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倒!”金伟一把将郎大佑给按倒在地,嗖嗖嗖的子弹不时从两人背上穿过。
“哎哟…”
“大佑,你怎么了?”金伟听到郎大佑的痛哼连忙问道。
“被子弹叮了一口,破了点皮,影响不大。”郎大佑眦牙道,“东北军那种能端着跑的机枪太可恶了。咱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就是,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竟然把这帮阎王给招到了关内。被人堵在城内一顿狠揍,这仗打得可真够憋屈。听说东北军还有飞机没有用,就是能在天上扔炸弹,打机枪的那种,真要是用上,估计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
“咱们吴大帅不也是有飞机吗?”郎大佑道。
“你知道个屁,咱们的大帅能向外国买,东北就不能买?要比有钱,谁能比得上东北军,再说了,东北的飞机可是打得日本人都抬不起头来。刘福来在直军里面也算能打的,在城外跟东北军干了一架,直接损失了一个团,要不是见机撤得快,恐怕一个师都要交待在城外了。因为他的部队损失大,所以关键时候不得不拉上这们这些半吊子地方军充数。”金伟的叔父在直军里面当了个团参谋长,对这事一清二楚。
“那,那怎么办啊?”郎大佑道。
“东北军都打到这里来了,估计后面不安全了,咱们再往后跑跑,尽量避免到直接开战的地方,大不了后面逃出兰考城,或者是向东北军投降,总好过在这城里活受罪。”金伟道。
两天下来,兰考城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张福来部在城中的活动范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
不过街道战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为之头疼,张福来部时不时组织的反击也让黄见文穷于应付。为了避免过大的伤亡,东北军的轻重机枪, MP18冲锋枪几乎火力全开。尤其是短射程的MP18冲锋枪,在街道战中爆发出了极强的威力。
喧嚣的厮杀声一直持续到天明,由于是夜晚,一直作战的第4师并没有发觉张福来已经率着4千余人的残部逃出了兰考城,径直逃往西面的开封。
兰考城已大多数要点都已经落入东北军之手,张福来的撤退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终究是疲备之兵,想要靠着双脚逃出东北军的追击范围并不容易。
察觉到了张福来的西逃,黄见文立即调用了所有的军用卡车与驮马,战马,亲率八千余人一路急追,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张福来部在距离开封城外三十余里被被东北军追上,驻守开封的张锡元部此时只有一个旅,率部出来接应。即使此时东北军也十分疲惫。不过考虑到张锡元与张福来一旦遁入开封城,到时候可能又是一场难打的攻坚战,伤亡不会小。毕竟开封比起兰考要险峻得多,是以黄见文没有多作考虑,便当即下令对张福来残部以及张锡元部发动猛攻。
张锡元也没想到张福来会这么快便落败,并且还败得如此之场,同样是一个师,正面交战上输给号称民国第一强军的东北军也就算了,可是在兰考城中据城而守,仍然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便被第4师打下了池城,残兵败将不足4千余人。
这些的战绩让张锡元对张福来腹诽不已,不过当亲自率部与黄见文第4师交上火之后,才发现东北军的可怕之处。那泼天一般的弹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轻重机枪喷吐的火舌。这样的火力张锡元不要说没有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恐怕就是直军的王牌军,吴佩孚嫡系第3师遇到眼前的这支部队,也照样要被打得灰头土脸,饮恨败北。
张锡元的混成旅可不像之前的张福来师装备那么好。
面对虽然困顿,但仍然士气高昂无比的东北军,与张福来部一起在野外苦苦支撑三个小时后,所部炮兵营便被东北军两个营的士兵强行端掉。
失去了火炮的掩护,直军在开封城外上演了一次大溃败,超过9千人的直军被第4师赶鸭子一般驱散,不过脚再快,也是快不过卡车的。除了张锡元侥幸逃脱,另外两千余人溃散在各地,一时间难以收拢外,其他近7千人或死或降,张福来被生擒。第4师大部得以不放一枪一弹地占领了开封城,这个七朝古都。
开封失守,接下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河南首府郑州,此时湖北萧耀南部被陈峰粘在了潼关以外动弹不得,而直军主力则北上与东北军决战,只能祈祷阎相文能挡住一路攻城拔寨的东北军第4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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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月色下的京杭大运河的河水中微微地响动,密密麻麻地小木船载着几个,或者十几个士兵渡往河对岸。
“我说,河对面都是东北军,渡过去不是有去无回吗?”一个士兵在木舟上小声道。
“闭嘴,这是大帅亲自交待下来的任务,就是死,也要完成。”
这几天交战下来,王承斌吃够了靖东集团军飞机轰炸的苦头,摸清楚了机场的位置之后,不惜让一个精锐旅走上绝路,也要将东北军的机场端掉。东北军控制了京杭运河的桥梁,就算摧毁了机场的飞机,惊动了东北军之后,这个旅也绝对回不来了。不过在王承斌看来,只要打掉东北军空中火力的优势,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靖东军的机场并不是这么好炸的,距离机场还有两里的时候,王安国旅便被靖东军的巡逻小队给发现了,东北军新服役的军犬冲着王安国旅的方向狂吠。
东北军军犬的反应是王安国旅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们以为只要防着人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些军犬比人还要警觉得多。不得已下,偷袭只能变成了强攻。
“杀…。。”杂乱而浩大的厮杀声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敌袭…。”东北军营地,刺耳的钢哨声惊醒了一部分士兵。
“快,起来,直军夜袭。”先警觉过来的士兵相继叫醒别的还在沉睡中的战友。
即使不在战时,这样的突击检查也不在少数。本来的士兵迅速的穿好衣服鞋子,拿好步枪,冲出帐篷,然后以班,排,连为单位,迅速集结。
“立正………稍息!”
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重机枪率先被抬上卡车,每辆卡车都载满了,装不下的,则一路小跑,紧跟在汽车后面。
轰…。王安国旅所携带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并不多,不过摧毁转着机场的铁丝网足够了。几炮下去,一大段铁丝网便在黑夜中被炸得不知所踪。
“冲,炸了这些飞机。”王安国给士兵下了死命令。
正当直军士兵玩命一般拿着手榴弹,炸弹一边躲避着东北军的子弹,一边狂奔的时候,前方一阵轰鸣声越传越近。
轻微的声音响动,开到附近的卡车陡然打开了前面刺目的车灯。车上的机枪在机枪手的摆动下,以卡车为中心,画出一道死亡的圆弧。
卡车上别的士兵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跳下。
轰,轰,纷乱中也有两三架飞机化成了火炬。不过更多的是直军士兵小片小片的倒在机枪的扫射之下。
嗖…。照明弹升到空中,将机场附近照亮得有如白昼。失去了黑夜的掩护,所有的直军都暴露在光线之下,让王安国心头涌起一阵不安,所谓的夜战,就是要让敌人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人,才好混水摸鱼,现在几乎全部都暴露在敌人的视线内,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更让王安国感到绝望的是,两队卡车,还有大队的步兵一左一右向这边包抄过来。他没想到东北军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投降不杀!”东北军的军官拿着喇叭在卡车上面大声吼道。
“旅座,怎么办?”慌乱的直军发现四周的东北军越来越多,已然限入了重围,当面较量之下,就是一打一也干不过东北军,更何况眼前的东北军兵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放下武器。”王安国喟然长叹一声,他自认为这次夜袭,指挥上并没有犯什么错,是东北军的警觉性太高了,而且来得也太快,根本没有给直军多少时间,此时想再杀回河边,已然不可能了。
“废物,废物!”直军指挥部里面,王承斌大发雷霆,“一个师又一个旅,连几天都没抗住,不仅全军覆没,还把兰考和开封给丢了,现在还有脸向我求援,老子还想向别人求援呢,发电报给阎相文,要是郑州也丢了,老子亲自毙了他。”
开封失守,郑州洛阳一带告急,若是这两大城市相继失陷,就算他拼尽老命挡住了靖东集团军的进攻,这场仗也败定了。
“大帅,大帅,河对面有几个咱们的人游回来了。”
“王安国回来了没有?”王承斌脸面一变问道。
“没了,全没了,整整一个旅被东北军包围了。”逃回来的士兵带着哭腔道。
“传令下去,全军退守景县,枣强县,东光线一带,没有我的命令,擅自出击者军法处置!”王承斌颓然坐在椅子上,端不掉东北军的机场,几番冲突下来,王承斌部减员十分严重,已经失去和靖东集团军正面交战的实力了,眼下只能后退一小段,以几座县城为依托,拖住靖东集团军,为吴佩孚的主力与东北军决战创造有利条件。
第四卷 第391章 直奉战争3
“直军这些兔崽子,白天打不过,专门搞夜袭。害得我这几天还没睡过一次好觉。”
“你以为他们傻呀,白天和咱们打,那不是要顶着飞机挨炸吗。”
“嘘!”之前说话的杨克强忽然做出了禁声的动作,两人蹲了下来,只听见远处的林子里不时响起微弱的声音。
“王八蛋,这些直军又来偷袭了,快回去通知师部。”
被直军晚上偷袭过几次,东北军的警觉性也提高了不少。
第7师师长马凌得到消息后,立即抽调人手,准备反击。
不过此时日本铁路护路队的军事长官已经找到了天津刘永丰平南集团军的指挥部。
“司令官阁下,我方要求贵部立即撤出铁路沿线2公里以外,避免误伤旅客和我国侨民。”三井藤治颐指气使地向刘永丰道。
“凭什么?”刘永丰右手拿着根指挥棒轻轻地敲击在左手上,好整以瑕地看着三井藤治道。
“铁路沿线是我国的势力范围,未经我国允许不准交战。哪怕是叶巡阅使与我国关系良好,也不能肆意破坏这里的规则。”三井藤治听到刘永丰有些玩味的话,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额头上不由青筋隐现,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刘永丰道,“你们日本人在青岛与德国人交战的时候,有没有顾忌到当地是我国的领土?也许你们已经忘了,自从在山东龙口登陆以后,便一路烧杀抢掠,并且颁布了惩戒令,妨碍日军一切行动者斩;切断电线和倾损者斩;知罪不举窝藏匪徒者斩;村中一人触犯,全村之人尽处斩刑。光是平度一地,你们就逼迫当地百姓交猪羊1000头,粮食500万斤。现在你居然来跟我说,让我撤出铁路沿线?”
“不,这不一样,当时德国是协约国共同的敌人。”三井藤治脸色难堪地道。“如果贵军执意破坏铁路沿线的安全,我军将有权进行自卫。”
“想用直皖战争中对付曹瑛的那套对付东北军,你们是打错算盘了。你们的护路队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几十万人的大仗,多几千个进去也掀不起浪来,想要开打,仅管放马过来。”刘永丰脸色一沉道,“军务繁忙,我也就不接待你了,你自便吧。”说完刘永丰拿着指挥棒背手便离开了大厅,把满脸胀红的三井藤治留在了原地,也不管他走还是不走,直接晾到了一边。
“就这样将日本人晾在那里了,会不会有些不妥?”姜澄选看到刘永丰的态度,虽然大呼痛快的同时,也有些咋舌道。
“有什么不妥的,大不了到大总统和兴帅那里去抗议。外交上的事不归我们管,打好自己的仗就是了,今天见那个日本人一面,已经是给他面子了。”刘永丰摆手道。“真要是有什么变故,兴帅会发电报过来的。当初直皖战争的时候,曹瑛的直军本来都占了上风,后来被日本人一搅和,撤退的时候给定国军占了空子,反而从优势变成了劣势。现在日本人是想故计重施,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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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武,前线战事怎么样?”徐世昌现在每天都要问叶重一次,后世小说上所描写的什么大人物处惊而不变,运筹帷幄其实是小概率事件,别看徐世昌在人前一副超然,自信的样子,其实私下里对这场战事的关心丝毫不亚于叶重。若是东北军战败,他这个大总统也就做到头了。
“父亲还请宽心,眼下东北军连战连捷,南方甚至已经攻下了开封城,兵临郑州城下。现在吴佩孚也被压缩在保定动弹不得,王承斌在山东方面也被击退,我看这场战争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徐绪与北京的一干高级参谋亲眼目睹了坦克教导2大队72辆库伦式坦克,以及重炮3旅的南下,信心比起徐世昌要足得多。
“战局基本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了,偶有反复也动摇不了大局。”吴佩孚虽然挣扎了几次,给东北军带来了一定的伤亡,但在绝对的实力下,偶尔的惊艳表现只是战术上的成功,挽回不了战略上被动挨打的地位。
“民国的督军制一直是军阀割据的根源所在,战事结束后,我看中央也要开始着手废除督军制度了。”叶重道。
“只要打赢了,什么都好说。”徐世昌是个文人总统,主张的是文治,地方督军的权力也是太大了些。
“对了,列强关于民国重新召开关税会议的事怎么回复?”叶重问道。
“英国已经松口了,说是要等战事结束后再谈。”徐世昌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只要成了,少说一年也以为财政上增加几千万元的收入。再占领了河南,河北,湖北三地,这三个省份的税收不再被曹锟截留大部分,今后中央再也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了,有时候连议员的薪俸都发不出来,要是没钱,这个位置也不好坐呢。”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过只要将军队裁下去,再把庚子赔款的事解决了,还有海关弄好,财政上的困局就能迎刃而解。”叶重道。“至少直军的几千万军费是省下一大半了。”有些问题其实很简单,只是内部人为的给弄复杂了,后世历史上的徐世昌也不是没想过要裁军,只是手上一没钱,二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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