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只是,此番寿春疾者,所得病症实在诡异,老朽竟然无法诊判病因,实在是愧对祖师啊……”说吧,一向乐观开朗的华佗,竟然滴落两行热泪。
华佗这种“神仙级”的人物,竟然说出如此的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了……
第0204章 教授 全民健身
众人再三追问,华佗终于说了实情。
当日徒弟来报,寿春有怪异病人,华佗匆匆赶去。到了寿春,病人已奄奄一息,华佗无力回天。
众人安慰华佗:世间病人千千万,哪能都治愈。
华佗摇摇头:“只是此番所见,实不寻常,疾者虽有气息,亦能开口而言,只是周身体征,却若死者,目光零散暗淡,却有一丝诡异……”
华佗喃喃而语,仿佛就站在疾者病榻之前,边上的五木不禁打个冷战。
教授问道:“五木可有不适?”
五木答道:“没什么,只是听华大师说得有些恕!
教授又劝慰华佗:“大师不必思虑太多了。”
华佗依然不停摇头,连声叹气,又讲那尸体僵而不腐,且散发着类似松香气息。华佗原本想解刨尸体,以探病因,无奈此事已传至官府,寿春袁术恐恶疾蔓延,拒绝华佗请求,草草将尸体焚化。
教授道:“此病难道是所谓‘天刑’?寿春可有其他病患?”
五木低声问道:“‘天刑’是什么?”
“就是传染病。”江南正盛行黄疸,耿浩久在江南,知道天刑就是指传染病,低声给五木解释着。
华佗叹气道:“唉!耿小友所说甚为贴切,天刑疾症,便是易于传播感染。不过依老朽之经验,此病绝非天刑蔓延,而且病患并非本地人士,而是来自辽东。唉,疾者已然故去,身为医者,却仍无法探明病因,日后再遇此症,岂不是仍素手无策?况且,如此怪异,莫道老朽不曾遇到,即是遍翻上古医书,亦未见记载。”
耿浩插话道:“会不会是中了西南那边的蛊毒?我听说,西南蛮族,弄的那些蛊毒很厉害呢,杀人无形,无药可解。”
华佗摆摆手:“讹传而已,所谓蛊毒,无稽之谈,老朽便可制蛊。”
“啊?老爷子您会制蛊?”
华佗道:“古书有云:谷久积,则变为飞蛊,名曰蛊。不过是陈粮所生飞虫尔。至于蛊毒,世间确有,但并非害人之物,倒是可解恶毒。老朽便曾收百虫入瓮,密闭使之只入气,却无水食可饮,久之,则百虫相互吞噬,最终留得一虫,便为蛊虫,可解毒疮。”
“哦,原来蛊是这么来的,难怪‘蛊’字从‘虫’、从‘皿’,原来就是把虫子收入器皿之内啊。”教授恍然大悟。
“不错,华某弱冠之时,曾随尊长赴西南。练蛊入药,确有其事;蛊虫下毒,子虚乌有。”
王队劝道:“大师医术精湛,已臻化境,不必为此一例而自责了。”
众人也赶紧纷纷出言劝慰,华佗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下,轻轻叹口气道:“可惜啊,当时,若有仲景先生在旁,一同参详,也许会有些眉目。”
耿浩知道张仲景的名气,但心目中,还是觉得华佗医术更加高明,内心又想讨好华佗,便道:“华老爷,您已经是大师了,您都瞧不明白的,其他人便更瞧不懂了。”
“非也非也,”华佗连连摇头,“所谓‘术业有专攻’,惭愧啊,老朽近年多功于医之‘术’,于药理,却自愧不如仲景先生精纯,唉,罢了!”长叹一声,对众人挤出一丝笑,“打扰各位酒兴,老朽告罪。”
众人见华佗终于不再纠结,都长出一口气,连忙邀请华佗入席,华佗哪有心情喝酒,坚决推辞。众人送华佗出来,王队告之华佗,不日后,众人便将告辞。
华佗闻言,面露遗憾,却也未多做挽留,说了几句客套话,华佗突然眼前一亮,招呼众人道:“来来来,老朽有一样东西,要赠予各位。”
“什么东西?”众人赶紧围拢过来,华佗是何等高人啊,所赠之物,定非寻常。
华佗来到院内宽敞处,拉开架子,手舞足蹈,比划了起来。
王队仔细看着,待华佗演示完,突然记起,问道:“大师,当日你我在淮河岸边,大师所做的是否就是此套拳法?”
“不错,当日,你我夜观天相,老朽感悟所得啊。”
“华老爷,您感悟出少林拳法?!”耿浩大惊,随即,脑后吃了一记暴栗。“有点知识没有?这是‘五禽戏’!”身后的蔡鹏毕竟是武术专业的,对五禽戏还是相当熟悉的。
华佗喜道:“蔡小友不愧神人!竟能说出老朽心声。此套养生之法,原本悟于上天五星,又借鉴虎、鹿、熊、猿、鹤五生,原本命名为‘五星戏’,但念及不易于百姓中流传,正想更名,或称‘五兽戏’,又觉不雅,蔡小友之‘五禽戏’当真贴切。老朽便以此‘五禽戏’赠予诸位,愿诸位福寿延绵。”
蔡鹏大喜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学学正版五禽戏了。”
耿浩小声嘟囔道:“我一直以为五禽戏是模仿鸡鸭鹅之类的呢。”
华佗面对众人,边演练,边为众人解说:
虎戏者,拉伸腰肩,虎目炯炯,刚柔并济,填精益髓,强腰健肾;
鹿戏者,心静体松,优雅舒展,舒筋展骨;
熊戏者,浑厚沉稳,抗靠有力,强脾健胃;
鹤戏者,昂然挺拔,悠然自得,振翅欲飞,疏通经络,调运气血;
猿戏者,纵跳敏捷,颐养心趣,活络关节。
耿浩手忙脚乱地跟着学,倒是把‘虎戏’练成‘猫戏’;把优雅的鹤,演绎成完美的家鸡……
五木被耿浩的姿势逗的笑弯了腰:“耗子啊耗子,你这哪是鹿啊,怎么看怎么像姜太公的坐骑——四不像啊!”
待到练熊戏,需要仰卧于地,耿浩仰面朝天,蜷缩四肢,王队也练不下去了,“哈哈”笑道:“这个练得像,真像!不愧是耗子,很像食堂里偷鸡蛋的耗子!”
耿浩浑不在意,一付认真学习的嘴脸,倒是猿戏还真被他练得有模有样,像极了偷桃的灵猴……
一套五禽戏练罢,教授慨叹道:“俗话说:笑话人不如人,提着裤子撵不上人啊。咱们不要取笑耗子了,我看各位未必赶得上耗子呢。”
华佗也笑道:“嘿嘿,耿小友所练虽有偏差,但却深得精髓,此套导引之术,不仅是模拟无生之形,更应练五生之心,方能强身健体。”
耿浩得意道:“看,连华老爷都夸我了,我可算是华老爷的入室弟子喽。”
教授道:“大师,我等实在愚笨,怕是一时学不会了。”
王队、五木也点头,有心想再让华佗多教几遍,但华佗那么忙,众人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他太多时间。
华佗却不在意,笑道:“来来来,咱们再来一遍。”
“慢着。”蔡鹏因腿伤初愈,不便跟着练习,方才始终在边上观看,这时走上前来,“大师您去忙吧,教他们的任务交给我了。”说罢,站到地中,因下肢有伤,不便动作,便把一套“五禽戏”上肢动作,行云流水般演练了一遍。
华佗大惊:“啊!蔡小友竟天赋异禀,不仅过目不忘,且一招一式,均契合五生之形,真神人也!”
“他作弊了!”耿浩大叫。
要知道,蔡鹏的专业是武术。所谓内行看门道,众人觉得难以掌握的“五禽戏”,对蔡鹏而言,却是小菜一碟,加之其原本就对五禽戏有所了解,因此,只看了一遍,便已彻底掌握。这就像学英语,中国人学,肯定觉得艰难;而对于英美人来讲,不过是说话聊天而已。
“你才作弊了!”蔡鹏回道,“告诉你吧,这叫‘专业’。大师您忙去吧,今天我代师授业,尔等快来参见大师兄……”
第0205章 王队 冬去春来
“咦?”蔡鹏惊叫一声,“竟然下雪了?”
果然,片片雪花缓缓飘落,雪在南方本就少见,而今年竟下得如此之早……
……
稀稀落落的雪花,落地即融。
教授站在门口,低声吟诵:
“o…wild…west…wind,thou…breath…of…autumn's…being
thou,from…whose…unseen…presehe…leaves…dead
are…driven,like…ghosts…from…an…enter…fleeing……”
“教授,嘎哈呢?”蔡鹏问道。
“剽悍的西风啊,你是暮秋的呼吸/因你无形的存在,枯叶四处逃窜/如同魔鬼见到了巫师,纷纷躲避……”
“哦,吟诗哪,谁的诗啊?”
“if…winter…es,…spring…be…far…behind?”教授又吟了一句,扭头看看蔡鹏,微笑着进了屋。
“不就是english吗?咱是中国人,pleasok?”
五木过来拍拍蔡鹏肩膀:“这最后一句你还听不懂?”
“啥意思?”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哦,这句啊,我听过,不就是那个谁……外国人,名字好像是种水果,哦,对,雪梨写的吧?”
五木想笑,却没笑出来:“拜托,建议你说雪莱吧。”
“嘎哈呀,不都一样,音译,知道不?”
五木凑到蔡鹏耳边:“说雪莱,能让你显得更有学问些。”
……
“王队,干嘛呢?”教授走到屋内,问站在窗前的王队。
“哦,教授啊,没事,我就是看看雪。”
“下雪了,也就意味着春天不远了……”
王队缓缓摇摇头:“可是人聚了,却马上又要分别了……”
……
分手的时候,总是要到来的。
耿浩从曲阿回来,一进院,就将两个大包裹交给五木。
“怎么这么沉?”
“钱嘛,嫌沉我拿回来了。”
王队摸摸大包裹,对耿浩道:“耗子,干嘛弄这么多钱啊?”
“哦,有一包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衣物。”
“耗子,你一大家子人呢,得多留些过日子啊?”
耿浩笑着道:“王哥你放心吧,我是有手艺的人,钱嘛,没了再挣,小意思了。但兄弟没了……啊,看我这臭嘴,兄弟出远门,我只能尽这么点心意了……咦,我鞋带松了……”耿浩蹲下去,整理着原本就没有鞋带的鞋子,一滴泪悄然砸落在地……
“耗子……”王队单跪下去,扶着耿浩的双肩,“兄弟……别生哥的气,哥哥前些天,心里着急,胡说八道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王哥你说啥呢?还把我当兄弟不?”耿浩搀起王队,“时间紧呢,抓紧收拾东西吧。唉,说实话,王哥你和教授还有五木,你们三个人组队,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少了我这个探路先锋加绘图大师,你们可得小心些啊。”
耿浩走到五木身边:“兄弟,你年纪小,要多替两位哥哥背点东西啊。”
“放心吧耗子,知道我是干啥出身不?我可干过快递,从彭城跑到秣陵呢。”五木笑着道,笑容却十分难看。
“五木,我不能跟你们走,绘图的事,你行不行啊?”
“瞧不起人啊,耗子?我可是学机械的,绘图不比你差。”
“哦!”耿浩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还有重要的礼物呢。”
王队一把拦住耿浩:“兄弟,你要干嘛?弄了这么多钱和衣物,还备礼物干啥?”
耿浩咧咧嘴:“王哥,我这礼物,你看完可不许高兴得笑出声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摞白绢。打开看,竟然是一摞绘制精美的地图。有益州地图、西南山区简图,当然,还少不了那“漢耿浩”版中华版图。
“王哥,这些是我查阅了资料,又根据以往经历,凭记忆画的,有些可能不大准确,你们不要被误导了……”
“耗子!”王队不待耿浩把话说完,一把将他抱住,“兄弟!”
“王哥!”耿浩听到耳边的抽泣声,“王哥,干嘛呢?王哥、王哥,边上有人,咱俩这样,会被传闲话的……”
“呲……你个耗子……哈……”王队松开耿浩,抹了把眼角,又紧紧攥住耿浩的手,将头扭向一旁,轻声说道:“谢谢,谢谢兄弟……”
……
“都在啊,嘎哈呢?”蔡鹏扛着几根木杆跑了回来。
“菜鸟,你干嘛去了?”耿浩埋怨道。
“我嘎哈去了?我干大事去了,看!”蔡鹏将木杆递给王队和耿浩,“知道这是什么不?”
“破木棒子有什么用?”耿浩不屑地道。
“破木棒子?这是蜡木杆,又叫武术杆,我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专门弄来给王哥教授和五木他们用的。”
王队掂掂手中的木杆,赞道:“真不错啊,很轻巧,又结实。”
“嗯哪呗,俺们练武都用这种木杆。王哥,我不像耗子是土豪,没啥能送你们的,就给你们找来这种木杆,本来想给你们打造几根铁杖,可是这嘎达铁器管得太严,再说了,铁的太沉,也不方便,不像这蜡木杆,轻巧结实,走路能当拐杖,有难过的沟沟坎坎,就在前面帮上钩子,遇到危险,也能防身……”
耿浩扒拉蔡鹏一下:“说啥呢,菜鸟,哪来那么多危险……”
蔡鹏“呸呸”吐了几口:“我嘴臭,没危险没危险,王哥,这嘎达不像咱们家那边太平,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你们一定得小心啊,王哥,小心啊……”说着,蔡鹏的眼泪喷涌而出……
“菜鸟!”耿浩喝道,“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啊,你、你哭、哭什么哭……呜……”
“兄弟、兄弟、兄弟们……”王队终于止住泪水,两只手重重按在耿浩喝蔡鹏肩头,“兄弟,好兄弟,不哭了,我、我们一定能找到,我们找到了,一定回来找你们……”
蔡鹏抹去了眼泪和鼻涕,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只精致的铁皮哨子。
“王哥,教授,铁匠打不了铁杖,但能做这个,拿着吧,探洞用得上。”
“我来试试,看菜鸟做得这东西好用不。”耿浩抹去了泪,接过一只哨子。
“嘟……嘟……嘟……”耿浩扭头问道:“五木,我考考你,看你毕业没有。”
五木不屑地答道:“三声长音,要求探路人报告方位和是否平安。”
王队拿起另一只哨子,“嘟嘟嘟……”
“两短一长,要求队伍向我方位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