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当即苦笑,‘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手’,这句话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吗。若是将自己放在刘备二人的位置上,同样会如此选择,毕竟退一步便是霸业无期没人会轻易放弃的。
“刘备两人结盟,想要与主公抗衡,必然要先除去阎柔。”许攸继续说道:“何况阎柔并非多智,恐怕他到现在都以为刘备会是他最可靠的盟友。如此一来,想不兵败也难啊!主公,我等不能耽搁时辰,必须早日向东进发,只少要救下阎柔。”
“不错,今日暂歇,明日寅时,发兵渔阳!”原本还想多歇一日的甄尧只得放弃,对一旁传令兵吩咐起来。
而此刻此时,右北平与渔阳的交界处,就在为外族兵马尽数离开北归而苦恼的阎柔,却接到了刘备相邀,请他入营一叙。
虽然以前两人不曾有过交集,但此刻出兵乃是同盟,又同为刘虞报仇,阎柔自然应允下来。如今外族兵马离开,阎柔也知道就凭手中这两万不到的兵马,根本不可能胜过公孙瓒,此刻他已经将报仇的希望都寄托在刘备身上了,却不知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第274章 刘备营内
带着身边百余亲卫来到相隔不远的刘备营寨,阎柔拱手笑道:“玄德相邀,柔可是一刻都未耽搁便来了。”
“阎将军请。”刘备面色正常,脸上带笑的伸出自己那异于常人的长臂,虚引说道:“今日请将军前来,是为商议应敌之策。”
一边向兵营内走,阎柔一边开口说道:“却是如此,乌桓、鲜卑兵马前日已经离去。少了这部分助力,你我更难对付公孙瓒了。”
刘备听言眉头微皱又瞬息散开,在一旁问道:“公孙瓒固然不易对付,可现在却又有一人,插局幽州,将军以为他比之公孙瓒何如?”
阎柔当即停步,开口问道:“玄德所言可是那冀州牧甄尧?我知他已经领兵入境,不过这与你我并无大碍。”“怎会没有关系。”刘备摇头道:“甄尧此人,野心十足。此时领兵杀入,岂是好相与的?依备看,他是要夺取整个幽州的。”
见刘备说话急促,阎柔不禁笑道:“他有此野心更好,只要他甄尧想图谋幽州,必然要与公孙瓒动刀兵,到时你我只需领兵策应,便能为州牧报仇!”
见阎柔是铁了心只顾着报仇,刘备低下脑袋时脸色却是阴沉的骇然。不过刘备就是刘备,城府之深大汉无人能出其右,不过转瞬之间又换上一副笑脸,开口道:“是极,是极,若甄尧能将公孙瓒斩杀,便是让他取了幽州也无妨。”
阎柔听罢并未多言,只是眉宇间闪过几丝疑惑,他常与乌桓外族之人打交道,虽然习惯了直来直往,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心计。刘备什么样的人物他是清楚的,若说报仇,刘备也算是他半个仇人,可如今从刘备口中听到‘让甄尧去幽州也无妨’的话,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心底有了疑惑,阎柔心底也提防起来,不过从营寨外围走至中帐,阎柔都不曾察觉周围有何可疑之处,心底的那点疑虑也就暗自压下,随刘备一同走入帐中。
众人入帐后分坐两旁,刘备突然开口道:“将军可知,刘州牧之子,如今已在备军中。”刘备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当年被刘虞派出幽州一直未归的刘和,居然被他给发现了。
“公子在你这?”阎柔也颇为吃惊,要知道刘和离开幽州已经近十年,而近年来司隶、冀州、幽州战祸不断,离开的刘和根本没人找得到,却没想到居然让刘备寻着了,当即开口道:“既然公子在你这,可否让柔与之一见?”
“现在还不行,备寻着公子时,公子已是掉了大半条命,如今在医者救治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依旧昏迷不醒,且不能与外人相见。”刘备面做苦色,开口道:“将军,如今公子回到幽州,这幽州之主理应由公子担当,你意下如何?”
见刘备找出理由不让自己与刘和相见,阎柔眯着眼睛开口道:“若真是公子,自无不可。不过这些只是你一面之辞,让柔如何尽信?”
“既如此,将军可随备来。”刘备沉默片刻,起身说道:“我带将军去见公子一面。”
众人再次离开军中大帐,向右侧走去,没走几步便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大帐前。站在帐前刘备开口道:“公子就在里面,不过公子身染重病,与之靠近都会被感染,你若进去,便自己小心了。”阎柔却不管许多,掀开了帷帘走进去,便看到一张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壮年男子。男子与刘虞有八分相似,虽数年不见,但阎柔依旧一眼看出,此人确实是主公唯一的儿子。
沉着脸走出大帐,阎柔开口问道:“可知公子所犯何病?何时才能好转醒来?”
刘备摇头道:“医者也未有把握,除非找到一些当世的名医给他诊断。如今你可信了?”
“既然你这无能有把握让公子好转,就让我带公子离开吧。”阎柔开口说着,却看见两旁兵卒隐隐将自己合围,当即冷笑:“怎么?还想将我也留下不成!”
“还不退下!”刘备目瞪几名兵卒,开口道:“将军已经见了公子,应当知道备所言不假。如今甄尧来犯,若无人抵挡幽州必然被其攻破。依备之见,还望将军领兵暂先抵挡甄尧大军,待备擒下了公孙瓒,即可与将军挥兵一处,将甄尧击退。”
阎柔闻言双眸一凝,沉声道:“玄德兄,你倒打的好算盘啊。以公子为质,让我与甄尧相斗。若真让你赢了公孙瓒,这幽州到底是公子做主,还是你刘玄德做主?”
“将军此话何意?”刘备开口问道:“莫不是信不过我刘备?”
“信你?”阎柔嘴角冷笑:“当初你能趁机脱离主公掣肘,如今更有可能以公子的名义做幽州之主。本将言尽于此,将公子交与我,我去寻人将公子治好。”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刘备脸色阴沉,到了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装的了,周围兵卒一个个的围上来,低声说道:“公子如今昏迷不醒,如何能让你带离。备只问你,是否愿照计划行事?”
“哈哈,刘玄德,你道甄尧有野心,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阎柔放声大笑,当即拔出腰间佩刀:“来吧,就让我看看,仅凭这些杂病,如何拦得住我阎柔!”
“无需他人,关某便能取你首级!”一直不曾言语的关羽接过一旁兵卒给他端着的偃月刀时,冷声说道:“今日你是逃不掉的,看刀!”
“叮!”阎柔能被乌桓、鲜卑等外族敬重,自然是有一身不弱的本事,手中的宝刀虽不如偃月刀那般厚重,但也极其锋利。迎上关羽的进攻,冷哼一声却是稳稳的接住了。
“杀!”一声怒喝从关羽口中爆发,夹杂着千钧重力的大刀再次往下压。单比气力,阎柔并非人高马大的关羽之敌,当即突然抽刀,侧身躲过劈砍之时,手中宝刀也将一旁欲上前合围的兵卒一击毙命。
“安敢在我营中行凶!”关羽见阎柔此刻还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杀人,顿时心生怒气。手中偃月刀加快三分,每一刀都直逼阎柔身体关节软肋。
“将军莫慌,我等来也!”就在阎柔险险躲避关羽的凶猛进攻时,原本跟着他一同入营的百来兵卒也发现了异常,见自己将军被围,顿时便急匆匆的跑来。可惜还未靠近,便被周围的守兵挡了下来。
“该死,今日想要带走公子显然不可能了,还是先行逃出此营再说。”不得不说阎柔除了武艺高强外,对偷逃也是很有一套。当初他曾被乌桓俘虏,可依旧被他从北方大草原中给逃了出来。如今只不过身陷刘备营内,想逃倒也难不住他。
虽然不是关羽的敌手,但如今几人都是步战,所处劣势倒也不明显。阎柔且战且退,加之麾下兵卒全力冲杀,很快双方便会兵一处。“走,跟着我冲!”低喝一声,阎柔右臂重挥,再次将关羽的大刀挡下,脚步却是不停,迅速向后倒退。
“没那么容易!”哪知原本出刀从不改势的关羽突然翻转了刀身,刀锋从阎柔肩膀处划过,不仅割破了阎柔衣衫,同时带出一道血花。
“该死,走!”到底是在大汉边地成长起来的汉子,肩膀上受创仍能视若无睹,并反手劈出一刀,直取关羽手腕。不过这一刀也仅能让关羽稍稍停步而已,并无法伤到他。
阎柔在刘备营中遇难,自然不是甄尧能清楚的。此刻他正在州牧府中歇息,连日的赶路,即便他有坐骑助力,也疲惫的很。
寅时转瞬及至,望着满天繁星,甄尧不得不拖着略显疲惫身子走出太守府,是时候再行出兵了。当一队队兵卒离开城池,鲜于辅眉宇中也闪烁着喜色,有甄尧所领雄兵,公孙瓒肯定不能嚣张的。而在一处屋瓦角落下,田畴同样注视着徐徐出城的兵马。
渔阳郡如同之前几地一般,各处县城都几乎没有守兵。渔阳在半月前还是公孙瓒的地盘,可之后数日就挂上了‘刘’姓大旗,而再过几天,却又得改姓‘甄’。这种变故让甄尧直摇头,如同儿戏一般的转换着主公。
如此毫无战事,平静如水的行军不但张飞等人抱怨,就是甄尧也颇为不适。可就在行军两日后,前方的哨探突然策马回报:“主公,前方有不少脚步声靠近,粗略估计当不下五千之众。”
“有兵马靠近?列阵,准备迎敌!”甄尧双眸微睁,几千人靠近显然不会是百姓,而论前方兵马,可没有他甄尧的援兵,所以是敌非友。
听到甄尧的命令,张飞顿时激动道:“终于有活可干了,这一路行军,可是把某给憋坏了!”一旁徐晃、太史慈虽然未说,但也同样面露兴奋神色,行军大半月,终于能够相斗一场了。同时周围兵卒迅速变换阵型,刀盾兵快速上前,弓弩手也同样列阵,就连骑兵也在两翼排开。
“嗒嗒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甄尧已经将麾下哨探悉数召回兵阵,而就在前方官道转角出现一队兵马时,却是让甄尧傻眼了。眼前的那群人除了领头之人外,哪还像一支兵队,几乎和荒民有的一比。若再将他们手中的武器除去,便是甄尧也决计看不出他们是入伍兵卒。
第275章 精锐尽出
甄尧看到了对方,很显然,一心奔逃的兵马也看到了在他们面前列阵以待的毋极精锐。领头之人高举武器,勒令周身兵马减缓脚步,慢慢上前移动,最后在甄尧兵阵前百步距离停了。
“这是何人兵马?”甄尧眉头微皱,眼前的这支兵马显然是打了败仗逃遁而来,衣衫破损,就连旗帜也破烂不堪。不过甄尧还是勉勉强强的看出了破旗上是个‘阎’字,心念一转,便已知晓,眼前兵马肯定是阎柔所领。
“益德,随我出阵。”心中略有猜想,甄尧便打马上前,同时对一旁的张飞吩咐道。后者点头答应,带着甄尧身边亲卫,走出了已经布好的兵阵。
打马上前十数步步,甄尧也不怕这些衣衫褴褛的兵卒敢突然冲锋,昂首问道:“前方可是阎柔阎将军帐下兵士?”
而在甄尧说完后,逃军领将也拍马上前,沉声说道:“某家便是阎柔,前方可是冀州牧?”
“你是阎柔?”甄尧闻言一愣,虽然之前许攸有言阎柔会有危险,但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而且还惨到这地步。脸上全是灰尘,身上也尽是血迹,就连战马似乎都是受伤的。
阎柔苦着张脸无奈点头:“某遭刘备、公孙瓒算计,大败一场,险些丧命。”而就在此时,远处官道转角后方似乎传来阵阵杀喊声。听到这喊杀声阎柔面色一变:“不好,是他们又追来了,还请州牧相让条道,柔感激不尽。”
甄尧眉头微皱,摆手道:“不必了,你领兵卒向一边退开,我倒看看刘玄德有何能耐!众将士听令,保持阵型,上前迎敌!”虽然说要帮阎柔挡下来犯之敌,可甄尧也不能保证这不是刘备等人对付自己的计策,故而左翼的兵马却是一个个的拿持好兵器,紧盯着阎柔。
随着后方兵马靠近,阎柔带着自己身边六千余兵卒向官道左侧退开。渐渐地,甄尧再次看到一彪人马,为首者正是许久不曾见面的刘备,与他那二弟关羽。
“玄德兄许久不见,倒是越来越威风了。”眯着眼睛,甄尧站在己方兵阵中,朗声笑道:“如今追杀起人来,显得比当初要得心应手许多吧。”
“甄尧?”刘备目光一凝,暗道一声不妙,同时笑脸相迎道:“不想甄兄也领兵来此,备此行是为诛此逆贼,还望甄兄给点薄面,备只取阎柔一人性命。”
“人命岂是说取就取的?”甄尧摇头说道:“若是尧不曾遇上也就罢了,但此刻既然相遇,如何能让玄德兄对其下杀手。益德、公明,你们说我所言可对?”
“主公所言正是。”两将说谎连眉头也不眨一下,甄尧杀过的人不说上万,至少是有一千了。如果就这样的人也算的上‘珍惜人命’,那这世界可就没有嗜杀之人了。
甄尧与麾下将领唱双簧,自然是惹得刘备满脸愤慨。一旁关羽紧盯前方排开的阵势,自觉己方疲惫兵卒很难有取胜的希望,当即低声道:“大哥,今日暂且退去,来日再战也不迟。”
“哼,撤!”愤恨的瞧了眼甄尧与阎柔两人,刘备也知道现在僵持对自己没好处,甄尧数万大军就在眼前,而自己不过领了几千人出来追击阎柔。追击一日一夜早就人困马乏了,哪里还经得起战事,只得返身离开。
望着刘备越走越远的背影,张飞低声问道:“主公,我们何不杀将过去,刘备此刻人困马乏,某家有把握将其擒杀!”
甄尧摇头不语,一旁许攸开口道:“阎柔是敌是友仍旧不清,贸然动兵并无益处。”
听得此言,张飞才缓缓点头。知道刘备兵马悉数从眼前退去,甄尧才对左侧的阎柔说道:“阎将军,若是愿意,可与某一同离开。”
“如此,多谢冀州牧关照了。”阎柔领着兵马重新回到官道,勉强点头,便领着兵卒跟在甄尧冀州兵马一侧前行。
寻了处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甄尧便找上了已经梳洗、包扎一番的阎柔,开口问道:“将军麾下兵马数万,怎会如此狼狈?”
“说来惭愧,是某家看错了刘备。”当下阎柔便将自己的遭遇说出,原来阎柔当日在刘备兵营中苦战一场,却是让他与麾下抢到了战马并逃了出去。可当阎柔向自己兵营直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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