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今却生龙活虎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贤弟,你还活着!”于珪激动的有了一丝哽咽,此刻竟然忘了是在宣政殿上。
居于最后的白世言听闻于珪之声于是便移目望去,这一观瞧竟然眼眶多了一丝湿润,不禁暗自语:“你小子竟然还活着,还活着……”
而此种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卢氏叔侄与李褒,万没想到当初联合将之整垮的人,竟然此刻站在了他们面前。
“陈浩!?”卢綰惊讶试探性的问道,此时此刻他宁愿相信是人有相似,也不愿相信眼前之人是陈浩。
没错,殿前出现的正是从洛阳回来的陈浩,此刻一副清风拂面的拱手微笑道:“卢尚书,别来无恙!”
见陈浩亲口承认并且毫无疯癫之状,群臣又一次哗然四起。纷纷猜测陈浩此次现身宣政殿,不知是意欲何为。待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卢商深明陈浩此时现身的意图,于是先发制人道:“圣上,陈浩此贼乃是私通太极门的逆贼,岂能让此人在殿上耀武扬威,恳请圣上将此人押入天牢,待元旦过后问斩于长安百姓面前!”
陈浩臂抱于怀一脸鄙夷道:“贼喊捉贼!”
“竖子休要污蔑老夫!”卢商听到陈浩说出四个字,顿时脸色余怒的呵斥道。
“诬蔑?卢老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晚辈倒是记得十分清晰。三十五年前卢老尚是而立之年,因机缘巧合之下识得前任太极门门主武通。其后为求上位便借助武通之力,使其一路平步青云登上如此高位……”陈浩甚有兴趣的解说道。
“你!……你胡言乱语!”卢商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浩,他实在未曾想到陈浩会对他的事情知之甚详。此刻再看陈浩的眼神,已然多了几份恐惧。
陈浩缓步来到卢商近前,很是佩服的直言道:“胡言乱语?卢老,需要晚辈将您历任以来,所为太极门私开方便之门一一细数否?”
卢綰面色阴沉的看着陈浩说:“陈浩你休要呈口舌之快,你无凭无据随意捏造诬陷朝中宰辅,你可知此乃重罪!”
“卢尚书怎知陈某无凭无据?”陈浩戏虐的反问道。
“……”
卢綰见陈浩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他知道陈浩此人做事向来有备而来,这也是为什么圣上宣他入殿的原因所在。
“哦?若有证据还请陈大人速速与皇上御览!”此刻久久未说话的崔式,见此刻时机已成熟于是便推波助澜道。
此刻崔式终于看清了这殿内的玄机,原来此事的根源又是在这个陈浩身上。他料定陈浩定是掌握了卢氏勾结太极门的证据,否则圣上也不会如此力挺陈浩了。而陈浩时至今日巧合的站在这里,崔式仍旧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论陈浩为何疯而复原又是如何死而复生,但是崔式明白今日是扳倒卢氏的最好时机。若是陈浩手中的证据能够证明卢家与太极门有关联,那么今日便会卢氏万劫不复之日。
陈浩善意的朝崔式温和一笑,他当然知晓崔式此刻的想法。但是陈却未有丝毫在意道:“崔大人所言有理……”
说完将一本名册交予李忱,而待李忱打开名册之时整个脸却铁青了不少。以至于看到最后怒不可遏之余,一拍御书案怒喝道:“好一个卢商,好一个卢家!”
皇帝雷霆之怒使得群臣尽皆伏地,众人低头无人敢多言语半分。卢商从一开始见陈浩呈上名册,心中就开始发凉了。因为陈浩所呈上的名册,竟然与他手中半本名册样子一模一样。
久久的沉寂之后李忱这才道:“卢商,如今名册在手你还有何辩解?此刻你应该知晓为何朕将二位节度使打入天牢了?”
“老臣不明,当初老臣所呈交于圣上的名册绝无伪造,为何与此贼人的名册有出入!请圣上明察!”卢商依旧心有不甘的极力反驳道。
陈浩闻言倒是乐了,随即朗声道:“卢大人之意便是晚辈伪造了?呵呵,真是荒谬!”
“那你何以证明不是伪造?”卢商言辞色厉的反问道。
“若要证明却也不难,卢大人呈于圣上的名册不过是陈某伪造的一本,为求真实故此临摹之余用了硝石硫磺微熏一番而已。这般看来更会显得纸质泛黄年限久远罢了……”陈浩侃侃而谈述说着自己的作品。
嘶!
陈浩的此话一出让众人大吃一惊,群臣惊异的是为何卢商得到的名册是陈浩伪造的,那真的名册又在何处,莫非正如陈浩所说今日所呈交的才是原本不成。那疑问又一次萦绕众人的心头,既然如此那陈浩又是如何得到原本名册的呢。
他们自然不知道陈浩潜伏太极门的经过,因此不知也实属正常。然而陈浩的话却让略失慌乱的卢商更是面如死灰,他此刻开始相信了陈浩的话。因为当初他第一次接触名册的时候,就略感有了一些不对劲。因为他觉得那名册的纸质虽是泛黄,然却少了几份柔软多了几份清脆。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思索时,陈浩有接着说:“若要分辨真伪实为简易,只需深嗅纸张其味即可。硝石硫磺微熏的伪名册会有一丝寻黄气味,而原本则是草木墨香之气……”
听完陈浩的讲述群臣均深以为然,觉得此举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好办法。而此刻的卢商却瘫软的坐在大殿之上,转瞬之间苍老了许多。他知道陈浩所说绝非虚言,只是他仍旧不知陈浩是如何得到名册的。
于是抬眼看向陈浩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浩见卢商一副颓然之色,不禁摇了摇头道:“只因陈某是太极门新任护法……”
“你就是常风?”卢商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初段子法辞去天雷护法一职,其后由名为常风的年轻人担任。但是卢商听闻这个消息时,还自嘲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武天刚登上门主之位便开始换上自身的班底。然而让卢商万没想到的是,这常风竟然是此刻站于他面前的陈浩。
“正是!”
见陈浩如此肯定的回应卢商颔首一叹,他知道这一次是彻底的输了。如今有名册在手尚且不说,就凭陈浩在太极门担任护法,就会知晓一些他卢家与太极门的一些蛛丝马迹。
“况且名册只有一册,而陈某伪造之时故意分为两册,其中用意想必卢大人明白……”
卢商失魂落魄的自语道:“有意让老夫得到名册,又故意分为两册,为的就是让老夫庆幸卢氏众人名录不在下册之中。故而老夫自信满满的将下册敬献圣上,留下有卢氏名录的上册使得老夫心安,也让卢氏各方势力心安……”
李忱见卢商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着,于是道:“朕之所以在太极门覆灭之后,未将陈爱卿之事公诸于世天下就是为了今日……”
“想来圣上是担心卢家鱼死网破之时,这两大节度使群起刀兵之灾,届时内忧外患朝廷不堪重负。于是静等两月得以休整,待刀兵再起也可有应对之力,不过此乃下策罢了;
圣上静等两月对我卢家优厚待之让其失去戒备之心,使得两镇节度使轻易进京述职。如今擒贼先擒王,不费刀兵之力便可解决此事,此乃上策也……”卢商仿佛一切都想开了,但言语之中却是莫名的悲凉。
众人听着陈浩、卢商、李忱三人对话,这才将事情的大概理个清楚。惊讶卢家勾结太极门的同时,也对陈浩的身份感到不可思议。
卢商眼神浑浊的看了看李忱道:“老臣自知罪该万死然却未曾想涂炭黎民,这也是老臣为何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老臣深受两朝皇恩,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也是迫于无奈之举。一步错则步步错,故而越陷越深以至于不可自拔……”
说到这里浑浊的眼神陡然明亮了许多,于是转头看向陈浩道:“老臣自认洞悉一切,但却不曾想从初始老臣就陷入了棋局之中……”
陈浩见卢商这般瞧他,又见群臣也疑惑的看着他。于是将目光投向李忱,见李忱点头示意陈浩这才向群臣讲述身陷囹圄,装疯卖傻的经过。
当初陈浩在入京之时就已经料到会有此一劫,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凶险。当陈浩被双方势力逼迫的走投无路之时,就连当时的李忱也对陈浩产生了怀疑。当陈浩走出宣政殿的那一刻,他确实生出了无以名状的悲凉。而念出的那一首诗,却让怀疑陈浩的李忱有了一丝触动。一更。……by:89|10054150……》
第三章 刑部尚书
第三章刑部尚书
此道密旨让陈浩嗅到了一种特殊的意味,心思缜密了自然不乱,又为何将‘心思缜密与不乱’连在一起呢?有异于常人之举,或许赞美之词又或是一语双关。如若是让他疯乱狂癫,这样就印证那句话……有异于常人。
陈浩当初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测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却深知自己当时的处境与抉择。若要逃出大理寺只有装疯卖傻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于公于私他只有这么做。于是将计就计死马当做活马医,便走上了他装疯卖傻的道路。
待陈浩出了大理寺后,曾于长安大街之上受到众人奚落与唾骂。在众多百姓围堵唾骂中陈浩不曾有觉,却在混乱之后陈浩便发现自己的怀中多了一张字条……
自此陈浩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忱将计就计而已。至于李忱当初为何选择信任陈浩,时至今日陈浩也未曾得知。然而陈浩明白的是这一棋可谓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怕是死于非命尚且不说,怕是也坐实了他私通叛逆的罪名。
因为陈浩有才识之人不论于何种立场,都会有人出手招揽以为己用。然而却也无法保证太极门人,会不会因为仇恨而置陈浩于死地。所以这一遭试探之棋,毫无胜算可言。
或为天助亦或是人为,陈浩经历了武天的种种试探之后,终于得到了太极门的认可。之后从武天的口中试探得出,当初在栖霞山藏宝洞中死去的谢峰,与京城的谢峰实则是一对孪生兄弟罢了。当初沦入藏宝洞化尸池中的实则不是谢峰,而是谢峰的孪生的兄长谢峻。从那时起,陈浩才知道卢家与太极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说到这里时,陈浩似有深意的看了卢氏叔侄一眼道:“卢家为了陈某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此刻卢綰却是面色晦暗,一副消沉的叹道:“当初我卢家确有招为己用之意,卢某也知你不会轻易就范,于是便用了这个移花接木之计。谢峰与谢峻二人同为孪生,你自然无法分辨的出真假。本以为如此定罪押入天牢之后便可以逼你就范,却不想你竟然得罪了太子殿下……”
陈浩听了卢綰的讲述感慨不已,当初若不是李褒等人横生枝节,想必卢綰的计策便已然得逞了。可以想象以在生死相逼之时,逼人就范的确是绝好的方法。只要陈浩点头默认,卢綰自然可以将他放出去的猎鹰再次收回。到那时所谓的私通太极门之罪,卢綰自然有办法将其洗刷与替代。
“陈某虽不信佛与道,然也自知凡世间种种皆有因果……”陈浩此刻略有感慨道。
卢綰悲沧一笑的看向陈浩,眼神中有敬佩之色:“凡世间种种皆有因果,当初我卢家陷你于牢狱之灾,如今却落得此番下场,着实是讥讽之例。然卢某也不得不佩服与你,你那伪装之术瞒骗了所有人。若非……”
“若非陈某骗了您的双目,恐是陈浩早已死于牢狱之中了!”陈浩接过卢綰的话,很是肯定的说道。
卢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陈浩的说法:“忍常人所不能忍,即便当年淮阴侯胯下之辱也不外如是尔。然陈浩你要记住,我卢家今日之惨剧定是你陈浩日后之根据!”说道最后卢綰竟不由的狂笑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陈浩对于卢綰的言辞他也只能一笑了之,他自然知晓卢綰的话中深意。最是无情帝王家,何况他还得罪了当朝太子,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陈浩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若是有谁将他当做泥巴一般随意揉捏,那定会让这个人为此等愚蠢之事而后悔。
此刻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喧嚣不已,崔党众人个个冷眼讽笑作壁上观,众人皆知待今日过后卢党便从此退出了朝堂。而作为卢氏一党却是个个面如死灰人人自危,顷刻间似有大厦将倾之危。
李忱锐目含威的俯视下方群臣的神态,随后威喝道:“将卢商、卢綰、李锺、卢谭四人押入天牢以观后审!”
“白爱卿!”
“老臣在!”白敏中此刻声音较之方才响亮了许多。
“此案便交由爱卿审理,莫要让朕失望才是!如今户部尚书一职已然暂缺,白爱卿卸去刑部尚书一职,接任户部尚书……”李忱将名册交予内侍太监,继而转交予白敏中手中。白敏中一脸郑重的接过名册,继而领旨退在了一旁。
群臣虽不知圣上为何将白敏中的官职调换,但是对于卢党的结局他们是看的一清二楚。唐朝建国以来一直受到门阀世家的掣肘,然而却一直未敢将其铲除。为何?是历代有志明君不愿意吗?
当然不是,其主要原因是门阀世家已然根植于国脉之中,其影响之大不可谓不大,故此想要根除谈何容易。这也是历代帝王一直给予掣肘,却无法根除的原因所在。
门阀之所以难以根除,其主要原因除了枝叶繁茂根系众多之外。再者便是这些门阀虽是左右朝廷政事,却始终未有明显的谋反迹象。如此以来即便想要铲除也需得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门阀士族便不会给皇帝可乘之机。
如今卢氏谋逆之罪罪证如山,纵使所谓的士族名士,欲要口诛笔伐也无从下笔更是无从开口。更加上卢氏两镇节度使皆已伏法,纵使欲要翻起波涛也无东风之力。
“陈浩听旨!”李忱见群臣因四人的获罪而议论纷纷其心不稳,于是提高个声音道。
“草民在!”陈浩急忙来到殿中行跪拜之礼道。陈浩深知此时他仍旧是待罪之身,故此只能自称草民,即便此时他被迫穿上翰林官服。李忱深深注视着陈浩眼中露出了愧疚之色,沉默了片刻这才低沉道:“爱卿忍辱负重不惧艰险,深入虎穴终破太极门使其连根拔起,还大唐清平环宇居功至伟……朕赏罚分明,刑部尚书一职如今无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