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营没有龙枪营与楠溪营那样的家底,但是这样的机会孙胡子也不会错过:“没问题!”
“好!以磐石营为基干,扩建金华独立三营,以上三步兵营由各团、营负责组建,建制为三步兵连一炮兵连之乙种编制!”
对于龙枪营与楠溪营来说,他们的家底雄厚,特别是龙枪营,他们虽然刚刚分出去一个处州独立一营,但是家底特别雄厚,组建一个独立营只是一两天的时间而已,楠溪团与楠溪营虽然困难一些,问题也不大。
倒是磐石营虽然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但是要组建独立三营,怎么也得从龙枪团这里争取一些支援不可,不过大家都是乐见其成,部队扩大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倒是云天纵询问了一个问题:“马上要与张玉良开仗,我们这么大规模的组建部队,调整建制,会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柳畅回答他:“我们不着急,慢慢来,接下去我们要坚决贯彻高沟深垒的战术,以野战与机动防御为核心,充实部队,力求部队兵强马壮!”
这个回答出于云天纵的意料之外:“我们不先解决张玉良?”
“让他们先来找我们!”柳畅已有了全盘的策略:“时间在我们这一边!”
时间在我们这一边,柳畅已经有全面的把握,倒是孙胡子询问了一句:“江南大营如果再派出援兵怎么样?”
“差不多了!能再来多少?”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实话,对于大清朝来说,眼前的第一号敌人是太平天国,但是大清朝在整个疆域之内,却同时面临着天地会、捻军、苗民军等诸多敌对力量。
结果就是满清的机动力量相对有限,以浙江为例,即使形势再危急,也不过是江西、福建、安徽与江苏各派几千兵马来援,但这江西、安徽与江苏一直在与太平天国交战,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他们抽调不出多少援兵来,而浙江又是无兵可用。
在这种情况下,他手上有着足够支撑半年以上的钱粮,自然可以先拖一拖,等张玉良与清军露出破绽来再说,那边霍虬已经想清楚了:“是啊,只要秋收之前解决了金华的清妖就行了,现在咱们把手头这四县守住了,等打败了张玉良,剩下六个县随时都可以去拿!”
云天纵也明白过来了:“那咱们接下去要守多久?”
“先机动防御半个月,力争兵强马壮,把部队调整到最佳状态!”
有这句话就行了,这次打完了饶廷选,各个步兵营与步兵连都有自己的家底,特别是俘虏与志愿参军的新兵绝对不少,导致各个营与各个连都处于超编状态。
因此才两三天时间,独立一营与独立二营已经组建起来了,在原地一边训练一边警备,同时把主力营解放出来,倒是磐石营组建第三营显得有些艰难,最后还是龙枪团调出了一批干部、俘虏与枪支才勉强搭起了架子。
原来柳畅立足于守备,但是很快部队就不满足机动防御,而是以新组建的独立营承担守备任务,主力营、连开始采取小规模的切入攻势,往往采取牛刀杀鸡的战术,以一个加强排为先锋跃进,后面紧随着整个步兵营。
因此在这种情况,战线开始向金华方面压迫。
……
一面面黄色的大旗之下,站着一队队凶悍的兵勇,这些兵勇不是两广人士,就是川楚人士,属于真正的亡命之徒。
他们在南京附近经历与太平军的多次攻防战斗,可以说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只是这样的激战,也让这些兵勇显得疲惫,因此他们手里时不时摸着自己的腰包。
这就是张玉良的三千精兵,这次在金华府附近,兵勇加上民壮,号称三四万人,但是真正能打硬战的队伍,也就是这三千人。
一面帅旗之下,一名大将巡视了自己的部队一番,然后骂了一句:“兄弟们,你们给我张壁城卖命,老子亏待不了你们,但这一次打红贼,不比打长毛,大家想发财的话,只能多卖力些!”
他便是温州镇参将张玉良,字壁城,在江南大营的二十余战将之中,也算是后起的能战之辈了,但是在江南大营,光能打还不行。
江南大营的将领,分成了两个系统,或者是向荣的川将系统,或才是张国梁的粤将系统,除其之外的人物,基本只能被排挤,或者是以出援的名义赶出江南大营。
而张玉良正是四川人,与向荣知交多年,与太平军从广西一直打到金陵城外,既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也可以说是将疲兵惫,不复当年的锐气了。
但是比起明安泰之流军中美妇云集纷纷随军骑马出行,看得江浙民众口瞪目呆,张玉良这支兵勇又算得上颇有战力,甚有锐气,因此向荣才特意点了他来援浙。
在江南大营,他算是二流战将的顶尖人物,但离顶尖的战将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和饶廷选在福建的位置差不多,只是留守的必定是张国梁这等中流砥柱,借给别人的只能张玉良这种二流货色。
在晚清历史,真正把顶尖战将借给别人的,只有曾国藩这个湖南人把程学启这个在湘军之中当炮灰都嫌档次太高的安徽人借给了另一个安徽人李鸿章,结果这个湖南人事后后悔不已,说自己对不起老九曾国荃,把程学启交给了李鸿章。
可他也不想想,程学启在湘军的时候是什么待遇,打安庆的时候,每天打完仗,叛徒程学启的队伍不但不准入营休息,而是被赶到营外,还特意架起了几门大炮对准了程学启,随时防备这个叛徒再投到太平军去。
不过今天张玉良自我感觉很好,他继续说道:“兄弟们,我知道长毛比红贼更有油水,而且红贼的火器更犀利,但是我替你们争取了一项好差使,要知道是什么吗?”
第245章 早死早脱生
官兵们都屏住了气,他们在金陵城外与长毛打了两年的仗,也算是见过了世面:“参戎,你就说个实话,没有十万八万两银子,兄弟们可不会心动!”
这说的是大实话,别看南京城凶险,可是长毛吃得好,穿得好,而且还穿金戴银,他们如果能真杀了一个长毛,那就是发达了,等闲的几千两赏银,在他们眼里已经看不中意了。
张玉良大笑起来:“没错,咱们兄弟在金陵城外是见过大世面的,何根云中丞与王雪轩想用三五万两银子糊弄咱们,被我直接回绝了,现在他们已经答应下来了,打破了红贼,赏银六万两!”
六万两看起来是不少,但是这队兵勇足足有三千人之多,分到每个人的人头之上,那么也就是二十两而已,而且军官分得多,小兵分得少,最后落到大头兵头上也就是十两左右。
这不算什么重赏,大家的士气似乎有点低落下来,只是下一刻张玉良又说了一句:“不但如此,我们打灭了红贼,何根云已经答应,让我们做温州镇的总兵,至于兄弟们,协镇、参马、游击、都阃、把总的缺都有份,愿意干的就去温州镇补缺,不愿意干的就把这缺卖了换钱!”
这句话让大家都兴奋起来,这个时代的绿营兵地位并不算高,收入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有些时候还能出去做点小生意,但是毕竟是额兵,而这些募勇则只是临时招集而来,战后是要遣散的。
温州镇的情形,这些兵勇最清楚,这差不多是浙江全省兵力最多的一个军镇,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千总、把总、外委的缺,这些缺加起来至少有几百个,除此之外,还有绿营的兵缺。
别看绿营兵不值钱,但是这些实缺却是值得很,布兴有的水勇在宁波要补入绿营水师当兵,结果绿营水师给了一个优惠价,要了四十两银子,而平时的价格还要高。
这么一个温州镇的将缺兵缺都落到张玉良这些部下的手下,大家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一个温州镇,我至少能弄个把总缺吧!”
“把总缺弄不到,外委总是有的吧!”
“我平时带勇不少,应当有个都司缺!”
“张参戎,不张总镇,打完了红贼,能不能给咱弄一个副将缺!”
“狗屁,凭你平时带不到三百人,还想弄一个副将缺,总镇,咱想要一个参将缺!”
这时候的保举还没有提督、总兵到处走的地步,但即使有那么提督、总兵,那也只是虚职而已,这温州镇的这些将缺兵缺却是实缺,绝对能换到大把银子,因此大家一高兴,就觉得给张玉良卖力气。
就是不把缺换成银子,自己到绿营当个额兵也是不错的,好歹也是一份收入啊,自己还能出去做个小买卖!
那边张玉良当即说道:“好!这个温州镇是我千辛万苦争夺过来的,只是大家也拼些力气,打破了红贼,才能到温州镇去好吃好喝!”下面的士气很高,都说道:“总镇,镇台,我们都听你的!”
一听到这样的话,张玉良大笑一声:“那好,你们听我的,接下去咱们按兵不动,我已经看出来了红贼的谋划了,红贼是想把咱们引出去,在野战中利用火器上的优势重创咱们,那好,咱们跟他磨着!只要磨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这是张玉良的战果:“时间在我们这里!”
……
张玉良这么想,可是金华知府却不这么想。
他原来以为乌云尽去,光明已现,但是这几天跑下来,他却发现,自己还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现在他手上还有金华府六个县,但是兰溪县的民团一向悍勇得很,他派了人下乡去催粮,结果被兰溪的民团赶了回来:“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这兰溪的民团不但把他的人赶回来,甚至连过境的小股官军都敢虎视耽耽,随时准备劫上一把,因此他手上真正可以筹措钱粮的不过是五个县而已,红贼手上还有四个县啊。
看起来是大清朝对抗红贼,再仔细一看,只是浙江省来对付红贼,真正一看,实际不过是金华府五县之力对抗据有十几个县的红贼,现在石景芬觉得金华府还是兵勇少一些为好。
可是兵勇却是越来越多,什么安义勇、壮武勇、忠义勇都冒了出来,他们都是从衢州府赶来的壮勇,而且每支都号称有上千壮勇,要求石景芬这个金华知府自他们入金华府之时就接济钱粮,而且个个都说得非常严重,说是已经拖欠军饷数个月,如果不给钱粮接济的话,马上就要发生哗变。
这是支援金华府的勇营,还是一群蝗虫啊!可是这些勇营的后面,都是省里甚至部里的大人物,自己一个都招惹不起,更不要说人家手里好歹有几百名壮勇,如果真不给粮饷,发生问题了,最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金华知府。
可问题是,石景芬根本不知道这些勇营手上到底有多少兵力,他们根本不给石景芬点验,而且石景芬也不敢点验他们,要知道,这些勇营的头目,背后都有省里的背景。
结果就是这几天以来,金华府要应付着这群蝗虫都已经力有不支了,更不要说是对付那些红贼了!
红贼也似乎知道来了援军,结果他们就看着石景芬的好戏,坐守不出了。
这样一来,石景芬更头痛了,每天都要支出粮饷,很多头目甚至带队来金华府闹饷,让金华府根本没办法办事!
在天下任何一个省份,都不会比浙江省还要混乱了。
更要命的是,这些勇营绝对是属蝗虫的,他们驻下来才几天功夫,下面已经到处有士绅前来告状,不是抢了银钱,就是纵兵殴打绅民,甚至还有抢劫民女的,这些勇营能不能成事,石景芬不知道,但绝对是败事有余。
至于战斗力最强的张玉良军,那就更夸张了,一直按兵不动,与红贼静坐不战,结果就是红贼越发嚣张,根本不把官军放在眼里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找到了那位心目中的名将武红船商议:“武参戎,这样下来不是一个办法,您有什么妙策没有?”
什么妙策?武红船还真找不到什么妙策,现在金华府来了许多援兵,但是除了张玉良部之外,大多是临阵仓促成军的勇营,现在光是勇号就有十几个名目,这些部队未必完全没有战斗力,但是武红船绝不相信他们能在野战中与红贼打成平手。
不过有这么多人,好歹能守一守吧!武红船只有这个想法,他当即建议:“石府台,不可出城与红贼野战啊,你也看过我们手下这些勇营了,一个比一个……”
他想了想,终于找出一个名词来形容这些勇营:“饭桶,真让他们出去与红贼野战,您觉得有多少胜算!”
石景芬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他是被逼得没办法了:“问题是,不出城与红贼野战,这些饭桶首先把我给吃死了,才几天功夫,我们金华府的仓库都要见底了!”
“那想办法在地方弄一点吧!”武红船无计可施:“怎么也要先支付过去!”
说到这个,石景芬就无言以对。
大清朝在金华府经营了这么多年,基础是很稳固,人心大致是向着大清朝的,但是这些蝗虫般的勇营一过境,金华府的民心就变了,红贼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了,许多地方宁要贼过境也不要兵勇来驻扎,甚至编了不少词来攻击兵勇。
现在甚至有些士绅不堪兵勇的蹂躏,已经暗中与红贼勾结了,红贼在金华府作了那么争取民心的工作,最后还不如这群饭桶现身说法。
“都是一群饭桶了,地方上如果能支付得了支差支粮,我这个知府又何必这么苦了!”石景芬终于说了一句实话:“兵勇再这么驻扎下去,我都怀疑会引发民变了!”
“那省里就没给点饷银?怎么说我们金华府也是军兴之地,几十万两给不了,几万两总能给了吧!”
浙江省怎么也是天下最最富庶的地方,特别是杭嘉湖平源更是富甲天下,又有宁波商帮,在武红船的心底,几万两银子总能弄得到吧!
只是石景芬又诉苦水了:“还是省里的官员们平时刮得太多,现在真要用钱了,筹不出款子,原来想要宁波冯家筹七十万两银子出来,结果刚好冯家出了丧事,冯家拖拖拉拉,说是秋后才能替筹饷,现在筹饷的话,只能结了宁波码头的一切生意,码头几百几千商号都一齐呼应,说是银根吃紧,现在捐输,只能罢市了!”
更重要的是,太平军这次入浙,虽然无功而返,但是这群蝗虫在金华是一群饭桶,在衢州府也同样是一群喂不饱的饭桶,结果加上在温台的用兵,省里已经荡然一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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