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铁门关下,你再出来看看灵州城内,死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好意思称什么贤王,当什么都统,做什么大帅,将帅无能害死三军,我看你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老狗,你太自私了,原以为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歹知道点道理,看样子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啦”
“老东西,你还等李乾顺那小子来救你吗,他早就把你抛弃啦,打了半天,他连一人一马都没有给你派来,他是没指望了,你就是个替死鬼还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你们那个夏主早就派人到我朝求和称臣,答应割让灵州以东,你还占着这地不愿走,连累满城数万军民跟你遭罪是不是想学你那老祖宗割据灵州称王啊?”
“哦,这么长时间不答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跟我谈条件”喊了半天里边不吭声,赵柽‘恍然’道“本王当着两军数千将士的面,可以保证不伤你的xìng命,至于还想当个亲王什么的那你是别想,那是留给李乾顺的不过你也别丧气,弄个公啊、侯啊的我可以上奏圣上,替你说说好话估计没准、差不多是可以的,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上几个老婆是没问题的…”
......
两军似乎都被赵柽的‘王八’气势给镇住了,就见他一个人站在阵前喋喋不休的发表‘演讲’,对嵬名安惠摆事实、讲道理,而话却说的越来越难听,国骂、俚语轮番上阵,可以用苦口婆心,气急败坏来形容,令人奇怪的却是殿中的‘受害者’一声不吭,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没听见
两边的将士们可听的‘津津有味’,似乎忘了现在是两军交战忠勇军的老兵们重温了王爷当年在襄邑创军时的风采,兵们则见识了王爷‘彪悍’的另一面,尤其是听着王爷嘴里荤素结合,jīng彩百出的鲜词,觉得十分过瘾,看来军中所传非虚...
这些话听在夏军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此时他们比谁都明白,内城都已经被攻破,灵州城已经完了,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正如对面的所说,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了,可为国尽忠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是领导不该欺骗我们,明明已经求和称臣了,却还要我们上阵送死,这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那边骂了半天,自己的领导却一声不吭,那就是说明人家说得不假,他是自知理亏听到最后就‘明白’啦,坚持不降,就是想从中捞点好处,到了大宋那边还想当王爷,他拿我们这些军兵当什么啦...
“有辱斯文...”嵬名安惠坐在地上,两手乱颤,嘴角哆嗦,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外边这小子太可恶了,不但辱骂自己,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扣屎罐子,这哪里像个堂堂王爷能干出来的事情?自己就做不出来,可做不出来的结果就是被气成了这样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拿个主意”负责内城防卫的塞浊看着王爷失神落魄的样子,暗叹口气说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嵬名安惠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尽量平和的问道,可听在塞浊耳朵里就像是被吓的半死时发出的颤音
“王爷,城破之后,摩厄统军领兵反击,现在外边杀声渐稀,怕是已经...”摩厄看着王爷小心地说道,现在这人已经不大正常了,得时刻小心点,他退回一步又道,“内城西墙已经被攻破,仓廪全部落入宋军控制,守军伤亡颇重,属下调集半数人马正与宋军激战,想将他们驱逐出去,但是几次努力都未成功,现在宋军已控制了外围,逼近大殿”
“为何不烧毁粮草,不是早做了准备吗?”听到粮仓落入宋军手中,嵬名安惠吃惊地问道
“王爷,高知府根本就没有派人准备,他假传王爷命令,骗开了城门,带人出逃,已经被宋军所杀,而宋军用攻的凶猛,度很快,所以根本来不及点火,以致落入敌手”塞浊又后退了一步说道,眼睛紧盯着王爷握着剑柄的手
“看来你们王爷是不顾大家的xìng命要死战到底啦,那也就勿怪本王心狠,将你们斩尽杀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出降,本王保你们xìng命无忧...”
“王爷是战是降,请定夺,全城军民的xìng命都在您的手里啊”听着外边的喊话声,殿里殿外都是一阵sāo动,塞浊脸上连变急问道对面那位说的议和之类的话,他早有耳闻,现在又得到了证实,对王爷不肯撤兵献城是为了自己私利之事也将信将疑起来,而从那位刚才的表现来看,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说得出做得出,惹毛了他真敢把全城军民杀个干净
“唉,他把本王逼上了绝路啊”嵬名安惠扫视了下殿中的众人,长身而起,长叹道他此时有些佩服外边的那个小子,他深知自己这些骨子中都透着书生气的人的秉xìng,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却敢舍身为民为君赴死,现在他以全城军民的xìng命要挟自己,就是自己有与全城军民共存亡的决心,也不忍那全城军民做陪葬,他也相信对面那个人不敢轻易屠城,只是危言恐吓,给自己施加压力
再看殿中这些人都是灵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什么割让灵州’、‘和谈请降’、‘为一己之私而不肯轻易降宋’等等亦真亦假的谣言都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可这些年来的党项人已经不是早年的党项人了,他们身上多了富贵气,却少了当年的血xìng和悍勇,醇酒美女已经泡软了他们的骨头
而自己在朝中也是紧跟皇上的脚步,一力推行汉礼,压制武将,所以武人们对他多有‘误解’,自己的亲卫们都在铁门关外损失殆尽,城中的军将也大部是河西军马,连殿中的护卫都不例外,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贴心人,在这生死关头恐怕都靠不住了,看样子如果自己再坚持,怕他们就要反了,绑自己出降
“各位,为了城中百姓,本王准备请降,诸位意下如何?”嵬名安惠想明白了,反倒放开了,整整衣衫站起,对殿中的人笑笑说道
“王爷圣明,为了城中百姓,可以舍弃自己的名利,让吾等佩服”听罢,殿上众人都松了口气,出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的xìng命不但保住了,家中老小也安全了,就算皇上降罪也有他这个王爷顶着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传话给宋将,只要确保城中军民xìng命,本王愿意出降”嵬名安惠冷笑着说道,转身去了后殿衣...
只一刻钟的功夫,献王请降,命夏军各军放弃抵抗的命令便传遍了全城,而宋军也接到命令,接受投降,不准杀俘扰民
安排好一切,天已放亮,可却是个yīn天,寒风阵阵,天空中灰蒙蒙一片,灵州城内城中却一片肃杀,城上城下尽是持枪jǐng戒的忠勇军近卫营士兵,投降仪式在曾经的西夏皇宫大殿前举行赵柽率陕西军、河东军各军主将站在殿前,灵州都统嵬名安惠一袭白衣领灵州大小官员,捧着户籍帐薄,印信跪在面前
“罪将嵬名安惠领灵州大小官员、军将向大宋请降,望燕亲王善待我灵州百姓降卒,大宋与夏国永息刀兵”嵬名安惠说完跪拜,献上印信及各项文书
“献王为百姓不惜污损清明,本王佩服,定谨遵誓言,不擅杀一人,不扰百姓,妥善安置百姓降卒,献王之功,本王也会禀明圣上,予以封赏”赵柽向前一步搀扶,身后自有人接过印信文书
“臣等谢王爷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嵬名安惠没有起身,突然再行大礼,叩拜道,而他身后的那些降官不明所以也跟着叩拜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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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二百四十八章 不得已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险些中招
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万岁’就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汉语词语,是专指皇帝,除此之外,似乎谁也不敢把自己与“万岁”联系起来,除非他想造反或是想了特别点的死法。明朝的魏忠贤厉害吧,他权倾朝野,上上下下都是徒子徒孙,皇上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可他也不敢让人称‘万岁’,而是选了个低点的‘九千岁’自居。
到了宋朝的时候,官方对万岁这个称号更加在意,因为赵匡胤就是在将士们的‘万岁’声中,被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所以对此要更加敏感一些,前朝还有人敢以万岁作为自己的名字,到了这代就是皇上的专用称呼,别人绝对不允许称万岁
赵柽听到这帮西夏降官们冲自己喊万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先别提他的身份敏感,就是一般大臣敢被人称为万岁,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仁宗时的名相寇准一rì出门,被个神经病喊了两声万岁,按说那是无行为能力人,放到现在杀人都不能处罚的,可这件事被他的政敌张逊告发,仁宗也考虑到事情比较特殊,从轻处罚,寇准命是保住了,但被罢去同知枢密院事之职,降至青州任职。但也不是人人如寇准这么幸运,大将曹利用的从子曹汭,一次喝醉了酒,‘令人呼万岁’,被人告发,就被杖责而死,家人也跟着倒霉。所以在此时如果别人朝你喊‘万岁’那绝不是在歌颂,而是把你往火坑中退。朝中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想让他死,就喊他万岁吧’!
赵柽听到嵬名安惠的喊声,马上反应过来,他是在算计自己啊。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可这会儿想制止已经晚了,老百姓都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众目睽睽之下人家喊出来了,总不能时光倒转或是让听到的人集体失忆吧!可如果制止不理后果更严重,谁敢说人群中没有‘敌对势力’的眼线,他们会马上向皇上报告说这是你在纵容或是默许,尤其是在场的大多是他的亲信情况下。要是一激动真搞出个黄袍加身来,那自己多年的努力就全完啦!
好在赵柽过去这些年苦读不缀,也忘了从那本书中看到过先朝的一位哥们儿张咏检阅部队时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当时士兵们对他群呼万岁。他反应快没等士兵们再次欢呼,已经翻身下马朝着京城方向拱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啦!京师是皇上所在,逢年过节大家也都是朝那个方向朝拜高呼的,用以表示对皇上的尊敬和忠诚!
赵柽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这事,否则真抓瞎啦。立刻依葫芦画瓢,翻身跪倒,这活儿他从被逐出汴梁到了襄邑就是每rì早晚必做的功课,到现在还在坚持。当然业务熟练的很,“灵州大捷。万岁万岁万万岁!”他高呼后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将他们的欢呼声算是转给了他爹。而他身后的那些宋将和士兵们更是赶紧跟着高呼‘皇上万岁…’这事儿就算过去啦!
“你很好,我终未能胜你...”赵柽起身看向始作俑者嵬名安惠,他抬起头冲赵柽笑笑说道,
“你也不错!”赵柽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报以微笑说道,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所有人更加莫名其妙,只是跟着傻笑。
“哈哈,愿天佑我大夏,我主永康,重振大夏...”嵬名安惠转身向西,冲着兴庆府方向叩拜施礼后,却没有起身,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王爷,他死了!”看他样子奇怪,赵信上前推了嵬名安惠一下,他却直挺挺的倒下,嘴角渗出出股血丝,大睁的双眼失去了神采,赵信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扭头惊异地说道。
“他是个汉子,将尸身好好收敛,找个上好的棺材成殓,送回西夏!”赵柽叹口气说道,他蹲下身将嵬名安惠放平,伸手合上他的双眼,散乱的头发拢好。
“你们谁愿护送献亲王回家?”赵柽站起身问那些降宋的大小西夏官员。
“......”听到赵柽的问话,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谁也不肯吗?”赵柽再次问道,语气严厉了很多。
“将他们全部送到城外做苦役!”还是没有人言语,赵柽冷笑着说完,丢下满场惊愕的人群,自顾自的去了,大家却发现王爷的脸上却多了丝落寂,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嵬名安惠的死,似乎冲乱了整个受降仪式,赵柽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他安排人接收物资,清点府库,整修城池,统计战果,自己没有住进内城,而是将那里变成了伤兵医院和巨大的仓库,然后又回到战场与民夫们收敛阵亡者的遗体,拼凑起一具具残缺的尸体,为他们换上新衣。整整一天,他不吃不喝,也很少说话,看不出有一点大胜后的喜悦。
第二天,赵柽设宴犒赏三军,写了奏表,向东京报捷。
第三天,赵柽亲自祭奠过嵬名安惠,安排人将他和萧合达的遗体送回河西,这才召集众将统计战功,准备上表奏请皇上嘉奖有功之人,安排地方官吏,调拨驻军。
灵州之战,河东和陕西两军共斩二万,俘虏近三万,其中大小领四百余人,收降大小部族五百余,获人口不下十万,缴获粮食二百余万石,财物不下百万贯,可谓大胜。担任主攻的忠勇军阵亡六百余人,伤者近二千;担任打援助攻的陕西军却阵亡三千余人,伤者倍数,反而比忠勇军更甚。
“王爷,韩世忠只是个进勇副尉,一下升为右武郎,连晋二十阶,是不是太快了些!”在对有功之人的评议上,王爷已是极品,他们没权评议,但是有职的将官,官转一级都没问题,忠勇军一直是前锋,陕西军的众将也不敢多说,可对手下的兵士们还是有发言权的,刘延庆看王爷对韩世忠另眼相看,自己的儿子同在选锋营仅免了死罪,心中很不舒服,插言道。
“韩世忠头一个上了灵州城,手刃数十人,其中有夏军将校十余人,又杀散夏军,抢夺东门,这些功劳升为右武郎还够吗?”赵柽笑着问道。
“是啊,王爷所说极是,此等大功,当授此官!”姚古符合道。
“王爷所说,末将没有异议,但是小儿斩落关锁,打开城门,却只免了前罪,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啊!”刘延庆瞪了姚古一眼说道,心中对他暗恨,王爷给你儿子升了武义大夫,回去后一个副将实职是跑不了了,那韩世忠又是你的部下,你当然满意了,此时不念同处为官之情,胳膊肘还往外拐,忘了你是谁的人啦。
“哦,你儿子确实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