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见陈浩微笑不语,也不想探究对方知与不知,而是自顾的悠然轻语道:“慧兰虽是贫民之女不求高攀奢望,但是早已爱慕侯爷甚深。云泥之远慧兰徒增妄念,但却仍有一丝希翼!若是当日在牢房我若应下,便成了你的妹妹,那我的最后一丝希翼也就破灭了!”说到此处,鱼幼薇不顾一旁的愕然的陈浩,而是轻舒了一口接着说:“不过这表妹就不同喽……”一更。……by:89|10054549……》
第022章 送客
第022章送客
房中的宁静,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过了一会儿,鱼幼薇抬起那早已朦胧却带有希翼的美目,轻声问向陈浩:“您说,我还有机会吗?”
陈浩躲过那水脉含情的眼神,心中却是极为的无奈。他很想对眼前这名少女说,这只是一种崇敬与倾慕,与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不同的。但是话到嘴边陈浩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心道这跟一个小女孩能说得清吗?况且自己也是个二百五,对于感情之事更是木棍一个,说出来也不一定能够劝导鱼幼薇。
但是这不回答也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含糊其辞的安慰道:“机会每个人都会有,但是这机会是要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说到此处,陈浩微微轻咳了一声,见鱼幼薇灰暗的脸上已露出喜色,于是微微一叹,随后轻走几步来到近前接到说:“慧兰,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身上伤疤,先将病情养好再说。若要疤痕消褪也不是没有办法……”
“真的吗!?真的还有救?”鱼幼薇闻听可以消褪伤疤,顿时大喜过望霍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随即不待陈浩反应过来,鱼幼薇便来到了他的面前,玉手紧紧的抓住陈浩的右手,欣喜道:“真的可以吗?”
陈浩猝不及防被鱼幼薇紧紧抓住右手,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却并未抽回,并予以肯定道:“你应该相信我才是……”其实此刻的陈浩也没有底,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给出,一个看似肯定实则并无把握的回答。
低首看着鱼幼薇玉颈处的伤痕,心中却是生出怜惜之情。但是此刻陈浩知道自己不能流露于表,于是稳定心绪轻笑说:“你瞧,便宜大表哥也没有在意你这伤痕……”
说着便伸手上前解下围绕玉颈上的纱毯,鱼幼薇起初还有些害怕,害怕陈浩看到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会心生厌恶而离去。但是见陈浩要眼神清澈并毫无厌恶之意,这才渐渐地由抵触转为顺从。
“真的可以吗?”鱼幼薇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密集的伤痕,若要复原往昔的肌肤她觉得像是在做梦。
“当然,连当今皇上的消渴之症我都可以治愈,你这小小的伤疤有算得了什么?不过配制药膏需要一些时日,这些日子里你可要听我的安排,否则就没了效果……”
“嗯!”鱼幼薇欣喜之余,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
在陈浩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方才房中的气氛实在是让他感到不适应,他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来者不拒的风流之辈。所以往往这种情况,会让他感到十分的压抑。两世为人对感情之事依旧无法放开,这不得不说是他的一大败笔。在示意岳梦琪与丫鬟可以进屋后,陈浩神情索然的转身离开了后院。
当陈浩与岳梦琪离开县衙已是傍晚时分,马车上陈浩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任由马车不停地晃动着向前行驶。轻轻地撩起帘子,看着余辉夕洒的街道人已渐少,陈浩却不禁微微一叹又见帘子放了下来。
一旁的岳梦琪见陈浩心事重重,本来还颇有醋意的她,此刻也不便询问当时闺房中发生了什么。于是便靠在陈浩的身旁,享受这难得二人世界的温馨。
此时的陈浩脑子里正在搜寻有关去伤疤的药方,之所以给人感觉是心事重重,实则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祛除疤痕。世人都认为陈浩一身才学乃是天生,已经到了无所不知的地步,实则却是大错特错。因为曾经酷爱读书的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担任了图书管理员。对于渺如瀚海的书籍陈浩是无所不读,因此在后世众人看来书呆子的他,却慢慢地形成了智能图书馆。
可尽管如此,陈浩如今却被眼前的这个问题难住了,倒不是他没有祛除疤痕的良方,就是祛斑、祛痘他陈浩也有很多种方法。但是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有些东西原料药材,此间年却不一定有。出于这种考虑,陈浩才苦恼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琢磨出一种新的方子。
由于离县衙并不远,所以没过多久马车便回到了府门口。陈浩刚走下马车,管家陈升便脸色郑重的迎了过来,近身轻声道:“少爷,京城来人,此刻就在府上!”
“嗯!”陈浩随意的嗯了一声,并未有太过意外,见府外四周并无禁军把守,于是这才侧脸问身旁的陈升:“来者何人?”
“小的听侍卫尊称那天使魏大人……”
陈升的话让陈浩暗自一惊,随后便摇了摇头苦笑自语:“好足的面子!”
此刻他已经猜出了此次府上的客人是谁,在朝为官姓魏的本就很少,如今这种情形前来太和县的定是魏谟魏阁老。对于魏谟这位重臣,陈浩还很是敬重的,于是说着便整了整衣袖,径直向府内客厅而去。
距客厅不远处,陈浩便已经看到了客厅里苍颜的魏谟,于是满含敬意的拱手道:“魏阁老千里迢迢而来,晚辈未能及时远迎,实在有罪!”
厅中端坐的正是魏谟,他已经在陈浩的府上等候多时了。此刻见陈浩此刻终于回府,魏谟焦急的心可谓踏实了许多,于是便起身也拱手道:“侯爷言重了!如今侯爷虽处于民间却也不忘济世救民,着实是让老夫钦佩之至啊!”
“额……呵呵,阁老见笑了,请!”陈浩初是一愣,随后一想倒也释然了,定是府上家人告诉这位老人家自己的去处。
魏谟也不客气,在相互恭维下各自分宾主落座。魏谟看了一眼走向后堂的岳梦琪,轻抚髯须的深意一笑。心道这定北侯果然年轻风流,妻妾个个是倾国倾城。方才招待他的正妻,也是端庄大方雍容秀美,难怪先帝当初欲要将公主许配,这陈浩都抗旨拒绝婚事。
若是陈浩知晓魏谟的想法,他又不知作何感想。虽然如今他陈浩看似享受齐人之福,可是这齐人之福多是美丽的错误所造成,与所谓的风流一点都挂不上钩。但是陈浩曾经试图去争辩自己的形象,可是在这风流盛行的年代,他的辩解又有多少人会信?
随后大厅里陈浩与魏谟,谈论着太和县的风土人情物华丰茂。魏谟每一次想要步入正题,都被陈浩恰合适宜的予以打破。这让本就等候多时的魏谟,心中难免有些抑郁。他本就与祖父魏征一样直言无忌,因此见陈浩故意推搪,就开门见山沉声道:“侯爷闲居在此逍遥如仙,可知如今我大唐边境已是战火四起,黎民百姓水深火苦不堪言!”
魏谟本以为他说出这些,以过去陈浩给他的印象,陈浩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但是此刻魏谟彻底猜错了,他的话说了半天陈浩仍旧未有言语,而是轻抿香茗,不咸不淡的轻声自语道:“哦,是吗?”
额……
如此轻描淡写倒是让魏谟颇为惊愕,不过他也知道陈浩如今心有怨念。于是便意味深长道:“老夫深知侯爷对……对朝廷仍有怨念,但此刻却是社稷危难之时,侯爷您又岂能袖手旁观?此次圣上命老夫前来府上请侯爷回京……”
“与我何干?社稷之事自有朝廷重臣处理,圣上乾纲独断即可,陈某一个乡野之人又岂会管那闲事?”魏谟的话音刚落,陈浩便接着话茬言语稍冷道。
魏谟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脑门生火的愤怒道:“侯爷这说的是哪里话,老夫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对于……”说到这里魏谟极不自然的停顿了下,随即又接着道:“对于当初你闯宫之事,老夫也略有耳闻,为此老夫也深明你心中芥蒂之心,但你回京为的不是圣上,而是大唐的社稷黎民苍生!如今你置之不理,又岂是为臣之道忠义之举?”
“阁老莫要与陈某说什么社稷苍生,陈某也不想管这些吃力不讨好的琐事。陈某你只想问阁老一个问题!”陈浩一拂衣袖打断魏谟的话,随后面冷如霜的说道。
“侯爷请讲!”
陈浩按桌起身,继而负手而立冷言质问:“我陈浩可曾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社稷、对不起圣上之事!?”
“这……”
魏谟刚想断言,话到嘴边却留了一半。陈浩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一个臣子能够回答的。魏谟知道陈浩这是在问当今圣上,因此对于此问他也不便作答。
“既然阁老无法回答,就请回吧!回去可转呈圣上!陈某在府上等候阁老的消息。阁老!天色已晚,既然军情紧急,那陈某就不留你了!”陈浩说着一侧身,对一旁的陈升道:“阿升,送客!”一更。……by:89|10054550……》
第023章 上行下效
第023章上行下效
魏谟回京之后把其中原委详述于李渼后,李渼十分气恼之余,心中也是不得不承认,陈浩既没有对不起朝廷,也没有对不起社稷,更没有对不起他!非但如此反而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更是对他李渼有救命再造之恩……
李渼心里清楚也十分明白,如今陈浩将这个问题抛给他,是想让他做个表态。此刻静下心来的李渼,深知这是陈浩在向他讨一个说法。回想起以往种种故事,反思之中李渼也觉得自己,对这个亦师亦友的朋友很是亏欠。
虽然一个君王向臣子认错,是一件极为丢面子的事情,但是李渼对于这个老朋友却没有理由拒绝。御书房中,李渼最后无奈的微微一叹道:“魏爱卿,那就劳烦你再辛劳一趟,替朕传个话,就说当年东都之时,朕许下的诺言永不会变。君臣之间有此隔阂,是朕之过,朕错了……”
“老臣明白!臣先行告退!”
退出御书房的魏谟轻抚银须,轻轻一笑又摇了摇头自语道:“能让圣上向臣子主动认错,陈长风,你也该满足了……”
不多久魏谟带着李渼的口谕,又一次来到了太和县。这一次陈浩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爽快地答应回京。魏谟欣喜之余要拉着陈浩与他火速回京,而陈浩却没有答应。理由是此次回京不知何时才得清闲,府中诸事需要交代清楚。
魏谟觉得也有些道理,但是朝中事务繁忙,他又是当朝宰辅又岂能在外逗留多时。最后陈浩建议魏谟先行回京,待他交代完事情之后定会火速回京。魏谟一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在城外十里亭中,他抓住陈浩的衣袖,神情郑重道:“长风,如今大唐真的是到了危难之时,你可一定要回来主持大局啊!”言语情真意切,深陷的眼眶之中已有些许微红。
陈浩看着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却怜生一丝不忍,为了朝廷这位老人可谓是鞠躬尽瘁。于是拍了拍魏谟干枯的双手,点头郑重道:“阁老放心便是,长风定不负所托!”
“好!我们京城见!”
魏谟欣慰的点头微笑,旋即转身上了马背,调转马头准备离去。但是未走多远,魏谟却又调转马头折了回来。陈浩觉得很是疑惑,于是拱手迎面轻声笑问:“阁老莫不是认为长风言而无信吧?”
魏谟坐于马背予以拱手,爽朗一笑道:“长风多虑了,老夫折身回来是想问长风一件事情?”
“哦?何事竟让阁老急于折身回来,只要长风知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很么想知道,当日你让老夫呈交圣上御览的信,到底说了什么?为何圣上看罢长风书信,会毫不犹豫的斩杀王得利?”魏谟话到嘴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能止住,于是便开口向陈浩询问。
这个疑问不仅魏谟一人想知道,其实当日在朝堂上的所有人也都想知道。众人很是疑惑的是,陈浩在信中到底说了什么,能够让圣上临时改变初衷,将王得利斩首示众。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所有人,就连死去的王得利恐怕也想知道……
陈浩一听魏谟问及此事,未有予以回答却自顾的乐了。魏谟见陈浩因此发笑,于是更疑惑不解道:“莫非那阉人王得利还做了一些不法的勾当?”
“不不不!阁老误会了,其实那封书信之中并无神秘可言,长风只留下四字而已……”陈浩摆了摆手予以解释道。
“四个字?那四个字?”魏谟觉得自己越听越觉得迷糊,难道仅仅四个字就可以要了一个人性命不成?
陈浩移步近前,轻轻的抚摸着魏谟的胯下白马,毫不在意的轻声道:“上行下效!阁老也可以理解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呵呵!”
“上行下效……上……”
魏谟初闻这四个字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略作沉思之后却是脸色大变。魏谟惊愕的看着满不在乎的陈浩,心道你这小子可真够大胆的,这等冒犯天威的事情你也能做的得出。
王得利所犯的是强抢民女之罪,是欲要强占轻薄陈浩身边之人,而恰巧李渼当初也是轻薄了陈浩身边的穆鲁诗雅。这一句上行下效看似无意,实则是在暗指李渼上梁不正,以至于手下的人也是多为淫邪之徒。
李渼一看到上行下效四个字,又联想到王得利做得恶行,李渼又岂能不明陈浩这是在指桑骂槐意有所指。李渼也深知,若是他不严处王得利不但无法向群臣交代,更加坐实了陈浩信中所说的那样:上行下效!故而就因为这四个字,李渼就必须斩了王得利……
“长风啊,虽然圣上……但我们为人臣者……”
“阁老,天色不早您该赶路了,否则夜间可到不了寿州城……”魏谟正要劝解,却内陈浩出言打断道。
魏谟用手点了点陈浩,无奈的摇头苦笑道:“你啊你,总是这么特立独行……”
陈浩不予反驳,而是仰头轻笑道:“阁老又何尝不是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唔!哈哈哈!老夫说你,反过来你倒是教导老夫,也罢!就此别过!”
“阁老一路珍重!”
看着渐行渐远的影子消失于风中,陈浩站在原地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