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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裴撰如此大的火气,陈浩不禁笑道:“裴老,喝杯茶水消消火……”
“哼!陈大人,见你为官不久今日老夫就当给你几份薄面,对此事老夫可以不作追究,然你必须将这田中树桩移走!”裴撰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陈浩将这番话听到耳中,不但未有丝毫退让反而冷笑说:“以裴老之意,本官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见裴撰欲要说话,陈浩便打断接着道:“本官身为东都留守,便有修缮东都,劝课农桑,教化百姓职责,本官何错之有?”
听了陈浩的义正言辞,裴撰不禁反问道:“然你占用我裴家良田,与你修缮东都,劝课农桑,教化百姓又有何关联?”
“裴老此言差矣,本官虽是为官不久,但也懂得为官者不与民争利。如本官这般高廉之人,又岂会做那种私占田产的卑劣勾当!”陈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道:“本官听闻裴家的诸多良田皆是低洼之地,因此本官颇为同情。于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终于替裴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裴撰被陈浩前一句指桑骂槐燥的脸色有些微红,他指着田地了一个个深坑面部抽搐的问:“莫要告知老夫,这便是你想的法子?”
“正是!这便是本官想出的法子,将这些从山上挖出的小树苗,全部移栽道裴家的田地上。既可以预防水土流失,又可以美化我东都洛阳,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陈浩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粗大的树木,言不由衷的回应道。
裴撰见陈浩将半大的树苗说成小树苗,心中不禁暗骂陈浩睁眼说瞎话。这些树要是种在了他裴家的田里,那他裴家的这些田地想必是废了。如今正值春季,种上这半大的树木只需一季便可直接影响田里的庄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裴家的田地是有低洼之地,但是与这水土流失又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在山坡种庄家。
想到这这里裴撰便要辩驳:“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些树木若是栽种在田里……”然而还未等裴撰说完,陈浩便言之凿凿的打断道:“对了,至于栽种树木所占有的土地,本官会统一归算,随后让薛家割让相应的田地补偿你裴家……”
“可是大人,如此多的树木,待到夏季定会枝繁叶茂,届时定会影响田地里的作物……”裴撰此刻很是无奈的叫来管家,专门向陈浩解释道。
今日陈浩若是强硬践踏他裴家田地,裴撰定不会饶了陈浩。可是现在陈浩言之凿凿的说,是在为了他裴家着想。在没有强取裴家田产的基础上,不但给冠以美化东都的名头,竟然还毫不拖欠的将树木占有的土地尽数补偿。这让裴撰也感到颇具头痛,心道这能补偿得了吗?深怕陈浩不懂农业,于是只得让管家向陈浩一一说明这田中种树的危害。
陈浩颇为惊讶的扭头疑惑地问:“有何影响?”
管家指了指田间作物,继而沉声道:“大人,作物若要得以茁壮生长,须得有足够的光亮,不仅如此还要通风。方才大人能够替我裴家着想,防止水土流失种植这片树木实乃善事,然而却好心办了坏事,因为它们遮挡了光,堵住了风……
若是大人将树与树之间间隔较远,虽有影响但不会太过严重。然而大人,咳咳,似乎将整个山头的树木尽数移植到了这田中,如此稠密的树群,休要说秋季能有所收成,恐怕能否成活都是未知之数……”
“额呵呵,倒怨本官对此事不甚精通。但是本官有一事颇感疑惑……”陈浩一副虚心状,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问道。
见陈浩有了松动之意,裴撰忙问道:“陈大人有何疑虑?”
“这光与风是裴家的吗?”陈浩双眉一皱,继而直视询问裴撰。
额……
这一问可是把这个老翰林学士给问住了,此刻裴撰这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这陈浩从一开始就拿他当猴子耍。于是脸色如猪肝的冷哼道:“自然不是……”
陈浩轻声一笑继而牵动官袍又坐了下来,继而道:“既然并非裴家所有,那本官种植树木即便遮光挡风,又与裴老何干?”
“然陈大人你将树木种植在我裴家的良田之中!”裴撰好不相让的争辩道。
“占用多少良田,本官自会不多不少的补还裴家……”
裴撰气急而怒斥道:“陈大人莫要忘了,这良田乃是我裴家的,不是你陈大人可以任意施为的!”
啪!陈浩唰的一下将酒杯摔在管家的脸上,继而豁然齐声厉目冷对裴撰:“本官敬你为长辈,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与你,裴家老儿你莫要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着本官的面竟然扬言这千亩良田是你裴家的,怎么,要谋反?”一更。……by:89|10054187……》
第四十章 一张借据
第四十章一张借据
此刻看到裴撰如此窘态,陈浩新心中可谓畅快非常,于是又问道:“裴老还是暂息雷霆之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此刻想来,当日裴老在府中的谆谆教导可谓是至理名言。如今将这千倾良田作为东都洛阳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实在是本官于留守任上的一大壮举。裴老,你以为如何?”
“咳咳,你……老夫一定要上奏朝廷弹劾你!”裴撰本身就气得够呛,此刻又被陈浩激得更是咳嗽不止。
听闻裴撰要弹劾他,陈浩不禁乐了:“裴老,你弹劾本官什么?是私占良田?还是徇私枉法?本官当日登门拜访希望您支持本官改善民生,然而你老人家没有答应。本官至今未有占据你半亩良田,你弹劾本官什么?
哦!对了,忘了告知你老人家,你这偌大的庄园良田,已有大多数长工与庄客(佃户)已经自愿离开了裴家,转而投奔李家与薛家,双倍的优厚待遇任谁也不会拒绝,你说呢……”
年过七旬的老人在大唐本来就已属高寿,却不想今日被陈浩接二连三的制气。最后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便气晕了过去。看着众多家仆手忙脚乱的将裴撰送回裴府,陈浩朝田里植树指挥的方枫挥了挥手示意工期暂缓,毕竟他不是真的要将这千亩良田变成树林。
随后取出秦少尹这三日收集的东西,不禁诡异一笑的自语道:“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了吗?如今才刚刚开始而已……”
……
裴撰自从被陈浩气昏过去之后,回到府中就一直卧床不起。这可忙坏了裴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虽然裴撰兄弟六人,但是如今却各自有了家室子孙,因此不到最后关头,裴撰他也不会将病重的消息传递给他们。
随着药物的调养裴撰的病情渐渐的好转起来,然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就在他病情刚有起色之时却有官差登门,经过一细问才知道留守陈大人要升堂审理裴家的案子。
而这所谓的裴家案子,实则也就是裴撰的小儿子,与两个孙子的官司。这一下裴府上下又一次炸开了锅,裴撰一生有两子,长子裴诏,幼子裴调。长子生有两子分别为裴文裴武,而作为幼子的裴调却至今未有子嗣。如今这裴调与裴文、裴武皆身有官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裴撰就等于绝后了。
裴撰这一次再也坐不住了,他赶紧让裴诏快马加鞭通知各位叔父以防不测,接着裴撰就陪着儿子孙子来到公堂衙门。
留守实则是对府尹的另一种叫法,其实陈浩既是东都留守,也可称之为河南府尹。今日陈浩就在这府尹衙门审理裴家的案子,对于裴家的案子陈浩早已了然于胸,这也是当初在书房之中委托秦少尹办的第三件事。
他之所以断定秦少尹能收集到裴家子弟的犯罪证据,是因为陈浩知道一个道理,越是枝繁叶茂的植物下面,都会有许多糜烂的残叶。同理一个家族也是一样,俗语有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会有,作为士族公子多半生活糜烂作奸犯科,而当地官员却不敢给予法办。久而久之此风渐长,所谓的种种猫腻便已然暗藏。
公堂之上特意为裴撰准备一个胡凳,算是对着老翰林的特殊照顾。然而陈浩此番好意,裴撰却丝毫不领情。在裴撰看来陈浩这些时日所作种种,皆是为了报复当日裴府他被拒之仇。对于裴撰的敌视陈浩却毫不在意,他这几日所作的种种的确是为了那千倾良田。
“带疑犯裴调上堂!”陈浩一拍惊堂木,威吓一言使得本就肃静的公堂,更增添一股肃杀之气。
一声令下之后,继而便有衙役领着裴调上了公堂。陈浩抬眼看去,见裴调此人三十多岁,想来是裴撰万年得子。五短身材骨瘦如材,这使得陈浩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邪恶的念头。这裴撰人高马大一副富态之象,为何这个小儿子却是如此的相反呢。
然而此刻不是思量这些无用东西的时候,见裴调一副趾高气昂无视众人的样子,陈浩突然感觉此人甚是好笑,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摆架子实在可悲。
想到这里陈浩也懒得与此人计较,于是问道:“裴调,对于贩卖私盐一事,你可有话说?”
“大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小爷祖荫必庇佑又何必赚那吃官司的钱?”裴调一口否认自己贩卖私盐,态度积极自负傲慢。
陈浩闻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从卷宗之中抽一张纸:“本官也相信此事乃是子虚乌有,然而不凑巧的是,本官这里有一张你裴二公子亲笔签字的借据!”
裴调听着陈浩这一句话可谓是晴天霹雳,此刻他的眼中已然有了一丝惶恐。待缓缓的平复心情之后,这才色厉内荏的问:“一张借据罢了,又如何让证明小爷贩卖私盐?小爷偶尔手头紧,借点银子花花,又未尝不可……”
这时一旁听审的裴撰也冷声道:“大人,若是凭着单单的一张借据判我儿有罪,岂不是有失公理?”
陈浩听着这父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他却一直未曾开口说话。待二人似乎表明了各自的意思,这才各自静默下来。陈浩瞥了一眼裴撰,继而笑侃道:“裴老,如今这河南府乃是本官做主,这公堂之上更是本官为上。本官行事向来公正,否则也不会审案敞开衙门大门。若下次再目无法纪,休怪本官棍下无情……”
待此话说完陈浩便目视裴调道:“一张借据确实不能作为证供,然此物却是整个案情的关键。若不是你生性嗜赌,又岂会有这张借据,若是没有这张借据,本官又怎会知晓你贩卖私盐?”
陈浩这一句话说完,可是惊得裴调三魂去了气魄,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之下欲要逃脱,却被早已待命的高骈当场制服。“你逃什么,本官还未将此中曲折案情说与裴老听,不如本官让你见一个人,若不是他,本官还真不知晓,堂堂的裴家二公子竟然贩卖私盐,更是一个杀人凶手!”说到这里陈浩拍案而起,怒视裴调厉声喝道。一更。……by:89|10054188……》
第四十一章 杀人越货
第四十一章杀人越货
此人名唤燕莫邪,乃是洛阳城中‘金再来’赌坊的掌舵人。陈浩手上的借据,就是燕莫邪所提供的。裴调生性嗜赌曾于‘金再来’赌坊输近千两,由于手上周转不开只得签下借据。然而就是这一张借据,给裴调留下了隐患……
几日后燕莫邪见裴调一直未到赌坊,也未曾来还钱。于是这一日傍晚便带着两个随从,准备到青楼找裴调还钱。裴调此人别看身材瘦小,然这公子阔少的习性一概不少。每日除了掌管商铺之外,就是赌博与喝花酒。因此这个时候,裴调若不是在赌场那就是在青楼。
然而还未等燕莫邪进得青楼,却见裴调带着十多人匆匆的离开。燕莫邪为失之交臂而感到沮丧,本要唤住远去的裴调,却在这时他感到一丝疑惑。思忖夜间裴调带这么多人,行色匆匆到底是要做什么。要知道这东都可是与京城一般,夜间到了规定时辰,便不可在街市游荡。
带着这个疑惑燕莫邪没有作声,而是悄悄的尾随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裴调带着随从躲开金吾卫的巡视,便来到城北的一间荒废已久的院中。
而尾随而至的燕莫邪,也在裴调进去之后来到了大门口。作为金再来赌坊的掌舵人,自然有着一些本领。否则又岂会在龙蛇混杂的洛阳立身安命,因此翻墙上树对于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于是燕莫邪与两名随从小心翼翼的躲在树上,观看着院中的形势。
荒废的院落中停放着几辆大车,车上用麻绳绑着袋子鼓鼓囊囊的。周围十几个短打汉子,精神烁烁的看守在两旁。裴调所带来的十多个随从,则是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
之后不知因为何事,裴调与房舍中的人发生了些许口角,这些燕莫邪自然听不到。然而紧随着口角之后,房舍中便安静了下来。接着裴调便走出房门站到了随从的身后,接着这十余名随从身上拔出短刃冲向对面的十余人。
之后的杀人惨状,燕莫邪虽是看在眼里却是惊在心中。当时的燕莫邪虽然不知道那大车内装的什么,但是他却知道裴调这是在杀人越货。见裴调所带的十余名随从如此干净利落,隐藏在树上燕莫邪知道裴调是有备而来的。
院中的十余名短打汉子岂是裴调手下的对手,不到片刻院落中的屠杀已然结束。裴调简单的吩咐之后,留下两人清理尸体,其余人则借着夜色将几辆大车推出了院子。
留下的两人用泥土将尸体掩埋在院中,并将血渍用黄土掩盖。待这一切都告于段落后,二人才想起房舍中还有一人未做处理。于是便将尸体抬了出来准备挖坑掩埋,却不想就在这时骤雨突降。二人见骤雨不断,于是随意的将其掩埋后便离开了此地。
待裴二人离开之后,大雨竟然停了,于是燕莫邪这才有些惊恐从树上下来。来到院中见之前放置大车的地方,有些许白色块状的东西,燕莫邪入手一看原来是盐巴……
燕莫邪的这一番讲述可谓细致非常,听得众人仿若身临其境。随后陈浩一拍惊堂木继而冷哼道:“裴调,你还有何话说?”
堂下的裴调眼神闪烁,十分惶恐的看向裴撰,此刻他已经将希望压在了裴撰的身上。裴撰眉头微微皱起,虽然他不知这件事情的真伪,但是对于裴调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