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虽然做事看似迷糊,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当年的东宫之争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二儿子的嘴上说是不想因此闹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才退出了这场争斗,而选择支持赵桓上位,平了悠悠众口。可从这件事情,赵佶也看出此子绝非平凡之辈。
入主东宫可以说是每一个皇子的梦想,可他说放弃就放弃了,看似大度,其实是他明智,看清了形势。他自己虽有皇后的母亲,可是母族式微没有根基。而他远离京城,和朝臣、名流交往甚少,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不如以进为退。
接着赵楷的外庄一夜间被烧为平地,庄客一个未留,当时各种传言都指向他,可开封府查了很长时间却未能找到凶徒,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么大一件事情他能做得滴水不漏,能说他鲁莽吗?
随后赵柽大闹京城将几个‘神仙’整的灰溜溜,下了趟江南罢免了大小官员数十位,连号称东南王的朱勔都让他收拾的没脾气,可他结怨江南后却能毫发无伤的平安回京,足见其脑子不但够用,而且极有心机,也难怪赵楷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后来考虑到赵柽在京城中结怨甚多,自己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同时也为了牵制权势愈众的童贯让他宣抚河东,没指望他能平定边患。可这孩子却一鸣惊人,连败西夏诸军,打得西夏名将察哥单骑落荒而逃,收复了灵、夏等数州,西夏俯首称臣,完成了几代先皇想做却未能做到的事情。
几年间,河东和河中让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成功的收服蕃部首领,安抚了各族蕃民,解决了东南民变后大量流民涌入西北等几件大事,由此见得其绝不是不学无术之人,而是胸怀韬略,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大才…
再三比较之后,赵佶认定老二其实才是最为恰当的继任者,但是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将皇位传给他。因为自己打算禅位不过是为了对付金军南侵,保全自己的应急之策,如果以老二的手段他继承大宝后,自己要想再重掌权柄那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再三权衡后,赵佶眼前闪过太子赵桓幽怨的神情,事到如今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把手中这棵烫手山药扔出去才是要紧事,希望赵桓将来能‘体谅’他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禅位
赵佶主意已定决意内禅,看似他不恋皇权其实这是他不敢勇于任事,大难临头想要逃避责任,把责任与重担一丢,做缩头乌龟。如果自己让位,直接把权位交给赵桓,又会惹的朝野震动,物议沸腾,如何既保了自己体面又顺利让儿子接班才是他应当仔细思考的问题。
皇上想传位太子,又想迁都南京,此时王黼已罢,蔡攸深知赵佶的意思,他更知道自己一直是推赵楷上位的,太子早就恨透了自己,如果赵恒真当上了皇上,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得了信,他忙告诉给事中、权直学士院兼侍讲吴敏,因为蔡攸知道皇上如今最能听得进他的话,意思是让他劝劝皇上打消内禅的念头。
可蔡攸没想到吴敏现在新交了个朋友,这个人就是掌管礼乐、郊庙事务的太常卿李纲,两人政见相和很谈得来,恰好这两天说起过皇上让太子出知开封牧的事情。李纲认为这个时候让储君出牧,想是为留守起见,但敌势猖狂,两河危急,非将大位传于太子,恐不足号召四方。
吴敏深以为然,但是他认为内禅这种话,他们当臣子的在这个时候不便于出口,不如奏请太子监国妥当。但是李纲并不苟同,他以当年唐肃宗灵武之事为例坚持认为‘不建号不足复邦’,让吴敏入内时私下相告探探皇上的口风,吴敏答应了。
各种消息不断传到汴京,但此刻已经难辨真假,宫廷内卫一夕数惊。赵佶先后下旨罢花石纲,并内外制造局。召天下勤王,可能还觉得不够真诚。又遣散宫人,罢道官及大晟府、行幸局,并任命宇文虚中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召诸军入援,其乃檄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领兵入卫。
但是这一切远水难解近渴,赵佶召集近臣商讨对策,这时有人提议迁都南京,有人希望坚守。还有的主张和谈,乱哄哄的没有个结果,赵佶只好暂时作罢,可他露出了尽快脱身,避难江南的意思。
吴敏得知后再次面见皇上,他作为和战两边的传话人,此刻如何说就看他的屁股往哪边歪了,结果他以李纲之言对答,以为如今京师之人闻听金人大举进攻。人心震动,有打算出逃者,有打算坚守者,还有打算叛国投敌者。以三种人共守一城,城池必破无疑。
这正是赵佶最担心的问题,自然会问计于他。吴敏也不傻。当然不敢直言让皇上内禅,而是先玩儿了手周公解梦。从中露出让其让太子上位的意思。他这一番‘梦话’正说中了赵佶的心事,又见其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一腔忧闷不知不觉间消释了许多。
那吴敏也是能察言观色之人,见皇上颜色稍霁赶紧趁热打铁再次上奏,问皇上如果巡幸东南,万一京师守卫不固,导致皇上半途而废怎么办?这话就有些露骨了,就差言明皇上你半道被女真人抓走了,皇位传给谁!赵佶已经打定主意禅位,但是这话现在自己说出来有点那个,所以他摇头装作不知,正好也看看手下人是什么态度,能否得到支持,于是示意吴敏继续说。
“陛下委任守京师之人如有威信,则守御必固,这样陛下方可放心巡幸。”吴敏怕自己的观点缺乏说服力,又扯上了神仙道:“陛下如能采纳臣之计策,臣敢保圣寿无疆。陛下建神霄宫已好多年了,长生大帝君者,圣寿无疆之谓也。然长生大帝君旁若无青华帝君,长生大帝君便不能圣寿无疆,青华帝君就是太子。”
吴敏所说,这正是赵佶所想,听罢不觉笑逐颜开,吴敏看皇上态度也知自己这一宝押对了,又趁机说道:“陛下如能定下计策,则中原自此数百年仍为中国,不能定计,则中原数百年便会沦于夷狄,中原数百年的命运,悬于陛下之手。陛下若早定计,以臣观之,应在三日内找出合适的守城人选,倘过了三日,守城者的威信不足以服众,金人攻到城下,便一切都无从说起了。”
这话就是直截了当让皇上尽快禅位了,赵佶如何不明白!而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也需有人配合,而眼前之人正是合适的人选,他也就不必再装了,君臣二人便开了了闭门会议…
十二月二十三日李纲怀揣所写奏疏进宫召对,赵佶召纲面议,李纲即刺臂流血,书成数语入陈。赵佶见是血书,不禁为之动容,览其奏道: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悍敌,则天下可保矣!
赵佶看罢遂决意内禅,退朝之后,吴敏至都堂见李邦彦说:“上意已定,今日我当与相公商议应施行之事。”紧接着又召见吴敏和李邦彦,随手拿出一张帖子给李邦彦看,上面尽是赵佶亲批应该施行的事,如以何名义退位、退位后住在哪里、退位后如何称呼,他本人出居龙德宫,皇后居撷景西园,郓王罢皇城司,吴敏除门下侍郎,内侍擅过龙德宫者斩首等等琐事…
当日晚,赵佶召集文武大臣于玉华阁,正奏事间,赵佶对蔡攸说:“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竟如此猖獗。”他拉着蔡攸的手,忽然一阵昏厥,跌坠于御床之下。宰执大臣亟呼左右把赵佶挽扶到宣和殿东阁,灌入汤药,赵佶才苏醒过来。
他索来纸笔,以左手写道:“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群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赵佶又写:“诸公如何又不语耶?”左右也无人敢答应,赵佶自书道:“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又大声说,吴敏是朕亲自拔擢的大臣,必然不负朕躬,可传他前来起草退位诏书,并召皇太子进宫。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将众人雷的魂飞魄散,谁也没想到正值春秋鼎盛,身体一直安康的皇上会中风,且半身不遂,更没想到皇上一醒过来就要传位给太子,这对于某些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毫无思想准备的诸位宰执此刻也只剩下听从吩咐的份儿了,即便知道不妥,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得手脚啦!
其实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禅位总得找个理由,总不能说是因为金军南侵,皇上给吓得吧,可赵佶考虑后认为既然要禅位,不能不称病,否则会发生变乱,这个理由简单易行,现在形势严峻,让一个半身不能动弹的病人来领导抗战怎么说也不妥,禅位就成了顺利成章的事情,只是赵佶的演技太好,将众人全给糊弄了。
由于赵佶早已将禅让之事告知吴敏,因此吴敏胸有成竹,一挥而就。赵佶看过,将“朕将以道君号退处旧宫”一句中的“朕”字改为“予”,又在诏书的左下角批道:依此甚慰怀。白时中此刻觉出不妥,可皇上一个劲儿的在纸上写“少宰主之”,白时中无奈之下只得受诏。
事情到了这一步,另一个主角赵恒却还不知道宫中巨变,只当父皇病重,一进门就扑倒榻前大哭,童贯和李邦彦就将黄袍披在他身上。赵恒这才明白过来,他爹这是要传位给自己,急忙避让,不肯就坐。
赵佶就以左手写道:“汝不受则不孝矣。”
太子答道:“臣若受之,则不孝矣。”
赵佶又命人请皇后来劝说,赵桓依然推辞不肯。
这事儿有点出乎赵佶的意料,按照礼法规定,新皇即位要三进三辞,按说过场已经走完了,新皇也就该同意了,可赵桓就是不肯。赵佶只好命内侍将赵桓架到福宁殿即位。
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只能强行送到福宁殿,诸位宰执大臣已迎候在那里了,可赵桓就是不肯即位,又扑腾又踢人,竭力挣扎,突然跌倒在地,他也昏了过去。
此时没有人能知道赵桓的心情,也更无法猜测出他是真是假。但他这晕估计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而激动所至,应该是惊的成分多一些!
父皇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无病无灾的毫无征兆的突然要传位给他,是故意试探,还是真心实意,他根本弄不清;再者是自己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臣子们挤兑,兄弟们也不把他放在眼中,三孙子做久了,性格懦弱更是胆小怕事,稍有些风吹草动就紧张的要命,这时肾上腺分泌过旺,血压上升就昏过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但当时还未宣布退朝,文武百官鹄立垂拱殿上,宰相白时中不等太子即位,即宣布新天子已经即位,群臣一齐表示愿见新天子,其以诏让群臣退朝,明日再行拜见之礼。
赵桓醒来后木已成舟只能奉诏,无可奈何的从父亲手里接过了乱摊子,在风雨飘摇中登上了权力的最高峰,可他身前的路又在何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防人之心
() 十二月二十四rì,赵恒在崇政殿召见群臣,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率文武百官入贺。赵佶因出居龙德宫,宰相率百官问候起居于庭中,宰执至壶chūn堂面见赵佶,赵佶大哭,众宰执亦跟着哭。这让赵恒十分不爽,但此时也不好发作,依例大赦天下,对重臣宗室jinháng封赏。
此时南下金军rì益逼近,赵恒先下旨命梁方平引京中禁军四万前往黄河北岸浚州设防,阻止金军过河。拱卫京城的禁军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早已不是当年的那支虎狼劲旅,军民guānxi还不错,临别还给欢送他们的开封百姓演了场杂技 。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上了马,紧抱着马脖子,等马一动,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带给百姓们阵阵‘欢笑’。
几天之后,赵恒尊奉赵佶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龙德宫;皇后郑氏为道君太上皇后,迁居宁德宫,称宁德太后;立皇后朱氏,系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女,曾册为皇太子妃,正位中宫;追封后父伯材为恩平郡王。
赵桓感念李邦彦曾经对他的庇护之恩,仍以李邦彦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吴敏为枢密院使,太子师耿南仲为尚书左丞、签书枢密院事,授李纲兵部侍郎,由于宇文虚中有声望,与陕西老将种师道、姚古很有交情,赵桓任命他为河北、河东路宣谕使,前召陕西兵来救援汴京,同时遣给事中李邺赴金军,报告内禅,且请修好。
再一个赵桓把ziji的舅舅王宗濋提拔上来。换下了高俅勾管殿前司公事,这个职务系总管京城禁军和殿直的要职。责成其总齐禁旅,祗护殿岩。守卫京师,作固王室,可其就是个草包并不是shime将才,但是这是亲戚,这样赵桓就能把兵权牢固的掌握在ziji的里了。
各个岗位的人员也都换上ziji人,老爹也安置好了,从此不让赵佶cāo纵乃至干预朝政,连打听的机会也不给他了。但赵桓还是觉得脖子后边冒凉风,睡不安稳。因为现在负责保护皇宫大内的皇城司还掌握在老三赵楷里,他可是ziji的死对头,一直觊觎ziji的太子之位不,而传位的那晚发生的一件事情也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在赵楷的思想中,太子的位子不过是暂时让大哥坐着,早晚都会回到ziji的屁股底下,但没想到风云突变,宫中传出消息,父皇居然瞒着所有人将皇位偷偷的给了大哥。这让他无比震惊,哪里肯干,心如火燎在数十个王府侍从的簇拥下,急三火四地穿越禁中与王府之间的“飞桥复道”。直闯宫门,企图逼宫。
当晚正是有何灌负责宫中的jǐng卫,当然也早就接到了命令。shime人让进,shime人不让进心里yijing有数。看到赵楷气势汹汹而来,立刻把这群不速之客挡住了。赵揩岂会将他放在眼里质问道:“孤入宫探视官家。有shime不妥当吗?难道太尉不认识本王?”
何灌把闪亮的宝剑一横,先亮招牌:“圣上口谕,今晚任何人méiyou召见,不得入内。假如您要硬闯,我中的宝剑可不认识王爷啊!”然后何灌又温柔地劝解道:“再,您即使进又有何用?皇上非要太子继位不可,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