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笑道“大爷到此婆子如何敢使那把戏儿?休要凑趣儿。请问二位还歇息不歇息呢?”艾虎道“我们救公子要紧不睡了。妈妈这里可有酒么?”甘婆道“有有有。”艾虎道“如此很好。妈妈取了酒来安放杯箸还有话请教呢。”甘婆转身去了多时端了酒来。艾虎上座武伯南与甘婆左右相陪。
艾虎先饮了三杯方问道“适才妈妈说什么‘也叫艾虎’?这话内有因倒要说个明白。”甘婆道“艾爷若不问婆子还要请教呢。艾爷可认得欧阳春与智化么?”艾虎道“北侠是俺义父黑妖狐是俺师傅如何不认得呢?”甘婆道“这又奇了怎么与前次一样呢?艾爷可有兄弟么?”艾虎道“俺只身一人并无手足。这是何人冒了俺的名儿请道其详。”甘婆便将有主仆二人投店蒋四爷为媒的话滔滔不断说了一遍。艾虎更觉诧异道“既有蒋四爷为媒此事再也不能舛错。这个人却是谁呢?真令人纳闷。”甘婆道“纳闷不纳闷只是我的女儿怎么样呢?那个艾虎曾说到了陈起望禀明了义父、师傅即来纳聘。至今也无影响这是什么事呢?”说罢瞧着艾虎。武伯南道“俺倒有个主意。那个艾虎既无影响现放着这个艾爷莫若就许了这个艾爷岂不省事么?”艾虎道“武兄这是什么说话!那有一个女儿许两家的道理。何况小弟已经定了亲呢。”甘婆听了又是一愣。你道为何?原来甘婆早已把个艾虎看中了意了他心里另有一番意思。他道“那个艾虎虽然俊美未免过于腼腆懦弱不似这个艾虎英风满面豪气迎人是个男子汉样儿。仔细看来这个艾虎比那个艾虎强多了。”忽然听见艾虎说出已然定了亲了打了他的念头所以为之一愣。半晌发恨道“嗨!这全是蒋平做事不明无故叫人打这样闷葫芦岂不误了我女儿的终身么?我若见了病鬼决不依他!”艾虎道“妈妈不要发恨着急俺们明日就到陈起望。蒋四叔现在哪里妈妈何不写一信去问问到底是怎么样也就有个水落石出了。如不能写信俺二人也可以带个信去当面问明了或给妈妈寄信来或俺们再到这里此事也就明白了。”甘婆道“写信倒容易不瞒二位说女儿笔下颇能。待我和他商议去。”说罢起身去了。字小說閱讀盡在(。。學網
这里武伯南便问艾虎道“恩公厢房之人咱们是这里下手还是拦路邀截呢?”艾虎道“这里不好。他原是村店若玷污了以后他的买卖怎么做呢?莫若邀截为是。”武伯南笑道“恩公还不知道呢。这老婆子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母老虎。当初有她男人在世这店内不知杀害了多少呢。”刚说至此只见甘婆手持书信笑嘻嘻进来说道“书已有了。就劳动艾爷千万见了蒋四爷当面交付婆子这里着急等回信。”说罢福了一福。艾爷接过书来揣在怀中也还了一揖。甘婆问道“厢房那人怎么样?”武伯南道“方才俺们业已计议艾爷惟恐连累了你这里我们到途中邀截去。”甘婆道“也倒罢了。待我将他唤醒。”立时来至厢房开了门对上灯才待要叫只听钟麟说道“我要我伯南哥哥呀!”
却从梦中哭醒。怀宝是贼人胆虚也就惊醒了。先唤钟麟然后穿上衣服将钟麟背上给甘婆道了谢说“俟回来再补复罢。”甘婆道“你去你的罢。谁望你的补复呢?但愿你这一去永远别来了我就念了佛了。”一边说一边开了柴扉送至门外见他由正路而去。
甘婆急转身来至上房道“他走的是正路。你二位从小路而去便迎着了。”武伯南道“不劳费心。这些路途我都是认得的。恩公随我来。”武伯南在前艾虎随后别了甘婆出了柴扉竟奔小路而来。二人复又商议武伯南抢钟麟好好保护艾虎动手了结怀宝。说话间已到要路。武伯南道“不必迎了上去就在此处等他罢。”
不多时只听钟麟哭哭啼啼远远而来。武伯南先迎了去也不扬威也不呐喊惟恐吓着小主只叫了一声“公子武伯南在此快跟我来!”怀宝听了咯磴地一声打了个冷战儿。刚要问是谁武伯南已到身后将公子扶住。钟麟哭着说道“伯南哥哥我想煞你了!”一挺身早已离了怀宝的背上到了伯南的怀中。这恶贼一见说声“不好!”往前就跑。刚要迈步不防脚下一扫“噗哧!”嘴按地爬倒尘埃。
只听当的一声脊背上早已着了一脚。怀宝“哎哟”了一声已然昏过去了。艾虎对着伯南道“你只抱着公子先走俺好下手收这厮。”武伯南也恐小主害怕便抱着往回里去了。
艾虎背后拔刀在手口说“我把你这恶贼……”一刀斩去怀宝了帐。小爷不敢久停将刀入鞘佩在身边赶上武伯南一同直奔陈起望而来。
且说钟雄到了五鼓鸡鸣时渐渐有些转动声息却不醒;因昨日用的酒多了的缘故。此时欧阳春、沙龙、展昭带领着丁兆蕙、蒋平、柳青与本家陆彬、鲁英以及龙涛、姚猛等大家环绕左右惟有黑妖狐智化就在卧榻旁边静候。这厅上点的明灯蜡烛照如白昼。虽有多人一个个鸦雀无声。又迟了多会忽听钟雄嘟嚷道“口燥得紧快拿茶来。”早已有人答应伴当将浓浓的温茶捧到。智爷接过来低声道“茶来了。”钟雄朦胧二目伏枕而饮。又道“再喝些。”伴当急又取来钟雄照旧饮毕。略定了定神猛然睁开二目看见智化在旁边坐着便笑道“贤弟为何不安寝?劣兄昨日酒深不觉得沉沉睡去。想是贤弟不放心。”说着话复又往左右一看见许多英雄环绕心中诧异。“一骨碌”身爬起来看时却不是水寨的书房。再一低头见自家穿着一身渔家服色不觉失声道“哎哟!这是哪里?”欧阳春道“贤弟不要纳闷。我等众弟兄特请你到此。”沙龙道“此乃陈起望陆贤弟的大厅。”陆彬向前道“草舍不堪驻足有屈大驾。”钟雄道“俺如何来到这里?此话好不明白。”智化方慢慢地道“大哥事已如此小弟不得不说了。我们俱是钦奉圣旨谨遵相谕特为平定襄阳访拿奸王赵爵而来。若论捉拿奸王易如反掌;因有仁兄在内惟恐到了临期玉石俱焚实实不忍。故此我等设计投诚水寨费了许多周折方将仁兄请至此处。皆因仁兄是个英雄豪杰。试问天下至重的莫若君父。大丈夫做事焉有弃正道、愿归邪党的道理?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是仁兄雄心过豪不肯下气所以我等略施诡计将仁兄诓到此地。一来为匡扶社稷二来为成全朋友三来不愧你我结拜一场。此事皆是小弟的主意望乞仁兄恕宥。”说罢便屈膝跪于床下。展爷带着众人谁不抢先唿地一声全都跪了。这就是为朋友的义气。
钟雄见此光景连忙翻身下床也就跪下说道“俺钟雄有何德能敢劳众位弟兄的过爱费如此的心机?实在担当不起!钟雄乃一鲁夫皆因闻得众位仁兄、贤弟英名贯耳原有些不服气以为是恃力欺人不想是重义如山。俺钟雄渺视贤豪真愧死!如今既承众位弟兄的训诲若不洗心改悔便非男子。”众位英雄见钟雄豪爽梗直倾心向善无不欢喜之至。彼此一同站起大家再细细谈心。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 安定军山同归大道
且说钟雄听智化之言恍然大悟又见众英雄义重如山欣然向善。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者也。世间君子与小人原是冰炭不同炉的。君子可以立小人之队小人再不能入君子之群。什么缘故呢?是气味不能相投品行不能同道。即如钟雄他原是豪杰朋友皆因一时心高气傲所以差了念头。
如今被众人略略规箴登时清浊立辨邪正分明立刻就离了小人之队入了君子之群。何等畅快何等大方。他即说出洗心改悔便是心悦诚服决不是那等反复小人今日说了明日不算;再不然闹矫强斗经济怎么没来由怎么好那是何等行为。又有一比“君子如油小人如水。”假如一锅水坐在火上开了时滚上滚下毫无停止。比着就是小人胡闹混搅你来我往自称是正人君子;及至见了君子他又百般的欺侮说人家酸说人家大不肯容留。哪知道那君子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理也不理善善地躲开由着他们闹去。仿佛一锅开水滴上一点油儿那油止于在水的浮皮儿决不淆混。那水开得厉害了这油不过往锅边一溜儿坐观成败而已。这是君子可以立小人之队。若小人入了君子之群则不然。假如一锅油虽然不显平平无奇正是君子修品立行的高贵处。无声无臭和蔼至甚小人看见以为可以附和不管好歹飞身跳入。他哪知那正气厉害真是如见其肺肝然自己觉得踌躇不安坐立难定熬煎得受不得了只落得他逃之夭夭。仿佛油已热了滴了一点儿水这水到了油内见他们俱是正道油自己瞧自己不知是那一道实在的不合群儿只得“劈哩巴拉”一阵混爆连个渣儿皆不容留。多咱爆完了依然一锅清油照旧地和平宁静而已。所以君子、小人犹如冰炭再不能同炉的。如今钟雄倾心归服他原是油止于是未化之油加上众英雄陶熔陶熔将他锻炼得也成了清油。油见油自然混合一处焉有不合式的道理呢。闲话休提。
再说众英雄立起身来其中还有二人不认得。及至问明一个是茉花村的双侠丁兆蕙一个是那陷空岛四义蒋泽长。钟雄也是素日闻名彼此各相见了。此时陆彬早巳备下酒筵。
调开桌椅安放杯箸大家团团围住。上首是钟雄左首是欧阳春右首沙龙以下是展昭、蒋平、丁兆蕙、柳青、连龙涛、姚猛、陆彬、鲁英共十一筹好汉。陆彬执壶鲁英把盏先递与钟雄。钟雄笑道“怎么又喝酒么?劣兄再要醉了又把劣兄弄到哪里去?”众人听了不觉大笑。陆彬笑着道“仁兄再要醉了不消说了一定是送回军山去了。”钟雄一边笑一边接酒道“承情承情!多谢多谢!”陆彬挨次斟毕大家就座。
钟雄道“话虽如此说俺钟雄到底如何到了这里?务要请教。”智化便道“起初展兄与徐三弟落在堑坑被仁兄拿去是蒋四兄砍断竹城将徐三弟救出。”说至此钟雄看了蒋四爷一眼暗道“这样瘦弱竟有如此本领。”智爷又道“皆因仁兄要鱼是小弟与丁二弟扮作渔户混进水寨才瞧了招贤。”钟雄又瞧了丁二爷一眼暗暗佩服。智化又道“次是小弟与欧阳春兄进寨投诚。那时已知沙大哥被襄阳王拿去。因仁兄爱慕沙大哥所以小弟假奔卧虎沟却叫欧阳兄诈说展大哥并向襄阳王将沙大哥要来。这全是小弟的计策哄诱仁兄。”钟雄连连点头又问道“只是劣兄如何来到此呢?”智化道“皆因仁兄的千秋我等计议一来庆寿二来奉请所以预先叫蒋四弟聘请柳贤弟去。因柳贤弟有师傅留下的断魂香。”钟雄听至此。已然明白暗暗道“敢则俺着了此道了!”不由地又瞧了一瞧柳青。智化接着道“不料蒋四爷聘请柳贤弟时路上又遇见了龙、姚二位小弟。因他二位身高力大背负仁兄断无失闪故此把仁兄请至此地。”
钟雄道“原来如此。但只一件既把劣兄背出来难道就无人盘问么?”智化道“仁兄忘了么?可记得昨日展大哥穿的服色人人皆知个个看见。临时给仁兄更换穿了口口声声展大哥醉了谁又问呢?”钟雄听毕鼓掌大笑道“妙呀!想得周到做得机密。俺钟雄真是醉里梦里这些事俺全然不觉。亏了众仁兄、贤弟成全了钟雄不致叫钟雄出丑。钟雄敢不佩服能不铭感!如今众位仁兄、贤弟欢聚一堂把往事一想不觉的可耻又可笑了。”众人见钟雄自怨自艾悔过自新无不称羡好汉子好朋友各各快乐非常。惟有智化半点不乐。钟雄问道“贤弟今日大家欢聚你为何有些闷闷呢?”
智化半晌道“方才仁兄说小弟想得周到做得机密哪知竟有不周到之处。”钟雄问道“还有何事不周到呢?”智化叹道“皆因小弟一时忽略忘记知会嫂嫂。嫂嫂只当有官兵捕缉立刻将侄儿、侄女着人带领逃走了。”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钟雄听了此句话惊骇非常忙问道“交与何人领去?”智化道“就交与武伯南、武伯北了。”钟雄听见交与武氏弟兄心中觉得安慰点了点头道“还好他二人可以靠得。”智化道“好什么!是小弟见了嫂嫂之后急忙从山后赶去。忽听山沟之内有人言语。问时却是武伯南背负着侄儿落将下去。又问明了幸喜他主仆并无损伤。仁兄你道他主仆如何落在山沟之内?”钟雄道“想是夤夜逃走心忙意乱误落在山沟。”智化摇头道“哪里是误落?却是武伯北将他主仆推下去的。他便驱着马挟侄女往西去了。”钟椎忽然改变面皮道“这厮意欲何为?”众人听了也为之一惊。
智化道“是小弟急急赶去又遇见两个采药的将小弟领去。
谁知武伯北正在那里持刀威吓侄女。”钟雄听至此急得咬牙搓手。鲁英在旁高声嚷道“反了!反了!”龙涛、姚猛早已立起身来。智化忙拦道“不要如此不要如此。听我往下讲。”
钟雄道“贤弟快说快说。”智化道“偏偏地小弟手无寸铁止于拣了几个石子。也是天公照应石子就把那厮打倒赶步抢过刀来连连搠了几下。两个采药人又用药锄刨了个不亦乐乎。”鲁英、龙涛、姚猛哈哈大笑道“好啊!这才爽快呢!”众人也就欢喜非常。钟雄脸上颜色略为转过来。
智化道“彼时侄女已然昏迷过去小弟上前唤醒。谁知这厮用马鞭子将侄女周身抽得已然体无完肤。亏得侄女勇烈挣扎乘马也就来到此处。”钟雄道“亚男现在此处么?”陆彬道“现在后面。贱内与沙员外两位姑娘照料着呢。”钟雄便不言语了。智化道“小弟忧愁者正为不知侄儿下落如何。”
钟雄道“大约武伯南不至负心。只好等天亮时再为打听便了。只是为小女又叫贤弟受了多少奔波多少惊险。劣兄不胜感激之至!”智化见钟雄说出此话心内更觉难受惟有盼望钟麟而已。大家也有喝酒的也有喝汤的也有静坐闲谈的。
不多时天已光亮。忽见庄丁进来禀道“外面有一位少爷名叫艾虎同着一个姓武的带着公子回来了。”智化听了这一乐非同小可连声说道“快请快请!”智化同定陆彬、鲁英连龙涛、姚猛俱各迎了出来。只见外面进来了艾虎在前武伯南抱着公子在后。艾虎连忙参见智化。智化伸手搀起来道“你从何处而来?”艾虎道“特为寻找你老人家。不想遇见武兄救了公子。”此时武伯南也过来见了先问道“统辖老爷俺家小姐怎么样了?”智化道“已救回在此。”钟麟听见姐姐也在这里更喜欢了便下来与智化作揖见礼。智化连忙扶住用手拉着钟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