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柽重赏各族首领,犒饮全族,相约出兵屈野川,攻打翁立。西夏以单日出兵为吉,双日为凶,第二日恰为单日,便请祭祀当夜以羊焚香祝告,又在野外烧起谷火,待明日杀羊以验吉凶。当晚全族动员备马点兵,所有能战之人尽数征发。赵柽到此时才算松了口气,这一番折腾下,不管愿意归附的,不愿意投降的,还是半推半就的都被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次日晨屠羊,视其肠胃通,心无血,主兵无阻,杀白马黑牛祭旗,赵柽与野利引兵一万五千出征,号称五万,于傍晚击溃防守屈野川的守军,强渡屈野河与襄邑军和麟州军会合,夺占群牧司牧场,缴获马匹,牛羊、橐驼三十余万头只,劫掠其三千余帐,收部民一万余人,粮食六万石。留守报西夏枢密院遣使到野马川,被野利下令逐出其界。
第三日,两军与翁立主力会战于浊轮川西,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突然出连谷夺占浊轮川,大败翁立后军,两军前后夹击,翁立溃不成军,赵柽率部掩杀,追至丰州界,翁立在丰州守军接应下带二百余骑退入境内,旗鼓印信尽被缴获,全军一万余人覆灭,所属部族为野利部吞并。
歇兵三日后,赵柽依约率襄邑军,麟州军及河东第三将尽数自连城撤回麟州境内,野利也将沿长城各关口驻兵撤离,让出横山地界。赵柽令麟州知府派州军接收各关口,同时令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暂代河东麟府路兵马钤辖,驻兵银城,防止西夏犯境。
赵柽引军到达麟州府治新秦休整,此时留给他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善后,安置降兵、分配土地、抚恤伤亡、嘉奖有功、调配粮草等等,好在经略制置司的一群幕僚及各司衙mén都派人到了,有他们在自己轻松了许多。几日后,各种数据统计出来了,此战俘西夏左厢神勇监军司统军李继奉,缴获其军旗印信,斩首一万七千级,俘敌五千,招抚西夏蕃户二百余族,二万余帐,牲畜四十万头,军器甲仗粮草无数。
赵柽立刻上奏皇上献俘报捷,讲述了此战经过,并请旨授官封赏,安排牧臣守将,并将各守将不听调遣,导致榆林郡失而复得之事详加解说,狠狠地告了他们一状,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七月十六圣旨下,长城以北新得之地赐名和州,取和顺之意,同意赵柽所请,任命野利为和州知州,屈汝为兵马都监,世袭迭往永镇关外,依惯例遣京官一名为通判,在屈野河附近择地筑城为府治,在连城设互市,所属各部依例封官,赐锦袍、官服印信;河东路各司首官转官一级,参战各军按律封赏。
此战襄邑军出力最多,战功最大,都指挥使赵仁官转三级授观察使、封爵;其以下各营指挥使、都头皆转官两级,赐锦袍,赏钱百贯,有功军士授官着也达五百余人,千人得到赏赐,其中王爷的近卫队尽数授官,号称‘使官队’;随军作战的各蕃军也有数百人得到封赏!
嘉奖的同时也追究了不遵调配的将校和州府官员的责任,凡赵柽上表中所涉及的文武官员尽数被降职、罚俸,甚至调离进京问罪。授予赵柽节制河东路沿边诸州府府军及蕃军各指挥,在紧急的情况下可调动驻河东不系将禁军的权力,不必等候圣旨及六路制置司的命令。
圣旨一下不但整个河东官场震动,就连西北六路制置司也是一场地震,河东路经略制置司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脱离了童贯的领导,自行其是,但是却保留了监督他的权力,隐隐凌驾于童贯的地位之上。这也给那些暗中给赵柽捣luàn的家伙提了个醒,人家是皇子亲王,表奏可直达圣听,外人怎么打小报告也白搭,皇上看的见看不见还两说,可让他参一本就够你喝一壶的。
另一道圣旨是专mén给赵柽的,赞扬他到任不及一年,便扩土数百里,擒拿敌酋,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可问题是赵柽已经官至极品,封无可封,只是赏钱百万,赐锦袍,加封安国节度使,准其组建新军,作为亲军,赐号‘忠勇’!
七月二十,赵柽在新秦召开祝捷大会,传达了皇上的旨意,赏赐众军。亲授野利印信,令其依旨设立各级机构,组建府军,设置府学,征发夫役筑城。
七月二十二,赵柽前往银城,主持忠烈祠祭奠大礼,将阵亡将士神位供奉其中,依例颁发抚恤。将襄邑军阵亡军士七十六人骨骸火化盛殓,派专人送回襄邑安葬,其赏赐一并带回,抚恤依府中规矩办理。
七月二十五,赵柽回新秦,商议新得沿边耕地,按地界分配给有功蕃汉弓箭手;在银城另辟田万顷为官田由俘虏和掳掠而回的蕃户耕种,除留生活所资外,余粮作为军用;所余土地由麟州府招募流民耕种、放牧,按例征税。
七月二十六,赵柽招麟、府、和三州守将及沿边诸堡寨知寨、堡主布置防务。此时横山一线尽被占领,又有关外二百里纵深为缓冲,丰州之敌现自身难保,神勇监军司也被打残,几年内是缓不上来了,已不足为患,麟府二州压力大减,河东路对西夏的形势由防守转入了反攻阶段。
七月二十八,连城榷务司成立,各处商旅云集,和州各族以牲畜易取粮食和生活物品,足补所需。
七月三十,赵柽以河东经略制置司名义委行军主簿申松岳为募兵使,赴河东各州招募jīng壮补入忠勇军。
八月初一,赵柽处理完一应事务,结束巡边凯旋,引兵回太原。
来的时候还是初chūn,回返之时已是仲秋,jiāo错的河道、平展的河谷、高峻的山峰、茂密的森林、湍急的佳芦河在草原上流过,与蔚蓝的天空jiāo相辉映,给颓败的秋天增添了几分灵气,牛羊就在河边悠然地吃着水草,放牧的人骑在马上忘情的歌唱,一派和谐的景象。
“二爷为何愁眉苦脸的不高兴啊?”赵信给王爷拉拉盖在tuǐ上的毯子问道。
“唉,你的脸晒黑了,我看着心疼啊!”赵柽半仰在车上,看着赵信叹口气说道,大战之后,他总是提不起jīng神,乏的厉害,只能每日躺在车上跟着队伍行军。
“哼,我看是二爷此行没有见到折姑娘,心里难过吧!”赵信哼了声说道,但他还是赶紧从兜里掏出小玻璃镜背过身子。
“唉,落huā有意流水无情啊,我将此心做明月,他却让此照沟渠!”赵柽再叹口气说道。
“还说我呢,看你整天唉声叹气的,脸上都起了皱纹了,十七岁像是七十岁的!”赵信被逗笑了,拿着镜子让王爷看自己的那张苦瓜脸。
“能不愁吗,母后来信让我回京成亲,可我都忘了那朱姑娘长的什么样子了,以后跟一个形同陌路的人每日相对,这日子可怎么熬啊!”赵柽看着镜子中那张苦瓜脸笑道。
“二爷,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不会还躲着吧?”赵信看看王爷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想个长久的法子。”赵柽mōmō下巴上刚刚冒出的两根硬胡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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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襄邑军驱赶着大批的牲口,还有百十个轻重伤员,一路行的不快,整整走了十天,在八月初十终于回到太原,接连大捷,太原知府并河东各司使臣不能无所表示,搭起了凯旋门,奏起得胜曲将大军接入城中,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像过节似的热闹,地方上的商会、各界士绅也筹集了财物到军营中劳军,着实热闹了几天。
赵柽回来后边称病不出,将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何去非处理。这下可好,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快过节了,王爷要我们出血呢!得啦,各州、府、军、县都大包小包的往府里送,吃的、用的、花的,当然也少不了药材,很快堆满了库房,见喜这个总管忙的脚不沾地,乐的他‘愁眉苦脸’的!
“王爷,你再看看,我们腾龙营怎么比飞虎营还少个星,肯定是算错了!”高宠涨红着脸说道,城边襄邑军的营盘中正在召开评功会议。
“高指挥使,你不要瞎讲,我们飞虎营怎么就不能比你们多一颗星,你长三头六臂啦,还是比我们吃的多了?”赵忠这个好脾气都不干了,反唇相讥道。
“你们两个别争了,脸红不脸红!”赵仁唬着脸说道。
“都指挥,这事关我营的荣誉,你少给我们点赏钱可以,这颗星一定得要给我们加上!”高宠梗着脖子说道。
“不给我赏钱都行,这颗星也不能给他!”赵忠也不示弱,拍着桌子喊道。
“王参军,你的统计没有出错吧?”赵柽问坐在一边的申松岳。
“王爷,经过再三检点核实,没有差错!”王瑾起身回复道。
“高指挥使,你还有话说吗,东西都摆在那呢,争功也不能这么争啊!”赵忠逮着理了,笑着说道。
“赵义,将高宠、赵忠拉出去一人打十军棍!”赵柽突然说道。
“是!”赵义立刻起身,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走。
“王爷,为什么啊,为啥打我?”高宠不干了,赵忠也蹭着不走。
“一个大言冒功,一个侍功而骄,不该打吗?”赵柽沉着脸说道。
“王...王爷,他们两个只不过争了几句,高指挥使好像没有冒功,赵忠也只是说了两句风凉话,按说没有触犯军纪吧?”赵义一听也撒了手。
“他们这不算吗?”赵柽看向众人问道,大家都点了点头,“那就把他们的椅子撤掉,站着反省,就算没有触犯军规,也有这个苗头,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爷,这...这个可以!”赵义愣了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王爷瞪过来的凶狠目光,还是请两个人站起来,把椅子撤掉了。
“你们两个还觉的怨是吗,这功劳是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有本事上战场上去砍,在桌子上能争出个屁来!”赵柽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看看霸下的营旗上有一颗星吗,但全军谁敢说他们营没有功劳,人家送粮草、弹药、护送伤员,比你们哪个不辛苦,可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这就是境界,都学着点!”
“王爷,我愿意将我们营的赏金分出一部分给辎重营!”高宠耷拉着脑袋,抬了下眼皮道。
“王爷,我也愿意!”赵忠也赶紧表示道。
“哼,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你们要记住,咱们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了谁,没有飞虎营挡住夏军,坚守两天,轮到你拿刀去砍,反过来说没有腾龙营增援,你们飞虎营还能再顶一天吗,都好好想想!”赵柽冷哼声说道。
“你们两个坐下吧,王爷早就把自己的赏赐送到辎重营了!”赵仁拉了他们坐下道。
“新兵再有一个月就要到了,咱们襄邑军这是一年内的第二次扩编,包括我在内各级军官对大部队的指挥训练都缺乏经验,这次扩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这将是决定我们襄邑军命运的一场战役!”赵柽严肃地说道,“所以一定要做好整训工作,赵仁你立即着手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其他各营指挥及各都都头都要将自己的带兵经验写出体会,三天后交给王参军,由他组织编写成册,作为咱们的学习资料,同时组建教导队,组织培训,在座的各位都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见王爷说的郑重,大家也都严肃起来,赵柽接着讲了自己的初步设想,此次扩编将征召一万五千人,加上原有的三千人,总数将当达到一万八千人左右。这个人数是赵柽经过仔细测算的,一般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到自己经济承受能力和武器的生产能力。
按此时的兵制部队的编制为一个军,下辖四个将,每将三千二百人,编为四个指挥加一个辎重营和由亲卫队、执法队、机炮队、斥候队组成的直属队。军部直属部队一亲军营和一斥候营、两机炮营、一工兵营和一辎重营,六个指挥加上随军管理粮草、甲仗、募兵、训练等工作幕僚共计三千五百人,另设一个一千人的训练营为留守。
将的组建以现有的四个指挥依此扩建,即一个都扩编成为一个指挥,一个指挥扩编成为一个将,原有军官平地升一级,初级军官将从此次授官的军士中和作战表现突出的军士中选拔。
王爷讲完自己的设想,大厅中坐着的都是襄邑军都以上的军官,大家过去都爱在王爷讲完话后,议论一番,可这次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都被这项扩军计划惊住了。他们除像高宠、萧瑀等几个人外都是北府出身于襄邑北府的亲卫训练营,那时加上王爷才不过五十来个人,可五六年间却膨胀成了一万八千人的大部队,这种急剧的变化让他们一时都难以相信。
“怎么都不吭声了,是乐屁了,还是下尿啦?”赵柽看看在座的诸位笑眯眯地说道,他虽然也曾经想过拥有一支大部队,可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更不要说这些人了。
“王爷,如果让我带一个指挥,恐怕我一时无法胜任!”一营甲都的都头徐彪讪讪地说道。
“呵呵,原来亲卫训练营的著名刺头徐大都头也有胆小的时候啊!”徐彪这小子过去变着法的跟王爷较劲,可每次被收拾了都是不服气,想着法的再战,那时便大大的有名了。
“王爷,我现在管着一百多个人,只管听从命令冲杀便是,现在忽然一下让我管五百多人,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睡,还要排兵布阵,这个怕是干不好!”徐彪可是知道王爷此时一笑准没好事,怯生生地说道。
“徐彪听命!”赵柽点着他喝道。
“属下在!”徐彪立刻起身立正,挺着胸脯道,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的预感真灵,这么多人自己多什么嘴,这又要挨收拾了,他明白的很,在座的不管是自己这个小都头,还是都指挥使赵仁他们,在王爷面前这辈子是直不起腰杆了,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他要是一发火,谁腿肚子都哆嗦。
“你说说从北府训练营开始,你都学到了什么?”赵柽踱着步走到徐彪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禀告队长,属下学会了骑马、射击、格斗、还认识了字,学会了写报告、收集情报、勘察地形、以及…”徐彪说着说着,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