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索伦身旁的索勋却是一脸平静,因为他早已收到张怀鼎的书信。虽然他与陈浩并无恩怨,但是也谈不上友好。不过因为张怀鼎与张淮深不和的原因,他也只能将陈浩作为对手。以前是为了张兰儿,如今却是为了权势。
“呵呵!请问议潮兄,这位才俊是……”李存贤瞧了一眼厅中的陈浩,笑着问向张议潮。
张议潮捋动胡须怡然笑道:“存贤老弟有所不知,他可是我大唐第一才子!陈浩陈长风……”
嘶!
张议潮此言一出倒是让在座的众人震惊不小,陈浩之名他们可是早有耳闻,只是从未有见过。如今陈浩就在厅中,居于后席的众位官员,便纷纷起身向陈浩行礼。
叮!
清脆的筷子掉落在地,在恭维的声潮中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却让李存贤听得一清二楚。见自己的孙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礼,于是面色一寒狠狠地瞪了李月娥一眼。
随后李存贤面带微笑的起身,向陈浩拱手一礼道:“哦?这位便是陈翰林?失敬失敬!”
陈浩岂敢受李存贤一礼,自己不过是一个五品翰林,而李存贤却是从三品的节度副使。于是赶忙上前还礼道:“将军折煞晚辈了,素闻李将军能征惯战,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晚辈曾于圣上身边,圣上每每论起河西能故地重拾,总会赞叹张大人与李将军!如今得见李将军实乃三生有幸!”
李存贤手捋花白的胡须,爽朗一笑道:“呵呵,陈翰林莫要谦虚才是,承蒙圣上恩德尚记得末将。如今老夫已经老了,将来还需尔等年轻一辈重拾旧山河!”
“老将军言重了!今后还望您多多提点才是!”
“那是当然,月娥还不快快见过陈翰林?”李存贤扭头见李月娥低着头沉默不语,于是便略带不悦的语气喝问道。
陈浩见李月娥如此自然知晓其中缘由,其实方才他环视众人之时,他便发现了席间的李月娥。只是陈浩也未曾想到,世事会是如此的巧合。
“呵呵!将军无需动怒,说来晚辈与李将军也有一面之缘!”
“哦?竟有此事?”李存贤很是吃惊的看了李月娥一眼,这让他想起方才孙女掉落食箸的事情,莫非自己的孙女当真与眼前的陈浩认识?
李月娥此刻再也无法坐而不语,于是尴尬的起身向陈浩行礼:“月娥见过陈大人!当日月娥眼拙不知是陈大人,失了礼数还望见谅!”
……
陈浩与李家说的可谓热火朝天,而一边的索家却是气氛阴冷。索伦此刻虽是面色如常,但双目之中却流露着不悦之色。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方才陈浩的一句话。方才陈浩言及圣上口中只念叨张议潮与李存贤,却唯独没有提及他索伦。无论陈浩此言是否为真,都使得陈浩在索伦的心中大打折扣。因此之后陈浩与索伦见礼,也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对此陈浩也只能一笑了之,因为陈浩压根就没有想过与索家友好。
张议潮倒是未有留意这个小小的细节,待陈浩与众人悉数认识之后,张议潮这才将他的决议与众人一说。对于陈浩为河西的行军司马,李家虽然有不少人颇多微词,但是并不是很激烈。然而索家却是以索勋为首的几人,对陈浩升任行军司马极力反对。
反对之声皆是认为陈浩乃是一文官,如何能有资格担任行军司马一职。一介文官对行军打仗可谓一窍不通,又如何胜任这至关重要的官职。索家的几位将领的义正言辞,也引得张议潮麾下将领,对张议潮的提议诸多不服。
张淮深今日也在席间,对于众人的反对他是一一给予驳斥。但是面对潮水般的反对之言,张淮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是很希望陈浩能够担任行军司马,因为他知道陈浩的能力。能够空手套白狼让吐蕃贡献两万匹战马,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但是此事他不能告知众人,否则会给陈浩带来无尽的麻烦。
能够拥有各个如地狱恶魔一般的十八铁骑,又岂会是对军事无准备之人。但是这些他也不能告知这些人,他知道这是陈浩的杀手锏。于是他只有将目光看向一直微笑不语的陈浩身上,希望陈浩能够解决眼前的这一难关。
此时的陈浩一直在冷眼看着厅中情形,到了此刻居于首席的张议潮一直未有表态。陈浩便心知肚明,这张议潮也是有意考校于他。陈浩心道自己本无心,却是有不少庸人自扰之。既然今日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势,他陈浩也不会在第一回合就败下气势。
见众人纷纷扰扰反对之声四起,陈浩居于厅中却爽朗一笑:“诸位倒真是有趣,此事不过是张大人提议罢了,诸位又何必群情愤慨?虽然陈某无心这行军司马一职,然今日诸位既然如此不甚友善,那陈某也有话说上两句!”
说着从近处的李月娥桌上拿起酒壶与一只酒杯,随后来到一位校尉身旁,冷冷一笑道:“你口口声声说陈某人一介文人,难以担当行军司马一职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某家说的乃是事实!”
“好!好一个事实!那陈某问你,战国年间有纵横家二人,名曰苏秦、张仪。苏秦游说六国合力抗秦,曾挂六国相印可敌百万雄兵?张仪分化诸国使得连横不攻自破,陈某请问他一人可敌千军万马?此二人皆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却胜过千百战将!”陈浩横眉冷对,自顾的饮下杯中酒。使得这位校尉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后一位参军却不屑的冷哼道:“不过是一说客而已,有何值得夸赞!”
“哦?这位王将军言之有理,然行军司马也不过是为主帅出谋划策罢了,无需上得战场与足智多谋的说客又有何区别?陈某记得方才是你说,一介文官过于酸腐不懂得杀伐?”陈浩自斟自饮很是随意,但是在看向这位参军的眼神之中,却明显的迸发着杀意。
“哼!本将军就看不惯文人的酸腐!”这位参军虽然对陈浩能够直呼他的姓氏感到惊异,但是依旧不屑一顾的指着陈浩冷哼道。
“酸腐?”陈浩自嘲的笑了两声,随后声无感情的轻声道:“既然如此,陈某便收下你的贺礼!”众人均不知陈浩此话所为何意,就连这位王参军也为之一愣,心道自己何曾送于你贺礼了?就在众人对陈浩此话倍感莫名其妙之时,陈浩从一旁站立的侍卫手中拔出长刀,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了这位参军的右手。一更。……by:89|10054270……》
第十八章 思量再三
第十八章思量再三
“你!给我杀了他!”
王参军面目扭曲的忍着疼痛,命令身边的侍卫杀了陈浩。然而未有张议潮的命令,谁又敢妄动刀兵,一时之间成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陈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张府公然行凶,来人!将这狂徒给我拿下!”
张怀鼎本身就看不惯陈浩与张淮深交好,当年在寿州他就很看不惯陈浩。只是未曾想在这河西之地,竟然又让他见到了陈浩。自己父亲有意任命陈浩为行军司马他早已得知,于是才暗中私信于索家,希望能够在这场宴会之上阻止陈浩。
却不想陈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不过这对于张怀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以借此机会将陈浩当场问罪,以此便可解了后患之忧。
“住手!”
张淮深此刻再也坐不住了,朋友有难他怎能坐视不理,于是赶忙离开席位上前劝阻。张怀鼎一见自己的堂兄出面相阻,不禁冷哼道:“兄长莫非要维护这行凶之徒?”
“淮深兄,小弟虽知你与陈浩乃是好友,然今日你也有目共睹,他陈浩目无王法,更是无视张大人在张府行凶!如此穷凶极恶之徒,你又何必纵容?”
索勋此刻对陈浩也是恨得牙痒痒,若非是在张府,否则他势必要将陈浩碎尸万段。因为陈浩所砍伤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索家的部下,这是**裸的羞辱,还是在这河西众多官员面前羞辱他索家,这份耻辱他索勋又怎能咽得下去。
索勋的这番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觉得陈浩太过嚣张,初到河西就如此目无高低。若是如此下去,又岂会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于是众人群情愤慨,觉得应当将陈浩这等狂徒绑了,其中甚至有人扬言要将陈浩赶出河西。
而李存贤这边的李家众人却依旧未有表态,一旁的李月娥却有些担忧的低声询问:“爷爷,既然您与那陈浩如此投机,何不此刻出手相助也好挫了索家的锐气!”
李存贤眉头一动,继而侧脸看向李月娥,似笑非笑道:“月娥你一向冷静,莫非你看不出那陈浩留有后力?再者而言,一个参军而已,还不值得爷爷出面!”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张淮深却向众位拱手道:“诸位还请听淮深一言,长风行事向来不会毫无根由,想必其中定有缘由……”
“缘由?淮深兄,你多虑了,陈某未有缘由。只是觉得此人太过肮脏,竟用那肮脏之手指着陈某!”陈浩很不配合张淮深,直言砍伤王参军毫无缘由。
一句话将张淮深堵得是哑口无言,尴尬的看着若无其事的陈浩。心道今日陈浩你到底是怎么了,没看到我正在帮你解围吗?你这倒好直接不顾场合,这一回又该如何收得了场。
居于首席的张议潮虎目微瞪,看着厅中的一切。他也为陈浩敢明目张胆的,在张府行凶而感到愤怒。但是见陈浩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觉得陈浩不会如此冒失,定然其中有所缘由作为依凭。于是便静下心来,看看陈浩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就在众人又要怒斥陈浩之时,陈浩却从怀中取出一物,继而轻声道:“这是陈某来河西之前,偶然得到一封书信。说来这封书信倒是与王参军有着联系,张大人,您不妨阅览一番!”
众人见众人拿出一封书信,而且还扬言这封书信与王参军有关。顿时整个大厅内安静了下来,都在思虑着陈浩手中的书信,莫非这封书信与今日之事有着关联不成?张淮深也意识到了这封信的重要,于是接过信紧走几步将书信呈于张议潮。而此刻厅中疼痛难忍的王参军,见到那封书信顿时一阵冷汗随后便昏了过去。
张议潮一脸凝重的接过信之后一眼扫去,顿时双目生火面露狰狞之状。待张议潮将书信从头至尾看完,怒火中烧的大吼一声:“好一个贼子!”
话音刚落便霍然起身,将书信揉成一团扔向久未说话的索伦。索伦不明就里的捡起纸团,打开一瞧可是将他这吓的是冷汗连连。于是赶忙起身解释道:“此事末将也未曾想到,王华实乃罪大恶极。王华虽曾是末将部下,然如今却做出此等通敌卖国之事。末将也是痛心疾首,此贼当军法处置以正军纪!”
哗!
这一下可是引得大厅之上轩然大波,众人虽未曾一睹信中内容,但索伦说的话众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未曾想到这王华竟然通敌,这是众人所始料未及的。虽然不知者王华究竟做了何事,但是见张议潮如此愤怒便知晓绝非小事。此时此刻众人才明白,为何初次见面陈浩便能够直呼王华的姓氏,原来是早有准备。
张议潮怒压心头冷对索伦道:“既然如此,此事本官便交予索副使处置!”
“是!末将定当秉公处理此事!”索伦心惊胆战的退了下去。
……
既然此刻王华已被定了通敌之罪,那陈浩方才一刀也就没有理由去追求,非但如此反而是举报有功。一场宴会却因为王华的原因染了血腥,着实是一场不甚完美的宴会。陈浩见众人皆是沉默不语,于是便笑道:“此事皆是缘于陈某,若是陈某不任这行军司马一职,也不会有这等不欢之事……”
说到这里陈浩却郑重的向张议潮行了一礼道:“张大人抬爱长风倍感荣幸,然诸位所言也不无道理!长风初来乍到对军中事务不甚熟悉,故此长风愿在河西担任一闲职,也好让长风有一个磨练的机会!”
张议潮本想借着王华之事,逼得索家不得不同意此事。却不想陈浩竟然主动放弃,这是张议潮始料未及的。于是有些不悦的询问道:“陈浩,你可要三思!”陈浩未有丝毫犹豫,神色郑重道:“已思量再三,还请大人恩准!”一更。……by:89|10054271……》
第十九章 风林火山
第十九章风林火山
而就在此时,一支骑兵列队向此处山林而来,一路奔驰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中间杂着刀剑的铿锵,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势如破竹地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滚动。几百人的队伍没有人说话,林立的长枪、陌刀寒光涌动,在本就萧瑟的戈壁之上尤为显得肃杀。
为首的一名校尉却空手无刃,在整个队伍中显得极不合理。待队伍行至山林之外,身后四百名骑兵齐齐下马分为四队,均是手持兵刃等候施令。年轻校尉双目微眯看向不远处的山林,随后神态平静的屈指一指,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轻声道:“风、林、火、山分别由东西南北包抄,若有一个方向狼群逃脱,全部受罚!”
“是!”四个分队齐刷刷的沉声应道。
随后一声令下四支分队从四个方进入了这片山林,一时之间整个山林之中便传来鸟兽悲鸣之声。此刻已经日落黄昏山林之中已渐阴暗,而隐约望去山林之中仍旧有着许多泛着绿光的双瞳。
此刻山林之外已然搭建起了营帐,营帐外点燃着篝火发出噼啪的焦躁声。校尉依旧若无其事的啃着烧好的羊腿,不时的饮着烈酒。而坐于一旁的清秀男子却有些焦虑道:“长风,你将这四百人深夜入山林,易某觉得甚有不妥……”
整个山林之中石谷分挫,即便是久居于此的猎户夜间也不敢轻易上山,否则也会因山中的迷雾所失去方向。又因为此处狼群众多,夜里人的警觉与视觉本身就是此消彼长,这对于四百人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况且这四百人还未有携带照明之物……
坐于篝火旁的二人正是陈浩与易成天,而啃着羊腿喝着烈酒的就是陈浩。自从上次张府宴会之后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如今的他镇守伊州领辖的柔远县。当日陈浩拒绝了张议潮的好意,来到这距沙州一千余里的柔远县,就是为了能够亲自带兵。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