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偷袭者却不答话,目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身形一动便又赶了上来,一剑比一剑凌厉的直欲将刘晔很快击杀了结。刘晔苦苦抵挡着,第一次庆幸自己两年来虽忙却从未将武艺落下,不然若只是两年前那般水平,绝计不会如现在这般抵挡十余招只见败势却依旧可再支持几招。
这一交手,刘晔心中那怪异的熟悉感越发明显了,对方好似并不惯用长剑,另一只拳掌偶尔也带着凌厉之势击来,让他更加疲于应付,终于脑中灵光一闪,猜到来人身份。
如今情势却容不得他开口分心,只得竭尽全力抵挡。
三招过后,刘晔手上更见无力,眼见最多再过两招便会被击败,他如何能甘心?可如今已是自己实力完美发挥,非是人为,就在他心中希望渐渐沉底,眼中闪过一道疯狂之色,欲待最后一击与这卑劣的小人同归于尽时——
“呔!哪来的贼人,居然敢行刺俺子扬老弟!吃张爷爷一拳!”
猛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声响起,直让场中两人皆是手上动作一缓,刘晔听闻此声,心中闪过一丝古怪之意,瞬间转过念头来,脑中充满斗志,身体也似乎瞬间恢复了许多气力,转眼间便又能顽强抵挡起来!
而那偷袭者却是有苦难言,见得百步开外的张飞迅速奔行接近,他手上招式更见忙乱,若不是实力强过刘晔不少,只怕这一分心就得吃大亏!
瞬间,偷袭者便转过念来,见刘晔些时模样,知道事已不可为,正待抽身离去,谁知对面刘晔好似知晓了他的心意,势若疯虎,全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倒令他一时无法抽身离开了!
就在偷袭者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张飞这就么几下呼吸间已速度惊人的来到近前,用力一拳便向黑衣人击去!
卷二:幽燕风云 【13】念刘备小人行径 猛张飞撕袍断义
刘晔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同样也是再出全力,长枪化为一团虚影,寒光闪耀的枪头直封向对方闪避之路数。枪法本就以攻为厉,如此全力施展,自然让黑衣人头痛万分,他眼中闪过一道狠色,手中长剑一引,准确的拦中刘晔枪身,身体猛力一动,侧避开张飞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来。可刘晔本来就曾在枪法巧力施展上下过功夫,如何会让对方轻易便破解开来?
枪头如上次击伤管亥那般,巧力发动后如同活过来般,借着力量便瞬间加速,虽被大骇后反应过来的黑衣人避过要害,却依旧在左肩上扎了一个血洞,血流汩汩而出。
黑衣人见情势危急,再顾不得许多,大声道:“三弟,我是大哥啊!快停手,将刘晔击杀吾再与你细说!”
刘晔与正欲再攻击的张飞皆是一顿,刘晔是早有猜测,只是最终证实,所以不像张飞那般,双目圆瞪,一幅欲攻击的姿势硬生生缓了下来,他几乎咬碎牙齿,愤怒地大吼道:“为什么?大哥,子扬哪里对不住你了?前番救你性命不说,现今更是封你作都尉,只等回去便可掌一万兵马。为何!为何?大哥你给俺说清楚了!”
黑衣人拉下面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大呼道:“三弟,只要杀了他,凭我们兄弟本事,不难在此得刘虞欣赏,以后成就事业指日可待,不像如今这般寄人篱下,掌数十万兵卒,控百万生灵,那是何等风采!”
张飞圆睁双眼,口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嘴角也渗出一丝因为咬破嘴唇和舌头而流出的鲜血来,他声音凄凉的说道:“这便是大哥你所谓仁义么?前几日你与子扬亲卫出去饮酒,俺还以为你是想打好关系,可以好生辅佐子扬这般能真正做实事之人。今夜若不是我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闪逛,又岂会听到子扬冷喝声?刘州牧不好奢华,府中并无多少下人护卫,子扬居所更是一惯喜欢清静,大哥你真是好算计啊!哈哈哈!这是俺张飞最后一次呼你为兄,从今日起,吾便与你再无瓜葛!喝!”
张飞双目通红,将衣服前襟拉起,直接用力一撕,随着一声清晰的裂帛声,一大片前襟被撕下,然后被张飞扔到刘备面前。
刘晔看着此时情况,张飞的真性情不得不令他赞服,此时讲究忠义气节,若非亲见刘备如此行事,便是他心中再有如何不满,要讲忠义,便至死不会背叛刘备而他投!同样,更重忠义的关羽自是不必多说。
而这时——
刘备忽然面上现出沉痛之色,也不顾臂膀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猛然泣拜张飞道:“三弟!大哥知错了,一时被权欲迷了头脑,我会向子扬道歉认罪,贤弟难道忘却当日那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誓曰?”
张飞见此情景,脑中愤怒稍稍减退了些,他看着此时方寸大乱,弯身对着他拜礼,而且面上泪如雨下的刘备,心中一软,上前两步,欲扶他起来,同时口中道:“大哥,你若是……呃……”
“翼德小心!!”
刘晔直觉情况不对,见刘备似乎眼中亮芒闪露后赶紧出声,同时手中长枪带着一道怒气冲天的凌厉气势,向不过三米左右的刘备击去!
张飞看着胸口多出来几乎将他刺个对穿的长剑,还有刘备眼中那狂热凶狠的眼神,顿时觉得心若死灰,活得再无意义。
“这便是我张翼德曾认定的英雄人物么?”
他脑中默默地想道。然后便感到全身气力似乎顺着那冰凉的剑身迅速离开身体,他便缓缓仰面向后方倒去,天空那轮明亮的圆月此时分外皎洁清晰……
“当!”
原来刘备内里居然穿上了护心甲,刘晔这一迅猛一击,刺破侧甲,入肉三分,使得刚想再拨出剑转身结果他的刘备胸中瞬间气血翻腾,受痛手中不由自主的一松,然后警觉刘晔反应之快速出乎意料,时机亦刚巧令他无法应付而受伤。现已事不可为,强压下喉中汹涌欲出的心血,咬紧牙关,就势向反方向一跃,化开刘晔一击的锐气冲力,然后便飞速向来路奔去!
张飞那模糊的视线中猛然出现了一个面色通红,急促呼吸间那对英气逼人的剑眉下一双眼眸内全是担心的脸庞,正是刘晔!他提气压下欲堵住喉头的鲜血,口中艰难地问道:“子扬,你……为什么不……去抓那个……小人?俺……是……不成啦!可怜……先前却是……瞎了眼,认这……卑劣之徒为兄!”
刘晔小心地将张飞扶住,不触到那颤动着露在外面二尺余入胸口处正迅速渗出血来的长剑,口中急道:“翼德,莫多说话,相信我,你是一个英雄人物,那等小人都还过得好好的,你哪会这般容易就死去……不许说话!等我叫人来救你!”
见到张飞苦笑一下欲再开口,刘晔急得以命令的语气说完后面两句,然后便敞开喉咙大吼道:“速速来人!抓刺客!……”
如此连声大呼,不过片刻,整个刘府便被惊动,见到先有两个下人来此,刘晔先让一人速回报刘虞,让其请几个郎中速来救治,然后吩咐另一个身强力壮些的汉子与自己小心地将张飞向屋中抬去,轻轻放于榻上后,刘晔再示意那个下人去找人,小心地将伤势稍轻的阎方抬进旁边屋内,静待郎中来治。
做完这些后,刘晔于榻前坐了下来,担心地望着面上已经越发苍白,嘴唇抖动的张飞。
此时的刘晔根本未想太多,脑中只有张飞全力帮助下,自己才能幸免于难的场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不用说这等救命之恩了!
匆忙起床的刘虞听闻居然有人行刺,有两人受重伤,虽知道刘晔应当无恙,可他却有些放心不下,赶紧吩咐府中总管带着家兵去“请”城中医术最高的几个大夫来,然后便匆匆带着五个亲卫,便来到后院刘晔居所中,见得刘晔只是衣裳凌乱,形容狼狈,所幸并未见伤到哪处,这才一颗心落了下来,至于受伤的张飞与阎方,在他眼中都是一样,就是死了,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子扬,你无事就好!”
刘虞长舒一口气道。
“不知叔父来此,请恕晔现今照看翼德,无法起身全礼!若非翼德之助,晔此命休矣……”
刘晔转过头来,目中焦急,沉痛之色极重,口中说道。
“无妨!子扬可知何人所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实是可恶之极!”
刘虞在此非常时刻,也不计较那此琐节,反正两日后刘晔行了冠礼便会接着与他女儿定亲,算是完全的自家人了,何况对方有救命之恩,的确应当仔细照顾。
“正是刘备!……”
刘晔咬牙切齿地将前番今朝所有事情全部缓缓说出,直让第一次听到真相的刘虞气得胡须抖动,口中大骂道:“无耻!如此小人还被我认侄,真是愧哉!晔儿你且在此好生照看翼德,吾这便提兵前去将这卑劣之徒拿下!”
……
时间回到一刻前,刘备踉跄的身影猛然扑入房中,让惊醒的关羽几欲一拳击来,待得刘备口中出声才硬生生停下。
“云长贤弟,是大哥我!”
关羽看刘备一身黑衣,左边肩膀和侧腰上皆有一个血洞,脚步不急,头发也有些散乱,赶紧问道:“大哥怎会如此,是何人竟敢伤你!”
刘备面上现出凄然之色,眼中泪水涌出,呜咽道:“可怜……翼德,贤弟,先速速收拾好衣物,扶我离去,路上我再与你细讲,迟恐不及!”
关羽心中狐疑,终是暂时想不到什么,见刘备说得如此严重,只得三两下收拾好细软,随身行李及两人武器,便扶着刘备,穿院越墙而去……
而这时的刘虞刚好召集了亲兵扑了个空,然后便来到州府中,吩咐去请从吏全数来应命,后又传令全城戒严,紧闭四门挨家搜查——
今夜,无论对于刘晔,关羽刘备亦或全城百姓,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卷二:幽燕风云 【14】三日不懈细照顾 张飞脱险定心思
三日时间,与刘晔前次的两日危险期一样,经过紧急处理,张飞若能撑过三日不死,便可渐渐恢复过来。
当那几个被凶神恶煞般的军士带来的大夫看见张飞那被长剑几乎完全击透,伤口处极像会刺破心脏时,都有些惊奇张飞还能活到现在,解开其衣服这才在心口处发现一个装着玉佩的锦囊,里面同时还有一张平安符,亏得如此,利剑实则从心肺之间空隙穿过,如今算是失血极多罢了。
刘晔是从同样情况下熬过来的,他清楚地知道现今张飞除了医药,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放弃生命的决心!
于是,他便两日不眠不休的坐在榻旁,不停地讲着话,其中有他上次死里逃生的经过,有他分析过如今天下即将大乱,百姓更会遭殃的现状,还有英雄男儿当马革裹尸,醉卧沙场,扬鞭塞外,驱逐异族。最后更是灵机一动,从孝道出发,言及现今根本未于张家留下一点香火,是为大不孝也,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张家祖上?
这番不停的苦劝,直到两天后刘晔声音都嘶哑了,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张飞才完全听清,顿时被激起强烈的求生yu望,再不复之前那种被兄长亲手欲击杀的悲愤欲绝,再无生念。
见到情形稳定,刘晔这才有心喝了一点刘虞派人送上来的参汤,然后得空去看了下受伤颇重,却无性命大碍的阎方。
阎方见刘晔形容憔悴,衣冠不整,却依旧前来看他,心中一阵感动万分,便要挣扎着起床见礼,被刘晔一阵“不知轻重”,“不明权宜”的话语训得满面羞愧,心中更是万念俱去,只余全心为刘晔效死之念!
由于第二日便是冠礼,虽说刘晔心里放不下张飞,可这冠礼却完全延误不得,否则便是不礼先祖,不敬天地。
直到要行礼前一个时辰,刘晔才在虽恼怒却也心里极欣赏他这种待人态度的刘虞亲来“请”的情况下,移步前去整理洗漱一番后,步出小院,准备三刻后便要进行的冠礼。
刚到院门口,便见得外面俯地跪着一人,身上血渍斑斑,刘晔通过体形背影很快便明白了正是自己的亲卫胡六。
“胡六,你在此作甚,身上为何这般……狼狈?”
刘晔声音更见嘶哑,说每一个字喉咙都疼痛无比。
“主公,胡六未尽保护其职,累主公受小人行刺,愧对主公信任栽培吾这卑微鄙贱之人大恩,请主公降我死罪,卑下才可心安!”
胡六抬起自己灰土,血迹布满的青黑脸面,抖动着干裂的嘴唇泣道。
“我不怪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就是!”
刘晔实在不愿再多说话,扶胡六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便是自己都不会想到这些,何况这些实际心思单纯的亲卫?亲信得来不易,刘晔当然不愿因其犯错便严加处理而失去一个。恩威并重,这才是上乘御下之道。
做完这一切,刘晔示意胡六回去处理一下自身狼狈现况后,便起身继续前行,欲很快行完冠礼便再回来,只要守过今夜,张飞再无性命之忧,他便可以真正长舒一口气了。
胡六亲见宽容的刘晔如今憔悴模样却依旧不怪他,他心中感动之余如何能安心?思量片刻后,他猛然想到一个念头,咬咬牙他便起身前去准备……
五月初六,这一天对于蓟城中的百姓或是士族们,都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日子。前两天因州牧府中遭行刺,据说那刺客还是大汉宗亲,曾平乱黄巾,却想不到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居然要刺杀治一郡清平,名声渐显的郡守,亦是州牧刘虞之侄刘晔。稍稍聪明的人就能很快明白其中关键,不由大叹“知人知面难知心”。
而现今午时,州牧刘虞邀请来的名士们,便要在严密的保卫情况下,见证已于前日被封为关内侯的刘晔加行冠礼并与刘虞之女定亲大礼。
古时是有着同姓不婚的禁忌的,从春秋时便因人们渐渐意识到近亲婚娶多会造成后代畸形,不育等等,故而多有禁止近亲同姓通婚,然而同姓婚配仍在贵族中时有发生。
战国后,以氏为姓,汉代以后,姓氏不分,因而同姓不婚多有不禁,士族大家中多有因政治原因同姓婚娶者,比如曹操父辈原本就姓夏侯,与夏侯渊便是同宗族亲,后来便以女赐婚来更稳固关系。直至唐代以后,对同姓婚又循古制,皆以铁法严律予以禁止。
刘晔与刘燕实际上并不同姓,而刘虞本就为朝廷管理汉室族亲的宗正,有他上此特例请求,灵帝当然也不会在这小节上计较,故而两人婚娶虽然算得上有些于礼不合,毕竟也是无伤大雅。
刘晔在司礼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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