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程岭祥此时心中舒坦,刚才周西虎竟然好象没看到他一样的态度,让他觉得脸上无光,暗道这周西虎实在是不通事理,你叔叔六品又能如何?我真把你的案子给定下来,你叔叔还敢翻案不成?
宋静功不错,知道谁才是主,送钱送的也痛快,今后定要多加照顾。
周西虎也发觉自己刚才太急切了一些,忘记招呼人了,叔叔可是不只一次说过,在这县令的面前要恭敬,都怪这个卖油的宋静功,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忘记先与县令说话。
想到这里,他看向宋静功就越发的有气,做样子给县令倒完了茶,就迫不及待地对宋静功又问道:“宋公子,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周西虎,若是你还与我如此说话,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宋静功此时却把脸一沉。
“你,你敢直呼我姓名,还敢这般与我说话,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吃了你们家油的病人躺着呢。”
周西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在这三水县,他还没见过谁敢跟他这么说话。
宋静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随手就扔到了周西虎的身前,周西虎一看傻眼了,纸上写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从小他就不学,连千字文都没背下来。
“程伯,您帮我看看。”周西虎没有办法,只好把这张纸交到县令程岭祥手上。
程岭祥接过纸,缓缓念道:“我是专门负责卖油的那个人,因那假装吃油中毒的人与我有仇,故此才来装病陷害于我,我知事情不好,怕被人报复,只好远离三水县到他处求生。”
“看吧,周西虎,我临时雇来的伙计和你那个装病的人有仇,现在已经被吓跑了,你说你兄弟吃油吃出了病,那为何你那兄弟的家人不报官?”宋静功等着县令念完,悠悠地说了起来。
“说不定是你那个伙计和我兄弟有仇,故意下的毒呢。”周西虎没想到宋静功倒打一耙,只好挑着理来说。
“恩,也有可能,那就让你的兄弟报官吧,让官府发海捕文书,那伙计是我临时雇来的,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细,我那素油已经卖到整个三水县一半的酒楼客栈当中,还有几位贵人府上。
周西虎,你继续找人装病,我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油都撤走,那些酒店如问起,我一定实话相告,三水县周西虎惹不起,我把油卖到其他州去,不知你那个辅佐本州刺史的叔叔还能不能管到我?”
宋静功看都不看周西虎一眼,望着窗外的秋景变相地威胁着。
周西虎是真怕了,不仅他害怕,县令程岭祥也害怕了,想着到时三水县那么多酒楼一起使劲,加上吃惯了素油的那些个贵人,真质问起他来,还是相当麻烦的。
周西虎则是发现,自己有劲使不上了,他不可能去告官发什么海捕文书,就算发了也没用啊,宋静功把自己摘出去了,顶多算他一个识人不明,他真把油卖到别的地方,本县少收多少税?
“怎么样,周西虎,想好了吗?”宋静功追问了一句。
县令程岭祥觉得宋静功背后的人果然厉害,这么一弄,宋静功是没有什么事情了,自己收了那钱,怎么也要帮着开脱,从这样纸的墨迹上看,早就写好了的,当真是料事于先。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自己还要当和事老,还是说点别的吧。
“西虎啊,不是当伯伯的说你,你这还没弄清楚是否中毒呢,就过去找子衿的麻烦,这可不好,换一个人,或许就把你告到衙门上了,到时我这个当伯伯的也不好说话,还不快和子衿好好说说。”
周西虎正在那担心事情被叔叔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呢,见县令有意帮忙,再不敢找事儿,他怕那县上几个已经致仕的人吃不到素油后找他的麻烦,如果不是素油好吃,他何必出这等计策。
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别让宋静功把油卖到别的地方,强笑了一下,说道:“子衿兄,实在是对不住,都怪兄弟一时被人骗了,我就想啊,这么多人一起吃油,为何就一个人生病,经子衿一说方才明白,还请子衿兄见谅。”
“好说好说,从此事就能知道,周兄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已往的事就此揭过,我观周兄气宇轩昂,定不是平常之辈,宋某手中有一方子,可使食糖变色,若周兄有意,宋某愿与周兄共同经营。”
宋静功见对方服软,按照小公子的吩咐,是该许好处的时候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拿出一油纸包,轻轻打开,放于桌上。
“这是……糖?”周西虎看着纸中的白色东西,与县令对望一眼不确定地问到,又伸出一根指头沾了点放到口中,眼睛使劲一睁“甜的,真是糖,怎么做成这个样子?”
“周兄说的没错,这就是糖,这样的糖与我等原来吃的那种各有千秋,若论味道,还是这糖好一些,若是入药,就需原来那种了,不知周兄可愿做这买卖?”
宋静功面上挂满了笑容询问。
“愿意,当然愿意,这买卖好啊,那方子,我先前可是做了些……那什么事儿,子衿兄还愿与我一同做买卖?”
周西虎当然明白这东西卖出去有多大的利,刚想答应,想到先前还要讹诈人家,这时人家是否还会与他做着生意?心中这个后悔啊。
“周兄如此说就不对了,那事儿周兄也不知晓,都是被骗了,我看周兄如此仗义,今后一定能做大事,到时我就是想巴结都晚了,又如何会拒周兄一番心意?”宋静功按照小公子交代的说起来。
周西虎处在激动当中,县令程岭祥在旁边看着听着,汗都下来了,这才是那个人的手段啊,前面那压制,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有打有拉的,直接就能得到一个六品官的注意,连着把自己这个七品县令都给用上了,好算计。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人在早先就已知道会是这般,难道在卖素油的时候就想要走这一步?否则为何不起个店?宋静功在这边可管着两个店呢,百两银子说送就送,还差那几十两的买店钱?摊子越小就越容易被人欺负。
程岭祥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见到宋静功背后的那个人,他终于亲眼看到了,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何况这么多东西还都是那人想出来的,那一定是位隐世的老者,没事儿的时候就坐在树下,品着手中的茶水,目光望向远方,不动如山,动如奔雷。
宋静功也在想着小公子说的话,到时一亮最后的东西,那个姓周的就是傻傻的模样,县令则是心思不宁,竟然都被小公子给料到了。
周西虎果然没心没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想着自己以后用这糖赚大钱,让父母夸奖,尤其是让叔叔认同,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又抓了点糖塞嘴里。
“子衿,你说吧,得来的钱怎么分配?”
“周兄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哪怕周兄想一个人独占,我也把方子交给周兄。”周西虎问的快,宋静功答的也利索。
周西虎深吸两口气刚要说话,县令程岭祥突然插言“西虎,还不谢谢子衿,这糖往后得的钱绝对不会少,不如就五五分吧,若是你决定不下来,那就问问你叔叔。”
程岭祥了解周西虎这个孩子,他真敢把白拿人家方子,把所有的钱都自己赚,真那么做了,可以想到后果,宋静功背后的人会失望,从而放弃这个门路,何况还有他这个县令在这,人家可能连他一同放弃。
是的,放弃,别看他是个县令,也怕被那种人放弃了,有那人在,自己有事儿可以去求,放弃了你还求谁?
宋静功笑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决策就是过了那座桥,哪怕他曾经还后悔过那座桥,他实在不知用什么话来评价小公子了,小公子说过,就算那个姓周的不知道深浅,县令也会出声帮一把,跟着这种算计的人,今生何求?
“子衿为何发笑?”程岭祥纳闷了。
“我家小……那个人说了,大人一定会这般做。”宋静功此刻整个人都好象变了,由内而外地变了,态度含蓄,身子挺直,那种傲然已经从外表浸透到了骨子里。
周西虎根本就无暇考虑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想的都是自己以后发财的样子,对着县令程岭祥说道:“伯伯说的对,我这就回去,写信给叔叔。”
说着又转过头“子衿兄,今日我先回,明天我请子衿兄到旁边百味阁饮酒。”
等着周西虎离去,菜也陆续上来,宋静功拿起筷子“大人,既然菜来了,那就吃吧,吃不了我装盒带走,庄子上那人最恨点一堆菜而不吃。”
一年四季种田忙 第三十六章 点灯招人为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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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细雨蒙蒙,屋中一炭炉星火点点,石榴与睡在隔壁的张王氏的丫鬟相互轮换着守夜,坐在门口处一个王鹃让人制作的逍遥椅上浅浅睡去。
“小宝,你睡了么?烧炭了,就在屋子里。”王鹃用手指碰碰张小宝。
“睡了也被你弄醒了,我这人一直都怕被抓,睡觉也不塌实,别怕,门开着呢,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非常低,睡吧。”张小宝微微转过头,扫了眼看着的门回应着。
“可我还是冷,屋子里没有空调,没有暖气,也没有地热,我觉得呼吸费劲。”王鹃又说道。
“正常,我也一样,孩子的身体敏感,通常这时候,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就会哭了,被大人抱在怀中才觉得安稳,身体热量流失,导致血液循环减慢,供血不足,脑神经会刺激心脏,压力过大。
你以前训练时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大人的身体比孩子强,我曾经在山中自己训练时也一样,有时都想哭,明天就让他们过来弄炕,到时就好了。”
张小宝学过不少东西,当然知道现在的状态是什么,主要就是他和王鹃不可能哭,了解归了解,他也不舒服,还是用自我心理暗示才睡去,又被王鹃给弄醒了。
“我不管,我不想做心理暗示,睡下来身体也不舒服,你快点想办法,我现在的感觉就是空虚、无助,心理压力太大,哪怕我可以忍受,对身体的成长也不利。”
王鹃自然是经历过这种事情,可她现在需要的是身体在物理上的放松,而不是神经强制。
张小宝想想觉得也是如此,他与王鹃具备坚韧的神经,但无法保证身体的正常休息,这种身体疲劳训练,还是太早了一些。
“其实很好简单,就是睡在母亲的身边,那样你会觉得温暖和安心,和神经反射没关系,是你身体的肌肉控制系统能与母亲的身体形成一种共鸣,最浅显的体现为脉动,不知道我娘对你有没有作用。
至少我是没问题,只要我睡去,我娘的心跳速度和新陈代谢就会和我的心跳及新陈代谢产生潜意识同步,这不是说心跳一样,而是某种自然频率调整。
在这个过程中,哪怕孩子突然觉得害怕,也会主动寻求母亲的怀抱,而母亲梦中遇到危险,也依旧能保持一个维护孩子的姿势。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你睡觉被尿憋的难受的时候,你会发现,梦中出现的厕所或者是特别的脏,或者是堵住了,也或者是在你想上厕所的时候别意外打断,直到你被憋醒。
当一个母亲抱着孩子睡觉的时候,会有同样的非主观意识形成,要不你去我娘身边躺一会儿,可能有点效果。”
张小宝说了一大堆,最后提议让王鹃去另一间屋子。
王鹃却摇摇头“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做母亲的生过孩子还是那么年轻,有些则是老的快,年轻的,通常都是不把孩子养在身边的,有其他人照顾。
而老的快的,通常都是把孩子守在身边,她们总是在主观爱护和非主观的潜意识下保护自己的孩子,身体和心理同时紧张着,长时间疲劳,我不去,你快想办法,你可是国际诈骗犯,别弱了你的名头。”
“你这人太不讲理了,我现在无法分辨你是褒义还是贬义,好吧,我说,你别踹我,就算把我弄下去你也睡不着,把塌子靠墙,靠在我娘睡的那个屋子的墙,这边还有两道门,你紧挨着墙,我在你这边就行了。”
张小宝觉得这时的脑细胞的死亡速度比他诈骗时还要快,至少诈骗的时候不用挨踹。
王鹃采取了张小宝的提议,叫醒石榴,帮着把塌子给推到指定的位置上,再次躺下,王鹃笑了。
“厉害呀,张小宝同志,怪不得能骗那么多人,不说别的,对人性的把握上,你还真不一般,说说吧,以前骗过多少无知的少女?把她们推到墙角。”
“你这是感觉到能睡好了是吧?那边有墙,墙的外面有人,这边有我,安稳了是吧?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不对滴,我骗什么少女,我一直在努力赚钱,你光想你了,看看石榴,难道不觉得可怜?”
张小宝后悔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女人的理论自成一体,和年龄无关。
王鹃到是没有继续纠缠,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石榴,确实觉得心中不舒服,哪怕石榴这几天都是三顿正餐,一顿夜宵。
“我决定了,从庄子上再找几个人,一天三班倒,每人八小时,钱从我们两个共同的金库中出,剥削不是目的,能产生更多的效益才是根本。”
王鹃说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就让人在庄子上找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这些人的忠诚还是可以放心的,白天依旧是石榴看孩子,晚上石榴躺下睡觉,外面屋子中安排两个丫头。
这两人可以在那小声说话,并点一盏油灯,一晚上不灭,只要每半个时辰防轻脚步到屋子中转一圈就行。
院子中其他的地方也多了几个守夜的人,同样的待遇,无非就是有的地方是男的,可以可劲地喝茶水,还有小点心,要让庄子晚上也有足够的生气。
张王氏知道自己这儿媳妇的安排之后,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会多出一大笔花消,可人家拿自己的钱来贴,张王氏也不愿多管,随小家伙折腾去吧。
结果睡了一天后,早上起来,庄子上的人都发觉,昨天晚上睡得特别香,一个个显得比已往精神许多,这让张王氏惊讶起来,找来管家询问才知道缘由。
院子中的人睡觉不像她们这些人,有专人在一旁伺候,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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