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到处是奔忙的人群,清军俘虏在地区安全部队的看押之下,将道路(包括铁路)一个劲的向前推着。两侧是仓库以及俘虏们住的连绵数十里的活动平板房。
因此,这儿修建的道路的是大规模的光头队,他们是滚雷行动中俘自南昌的满清官兵。现在由于俘虏政策的改变,包括滚雷作战当中被俘的清军,无论官兵,他们将会服满十二年的苦役,作为对于背叛、侵略及屠杀的补偿。
十万人的筑路大军已经开始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将这条宽阔的大路以及与之平等的复线铁路向北推去。
当然,前面说过,岳效飞不会在中华神州本土搞什么种族灭绝的事情,当然也也仅仅只限于本土,所以说这些光头们运气好得真不是一点。
另外,作为他们的家人,除了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之外,同样为社会进行十二年的无薪工作。当然,工作条件及作息时间与这些光头们相比,那就好得太多了。
江南本地的百姓们,大多已经在中华明月湾置下了财产或者找到了工作。
因此,这次回到江南的人并不很多,毕竟这儿距离敌军的占领区依然很近。更多的人则在期待江南各项基础设施建设的完成,那时或者才是江南百姓们大批归来之时。
当然,那个时候看起来不那么遥远了。最少在慕容卓心中看起来不那么遥远了。
这次神州军扩军的大手笔,一来是议会受到了宇文绣月被掳事件,使中华神州百姓们群情激愤,使得重商的议员们不得不考虑一下民意。另外就是广大地域的防守问题,也使各地的议会不得不为了神州军的强大,而要求扩军。
固然,现在接收小组接收地方有了警署、消防行政组织,同时也有了一个保障地方安全及防灾、救灾的“地方安全部队”但真正来说,使他们感觉到安全的依然是强大的神州军。
因此,神州军的扩军行为,此刻不但是顺应民意的行为,同时也是顺应经济发展对于安全的要求。
“等到我手头的军队翻番,那时就是解决全盘问题的时候了!”
没错,这是慕容卓以及神州军大多数的军官及议员们的想法,神州军的战力是极为强悍的,而且现在以温州、赣州、睦月素娥城、外加对马岛上的军火工厂全力开工之下,武器的补充正以前所未有的数量进行着。
如果第一波扩军完成,陆军将达到15个师以上,海军陆战队将达到10个师左右,那么解决整个中华神州的问题,在慕容卓来说已经不大了。至于海军,在据有人看起来,设定限制的时候还远远未到,最少主力舰达到两百艘以上才是一个海军建设的开端。
“那时,只要绣月的问题解决好,那么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慕容卓自打江边多到如同蚁群一样的人群之中,调回了他的目光。转过脸来,他去看岳效飞。
他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坐在酒吧那儿与他的手下吹牛,也没有陪着身边的娘子在船上胡闹。他一个人站在船头那儿,迎着风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够他受的!他啊,始终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慕容卓的这一声喟叹,来自于如同大多数的旧式官僚当中出身的人的想法。毕竟一个夺取政权的人,是不能有那么多儿女情肠的。纵观历史,一个西楚霸王就已经够说明问题的了。
“可他偏偏就是那么个人,你能让他不担心或者心情好起来吗?”
当然,作为熟悉岳效飞的慕容卓来说,他有他的办法,他知道岳效飞喜欢想什么。
“嗳,喝一口吧!”
慕容卓来到岳效飞的身旁,掏出自己那从不离身的酒壶递过去。
“怎么,怕我垮掉啊!没事,你放心好了!”
岳效飞接过酒壶来,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放心?才怪!”
慕容卓耸耸肩,对于岳效飞这种故做坚强的模样,他反而来得比较担心。
“正经,上次徐烈钧结婚的时候,我和方以智他们一桌喝酒的时候,谈过一些我们中华神州的未来,你想不想听?”
岳效飞掏出自己的雪茄烟,这是他打算脑子的表现。但嘴角撇出一抹苦笑。
“太早了吧,现在说是不是太早了?”
慕容卓拿过岳效飞还回来的酒壶,自己呷一口摇摇头。
“嗯,不管早不早,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我和他们聊起来的时候,他们说纵观历史,我们中华的问题就是吏治的问题……!”
“胡说!”
岳效飞刚打算反驳,却又被慕容卓拦住。
“你别急,还有呢,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还有人说,我们中华神州是百姓的问题,百姓太多难以养活;还有说是地域问题,我们的地域太广,政令不通;还有人说……”
慕容卓一面说着,一面偷眼看岳效飞的表现。
听到慕容卓给他提来的一个个问题,岳效飞摇着头。实际慕容卓所说的不过是些“老生常谈”,不论是现在,还是岳效飞来的时空,这种种的想法说得人都太多。
在岳效飞看起来,归要结底这些问题实际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仅仅不过是实际性问题的表面特征罢,都只是因为那个最为顽固根源没有得到解决,所不能不生产的问题罢了。
人口问题、官僚制度、分配制度、农业问题、内斗问题、工业问题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大家常常在说的,误以为是根本性的中国问题。
实际都不过是以偏概全的一个个假命题罢了!如果根本问题得到解决,这些都不是不能够解决的问题。
那么归要结底,中华民族的根本问题是什么问题呢?是什么使整个中华民族曾经建立过的一个个辉煌王朝轰然倒塌,一个个曾经可以使民族富强的机会轻易的溜走呢?归根结底是什么问题?
无可奈何花落去 24节 有奖抓虫
“纯粹是一派胡言,什么农民、人口是问题,实际这都不是问题。我们中国的问题在我看来不过是欠缺一个合理的机制问题。”
慕容卓一看引起了岳效飞的兴趣,扯扯他的胳膊。
“这是个比较有意思的问题,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啊!”
那么中国的问题是什么呢?
中国的问题是人口问题吗?
中国的问题是官僚的问题吗?
中国的问题是人口的问题吗?
中国的问题是分配的问题吗?
中国的问题是文化的问题吗?
中国的问题是科学发展的问题吗?
当然以上的一切在中国都是常常听到议论,以及相当多数人深心为然的问题,在笔者看来都不是根本性的问题,那么我们中国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至于中国的问题是什么问题?从历代造反的原因就看得出来。
所谓官逼民反,其实哪里官们逼得了哟!他们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实际造反的根本原因在于,民以食为天。无法生存的时候,就会造反,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看来我们中国的问题是农业和人口的问题!为何呢?人口太多,现有土地上生产的粮食不能够满足需要,不是农业和人口问题吗?
实际也不是!
孔夫子曾经说过,“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试问那些造反的时日,真的是粮食不够吃吗?真得是我们国家的百姓已经多到,需要马尔萨斯的《人口论》使用战争与暴力来消灭吗?
当然不是!农业与人口不是中国富不过三代,帝不过几个的根本原因。
在这里看起来,中国似乎是官僚与分配的问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是形容的这种情况。朱门之中还有酒肉,说明绝不是单纯农业、粮食生产或者人口的问题。
那么我们中国是不是有了包大人、海大人或者诸如此类的清官就能解决富不过三代,昌盛不过数代的历史轮回呢?似乎有了这些清官,就能够解决这一切问题,似乎有了一个一心为民的大官,或者皇帝就是我们中国人所需要的东西!
真的是这样吗?
这依然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就算有了清官,明帝,依然逃不脱富不过三代这个宿命。看我们的汉、唐这样的鼎盛朝代,那一套方法、制度最终不能保证帝国延续。
那么究竟是什么问题?
如果基于以上分析,我们中国的问题也不会是大多数人所归因的,文化、工业或者科学技术发展的问题,因为看起来这些似乎同样不是根本性的问题。毕竟,在汉、唐时代,无论中国的科技与工业、文化都只能是使世界仰慕的时期,可这依然无法避免最终帝国没落与颠覆。
那么我们中国的问题在哪里呢?
其实中国的问题很简单,简单到以一个医学学识就可以说明。
我们中医讲,药石之力不治已病、治未病。说明一个什么道理?试想,倘若癌症真的到了末期,别说中国去美国照样免不了一死!这也就是说,病入膏肓那就是没救了。
因此,就例如岳效飞,托身于南明朝廷这病入膏肓的朝廷,真得就救得这个没落的帝国。简直是开玩笑,他不过是个钳工,他不是上帝。当时的南明,已经如同将行就木的病人,已经没救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以一个新建的政权,来取代那个旧式的政权。
但这个新的政权,就不会出现一个相对于历史长河,而堪称短暂的辉煌之后,然后再度轰然倒塌吗?
“所以啦,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指导原则,也就是我们中国神州最终的发展目标,然后按照这个目标建立起监察、监督、执行机构。这个指导原则就是宪法,其他的就是议会、司法、执法与行政机构外带新闻自由及军队。”
这些话,对慕容卓来说,是一些太过于深奥的东西,不过为了岳效飞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这是个不错的话题罢了。
“这就够了?”
“当然不够了,最主要要防止的就是有些人把这个目标‘口号’化!”
“口号?”
“是啊,就是把这个目标嘴里说说就算了,回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付这样的人,就得有宪法法院、议会、军队、新闻自由。
有了这四样,就会提前发现问题与解决问题,这大约就可以不断把我们的中华神州改良下去,使一切不合理的,违反我们目标的事物暴露出来,最终在造成更大损害之前进行改良。”
“改良?”
慕容卓停下了几乎不停把酒向嘴里倒的手,多喝点酒是为他使他能够忍受,这个来个兴趣的人的喋喋不休的劲头。不过说着、说着,慕容卓的大脑之中也不知不觉的跟着岳效飞的话在转。
岳效飞说到这儿,深深吸了口雪茄烟,心里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兴致。原本按他的打算,搭好的架子,这些事该是下一任护民官考虑的事情。
可年轻人就是有为了理想而冲动、而思考、而实践的热情啊,大约这就是人的本性吧。
“是的,改良。我们的中华神州现在是一个新的国家,它就一定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而当全国解放之后,就不再是现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了,就是不断的改良。通过议会、新闻收集意见、建议,然后政府调整政策与方法。
这有点像咱们的神州军,按说他们现在有最高的薪饷,最好的装备,这就够了吗?当然是不够,你们参谋部每天收到的那些建议与意见你没看吗?”
岳效飞要不说,慕容卓还不生气。岳效飞提到了,慕容卓不得不骂上两句表示不满。
“是啊,敢情那些建议、意见不用你小子看,那些奖金也不要你发、点数也不要你加。光是可怜了我们这些苦命的参谋呐!”
慕容卓说的没错,自从神州军内实行了这个制度之后,但凡不是笨得不可窍的人,总会有那么一点想法。对于目前所有的,所做的事情总都能够提出一些建议与意见。这些东西,每周经过各级参谋的整理,再递交一级级的士兵议会讨论,通过之后再汇集成册,送岳效飞签署实施。
你别说施行这个制度之后,慕容卓还真认识到一点真理。那就是想当官的人还真多,而且一但想当官的人脑子动起来时候,那种创造性思考的能力,的确使人要刮目相看。
“这样看起来,无论神州军还是中华神州管理,这小子都是按这个办法去搞的!这个办法看起来不错啊!”
当然了,这样的办法也的确使神州军不断发现自身,无论编制、装备、管理等等各方面的问题、暗伤被当官心切的人一一抓了出来。因此,慕容卓一向把这种办法称为有奖抓虫。
但岳效飞与他侃侃而谈的时候,他不禁要问。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这种方法的坏处,可将来会有吗?如果他不当那个皇帝,那下面当家的人,就会喜欢这些没事就找事的家伙吗?”
岳效飞并没有注意到慕容卓的表情,他依然在顾自的不停在侃。
“所以啊!想想看,这天下的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每天在注意着每一个可能的不好的现象,我们只需要不断的去改进就行了!可唯一只要防着一点,那就是有人把我们的目标全当‘口号’给喊了,那才是真正不得了的事情呢!”
“是吗?会有那样的人吗?”
慕容卓心里有些拿不准,最少在中华神州当中现在他还没有看到这样的人,将来会不有呢?这个估计没人能说得清楚。
一路之上,他们谈谈说说,来到了杭州城。如今的杭州城,作为距离太湖基地最近的大城市,也是最先开始恢复的城市之一。
在汽笛声中,明月号白色的船身缓缓靠上了码头,这儿看得见杭州接收小组的成员,以及杭州城的“安全部队”已经在江边建立了保护防线。
船上的舷梯刚刚自船舷落下去,降落在码头之上,底下的等待的官员之中一名军官飞快的跑了下来。
不知为何,慕容卓在船上看着这些前来迎接官员的脸色,似乎也一个个都不大好。
“难道这儿出了什么事吗?”
他不能想像,在神州军的太湖基地附近的杭州城,这里能出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