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财富,张忠也因此而轻松许多,加上家中还有两个小神仙坐镇,莫说是赴个鸿门宴,就是天塌下来,张忠也相信两家人能撑过去。
“张刺史来了,张刺史来了。”张忠一路上走的非常悠闲,身边也只跟了三个人,一个书童,两个武装到牙齿的护卫,只四个人,没有什么架子,比起他岳父来差远了。
这离着酒楼的地方还有二十丈远呢,酒楼中的商人们就涌了出来,赶到近前问好,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真切的笑容。
张忠知道,这样的对手才最可怕,比起陆州那里当时遇到的人厉害一百倍不只。
刺史就要有刺史的样子,哪怕因为距离不远而没有乘车,也得显出三品官的气质才行,微微颔首,迈步向酒楼当中走去,周围人落后一步跟随。
酒楼名为近江,其实离江边远着呢,三层,不算矮了,换成一般没有见识的官员,会被酒楼外面那涂着的亮漆给震撼一把,最主要的是酒楼的三楼上面竟然还单独支起了一个台子,有两丈多高,上面有楼梯,能摆放一张桌子让人饮酒。
张忠也头一次来,主要是前几天人家装修呢,就装了一个高台出来,不用问就知道,里面的酒菜价钱不会便宜了。
酒楼的东家也在旁边最远的地方陪同,希望新的刺史能够知道自己的实力。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张忠,张家是干啥的?只不过是一个抹了亮漆的三层饭馆而已,多出来一个两丈高的台子难道就能冲天不成?
没见识,到水云间去看看,如梦似幻,到海云间去看看,海潮伴月,只从气势上就落了下乘,根本就无法打动张忠那颗已经能够包容小神仙的心。
面前的这个三层酒楼对张种来说还不如四个小家伙的娱乐楼呢,只半个月的时间,小宝和鹃鹃就做出了配套的地形,有山有水,亭台倒影,小溪潺潺,鹦歌燕舞,绿草菲菲,瀑布彩虹,蘑菇树屋,风铃轻摇,回廊曲曲。
这还是儿子和儿媳妇怕水雾对小家伙们的身体不好,不然的话,还能看到雨雾绵绵的景色呢。
四个小娃子不懂,可大人明白,只要把地方放大了,房子也建大了,那就是另一处人间仙境,无论哪一个看到,都会被吸引住,但外人根本就见不到,按儿子和儿媳妇的话来说这就是世家风范,旦为事专,不事张扬。
有自家的酒楼和小娃子们的娱乐场作比较,三层的近江楼在张忠的眼里就成了庸姿俗粉的摆设,没有任何赞扬的话,打头走了进去。
酒楼的东家最为伤心,可还不得不小心伺候,一行人直接就上到了那最好的台子上面,酒楼也弄了一个食谱送上人让人点菜,别的酒楼很少有这样的情况,通常都由伙计来说,毕竟有人不识字。
食谱被推到了张忠的面前,一个商人笑着说道:“大人,您点菜,只要您想吃的,这里就能点到。”
“真的?那行,本官就选两个清淡的菜,一个黄瓜拉皮,一个老醋蛰头,要一年以上的老蛰头,其他你们看着点。”
张忠确实没有为难人,这两道菜在家中可以随意吃到,尤其是黄瓜拉皮,他喜欢多放麻酱的那种,爽口。
他没点熊掌、鹿唇这样的高价菜,平时于家中也是偶尔才能尝一尝,儿子和儿媳妇不让多吃,说脂肪和胆固醇太高。
他点的轻松,伙计为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两道菜,拉皮是什么都不知道,海蛰倒是有,可没有一年以上的陈海蛰,想来不是把海蛰给晒干就完事儿的,一定有什么说法。
一见伙计脸上的表情,商人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当中一个专门制作耕犁的商人马上打圆场。
“刺史大人,不如点两到肉菜,太素了不好。”
张忠也明白了,人家没有这两道菜,随口说出来的就把人难为住了,肉菜就肉菜吧,还是家中常吃的。
“来个木耳炒肉烩猴头菇,再上一份滑熘羊肉片。”
两样菜,通常是家常菜,都有木耳在里面,听儿子和儿媳妇的话没错,多吃木耳和蘑菇。
伙计又傻了,肉有,羊里脊也有,可没听过这样的菜名,那木耳和猴头菇去哪里弄去呢?猴头菇从来就没听说过,木耳知道,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收到木耳呢。
‘那玩意也不是说有什么时候都有啊,刺史就是刺史,吃的东西和别人都不同,专门挑别人没有的要,什么金贵要什么。’
伙计如是想着,他哪知道张刺史平时在家中多吃习惯了,想要吃点特别的,得先去寻材料,比如红烧虎排了,怎么也得留出来个把月的时间来找才行,点这种菜不是难为么?家里饭桌上每天都能见到的菜就行,吃个实在,不事张扬,嗯,不张扬。
“张大人,属下来晚了,恕罪恕罪。”就在伙计为难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舒州的录事参军,管兵的,同时也负责与刺史相互监视。
张忠没想到录事参军也能来,这可就不对了,凭什么来晚呢?自己刺史的官是最大的,舒州除了郡王李珣没有人有资格让自己等,何况李珣也不会如此,面对自己时一直都行晚辈礼。
故此,张忠只轻轻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算是知道了这个事情。
录事参军也知道张忠不满意了,陪着笑把张忠左下手一个人给赶到别的地方坐着,对张忠说道:“大人,属下是才听到这个事情,刚刚忙调配兵力的事情去了,怕今年雨水过多,此地涝灾,还望大人海涵。”
人家道歉了,张忠不好继续冷脸相对,开口道:“无妨,一切以百姓为重,菜能做了吗?”
后面的话自然是问伙计。
伙计脸上那招牌一样的笑容已经变样了,能做吗?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做?
录事参军一看伙计的脸色,不等他问,旁边就有人小声把刚才的四道菜说了出来,他马上就懂了,说道:
“把招牌菜上来就行了,竟然让张大人说菜名,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张大人家中,水云间酒楼无数,是你近江楼能随便答对的地方?四道菜,都是张大人平时在家中的平常菜而已,还不快去?”
张忠有些诧异,没想到录事参军这么了解自己,确实如此,对伙计点点头。
伙计这才松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蹿出去让人做招牌菜,心中的震撼却一点都没消失,新来的刺史大人竟然是开水云间的人,食谱还是学人家水云间呢,这下算是碰到行家了,不行,得跟师傅们说说,把本事显出来,不指望大人夸赞,只要不挑毛病就行了。
边种田来边建房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击不中即妥协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击不中即妥协
张忠对饭菜一点也不挑剔。上什么才都行,反正他不会多吃,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几个商人的意思。
府中缺少种子和农具,这是几个县令的说法,负责种子和农具的商人也是县令们帮忙联系的,张忠想要知道舒州的官员和商人要怎么对待他。
凉菜先上来了,还别说,这里确实有点本事,竟然有黄瓜、菠菜,舒州是黄河南面,可也没到了此时就有新鲜蔬菜的地步,不知道这里的人是自己种的,还是从外面买来。
能在春天的时候吃上一口带有浓浓清香味的黄瓜是许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蒜黄瓜一端上来,几人一人一筷子伸出来就少了不少,张忠吃到口中,微微点下头,说道:“还行,只有一点盐,蒜,还有黄瓜,没学别人又放这又放那的。简单当中见不凡。”
“大人爱吃就多吃,大人,自从您到了舒州,也不知怎的,我们几个的买卖就好做了,这就能看出来大人的本事。”
坐在张忠最右手边的一个商人趁机捧了张忠一句。
张忠几年来也学会了如何应付,换成以前他一定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别人的话当真,今天他再也不会如此认为了,听过商人的奉承,含笑地眯了会眼睛,这才说道:
“嗯,本官不求太多,只要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上对得起皇恩,下对得起黎民,足已。”
这大话说的,让人一听就知道不可能,可众商人们还是纷纷出言褒赞,录事参军倒是很少说话,只在那里看别人围着张忠拍马屁。
这吃着吃着,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张忠还是跟众上人的话闲聊,商人们却有点沉不住气了,今天他们可是带目的来的,等张忠与他们商量种子和农具的事情。好大赚一笔,并且把容易出现的问题推到张忠的身上。
他们不相信百姓不缺种子和农具,在张忠到来之前,各县中的县令就用今年会有新种子和新农具的借口把百姓手中的种子与农具都给收了上来。
想要春耕,那必须得重新买了,不能如已往那般自己留种子,自己想办法做个农具。
办法也简单,就是府中给留了钱,但这笔钱需要送到京城去,现在还没送,看看张汇总是否会用这笔钱来买种子与农具,如果用了,就有把柄落在众人手中,如果不用,张忠自己家拿钱,那就使劲要钱,种子按粒卖。
百姓不可能买得起种子和农具,虽然刚开始说的是换,可换归换,用不好的种子、农具换好的,需要添钱不是。添多少还得自己等人说了算。
百姓如果耽误了春耕,那张忠绝对跑不了,第一个被收拾的就是他,他不是刚刚来,已经来半个月了,天天被人请去喝酒或游山玩水,如此长的时间还没把百姓的事情弄明白,不收拾他收拾谁?
正是有这样的信心,商人们才认为张忠会跟他们妥协,以后做事情就不会插手了。
但张忠根本不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别人说话,他也跟话题来说,压根就不往种子和农具上面谈。
终于,一个商人忍不住了,从风月的话题中转过来,说道:“刺史大人,舒州有了您,那以后定会更加繁荣,百姓也会感激您,马上就要春耕了,想来张大人……。”
“本官乃是帮朝廷做事儿,可不能感激本官一人,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是本官的荣幸啊,此地江中都有什么鱼?”
不等商人说话,张忠就把话接过来,并再次转到了别处。
这下不仅仅是商人们愣了,就连录事参军也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张忠分明是故意不说种子和农具的。
众人准备好的各种推脱的难处,还有种子农具涨价的借口,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说出来,攒好了劲的一拳,当准备打人的时候发现前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众人心中就是这样的感觉,有力气使不上。
录事参军不得不出言帮忙了。
“张刺史,最近营中的几个士兵闹事了,说要回家种地,并要拿钱,可还没到发饷的时候,无法给他们,听说是百姓手上没有种子,也没有农具了,张刺史要想想办法才行啊。”
“哦~!知道了。”张忠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象刚才说菜的时候一样,随意地答应了一声。
麻烦了,商人和录事参军察觉出来了,这个张忠不好对付啊,看不出他心里怎么想的,都已经这时候了,还没有着急的模样。
“大人。如果需要种子和农具的话,我等手上还有一些,只不过……。”
“嗯!清楚了,需要的话自然会找你们,你们可知道这里哪处地方钓鱼好?我家中有钓竿无数,正愁找不到好去处。”
张忠再一次打算商人的话,说起了钓鱼的事情。
商人们无法,只好跟着张忠的话来说,一旁的录事参军额头上可就见汗了,换成一个人他都不会如此,以为真的是来了个什么都不懂。只知玩乐的刺史。
但张忠明显不是那样的官员啊,状元出身,从几年中的事情中便可以看出来,凡是他到的地方,那里马上就会变个样子,就连岭南那穷地方现在都让朝廷中的人打破脑袋往里面塞自己的人。
由此可见,张忠不是一个无能的官员,本事大着呢,不对,不对啊,今天的事儿绝对不简单,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在张忠与商人们高兴地说钓鱼窍门的时候,录事参军独自想事情,想到张家的本事,想到张忠一步步升上来所遇到的情况,最后想到当初陆州的四个判司,想到被逾制杀掉的人和关起来的官员,还有那钦州的宁家。
录事参军猛然就感到自己的心中一紧,坏了,定是哪一方面让张忠察觉出来了,当初就觉得不能用这样简单的办法来对付张忠。
商人和录事参军发愁,旁边一间屋子中,几个人同样跟着愁上了,他们就是各县县令派出来查看的人,想要知道张忠最后会怎么应对。
从一个时辰的话中,看出来了,张忠另有手段,不怕他着急,也不怕他生气,就怕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谈天说地。
“哎呀,难喽,早知道还不如给他钱呢。”一个应该是‘师爷’的人在那里搓着手焦虑地说道。
旁边一个头带纶巾,手那羽扇的人轻摇了几下扇子,不同意这个话“给钱?给多少钱能贿赂了张忠?没看到他所挂的金鱼袋下用的坠子吗?五色玳瑁,我从小到大,还没看过五种颜色的玳瑁呢,刚才啪的一声撞在桌子腿上了。张忠连看都未曾看一眼。”
他的话音落下,其余几人都不出声了,张家的买卖多,账也杂,谁也不清楚他家究竟有多少钱,主要是各个买卖之间相互都有那个叫股份的东西,还与不少的权贵及商人联合起来一同经营。
不清楚有多少钱不代表不知道张忠有钱,只要想用,出手就是以万为单位的钱数,不是万钱,是万贯,贿赂,把整个舒州卖了或许能让他动心,就跟那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无处下口。
“实在不行就给他找几个难办的案子吧,别使其他手段了,没用,能拖一时就是一时,或者是他在舒州当刺史,就把以前的办法改一改,正经地交租税,他总不可能在舒州呆一辈子,赶快给捧走。”
方才说话的师爷想到了个办法,众人知道,真要按此办法来做的话,确实能让张忠再调到别的地方,问题是老爷们不会同意,那么一来,这段时间损失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
几个人急的一头汗的时候,张忠竟然吃饱了,原本还决定随便吃几口,等回家继续吃,没想到心情好了,吃菜觉得味道也跟着好了。
掌握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看着面前的商人和录事参军那种心口不一的样子,张忠想到了猫逗耗子。
计策不错,可惜,不应该对自己来用,谁让自己有个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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