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莫能敌也,而枪炮需要消耗弹药,你们都曾参加战斗,三场战斗下来,平均每支连珠枪消耗子弹二百发左右,我们三千人马就是六十万发,这还不包括机炮队消耗的子弹和炮弹。”赵信看向众人,大家都点点头,确认他所言不虚。
“子弹我们工坊三年才积攒了百万之数,今年增加了产量,不过补充了二十万之数,也就是说我军手中的弹药最多也就五十万发的剩余,王爷要求我们出征前每人携弹二百发,百般调剂,辎重营只分到了五十发,我们各直属队也不过百发,你们四个营才达到标准,机枪分队每挺机枪才勉强达到三千发的备弹量。这一阶段,西北基地弹药厂还只是试生产,枪械弹药补充全靠襄邑,而隔着千里之地,运输困难,所以在西北基地能全面生产之前,我们的弹药量不足以支持我们再打下去,这也是王爷屡次写信要求童太尉出兵的原因,也是我们夺取铁冶务的目的。”
“你们几个也要向赵信学习学习,你们知道一颗子弹的成本吗?那需要二十文,一颗炮弹要一千五百文,这还是在襄邑的价格,运到这里差不多要翻一番,所以你手指头一动,我就花了四十文,还不算枪的磨损!”赵柽苦笑着说道,这些钱现在还都是算在他的账上,大宋武库目录中没有这些东西,不予报销,“再说吃的,你们带几千乡兵每天人吃马喂得多少钱算过吗?我们吃光了沿边堡寨一年的积蓄,以后打仗别光觉着痛快,也要看看自己兜里有多少钱,碗里有多少粮!”
从古至今打仗都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饭吃、没水喝,不用别人打你,你自己就崩溃了。蒙古骑兵作战过程中,如果食物极度缺乏,他们会十个人中选出来一个,杀掉作为“军粮”。至于选谁,往往是抽签决定。曾国藩作为围剿太平军的主力,整日为钱发愁,以致祭祀时,看到道光帝的屁股肥大,都禁不住在文章里慨叹,皇帝丰满的、充满活力的‘龙臀’是国运昌盛的象征,恨不得将皇上的屁股都煮喽!
打仗就是双方火力pk,赵柽的新军是火力猛,可钱却花的人家的几倍,不过钱不白花,一个高科技、高消耗的部队,打起仗来就是爽,有多爽,看看大和寨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就知道了,那才是一个营的火力造成的。但是弹药缺乏,差不多就是等于送死了。他们一旦被围困在这百里之地,又无后援,弹药消耗完毕,就是再能打也只有被虐的份儿,那时别说去抢别人的粮草补充,人家不用打你,你自己就饿死了。
“哦,我明白了,王爷抢他们的东西,就是为了弄点军费,弥补下损失!”赵忠笑着说道。
“放屁,你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我这么做是为了削弱敌人的实力,他们没人没粮,拿什么跟我们打,你们真当我钻到钱眼里了!”赵柽‘愤怒’地说道,可看他们的神色分明就是说自己是个‘钱串子’。
“咳,目标已经明确,情况也都了解了,我的要求就一个:财物咱们可以不要,但是务必将铁冶务的工匠尽数俘获带回国内,而且是要活的,不要死的,现在怎么打,大家议一下!”
“王爷,难度有点大吧,如果分兵我军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形成优势,如果集中一路,敌军现在集兵弥陀洞,距铁冶务不足三十里,与之硬拼,敌我兵力悬殊,即使能胜,只怕也损失太重,得不偿失!”王瑾先说道。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是说战争不可捉摸,毫无规律。而是说战争形式是随时变化的,但是在变化中会有规律。任务,地形,敌情,我情,时间是五行,五行不定输的干干净净。即使一支装备很差,人数不多的部队,如果咱们绝妙的布局,配合有利的地形,恰当的时机,精确的侦察,也能的把敌我的强弱转变过来。”赵柽笑笑说道。
......
西夏神勇监军司副统军令淩劼遏本是当地的小部族,夏王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和收拢人心,将他提拔成了副统军,你想谁会在自己身边安排个强势的副手,当然是越笨越好,越听话越妙啦。令淩劼遏这个副统军当的很称职,也很知趣,公事嘛事不理,都由李继奉做主,只不过在报告上署个名。
现在李继奉生死不知,受命于危难之际,按说这是他崛起的好机会,但是情况恰恰相反可把令淩劼遏给愁死了。这些日子急报不断,宋军已经侵入边境,烧杀抢掠,他只能一边上报朝廷请求援兵,一边从各部族点集精兵,几日下来总算凑齐了两万人马。
“副统军,宋军昨日侵入铁茄坪,掳走牲畜三千,部民二百余帐,其头领请求我们前往解救!”
“副统军,宋军昨夜出现在满堂川附近,跋周族巡检派人要我们支援!”
“报副统军,宋军夜袭翁烈部,杀死族民百人,耕地全部被毁,今日全族前来相投,如何安置,请统军示下!”…。
令淩劼遏一早就收到各处传来的消息,但没有一个好消息,他也是傻人有傻办法,不管你千般计,我有老主意,他就是按兵不动,将二万军兵部署在府治周围,严密防守,等待援兵的到来。
“报副统军,宋军兵至榆林城,控制了明堂川谷口,正扫荡榆林河各渡口,榆林镇守不敌,收拢军民固守城池,请统军快遣援兵,否则城池难保!”
令淩劼遏听到这个消息,脑袋比斗都大了,如果榆林有失,则石州监军司的援兵将被阻河西,自己只能以孤军抗敌,以李继奉之勇,统军两万也被打得全军覆没,生死不知。令淩劼遏自问没有李继奉的本事,现在处处警报不断,任凭宋军横行,自己龟缩不动,已经惹得各部族不满,如果榆林再失,外援断绝,自己也就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传我将令,命吔勒、屈厄、兀立等三部驻兵三千固守军司,其余各部虽本官增援榆林,驱逐宋贼,与石州援军兵合一处,围歼宋军!”令淩劼遏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领大军兵发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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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好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做好事
“军监,我们冤枉啊...”佳芦河军监的大帐外,竖起了几根高杆,上面吊着几个满身鲜血的家伙,两个兵丁挥舞着牛皮鞭对他们轮番拷打。炎炎烈日下开始还有人高声惨叫喊冤,但是很快没了声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军监,他们死了!”一个兵士上前看了看说道。
“哼,拖出去扔到外边喂狼!”野利喝下杯酒,恶狠狠地说道,心中的闷气稍散,自从在大和堡战败,自己愤而出走回到自己的老巢,厄运却依然伴随着他。宋军诈开葭芦寨,夺取了要塞,虽然没有进攻自己,却转向榆林城大掠,他明白之所以能得到军监之位,主要还是自己手握几千帐的兵马,又占据险地。
现在自己精锐损失大半,要地已失,地位肯定大不如前,可喜的是自己果断出走,李继奉战败全军覆灭,自己能保留下部分精兵,也让监军司暂时无暇追究自己临阵退缩之责。但是现在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连番征战,自己所部的大批良田被毁,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而自己的叛离,肯定不会得到夏国的赈济,更可气的是相邻的屈野河军监翁立居然落井下石,派人到自己的部族游说,招降那些附庸于自己的小部族,帐外被打死的人就是他派来的说客。
“军监,张掌柜的求见,说是想与军监谈笔买卖!”正当野利烦恼的时候,一个小校进来禀告道。
“嗯?!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买卖!”野利放下酒碗,略一思索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张掌柜的他们早就相识,开始不过有三四十匹马,二三十个人的小商队,大部分是在边境地区做些走私私盐,倒弄些马匹的生意,时不时的还搞些以次充好的手段,在这里混的并不好。可是在前几年,这小子突然发了,做的动辄几十万贯的大买卖,将麟府地区的大小商队收编了不少,实力大涨,这几年自己也与他有生意上的来往,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哈哈,军监,谁又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该死!”那张掌柜的人还没进帐,笑声先传了进来。
“让贵人见笑了,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野利打了个酒嗝,将他让进大帐。
“将军的酒可不怎么样,一闻就是小酒坊酿的混酒!”张掌柜的抽了下鼻子笑着说道。
“现在大战又起,商队都躲的远远的,哪里有好酒喝啊!”野利尴尬地笑笑,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张掌柜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儒生打扮,穿着长衣,束发顶冠,面目清雅,手里拿着折扇;另一个却披头散发,带着头箍,胸前挂着念珠,一身僧衣,是个头陀,面目英俊却带着忧郁,手里拎着把连鞘长刀,身上散发着逼人的煞气。
“呵呵,在下就知道将军没了好酒,日子难熬,特意给将军带来了一车好酒!”张掌柜的拍拍手,外边两个伙计一人搬着一坛酒送了进来。
“嗯,这是汴京的烧酒!”酒坛刚开了封,野利深吸一口气兴奋地说道。
“哈哈,将军真是酒中老手啊,一闻便知道啦,快给将军倒上!”张掌柜的吩咐伙计给野利倒酒,野利也是兴致勃勃,连干了两碗,才喂饱了肚子里的‘酒虫’。
“好酒啊,真是好酒!”野利打了几个酒嗝,抹抹嘴,才忙请张掌柜的坐下,然后吩咐下人杀羊宰牛招待客人。
几个人说了会儿闲话,菜都上来了,不过是些炖肉,烤肉之类,菜蔬也只是地里的野菜,都是大盘盛着,张掌柜的久在西北早就习惯了这种吃法,那个文士看了看才挑了块没有血丝的嫩肉用筷子夹过,而那头陀却荤酒不戒,伸手捞了大块的骨头就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浑不在意是在大帐之上。
“张掌柜的有什么买卖需要本官帮忙的?”几个人吃了一阵,野利问坐在自己下手的张掌柜。
“呵呵,这还需要将军帮忙啊,咱们共同发财!”张掌柜的放下手里的骨头说道。
“哦,那肯定是笔大买卖了,说说看!”野利来了兴趣,打仗最耗钱粮,今年收成无望,也只能通过其他地方找补了。
“这事我只是个中间人,买卖还要将军跟路掌柜的谈!”张掌柜的指指跟自己同来的那位文士说道。
“不知路掌柜的做什么买卖啊?”野利一直以为那文士不过是张掌柜的随从,听他一说才知道这位是正主,看张掌柜的对他十分尊重,想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将军,我是来救你的性命,这买卖够大吧!”那路掌柜的轻笑一声道。
“你是什么人?将他拿下”野利吃了一惊,起身叱问,站在他身后的亲随也拔刀在手,冲了过来,只见那刚才还在喝酒的头陀突然暴起,手中长刀出鞘,‘叮当’几声脆响,野利几个亲随捂着手腕,手中的刀全部落地,长刀已然搭在了野利的肩上。
“武二,你又喝多了,不要无理!”那路掌柜的走过去拍拍头陀让他收刀,拉着野利让他坐下,“我这兄弟酒喝多了,不知道轻重,还请将军息怒!”
野利也是久经战阵的人,身上也有把子力气,挣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这个看似文弱的路掌柜的拉扯,心中一惊,知道遇到了高手,身上立刻出了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要怎样?”他厉声问道。
“我说过了,是来跟将军做买卖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再说成与不成,还在将军的意思吗!”路掌柜的依然笑着,拉着野利坐下,“将军,您看这些人在,咱们说话多有不便,是不是先让他们下去?”
“哼!”野利被路掌柜的一捏,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不得不配合着,挥手让几个亲随都退了出去,看他们捡起刀出去了,那头陀依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啃了一半的骨头又吃了起来,好像对他们的买卖一点也不感兴趣。
“将军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有两封书信,将军看过我们再谈!”路掌柜的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封信放到野利眼前。
西夏建国以后,也是大搞尊儒学汉这一套,建立专门的学校培训贵族子弟,采用双语教学,所以西夏贵族大都掌握两种语言,野利也在其中受过教育,虽然学的不好,但是还是颇识得几个字的。
“这信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野利看完信脸色连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从何处而来并不重要,只是想让将军明白我们的诚意,买卖才好往下谈!”路掌柜摇着扇子说道。
“那我如何知道这内容的真假,要是你们诈我呢?”野利冷静下来,扫了三人一眼说道。
“呵呵,这还不简单,我们三人就在这帐中等候,将军自可前去查证,如果错了,你回来砍了我们便是!”那头陀又喝下一碗酒,冷笑着说道。
“将军最好快点去,否则晚了,抓不到人,可不能怨我们!”路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悠悠地说道。
“好,既然三位爽快,就请在这帐中等候,我去去就回,如果属实,本官自有厚报,要是错了,也不要怪我不讲交情!”野利撂下句狠话,出帐点起一队人马走了,而帐外也多了一队人,手持弓弩将大帐团团围住。
“张掌柜在西北多年,真是辛苦了!”路逍遥举杯向张确敬酒道。
“为王爷效力那是在下的本分,怎敢言辛苦,倒是两位供奉每日护卫王爷才是辛苦!”张确喝了口酒恭敬地说道。
“这次让张掌柜跟我们趟这浑水,深陷险地,让在下实在不安,在下再敬您一杯!”路逍遥满是歉意地说道。
“在下深受王爷大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怕无法完成王爷所托,有负王爷啊!”张确叹口气说道。
“王爷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咱们喝酒吃肉,静待佳音便是!”路逍遥说道,“那野利在战场上出走,那是视同反叛的大罪,他连番被王爷所败,实力已折损大半,部落中也是人心惶惶,内外交困之下不怕他不入毂!”
“你们说王爷是不是有趁人之危之嫌,这么做好像不厚道!”一直喝闷酒的武松忽然插嘴道。
“胡说,你知道临阵逃脱在西夏是什么罪过吗?不战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