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阵,成战斗队形,全军缓步推进,盾队在前,枪队在后,弓队再后,刀队压尾,前进。”我急忙冲邹靖喊道。
5000人的大队一阵混乱,众人听到我一连串的口令,茫然不知所措。他们的记忆中只剩下了“敌袭”这个词,乱纷纷中,不少士卒竟然转身逃跑。
“笨蛋”我心中暗骂,放缓了口气,我又下了一道命令:“既然右翼已先增援前军,就召回左翼军队吧。叫云长来我这里。”
等关羽回军来我身旁时,中军仍在混乱中,我懒得理他们,急忙持关羽的手说:“云长,翼德已增兵前锋,我手头无兵可用,借你的部下一用,如何?”
关羽马上回答:“兄长尽管使用。”
我点点头,马上对关羽手下的两名营长喊:“攻击阵型,列队。”
两名营长领命,大声对各排排长喊:“攻击阵型,列队。”。各排排长立即转身对手下喊:“各班盾兵出列,一字横队,列阵。”
虽然士卒们没有好好经过队列训练,但在各班班长的口令与指导下,两营中的盾兵排成了100人的横列。随即,排长们又喊:“盾兵前行50步,立定。”“枪兵出列,成一字横列,列队”。“枪兵前行40步,立定。”弓兵出列,一字队形,列队。”“前行30步,立定。”
接着,排长们又喊:“刀兵出列,成两排,列队。第一排,前行20步,立定。第二排,前行10步,立定”。
如此这般,不一会,500人组成的攻击方阵成型了。关羽见此,那卧蚕眉迅速高挑起来,看来,这种统兵方式他还不知晓,他也没有与尉官好好交流。但我相信,此次之后,他就会熟练指使尉官,把军队组成钢铁之旅,加上他的勇猛,这支军队会让大地震撼的。
“攻击准备”,我再次发出大喊。两名尉官传达命令:“攻击准备”。排长们迅速在队伍横列的间隙奔跑,大喊:“盾兵举盾”,盾兵如斯响应。他们随即奔跑到第二列,命令:“枪兵举枪”,一片林立的枪阵随即竖了起来。排长再奔跑到第三列,大吼:“弓兵上弦”,随着一阵令人酸牙的咯吱声,弓弦上紧了。“弓兵,打开箭匣。”,在排长的指引下,弓兵迅速完成了任务。
排长再跑到最后两列,大喊:“刀兵,拔刀。”一阵仓朗朗的响声过后,队伍做好了攻击准备。我把手一挥,营长大喝的:“全体前进。”排长们也群起响应:“目标正前方,前进——”
在各排排长的带领下,士兵们向前迈开了大步。营长再喊:“歌起,一二”。排长们带头唱起了军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每唱一个字,士兵们向前迈出一步,每迈出一步,士兵们吼出一个歌词。随着这整齐的歌声,士兵们步伐坚定的向前,向前。
在关羽的瞠目结舌中,我吩咐他:“云长,这队士兵由你统领,你横向插入第三排,在弓兵身后,是你的指挥位置。你要压住阵脚,缓缓向对方逼近,如果炳元与翼德和敌人已陷入混战,你让弓兵弃弓拔刀,杀入敌阵接应他们,如果他们还在和敌人对阵,你就用弓箭手远射敌军,几轮箭后,再冲击敌军。我在后面给你压阵,随后我将挥军破贼。”
关羽看着逐渐远去的500士卒,感慨道:“好大的杀气!兄长放心,敌军就是有万人之多,我必破阵而还。”
我点点头,再次吩咐说:“云长,有命令你就下达给两位营长,由他们再指挥下边的人,凡事没必要亲历亲为。快去吧。”
云长领命疾驰而去。邹靖的队伍在我们的感染下,逐渐稳定下来,有样学样的开始列阵。田丰感慨道:“平生不识刘玄德,便称英雄也枉然,我今日方知它的出处。”
沮授也在旁答腔说:“听说主公以两三百士卒,纵横辽西,群寇远遁,我常以为不然。今日看来,主公有这两三百侍从,随便找些农夫,稍加整顿,也会向今日这些乡勇般,立即发出如此煞气。两三百人纵横辽西,此话不假啊。”
此时,邹靖整理队伍完毕回到我们身边,刚好听到沮授的最后一句话,随即附和到:“玄德公之名,威震辽西,今日我们还要靠玄德公的武勇,一路打到青州,兵法云:‘三军之众,号令统一’,今日我就把这5000士卒一并交给玄德公统领,望玄德公不要推辞。”
我本想客气一番,听到他愿意把手中的军权交出来,立即没有了谦虚的打算。“军情紧急,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马上表态,随后,扬声对这5000士卒们说:“大家看到刚才的列队了吗。现在,照刚才士卒们的样子,盾兵在前,枪兵在后,弓兵次之,刀兵殿后,以500人为一个方阵,列队。”
这些士卒们立即有模有样的列好了队伍,在我的挥手下,气势昂扬的踏步向前。
看到这些士卒焕发出杀气,邹靖兴奋不已。我却在暗暗祈祷,希望黄巾军看到我们大部队来了,能立刻逃散。现在,这些士卒只是学了一个走队列,而战争从来不是靠走队列赢得胜利的,一旦接敌,需要迅速调整战阵,那时,这群士卒们训练不足的毛病就暴露无遗。
果然,没走几步,士兵的队列就开始散乱,超前了,落后的,步子踏乱的士卒拥挤在一起,你推我搡,如同自由市场般喧闹。见此情形,邹靖大惭,急忙赶往队列中整理队形。
可是,5000人的队伍,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扯着嗓子就可以整肃的。在我的军列中,是通过歌声来控制步伐的,每字一拍,四字一节,士卒的每步都踏在拍节上,如此来让队列保持一致。而这些杂兵如何能知道这个道理?况且,当我们的士卒远去,领唱的人一不在,这些士卒就不知该怎么哼哼,怎么可能保持步伐一致。
看着邹靖跑前跑后的忙乱,我灵机一动,大喝道:“鼓来,让士卒们随鼓声而进。”
跳上了简雍后勤部队的大车,等我们乡勇把一面质量不怎么样的大鼓抬上了大车,我开始按四拍一节的韵律敲击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鼓声的响起,乡勇们高唱着歌曲,义无反顾的向前迈进的场景,在杂兵们的脑海中浮起。自觉不自觉的,杂兵们调整了步伐,随着鼓声的节奏,稳步向前迈进。
队伍渐渐的恢复了秩序,看到这番场景,沮授拍马到了邹靖的中军,不久,邹靖中军的军鼓随着我的节拍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空旷的原野上孤零零的响彻着我们的鼓声,士卒们以500人为一个方阵,第一层三个方阵,第二层四个方阵,最后一层是三个杂兵方阵和我们的后勤方阵。整个队伍成11个步兵方阵,在鼓声中向前缓缓的挺进。
第三章 乱世降临 第二十二节 河间乱战
不一会,我们的主阵逼近了敌军。远远看去,敌军两翼的烟尘冲霄而上,张飞关羽已经撞入地阵。黄巾军两翼溃散,三五成群的黄巾士卒不时梦游般闯入我们的队列,直到碰到士兵挺立的刀枪上,才仿佛从梦中觉醒,发出一声撕肝裂胆的惨叫。
阵两侧,不断有黄巾军披头散发、旁若无人、视若无睹的从我们侧方逃走,那脸上分明还留着恐惧、茫然、痴呆的表情,仿佛他们受到了极度恶兽的恐吓,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
摸着下巴,我很疑惑:关羽、张飞、管亥这三人在一起,真有那么恐怖么?我可是天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却感觉他们很温柔,至于把黄巾军吓成这样吗?
我急忙吩咐田丰:“符皓,你在此随后军前进,我到中军看看子正(沮授)。”说完,我顾不上听田丰的回答,催马来到了中军。
中军,沮授正在鼓车上指挥士卒擂鼓。这鼓车是中国古代用于战场指挥的车辆,在一个高大的车上树立一个高台,指挥员在上面纵观战场,用鼓声指挥军队前进。
我登上了鼓车,眺望两军对垒处。
此前,为了掩饰,我们回涿县前,把望远镜等太先进的东西都留在了出云城,同时留下的还有我们的司号兵。站在鼓车上,我在想,但愿出云城这次出兵,能记住把我的望远镜和司号兵带来。
借助肉眼,我勉强分辨出眼前的局势。
真是一团乱麻啊!
距离敌军约500步的距离,管亥的部众孤零零的呆在阵前,关张两位已突入了对方阵营。敌军两翼溃散,只有中军还保持完整,正在与管亥对峙,此时此刻,能保持中军完整,这个黄巾主将统军能力还真是不错啊。
阵前,管亥的队伍成锥形阵排列,远望烟尘,关张两位已开始冲击敌军中军,中军前阵士兵开始出现不稳定的局面,管亥虽然没有开始冲击,但敌军前阵仿佛剥落的层层鳞茎一样,不时发生的逃散现象,让中军前锋步步退后。每当敌军退后几步重新立阵,管亥就挥军向前逼近,但又总是在弓箭射程外停下等待。从我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在频频向后探看。
这样看来,关羽帅军而来时,必定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杀入了敌营。至于张飞,我也不指望他与管亥协同进攻。当然,关羽这么做是自觉行为,因为当世之人,没几人是他看上眼的,所以他绝不会主动与管亥协调。而张飞,不过是孩子性格,看到战斗,就好比小孩看见了心爱的玩具,全然忘记了周外的人。
连续两个人不打招呼就向敌军发起攻击,必定让管亥不知所措。所以他才频频后顾,希望能得到我的指示。可目前在乱军之中,我怎么把命令传达给他呢?侍从们都已派往出云城,不熟悉的人给他传令,管亥能听吗?
我回头看了一下周围,希望能找到个管亥和我都熟悉的人。
啊,天上掉下了一个马夫(不是林妹妹),那喂养出云马的马夫首领还在我的身边。自从乌锥和紫骝交给关张两位后,部分马夫也分配给他们,只有马夫首领无事可做,带着剩下的4名马夫在我身边溜达。
我马上俯身招呼马夫近前来,对他说:“你去,告诉管将军,就说我想问问他:他的武勇还在吗?”
马夫得到这个任务,立即兴奋的跑向管亥,询问说:“管将军,主公让我问你:管将军的武勇还在吗?”
听到马夫的传话,管亥立即回忆起追击鲜卑盗匪时,我曾责怪他不立即向敌军进攻,延误作战时机的情景。管亥立即挥动手中的武器,怪叫道:“儿郎们,主公发怒了,举枪,列阵。谁敢临阵退缩,我先宰了他。”
其声音之猛恶,不下于那个张屠夫。
士兵们听到这话,紧了紧手中的枪,发出一身大吼:“诺”。
随即,管亥挥舞着虎牙杀入敌阵。借助马的高速冲刺,这位出云城前年的刺枪冠军平端着虎牙,在马的颠簸中,手臂稳稳的刺向派头的黄巾士卒,锋利明亮的矛尖在空中滑过平整的一道印痕,一矛挑去,正中敌喉。随着他一挑,那黄巾兵手舞足蹈的飞向了空中。
随后,管亥高举双手,在头顶狂烈的把虎牙舞了个圈,以矛作刀,劈向了另一个拦路者,“杀、杀、杀”,他一路怒吼着,撞入了敌阵。四周黄巾惊恐四散,管亥所部挺枪跟进。
管亥军投入敌阵后,就像是将沸的水加了最后一把柴,整个敌营马上暴沸起来。本来管亥军的迟疑不前被黄巾军当作怯懦,有关、张两只大虫在阵中横冲直撞,唯一支持他们战斗下去的意念,就是他们人数远比敌军人多。如今我们大队人马赶到,人多的优势不复存在。而那个看来怯懦的将军突然露出狰狞面目,前后一对比,给人心灵的震撼不下于关张两位的突击。
敌势大崩,刚开始是与我们接触的前营,再后来,动乱波及到中军,接着,仿佛雪崩效应一样,混乱扩大到全军。黄巾士卒扔下手中的武器,脱下身上的甲胄,甩掉鞋子,不择方向,不拣道路,漫山遍野,四散而逃。
敌军炸营了,此时,就是孙武再世,田起复生,也无法控制军队了。
我摆手止住了鼓声,大声下达命令:“传令全军,鼓声再起时步步向前逼近,口中要大喊:‘降者免死’”
随后,鼓声再起,几千只嗓门一起吼叫着:“降者免死”。这些士卒们没来得及投入战斗,胜利就来到眼前,这让他们兴奋莫名,故此各个都喊的声嘶力竭。
大局已定,我与沮授下了鼓车,回到了简雍的后营。看到我们回来,田丰急忙建议:“主公,此地身处旷野,敌情不明,主公要一鼓作气,直杀河间城,让士卒入城而居,以防不测。”
我点头赞赏道:“符皓此议,真是稳重,可惜我们三员大将现在都在追击贼寇,来不及通知。宪和(简雍),你整理队伍只管向河间进发。沮公速到中军,携带军鼓车与我们同行。”缓了口气,我接着说:“只要军鼓车在我们手中,我们一路敲击军鼓,催诸军进发,等到了河间再收拢队伍,大事无忧矣。”
随着我们的军鼓声,士卒们一直向前攻击。等到了河间城,我鸣金收拢队伍。任由邹靖入城向河间郡尹交涉。我吩咐在城外扎营歇息。此时,我们已收降了约1万战俘,若是悍然进入城中,必会让城中官吏担心,为免麻烦,他们会把这些战俘一杀了之,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站在营墙边,我指导乡勇们扎寨,这是乡勇第一次在野外立营,难免有些手忙脚乱,我只能一步步指点着他们扎营立寨。
不久,关羽张飞结伴而归。两人身上都汗气腾腾,马头上挂着累累的首级。见到我,张飞立即大喊:“大哥,今日俺老张杀的痛快。”说完,他兴奋的拍马向我跑来,边跑边嚷:“大哥,你看看我斩的敌将首级。”
我冷冷的瞪了张飞一眼,毫不理会他的叫嚣,对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