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策- 第94部分

不得不说，鸠山是一个颇具“理想主义”色彩的政治家。

对一个“家族政治”盛行、利益集团控制无孔不入、守旧势力根深蒂固的国家来说，要想在一夜之间改变执行了数十年的基本国策，无疑于痴人说梦。

鸠山本人也是“家族政治”与利益集团的代表。

这些都注定鸠山推行的改革政策不会收到成效，至少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让日本“洗心革面”。

用共同社的评论来说：鸠山揭开本政治的肮脏面，却看到了自己的足迹。

身处旋涡中的小泽清楚目前的情况，民主党执七年，日本还是以的日本，经济萎弥不振、大企业控制着国家命脉、官僚作风盛行、政治家族钩心斗角、周边环境继恶化、外交无所建树。如此下去，民主党必然输掉明年的大选。

更让小泽担心的是，民主党败北，并不意味着自民党卷土重来。

曾经在日本政坛叱咤风云五十年的自民党不比现在的民主党好多少，七年前输掉大选后自民党猛然觉醒开始党内改革，与民主党推行的国内改革一样，自民党的党内改革也面临着无法逾越的障碍：派阀纷争。

作为执政数十年的大党，自民党是“党内党”，仅较大派阀就有八个。

自民党执政期间，派阀纷争导致首相频繁更替，下野后，派阀纷争又让自民党改革举步维艰。

正是如此，自民党输掉了2013年的大选，民主党得以继续执政。

如果自民党改革失败，很可能在2017年大选前“解体”，分成数个规模较小的党派，其中任何一个都难以赢得大选。

两大政党都面临巨大挑战时，极端民族主义在日本国内迅速抬头。

去年，中国在安理会否决扩常提议后，打着“民族主义”旗帜的极右翼势力在日本国内迅速扩张。趁民主党执政无力、自民党难以为继，极右翼势力大肆鼓“日本生存”，主张恢复正常“国体”，建立现代军事制度、提振军备、奉行强硬外交、扩大民生存空间，用“以军振国”帮助日本走出困境。

小泽不否认其中的一些观点，却知道极右翼势力只会将日本推入无底深渊。

极右翼势力在普通民众中没有太大的“市场”，却在自卫队中找到了“买家”。

如果极右翼势力与军人“联姻”，日本将再次走上“军国主义”道路，重演上个世纪的历悲剧。

发现问题，不等于解决问题。

作为权力有限的“傀儡首相”，小泽只能力所能及的将日本带上正轨，消除极右翼势力的影响，在重大决策上，小泽没有太多发言权，必须按鸠山的意思行事

见到鸠山，小泽首先介绍了当前况，然后着重表明与美国总统的通话内容。

如同往常一样，鸠山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面色忧郁的沉思了起来。

这就是鸠山的“特点”：面临重大决策时，总是优柔寡断，不能像一个真正的领袖那样当机立断。

“这么说，美国支持我们采取强硬行动？”用词时，鸠山也特别小心。

小泽观察了一下党首的神色，说道：“美国的意图很明显，要我们牵住中国，为他们攻打伊朗创造机会。”

鸠山点了点头，神色依然非常忧郁。

“如果我们与中国发生军事冲突，无疑是为美国火中取栗，于日本没有多大好处。”小泽没有放过“影响”党首的机会，“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努力推行独立外交，改善与周边国家的关系，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中国的态度有所软化，我们应该趁机抛出橄榄枝，与中国改善关系。如果爆发战争，不但我们的努力将付之东流，还将成为美国的挡箭牌，走上与中国全面对抗的道路，后果难以设想。”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鸠山摇了摇头，说道，“中国的态度出现转变，多半与美国有关，不想跌入美国的圈套。我们的基本政策仍然建立在“美日同盟”上，得罪美国的后果更难想象。再说了，大半年来，指责内阁过于软弱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未消停，我们已经做出强烈回应，如果马上接住中国递来的橄榄枝，指责与质疑的声音将更加强烈，明年就将举行大选，我们在几个月里做出的决策至关重要。”

小泽心里暗暗一惊，发现鸠山比以往强硬了许多。

“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取的胜利。”

“防卫省提交了评估报告，取胜的把握在一半以上。”小泽长吸了口气，说道，“美国摆明不会参战，最多向我们提供援助，从获得的情报来看，中国的战争准备非常充分，如果打起来，我觉得胜算不会很大。”

小泽没有说实话，防卫省提交的评估报告中，胜算近八成！

鸠山看了眼首相，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觉得，我们能跟印度比吗？”

“印度？”小泽迟疑了一下，说道，“即便爆发战争，中国也不会打击我们的本土目标，根本不能与印度进行比较。”

“至少，我们不是印度。”

见到鸠山的态度越来越坚决，小泽干脆闭上了嘴。

“安排防卫省、外务省、内务省做一次情况简介。”鸠山也没有浪费宝贵的时间，“要不要按照美国的意思做，我们还得详细斟酌，不能轻易做出决断。”

“我马上安排，明一早就过来。”

“不用了，安排在首相府，我会准时到达。”

小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起身告辞。

返回首相府的路上，小泽分别联系了三位大臣，鸠山没有立即做出决定，不是他没有决策能力，而是他不能独自做出决策。

想到幕后的错综关系，小泽不免暗自担心。

风暴已经形成，“舵机”失灵的“日本”号战舰正摇摇晃晃的驶向风暴中心。

第19章　干将出马

天亮前，叶致胜等十四名“保钓人士”分两批回到海军航空兵基地。

按照军情局的要求，叶致胜与洪鹏受到“特殊照顾”。两人由试验特种部队专程押送，到达海军航空兵基地后立即被转移到军情局的秘密审讯地点，另外十二人与几名渔船船员被集中关押。

李存勋亲自审讯主嫌疑人叶致胜，刘晓宾审讯次要嫌疑人洪鹏。

走进光线昏暗的审讯室，李存勋将装着叶致胜个人资料的文件夹丢到了铁皮桌上，朝医护人员点了点头，让他们弄醒审讯对象。

医护人员将一支针注射进了叶致胜的体内，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调整好灯罩角度光线照射在叶致胜脸上后，李存勋坐下点上香烟，迅速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嫌疑人。

凭多年的情报工作经验，李存勋觉的叶致胜不是CIA间谍。

间谍不是电影中的“詹姆斯·邦德”，真正的间谍往往其貌不扬，丢到人群中没人能认出来，拥有普通身份，不会到处出风头，行为检点，自制力超强，生活有规律，没有不良嗜好。

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符合间谍标准。

如果他是间谍，肯定不是一般的间谍，审讯很难产生作用，拷问都不见得能让他开口。

见到叶致胜的眼皮了几下，李勋调暗了灯光，倒上了一杯水。

不多时，叶致胜睁开了眼睛。

李存勋把塑料水杯递到了他的面前，“喝点水吧，现在安全了。”

“你……”见到面前的陌生人，叶致胜很是惊讶，“你是谁？”

“救你的人。”李存勋拿出香烟，给叶致胜点上了一根，“半年前，你接受任务之后，训练基地派我暗中帮助你。”

“训练基地？接受任务？”叶致胜露出了惊讶神色，“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不明白没问题，反正我是你的同行。”李存勋一说着，心里一边盘算着，对方不明白CIA的暗语，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着不明白？

“同行？我现在在哪？”

“藏身点，等我安排好渠道就送你回去。”

“回哪？”叶致胜越听越迷糊，“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真的想不起来？”李存勋微微皱了下眉头，觉得叶致胜不是装出来的。

“我……我被打晕前在岛上，醒来后就在这里了，你……”

“这就对了。”李存勋淡淡一笑，决定继续试探一下，“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只是日本海上警备厅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向你开火，使你困在岛上，落入中国特种兵的手里。接到消息后，我们立即采取行动将你救了出来”

“你是日本人？不……不是，你是……”

“明白就好，安心休息，时机成熟我就送你回国。”

“不，你个狗日的，你想害我！”叶致胜突然挣扎了起来，只是手脚都被铁链固定在椅子上，“放我走，放我出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存勋一把抓住了叶致胜的衣襟，“你得了失心疯吗？外面有几万个中国特工在寻找我们，放你出去，我们都会完蛋！”

“我呸，你个该死香蕉人，我不是你说的间谍，更不是美国的走狗！”

“你……”李存勋着有点吃惊，“你是不是把药丸吞下去了？”

“什么药丸？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同行，放我出去，快放开我！”

李存勋微微皱了下眉头，松开了抓着叶致胜的手，身朝门边走去。

“喂，你到底是谁？放开我……”

李存勋没再理会情绪激动的叶致胜，离开审讯室，进了隔壁的监控室。

“情绪很激动，心跳加快、呼吸频率加快、体温上升零点七度、面部表情符合数学模型。”数据分析员回过头来，说道，“生理反应与正常情况的吻合度达到分之九十七，不像说谎。”

“继续监控，有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丢掉烟头后，李存勋离开了监控室。

计算机利用监控设备搜集到的数据得出的分析结果与李存勋的个人判断完全一致，叶致胜不是间谍，只是普通人。

李存勋刚刚来到走廊里，刘晓宾就走了过来。

“有结果了？”

刘晓宾点了点头，说道：“刚给老潘打了电话，我审讯的那个人是日本间谍。”

“什么？”李存勋的眉头跳了几下。

“普通间谍，几句话就露出破绽，心理防线崩溃后，把一切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刘晓宾冷冷一笑，“你那边的结果怎么样？”

“刚好与你相反。”李存勋叹了气，“看样子，老潘会大吃一惊。”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你觉得我是那种需要拷问才能让审讯对象开口的人吗？”李存勋笑着摇了摇头，“各种特征表明叶致胜不是间谍，也许他是个被热血冲昏了脑袋、兜里钱多的花不完、被人利用了的蠢货。”

“希望你的判断没有错。”刘晓宾拿出了香烟，“报告怎么写？”

“当面汇报情况，不要留下书面材料。”李存勋揉了揉额头，“你去联系后勤部门，让他们准备好飞机，我们半小时后出发返回军情局总部。”

刘晓宾点了点头，叼着香烟朝走廊尽头走去。

思索了一会，李存勋返身回到了监控室，吩咐数据分析员给叶致胜准备些饮食后，才离开审讯中心。

半小时后，李存勋和刘晓宾登上了飞往北京的运输机。

两人赶到的时候，潘云生正在办公室里对付一份盒饭。

“吃过饭了吗？”问了一下，潘云生吩咐秘书为两人准备盒饭，“这两天事多，没时间招待你们，忙完后我请你们吃大餐。”

“大餐就免了。”李存勋呵呵一笑，说道，“局长都吃盒饭，我们有吃就不错了。”

“你小子还是这副德行。”潘云生端着饭盒走了来，“废话少说，收到刘晓宾的报告后，我让人在数据库里进行交叉对比，证实了审讯结果。洪鹏原名叫西木次郎，代号“番”，日本外事情报局的间谍在我国潜伏了七年，没有多大作为。”

“普通间谍。”

潘云生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一条小鱼，抓住他的意义并不大，你那边的结果怎么样？”

李存勋稍微迟疑了一下，将他的判断说了出来。

“普通人？”潘云放下饭盒，顺手拿起香烟，眉头也锁到了一起。

“凭我的经验，他不是间谍，甚与间谍扯不上任何关系。”李存勋接过了局长递来的香烟，“当然，个人判断没有说服力，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用刑。”

“暂时没这个必要。”潘云生点上烟，晃了晃手，“查明了洪鹏的身份，就能解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许你的判断没有错，叶致胜只是个普通平民。”

“如果不是的话……”刘晓宾插了一句。

“是不是，迟早都能的到证实。”潘云生没有忽视另外一种可能，“继续观察他的情况，暂时不要放人。”

“如果他是平民，我们就不能一直关着不放。”

潘云生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得看你们俩能不能发挥作用了。”

李存勋与刘晓宾同时皱了下眉头，听出了局长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

“虽然结果与我预料的并不一样，没有与CIA扯上关系，但是日本外事情报局与CIA有合作关系，不能排除CIA利用日本外事情报局搞秘密行动的可能。”

“老潘，你不会让我们回美国吧？”李存勋立即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关键点也不在美国。”潘云生呵呵一笑，说道，“听说CIA的新局长很有几刷子，如果真是CIA策划的，就算派你们去美国，也不会有多大的收获。你们很少到日本活动，对日本情报机构来说，你们是新面孔，休息了大半年，热身活动也做了，你们也该上场比赛了吧？”

李存勋苦笑了一下，灭掉了烟头。

刘晓宾笑着摇了摇头，装着专心抽烟。

“航班两个半小时之后起飞，我帮你们订好了机票。”潘云生去办公桌抽屉里拿来了两个牛皮纸袋，“你们的新身份，以及重要物品。到了大阪，有人到机场接你们。安顿之后，直接与我联系，到时候，我会把相关资料，以及最新情况交给你们，还有的问题吗？”

“老潘，你也太性急了吧？”

“火烧眉毛，不得不急。”潘云长出了口气，“没别的，你们赶紧去准备吧。”

李存勋与刘晓宾站了起来，与局长告辞。

“记住，”潘云生叫住了两名干将，“去换个发型，买套新衣服，打扮的像样点。”

“明白了，局长大人。”

看着两名手下走出公室，潘云生笑着摇了摇头。李存勋与刘晓宾回来之前，他就想好了后续行动，做好了相关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