,躬身长揖,此时他内心矛盾,说话便有些带着颤音。
如此细微之处,华歆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略有些疑惑的看看张松,又望向刘琮,不明白张松为何会忽然如此。
刘琮见状,心中暗自思忖,想来张松已从中察觉到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且看他回益州之后,会如何自处吧。
此事已成定局,张松心知无法改变,何况他现在也只是有所怀疑,并不确信,当下压下疑虑,请问援军何时出发。待得知张绣自南阳领兵而来,稍做准备即可发兵益州后,张松与使者对视一眼,不管怎样,还是感到了几分轻松。想来以南阳军战力,平定叛乱应当很快,这样益州便能少受些灾祸。
待张松等人离开之后,刘琮便吩咐张迅备马,前往城北军营。
出城之后不久,刘琮远远看到军营辕门,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当年与甘宁初次相见,两人拔拳相向,互相殴斗的场景。不觉一转眼已过数年,当初那些亲卫和少年,如今大多成为军中中层军官。而那个一身锦衣,胳膊上刺着繁复花纹的甘宁,现在也已是水军主将,统领数万精锐悍卒,纵横于彭泽之上,想来定然非常快意吧?
其实这会儿甘宁正凭栏皱眉,哪儿有什么快意?
此时正值午后,千里碧波远接晴天,水面之上战船无数,樯橹如林。居中的楼船敌台上,甘宁手按栏杆,对宣政郎周霆问道:“已经确定是瘟疫了吗?”
“随军医士诊治过数人之后,几乎已可断定。”周霆也是眉头紧锁,谁也没料到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水军中会突然发生瘟疫。好在周霆一向心细如发,早早发现端倪,立即便来向甘宁禀报。
甘宁知道瘟疫的可怕,当下不敢怠慢,转而对随同周霆一起过来的医士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那医士惯于治疗刀枪外伤,能判断出瘟疫已经很不错了,可要说能治疗却是万万不敢的。他此时忧心如焚,闻言答道:“疾疫尚未爆发,但看样子亦不远矣,如何措置,还请将军示下!”
对于医术甘宁基本是门外汉,听了之后摇头道:“此事还须立刻报与襄阳。先生这边,还请勉力为之!”
待医士皱眉苦脸的下了敌台之后,甘宁便对周霆说道:“旁人不知底细,这件事还你是亲自去襄阳对将军言明。或许将军有办法亦未可知。为防军心变乱,此事不可泄密!”
“可是将士无知,不加防范岂不是……”周霆连忙劝道:“只要不断死人,瞒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将士反倒会生出怨言。”
甘宁稍一思忖,便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告知全军,再就是尽快请医护营来此,咱们的医护营只怕人手不足。”
周霆点头应诺之后,见甘宁再无其他吩咐,便急忙转身去了。他虽然品级不高,但需要管的事情不少,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周霆颇觉懊丧。因对江东用兵在即,若瘟疫横行,岂不影响主公大计?他觉得自己还是太疏忽了,这些天全军加紧操练,士卒疲惫,天气炎热,许多人为了解渴降温,直接饮用生水,想来也是发病的原因之一。
这年头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冲锋陷阵沙场厮杀,而是瘟疫滋生横行,黄巾之乱前,中原地区便爆发过数次大瘟疫,乃至人口锐减,有些地方百姓十存二三,甚至还有些乡里十不存一。
甘宁越想越担忧,这还没有出兵呢,就发生突然瘟疫,莫非果然如蒯越所言,兵不伐丧,天降大灾以警示吗?
其实这也怪不得甘宁如此想,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天道还是颇为敬畏的。加上事有巧合,正值对江东用兵前夕,他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种想法却压根不能流露出来,否则军心动摇,到时候更加难以收拾。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甘宁举目远眺,考虑着这件事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他也深知刘琮的性格,知难而退对于刘琮来说是不可能了,迎难而上才是他的做法。
望着烟波浩渺的辽阔水面,甘宁有些出神的想道:若是有神医圣手该有多好!却不知哪里能够找到这样的人才?近来倒听人说起过华佗的大名,只是此人行踪不定,据闻前些年还在江东流连,最近却没听说他在何处。
难道我荆州九郡,就没有神医吗?
第149章 大军举兵穿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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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城北军营的变化并不很大,因刘表不注重武备,营中便显得有些破旧。但在规模上,比之从前要扩大不少。
虽然营房更多,可是近万人马屯驻其中,还是颇为拥挤,道路逼仄,好在四处都有深沟,否则早已污水横流臭气熏天了。
这近万人马之中,既有赵云所领的明光骑,胡车儿的飞熊军,张泉所率的长枪营,也有吕布的两千人马。其中有不少人参加过前些日子的操演,彼此便少了些隔阂,多了些熟悉。
刘琮策马行于其中,不多时到了中军所在,见诸将都在此等候,便不多言,入内之后转身对徐庶问道:“粮草转运的如何了?”
徐庶回道:“若按目前来看,尚可支持三月,但诸军陆续开拔之后,恐难以为继。”
“那就就食于敌,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拼命吧。何况三个月之后,也差不多该秋收了。”刘琮在席上坐下,诸将也随之纷纷落座,甲胄叶片摩擦,哗啦啦响成一片。
刘琮扭头看向吕布:“温候何时将家眷接入襄阳?”
“想来就快到了。”吕布对于此事并没有多少抵触,家眷在安众和襄阳,并无多少不同。反而在襄阳更好一些吧?
刘琮点了点头,转而向胡车儿问道:“登城器械可有不足?”
“现在这些就足够!就是运送起来太过麻烦。”胡车儿说道。自再克叶城之战以后,他和飞熊军就一直没机会再捞到仗打,早就浑身不舒坦了,今次举兵东进,想来有不少硬骨头要啃,胡车儿不畏其难,反倒为了运输之事发愁。
对此刘琮只微微一笑,这家伙就不能太给好脸色,否则定然又会要求多多征发民夫,不胜其扰。
回头看看贾诩,见他微微颔首,刘琮便站起身说道:“诸军五日之后出发,由水路先至夏口,再经彭泽,先屯豫章,再相机行事!”
诸将轰然应诺,胡车儿喜笑颜开,侧身对张泉低声笑道:“如何?我就说将军今日来,定然已选好了日子!”
张泉虽是张绣长子,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脸上稚气未脱,但为人却颇为沉稳,闻言只是一笑。然而他的眼神颇为热切,建功立业的急迫心情,表露无遗。
然而就在大军出发前夜,刘琮见到了自柴桑赶来的周霆,得知水军之中已经发生了瘟疫。
“不要急,坐下说话。”刘琮得知此事后,心头震惊,但强自镇定,派人去召来医士,让周霆详细描述了士卒发病时的症状。
那医士听了,皱眉半晌,又问了许多细节之后,终于点头道:“应当没错了。时下天气炎热,临近水泽,正是疫气肆虐之时。以方才周校尉所言,只怕会在水军中蔓延开来,若不及时应对,恐伤亡甚重。”
他这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刘琮皱眉问道:“可有治愈之法?”
“唉,某医术浅陋,恐难治愈。”医士低头回道:“还请将军广招良医赶赴柴桑,以解疫情之灾。”
良医吗?刘琮闭目沉思,猛然想起一人,暗道自己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周霆见刘琮嘴角微翘,不明所以,正疑惑间,就听刘琮说道:“你先退下休息吧。”
待周霆等人走后,刘琮想了想,便带着张迅等人出府,前往位于城南的驿馆。他来此正是为了请人同行,这个人就是张机张仲景。
张机本是世家子弟,其父曾入朝为官,但随着乱世来临,家道逐渐没落,好在他与蒯良关系不错,年轻时曾被举为孝廉,前些日子经蒯良举荐,刚成为长沙太守。当时蒯良举荐他的时候,刘琮便有些留意,如今水军中爆发瘟疫,看来必须请他出马了。
牧守亲至驿馆探访,张机倒没有多少受宠若惊的表现。他年约四十五岁,面容清瘦,双眼却炯炯有神。待得知刘琮来意之后,他便慨然允诺,这倒不是感动于刘琮漏夜来访,而是本心如此,正所谓医者仁心,不外如是。
见张机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刘琮反倒颇为感动。虽然来之前他就笃定张机一定会同意,但没想到张机会如此痛快。毕竟和随军医士相比,一郡太守才更让人看重吧?更何况是长沙郡那样的大郡呢。
“先生但有所需,尽可明言。无论是药材还是人手,琮定全力支持。”刘琮见张机案头上铺着竹简,想来是在编写医书。
张机闻言稍稍沉吟片刻,对刘琮说道:“此时未见患者,只听转述之词恐有遗漏,还是到了柴桑确诊之后,再做定夺为好。”
事不宜迟,刘琮即刻安排留两名亲卫随时听从张机吩咐,自己带着张迅等亲卫回转牧守府。
第二天清晨,诸军齐至城北军营,祭告天地,誓师出兵。因要在城南水门登船,大军穿城而过,街道两边人群摩肩擦踵,多是各部家眷亲属前来送行。
此时天色放亮,位于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