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数十年萎靡不振,关键原因也是俄罗斯进入了“人口负增长”阶段。
比起来自外界的挑战,“人口老龄化”给共和国与中华民族带来的危害更加严重。
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提高工业生产效率、增加人均产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唯一办法就是产业革命,利用新型科技与技术提高工业产能,用更少的工人生产出更多的社会财富,弥补劳动力减少产生的损失。
产业革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可能一蹴而就。
对共和国、对中华民族来说,如果不能在十年内完成产业革命,进入发达国家行列,就将面临“未富先老”的窘境,国家振兴、民族复兴将无从谈起。
前五年中,纪佑国全力调整国内的产业结构,为产业革命打下基础。
接下来的五年,将是共和国进行产业革命的关键时期。
产业革命不仅仅是一两项关键技术的革命,必须将新技术用于生产,并且建立配套的基础设施。比如横贯全国的数条超高压电网主干线、规模宏大的公路交通体系、建设更多的发电厂、新的经济体制、配套的司法与行政体系等等,这些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人力与财力。
此可见,纪佑国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与其他国家发生冲突。
共和国需要和平稳定的国内环境,更需要相对缓和的国际环境。一年前,纪佑国下定决心打击印度,也是希望借此展示共和国的军事实力,对周边国家起到震慑作用,为共和国创造相对理想的发展环境。可是事与愿违,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国家不希望看到共和国振兴,更不希望看到中华民族复兴。
归根结底,共和国与日本的矛盾是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的矛盾。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走上“全盘西化”的道路,由此获得数十年的繁荣,成为了亚洲最强大的国家,最终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国之一。战后,日本被美国占领,继续推行“脱亚入欧”的“西化”政策,成为冷战期间西方集团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前沿阵地,由此获得“黄金二十年”,再次进入发达国家行列。
自民党执政期间,日本的核心政策是“美日同盟”。
虽然民主党上台后,日本的基本政策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加强政治、外交与军事的自主权,改善与周边国家关系,强化“亚洲国家”身份等等;但是“美日同盟”仍然是日本的核心政策,民主党推行的“自主政策”都以日本作为亚洲核心国家为重点、以慑制共和国为关键。
随着共和国产业结构调整的效果逐渐显现,中日对抗变得愈加不可避免。
去年,共和国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否决了日本“入常”的申请,成为中日关系的重大转折点。
接下来的半年内,共和国与日本在经济、贸易、外交等领域的矛盾日益突出。
2015年底,日本率先对278种共和国商品征收75%到150%的巨额反倾销关税,随后共和国对322种日本商品征收100%到200%巨额贸易补贴关税,两国的贸易战正式打响。2016年上半年,双方贸易额同比下降35%。
2016年初,日本向世贸组织提起申诉,要求共和国就滥用二十一项电子、网络、通信产品的专利技术向日本支付240亿美元的知识产权赔偿金。随后共和国提起反申诉,要求日本就盗用十四项与复合蓄电池、超导电动机有关的知识产权向共和国支付380亿美元的赔偿金。
世界贸易组织还没对中日知识产权问题做出裁决,日本就宣布将在台北设特别办事处。随后共同社与美联社发布相关报道,日本政府正在设法废除“禁止外售军火”的法律,很可能向台湾出售武器装备或者军事技术。共和国立即召回驻日大使,驱逐了日本使领馆人员,将双边外交关系降为代办级别。直到日本政府宣布不会破坏“一个中国”原则,撤消驻台北特别办事处,中日邦交才恢复正常。
虽然共和国与日本的对抗没有上升到军事级别,但是所有人都嗅到了火药味。
对共和国来说,遏制日本是为了防止日本再次威胁到亚洲、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避免重演数十年前的惨剧,确保共和国在亚洲、乃至世界的大国地位,不给日本更多的扩张空间。
对日本来说,与共和国对抗的根本目的是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成为政治、外交与军事大国,摆脱战败国的地位,成为世界性大国、成为亚洲的头号强国。
两国政府进行激烈对抗的同时,双方的民间力量也在暗中角力。
半年中,唱主角的正是以蔺彦博为代表的归国华人。按照之前的安排,蔺彦博在收购的数十家资源企业的基础上,成立了“三坚资源投资集团”,随后以该集团资产做抵押获得巨额贷款,在海外大肆收购资源类产业。短短半年间,“三坚资源投资集团”的规模扩大40%,在亚非拉四十多个国家进行资源开采投资。
在蔺彦博的带动下,半年间,叶永畿等数十位海外华商先后归国。
年初,蔺彦博与叶永畿共同创立了“归国华商联合会”,号召全世界的华人华商投身祖国的现代化建设,为民族复兴做出贡献。
细流汇聚成江河,江河汇聚成大海。
在这场被称为“华人总动员”的运动中,仅归国华商带来的资产就高达1800亿美元,为共和国的产业革命注入了澎湃动力。
海外华人的“集体行动”对日本产生的影响更加巨大。
仅“海外农垦”这一项,短短半年内,罗世华等五位华商在非洲与东南亚地区获得的“农垦基地”的规模扩大了两倍,同期日本企业的“海外农垦基地”只增加了14%。五到七年内,共和国“海外农垦基地”的规模将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一大海外农垦国。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共和国与日本的矛盾日积月累、错综复杂。
做出战略决策之前,纪佑国不得不充分考虑这些问题。
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分析题。不管纪佑国怎么选择,共和国与日本的矛盾不会立即化解,更不会由此转好。
第5章 权衡利弊
朝正襟危坐的赵润东看了一眼,纪佑国长叹一声。
“老纪……”
“你说得没错,不打不说,真打起来,就得给日本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梦里都害怕。”纪佑国摸了摸下巴,又说道,“只是,我们不能轻启战端。小泽敢在这个时候寻衅滋事,一是美国将重点转向海湾地区,无暇顾及东亚局势;二是民主党执政七年,在经济上无所建树,必须在其他方面有所表现;三是我们的军事改革刚刚开始,军队结构调整还未完成,小泽认为我们不会用军事行动解决矛盾。”
“他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赵润东冷冷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关键并不在我们能不能教训日本。”纪佑国又叹了口气,说道,“从根本上讲,小泽对日本的军事实力没有太大的信心。民主党刚刚上台的时候,对军队几乎没有影响力。通过七年的努力,更换了一大批高级将领与重要官员,民主党好不容易掌握了军队。如果轻启战端,又败下阵来,民主党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在台湾问题上做出让步、与我们就知识产权侵权案进行和解谈判、主动结束贸易战、让修建导航站的船只留在那霸港的举动,表明小泽不愿与我们直接对抗。搞了这么多把戏,无非是政治作秀,为民主党拉选票,为明年的大选做准备。”
“小泽不敢,不表示其他人也不敢。”
纪佑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赵润东的观点。
日本首相与美国总统一样,从来都是各大利益集团的傀儡。作为金融危机的重灾区,日本经济在这几年间一直没有起色。缺乏执政经验的民主党上台后,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巩固政治地位上,而不是全力改善日本的经济状况。加上美国对日本的影响力,势单力孤的民主党无法在短短数年之内将日本经济带上快车道。
这些因素都极大的削弱了小泽的影响力,如果日本国内的某些政治势力得到了利益集团的支持,小泽将难以掌控局势。日本将以不可逆转的方式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共和国必然受到巨大的影响。
“老纪,我明白你的想法。”沉思了好一阵,赵润东才说道,“我们要尽力让事态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很多时候,事态的发展确实不由我们决定。”纪佑国起身说道,“潘云生已经派船只与飞机前去拦截那艘驶往钓鱼岛的渔船,但是及时赶到的希望并不大。如果日本国内势力想借此激化矛盾,我们就得考虑最坏的结果,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还是那句话,下手就得狠准快,不能让日本好了伤疤忘了痛。”
纪佑国微微点了点头,“这正是我在考虑的问题,要给日本一次惨痛的教训,仅仅依靠军事手段还不够,必须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赵润东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老纪,你的意思是……”
“你开始说过,我们不能不考虑‘美日同盟’产生的影响。即便只是地区冲突,也得考虑美国的态度。”纪佑国在房间内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日本不是印度,如果打得太狠,美国绝不会袖手旁观。相对而言,眼前的局势对我们比较有利。美军屯兵波斯湾,准备对伊朗动手,我们与日本发生军事冲突,美军很难迅速做出反应。如果能在美军完成军事调整前结束冲突,美国就无法获得介入的机会。”
“这样的话,冲突时间必须控制在三到五天之内,最多不超过一周。另外,”赵润东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只能打击日本的军事力量,特别是海上军事力量,不能打击日本本土目标,以免冲突升级。”
“除此之外,军事打击一定要狠准快,争取在冲突结束前打垮日本的海上军事力量,使日本丧失海外军事行动的能力。”纪佑国摸了摸下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们需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只是军事打击不但无法让日本感到害怕,还有可能成为日本扩充军备的理由。”
赵润东点了点头,明白了纪佑国说的“其他方面”的意思。
“日本的死穴是萎靡不振的经济。”纪佑国沉思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打垮日本经济,不但会让日本害怕,还能为我们创造十到二十年的和平环境。”
“问题是,这么做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大。”
纪佑国淡淡一笑,没有否认赵润东的观点。
虽然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世界各国大力推行“贸易保护主义”,使全球经济一体化遭到重创,但是金融危机结束之后,各国纷纷改变政策,国际贸易迅速复苏。只要不遭遇更加严酷的经济危机,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趋势将不可避免。
作为共和国的第三大贸易伙伴,日本经济的走向对共和国的影响非常巨大。
“不管怎么说,我们手里的筹码更多。”纪佑国长出了口气,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们与日本的经贸往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日本国内的贸易保护主义也已抬头。虽然日本经济遭到重创会对我们造成负面影响,但是比起未来十到二十年的和平发展环境,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再说了,日本经济越糟糕,越重视与我们的经贸往来,越不敢在贸易问题上与我们发生冲突。从长远来看,不见得是坏事。”
“还有一个问题。”赵润东明显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如果日本经济遭受重创,谁也不能保证日本不会走上军国主义道路。如果日本重蹈覆辙,我们将首当其冲的成为受害国,不可避免的与日本进行全面对抗。”
纪佑国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最严重,只是我们谁也看不了那么远。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如果日本再次走上军国主义道路,意味着‘美日同盟’破裂,对我们来说这不一定是坏事。”
听到纪佑国如此坚定的语气,赵润东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需要一场战争,更不能主动挑起战争。”纪佑国也看出了赵润东的想法,“我等下给潘云生打电话,让他尽一切努力阻止事态扩大。你与老彭好好沟通一下,做好最坏的准备,尽快把军事行动的方案确定下来。”
“要不要跟庞总理商量一下?”
纪佑国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明天一早我就找他谈话,征询他的意见。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我马上去总参谋部。”赵润东站了起来,“跟老彭商量好之后,我们再详细讨论。”
纪佑国点了点头,起身将赵润东送到了门外。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王元庆把早点送来的时候,纪佑国跟潘云生通了电话。
形势不容乐观,受到夜色影响,远程海上巡逻机无法在夜间拦截渔船,紧急出动的快艇来不及在渔船到达钓鱼岛海域之前赶到。
纪佑国没有责备潘云生办事不力,因为事态超出了潘云生的控制范围。
在打与不打的问题上,纪佑国的态度也不是很坚决。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之间纪佑国只能看到事态的正反两面,无法对厉害关系进行准确衡量。
打有打的好处,不打有不打的好处。
作为共和国元首,纪佑国必须全面权衡两者的利弊,选择对共和国最有利的解决办法。
事态发展得太快了,留给纪佑国做出战略决策的时间并不多。
如果渔船上的“保钓义士”登上钓鱼岛,必然引发共和国与日本的直接对抗。如果日本在处理的时候采取过激行动,则将引发军事冲突。借此收回钓鱼岛,打压日本的嚣张气焰,不失为理想结果。如果因此将美国牵扯进来,使共和国与美国直接对抗,则是最糟糕的结果。
要怎么才能达到理想结果,避免最坏结果呢?
想着这个问题,纪佑国根本没有多少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后,他就让王元庆把早点收走了。
等王元庆回到书房,纪佑国已经与蔺彦博通了电话。
“你去准备一下。”纪佑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庞兴龙总理到来后,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我们。另外,蔺彦博先生将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回到北京,你安排人员去机场接他。”
“直接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