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栾平也跟着水手们一起忙碌着,终于海中的人被捞了起来。
“呀,好像是个姑娘呢!”
栾易之听到了儿子的招呼,伸手在捞上来的人鼻前探了探鼻息,再拽起她的手臂来,诊了下脉,立即断定这位姑娘受创甚重,又在冰冷海水之中泡了相当长的时候,只怕时刻都有香消玉磒的可能呢!
一边为她诊着脉,边伸手探怀掏出他须弥不离身的针包,嘴里急道:“平儿快叫起你娘来,另外要厨子烧些热水来,煮起姜汤,还要以下几味药材……”
随着他一叠声的招呼,船上的人忙碌了起来,水手们这里甚至也把那个“水棺材”捞了起来,只是苦于没有人认识是什么东西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忙碌了一晚的人们终于可以透一口气了。这时才睡醒的栾平洗漱以毕,来到了忙了一晚的父亲面前。
他才一进门,却又立即的小心的放轻了脚步,因为她的母亲大人因为一夜的劳顿,此刻伏在床边睡得正香,而父亲却倚在一旁的小几之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也是,昨夜里救了她,可连累的爹娘个个都无法安睡,只可惜自己是个男子却帮不上母亲半点忙。”
一面想着,小心翼翼的迈动步子走向舱室的深处,昨天夜里只就着灯光扫了一眼,只觉得那姑娘的容颜也有几分秀丽,只是不知眼下伤势如何。
哪知,他这才一迈步,却一脚踢到了一旁立起靠在小几上的木盆,倒下的木盆倒发出了好一阵的响声。吓得他只吐了吐舌头,忙收了脚向后缩去。
就算他收脚在快,也已经惊醒了在几旁打盹的父亲栾易之。
栾易之抬起朦胧睡眼一看,却正是自己那个饱读圣贤书的儿子,此刻却正慌慌张张的收住脚步,他抬起头来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他这一瞪,吓得栾平站在那儿,摒神静气的再不敢乱动。
栾易之朝儿子使了个手势,朝门外指了指,要与他在门外说话。
趁着儿子转身之即,扯过一件自己大衫,悄悄披在妻子的身上,再看了一眼慕容楚楚的脸色,才下心来慢慢的踱着四方步来到了舱外。
站在外面的栾平低了头,心中一阵忐忑,不知道父亲为了自己适才的举动,会如何责罚,只怕这几下家法避免不了的了。
果不其然,栾易之压住了声音,但声音之中的严厉却仅栾平更加惴惴不安。
“你怎么如此鲁莽,倘若那姑娘醒过来时,发现你的身影,却如何解释?倒以为我们是那等人家,你此事失于孟浪了些!不过念在如今漂泊海外,大家都人心惶惶也就不加责罚,只是此事不可再犯,只需将‘理法’二字牢牢记在心头也就是了。”
栾平一大清早被训了个蔫头搭脑,低着个头一动也不敢动,听到爹爹不用家法,心中稍安之下。遂又大着胆子低声道问:“孩儿只是不知那姑娘的伤势如何?想要探问一二罢了,谁成想心急之下,做出这般事情,还望爹爹原谅,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你能有此一问,也足见我家学渊源,倒还有一付悲天悯人的情怀倒也值得原谅,只是此事关乎理法,却不可越雷池一步。”
栾平只好恭声应道:“是的,谨尊爹爹教诲!”
看着儿子一付循规蹈矩的样子,栾易之这才点点头道:“这位姑娘受创甚重,且又在冷水之中浸之过久,唉!穷我毕生之学虽然救得她的性命,只是这醒不醒得过来,却只看她的命吧!”
第七章 怒海争锋 10节 慈母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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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氏是一个长相清秀的中年妇女,青色的家居长裙使她显示出几分端庄、几分秀丽,而且为人母的她,比之平常女子又要多了几分母爱。
平时遇到妇女看病,丈夫总要她在一旁助手,一来帮忙,二来也好避嫌。如今,纵是在这海船之上,丈夫依然不改那样的习惯,倒使她有几分不敢出口的好笑。
此刻,她用手中的调羹小心的将一些混合着蜂蜜、鱼肉汁水、包括部分药材的混和物,小心的喂进慕容楚楚的嘴里。
慕容楚楚的喉头、腮边扎着几根纤巧的银针,虽然不能帮助几乎没有知觉的她咀嚼食物,但可以使这些汤水一点点的渗进她的体内,使她不至于饥饿而死。
虽然丈夫不断的再为她施针,可是这位姑娘总也不见清醒。据说是因为她的头部受到极严重的冲撞,幸亏有那顶铁盔保护,不然只怕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随着风向的,他们的船日渐北行,栾氏伺候她几乎已经有一个半月的光景了,而此刻她越发希望这位姑娘能早日醒来。原因么,却是为她的独生儿子。
栾平来到舱门前,轻轻叩响舱门,上次经过老子的教训之后,他可就再也不敢轻易踏入这间舱房了,如若再让老子以为他违了理法,那板子只怕就挨定了。
栾氏听到舱门的声音,心中感到一丝好笑。
“还真是个老实孩子,你爹又不在这儿……!”
不过她还是所手中药碗里的药水给慕容楚楚喂完之后,拿起一块绢帕为她擦拭嘴角溢出的药汁。
临了再细细的看了一下慕容楚楚的面容,此刻她已经不似初时救起时那般面色青灰,一付濒临死亡的模样。
如今的她,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那小巧的唇上已然恢复了血色。
“真是个漂亮孩子!”
这些都使栾氏心中暗暗欣喜,看来无论是丈夫药方还是行针之法,都使得她恢复了气血,然而怪得是,为何就是迟迟不醒呢?
“如果她醒来的话,不知能不能……可是她……?”
这话,栾氏也和丈夫说过,只是丈夫栾易之却以为大大不妥。
“此女该是自幼身练上乘武功,否则在那海水当泡了良久为何又不至于磒命?况且她身上所着似乎是某种盔甲、兵器。虽然我不知其来历,只怕此女着实有些古怪呢!你想,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孩儿,如何入得我家之门呢?
再者,现今她依然不醒,不知醒得过来醒不过来,纵是醒了也须盘问个明白,才好有个打算。
唉!此事暂且不提也罢,况,我救她非出自于私心,如此一做倒似救人图报一般!”
慕容楚楚一直没有清醒,故此栾氏也就没有再提此事。不过为了儿子几乎每天的探看,大约也猜得出儿子的想法来,为此对于慕容楚楚也越发留意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慕容楚楚的身体得到了恢复,原本那股青春的气息越发明显起来,然而已经几乎一个半月了,她还是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这样漂亮的脸蛋儿,这样柔嫩的手脚却是一个女侠么?哼!定是用来吓我们娘俩的话,还说什么现在她的血脉畅通,元气稳固只能待她自己的元气冲破那层阻滞,就一定会醒来的,而她一但醒来之时,必是个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女侠。”
栾氏再为看看她的在丈夫滋养药物的滋养之下不,越发透出红润甜美的脸蛋,不相信的摇摇头,随即不知为何又轻轻叹了口气,端着药碗出了舱门。
“娘,今天那位小姐好点了吗?”
栾平的问话,几乎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这在栾氏来说也能想得清楚的,想在琴岛的日子里,孩子一向被他爹关在家中苦读圣贤之书、背汤头药决,如同女孩一般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中的又没什么仆人,多是由丈夫的徒弟侍候。
就说自己身边有一两个帮忙的,不过是些村姑老妇。
如今,见到这般长得天仙似的姑娘,也难怪自家孩儿上心。大约在栾氏心中也以为如此的姑娘,自然该配自家的不但饱读诗书、且年纪轻轻已经懂得相当医术的儿子吧!
看着儿子的模样,她没有作答,倒先笑了一笑。
只她这一笑,栾平的脸上腾的涌起两团红晕。嘴里不依道:“娘……你可笑个什么劲呢?那位小姐可醒了没有啊!”一边说着,一边乖巧的自自己娘亲的手中接过了药碗。
“怎么,为娘笑的不对么?就你现在别人沤个两句可就脸红了,真要这位小姐醒了过来,只怕到了人家面前话也说不出半句来,到了那时却又如何是好,难不成还要跑到为娘这里来撒娇不成么!”
“呀……娘看你说得什么啊!”
栾平一边说着,一面端着药碗就跑,要知道,在船上淡水可是宝贝呢!洗碗这种事自然只能拿海水洗了。
栾氏看着儿子的背影,全没了往日的沉稳劲,倒是显得有些慌里慌张的,不禁摇了摇头,回身又再回到舱中,而这也是丈夫特意交待过的。
“船上水手,即是野性难驯之徒,只怕他们趁着姑娘未醒之际,多手多脚却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你却不能离开她身边,要细心守护才是!”
可怜天下父母心,而栾易之所守之道却是中华医学当中最为宝贵的“医道”的传统,医者父母心!虽然历代的医生当中,有谨守此道之人,当然也不乏鄙陋小人之胡作非为。但总的说起来,“医者父母心”却是中华医学几千流传下来的宝贵财富。
如果说这些人穷研一生的中医不能治病的话,为何中国人口比所有的国家都多呢?纵观历史,盛唐、强汉、大明,那时难不成中国就使用西医了吗?
难道我们中国就一直靠得是诬术治好的病么?那么多的病人全是碰巧看好的?真是崇洋媚外到如此程度,实在是值得为这些人的无知,愚昧好好的叹息一声!实在值得为我们国家、民族的地位好好的叹一口气了!
所以,评价一下对于“中医不治病”这种说法的个人观点一一纯粹扯蛋!
第七章 怒海争锋 11节 海上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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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家园一天天的远离,栾易之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对于自己一家将来的前途感觉渺茫无望,所以他现在呆在船舱当中的时候少了,站在船头处的时间却多了。
“南洋?南洋!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呢?或者那儿的医庐开得起来吗?或者我也该告诉平儿他娘,这位姑娘……这位……她可能竟有了身孕了!”
是啊,本着宝贵的“医者父母心”的他,却如何能知道他即将到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会遇到一群怎么样肮脏的土人。当然或者天佑好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也许有时候,命运并不掌握在命运手中,而它的去向往往又是出自于个人的觉悟。
南洋一代的海面,当郑家由于近处有了神州城这个应有尽有而不屑前来的时候,这儿滋生了一股邪恶的势力。
想来到了这儿,就有人会问,当海盗难道是垃圾吗?当然不是!但海盗如果只打平民的主意那就够得上十分垃圾了!
人家郑芝龙家的船队,一开始也是干海盗的,可人家干“海盗”干到西方的船得买我的旗护航,否则就别打此路过,试问印尼这些猴子们敢吗?
或者在郑家纵横南洋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呢?干脆打跑郑家的船队不是更英雄吗!他们有那个本事吗?只怕那时还躲在树上吃树叶呢!
他们就是大巽他群岛的土人,也就是当今的印尼,这里由于荷兰殖民者的统治,使得岛上的土人们生活困顿。结果他们没有组成军队去攻击殖民者拿回自己的土地,而是组成一伙海盗,并屡次袭击这里经常过往的船舶。
天性欺软怕硬的种族,不敢向装着大炮的,随时可以变成私掠船的西方商船动手,也不敢向海上力量极为强横的郑家的商船动手,但他们敢向没有郑家旗或者其他武备的民船动手。
实则海盗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在某些时候他们的作为是值得人敬仰的,而且里面有大把的英雄好汉,“核桃专挑硬的砸”往往是他们史书留名的关键。
另外一些的所作所为就颇使人不能苟同了,专挑老弱妇孺下手,即使是得了便宜不过是几枚血汗浸透的铜板,好有本事么?
而连续航行了将近两个多月的栾易之和他的家人就这么倒霉,遇上了这群低级强盗。
那天,海上依然刮着不软不硬的贸易风,使得这个时候,正是航向巴达维亚的好机会。以往的时候,这条航线上无论中国、扶桑、台湾的商船都非常多。
然而今年的情形却变了,因为神州城的存在,几乎完全垄断了中国及附近所产的全部物资(包括扶桑)。而台湾的商船则因为与中国沿海的贸易量下跌了几乎百分之七八十,所以不愿回航的商船就滞留在了台湾,结果成为了日后神州军攻台时的战利品。
当然,这对于偶尔出来打野食的没什么档次的印尼海盗来说,却也没有大的妨碍,他们的担心,只是不知为何,现在逃往巴达维亚的华人怎么少了许多。
为了家庭的前途而有些忧心仲仲的栾易之,却几乎是第一个发现了海盗船的人,天边似乎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从来没有航海经验的他手搭起“凉棚”来眯着眼睛细细观瞧。
船老大虽然有些日子没有跑过这条海路了,自从郑家少来之后,他们听说过往船只,遭受了几次土人海盗的袭击之后,也就不大敢来了。
现在一看那条船的模样,却如同中国人使用船型一样,也就没有多在意。只是吩咐手下水手。
“挂起郑家商旗!”
过去,挂郑家商旗的船舶基本上来说,可以在这片海域畅通无阻,无论西洋还是其他地方的海盗都会卖几分面子,另外如果不尊重他郑家的旗,惹来的报复也很少有人能承受得起。
可这会,那是老皇历了。
自从郑家受到明的招安,国内局势大乱一天不如一天之际,郑家的主要力量却放在中国沿海处,故此来这儿的次数少了。既然老虎不在家,自然就有小猴子出来撩骚!
船老大一个不再意不要紧,那艘中国式的帆船就越为越近,直到就算逆着海风也能听到那种,畜生一般的非人的乱吼乱叫,船老大这时才脸色大变,因为他知道他遇到的是那种极端残忍而又欺软怕硬的猴子海盗。
“栾先生,您和您家眷赶快回舱躲一下吧,千万不要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