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不但在这个问题上帮不上忙,还变相的成为了人质。
另一方面,朝中的主和派大臣大都被以‘附逆’之名清理出朝廷,再一个张邦昌的死对主和派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不敢妄言议和。从而主战一方占据了朝堂,朝廷官员自然基本都倾向于与女真人作战的秦王,一把手李纲更是公开表示了对秦王的敬仰;黄、汪二人进入宰执行列后,却大唱反调,要求割让领土议和、巡行江南避敌锋芒,实际上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已经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些有心议和先朝遗臣就算心里支持,也不敢公开,原先帅府的副帅宗泽执掌大宋兵权,却‘蛇鼠两端’,虽没有公开投靠,可谁都看得出两人往来密切,这就导致帅府没有政治上的同盟军。
再者宗室在立储方面同样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汴京城破女真几乎将赵氏皇族一网打尽,是秦王拯救了他们,宗室一方即便只是心存感激也会站在秦王一边。可赵构拥兵自重,避而不战只是一味的撤退,让宗室们不得不多想,认为其就是想借刀杀人,为自己上位踩着家里人的尸体向上爬,从而对其所为更加反感。从根本上说,宗室们根本不相信赵构会成功,如果支持他,一旦失败不但得罪了秦王,还得罪了太后,后果将十分严重。
有句话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元帅府秉承了大宋的‘以文抑武’的治军理念,依然走得是文官为中心的路线,将在事变中取决定性作用的武人排出在外。而帅府恶劣的财政状况,使他们难以满足属下诸军庞大的开支,也没钱让将领们过上好日子。
这时候的赵构感觉自己已经被上了争位的贼船想下来却不容易了,无论他有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都必须拼死一搏。现在看来自己在军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自己手下也不都是乌合之众。可关键不在于人多人少,而是自己没有心腹,事到临头缺乏可以信任的领兵人物,没有人为他们的‘大业’冲锋陷阵…
刘光世此人功利之心极强,赵构觉得可以利用,而且他也是最早追随自己的人之一,是值得信任的,可以让他参与其中。杨惟中是员老将,曾任刘法军中前军统制,勇猛善战,是其军中硕果仅存的精英,让他领军夺取城门,控制城防是能胜任的,但是还得要些手段。
韩世忠胆大善战,有唐朝尉迟恭之能,赵构本想让他担任主攻,跟随自己进宫,逼迫太后下诏。可在宴会上,其却大谈秦王对他知遇之恩,至今仰慕之情依然如滔滔黄河水,几次要求赵构批准他领兵前往河北追随秦王共同与女真人作战。话以至此,赵构明白,这么重要的任务得换人了,绝不能让他进宫。
张俊是中军都统制,一直担任保护帅府的重任,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能迎合其意,所部也在帅府军中称为精锐。他虽然也曾在西北从军,但是却和秦王府从未有过交集,到了京城后也未发现他和秦王府有过接触,还是可以信任的,赵构决定让他取代韩世忠跟随自己入宫,
至于范讷这个朝三暮四之人,赵构是恨得牙痒痒,整日跟自己要钱要物,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指不上了,自己成了大事,就拿他第一个祭刀。但是现在赵构也知道不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而且还有可用之处,所以先派人给他送去五万贯钱,命其驱兵到汴京监视秦王军。
这其中还需有人打头阵混进城去搞事,否则没有恰当的理由入城了,这个任务就落在了草寇出身的杨青身上,他所部有万人,要他领兵进城闹饷正合适,待事情闹大了,赵构便可以镇压为由领军入城,趁机发难控制汴京城,再以护卫太后之名进入皇城,那时大事可成…
可就在帅府计议已定,调兵遣将准备发动的前夜,太后突然传谕让李纲和许景衡及宗泽、赵仁几个大佬进宫议事。在这敏感时期,自然引得众人猜测,帅府几位更是心中忐忑,一夜未眠,可到清晨,城门按时打开,几个人也如平常上朝坐班,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都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意如此
翰离不带住马缰,一只脚踏进马镫,双手抓住鞍桥,过去只要轻轻一纵就能翻身上马,可今天身上好像灌满了铅,几次努力都无法上马,一个亲兵上前想帮助他上马,“不必了,看样子我是不中用了!”他叹了口气摆手道,拍拍马脖子将缰绳交给了亲兵,那匹伴随他多年的白马打了个响鼻,十分不解主人此刻的心情。
“大帅,不会的,您将息两日就会好的!”完颜希尹十分理解此刻翰离不的心情,过去一员终日以马为伴,刀不离手的骑手,现在却上不了马,提不动刀是一种多么的无奈。
“谷神,不用劝了,自十多年前我便随父皇驰骋疆场,征讨女真各部,灭辽攻宋,杀人无数,对生死早就看开了,能活到现在也很满足了!”自从北返被袭丢失了虏获的人质和大批财物后,翰离不急火攻心身体一下就垮了下来,在大宋废帝再次被从自己身边劫走后,他稍微好转的身体便急转直下,一个精壮的汉子变成了废人一般。
“大帅,大宋山贼死战不退,我们攻势受阻,无法夺下铁壁关,现在天气炎热,又缺少粮草,您又抱恙,我们还是先行撤军吧!”完颜希尹劝道。
“咳咳…”翰离不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我们三番两次的被宋人折辱,不但人质被劫走,财物也损失颇大,就这么回去,哪里有脸面去见皇帝,而此次南下的西京军虽未打出那个赵二的旗号,但是其种种所为也足以说明他就是大宋二皇子。如今我们将他困在五马山中,若不趁机将其消灭。恐怕以后再无机会!”翰离不摇头道。
“大帅所说极是,这是赵二狡诈如狐。他用兵神出鬼没从无规律可言,我担心他还有后手,我们是不是要留守派兵增援?”完颜希尹说道。
“他敢领军离开西京南下怎么会不留后手,我担心的是他出兵中原有诈,只要我们燕京军一动,他便会从奉圣州出兵居庸关趁机夺取燕京,那时就可截断我们北归的道路,将我们困在中原动弹不得!”翰离不说道。
“唉,这赵二真是我们女真的劲敌。现在中原大乱,张邦昌也太不争气,不但未能保住皇位,还被宋朝遗臣所杀准备再立新君,如今赵二很可能趁机夺位成为一国之主!”完颜希尹说道。
“嗯,谷神你的担心正是我担心的所在,所以我们要倾力扑杀赵二!”翰离不说道。
“粘罕当时不听大帅所劝,力主废除宋朝二帝,另立他姓为帝。若是从赵氏中选一人为帝,那么赵二便没有了成为一国之君的机会,也不会留下如此大患。赵二是睚眦必报之人,我们数次南下。虏其百姓,废其父兄,索要其姊妹。这等仇恨是无法消除的,他若称帝必会倾全国之力与我们女真为敌!”完颜希尹忧虑地说道。女真这次是捅了马蜂窝,惹怒了一只猛虎。麻烦大了。
“说那些都已经晚了,只希望粘罕能记住这次教训,顺利把废帝赵桓带回国,一旦赵二即位,我们也可重新立其为帝,那是大宋国有二主,他们兄弟相争,必会借助我大金的力量,那样我们就可重新控制中原!”翰离不说道。
“大帅,您休息一会儿吧,我会转告粘罕的!”完颜希尹见翰离不面色青白,嘴唇发紫,喘着粗气,急忙劝道。
“不,抬我上山,我要看着大金勇士们攻下铁壁关,诛杀赵二!”翰离不摇头道,他可能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坚持要到前边观战…
经过多日的苦战,金军已经推进到了铁壁关前,在这条幽长的山谷中展开大战。金军已经查明五马山上缺少水源,要靠山壑中的溪流供给,只要断掉了水源,整个山寨中的人就会陷入水荒,不战而降,所以现在的战斗都是围绕着五马山寨的汲水道展开。
这条不过三尺宽的山道是五马山的命脉,也成了金军的必争之地,赵邦杰听从了王爷的指点,沿着山道到溪流修建了一道简易的寨墙,构建了工事,而这道低矮的寨墙变成了一台吞噬无数女真人生命的绞肉机,不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无法逾越,以致溪水中都混合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赵柽的指挥部就设在铁壁关中一处山坳中,这里已是五马山寨的核心地区,周围屯有重兵,内部由赵柽的内卫大队和特战分队负责警卫工作,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这里距战场也不过五六里,枪炮声时而可闻,现在这里便成了赵佶的‘行宫’。
经过最初两天的兴奋后,赵佶已经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不愧是当过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深处险境镇定自若,还不忘收拢人心,召集山寨的大小首领开了个见面会,当场将马扩‘官复原职’,加封宝文阁直学士;赵邦杰为赵州观察使,协中大夫,其余头领也予以封官。
山寨中的人过去都是种田人,上溯祖宗八辈儿都没有见过皇上,如今不但见了龙颜,还得了封赏,当然是人人笑开颜,山呼万岁,表示要誓死效忠皇帝。赵佶当然也是十分高兴,好言安慰,大加鼓励,一时间山寨众军士气大振。他本还想上前方视察慰问将士,可被赵柽拒绝了,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把他弄回来,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得不偿失了!
“父皇,为何叹气?”赵柽进了父亲的‘殿中’,就看见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急忙问道。山寨中不可能有什么龙袍,也没有与其身份相符的衣物,只能找了身员外服让他换上,配上他那副模样活像个地主老财。
“二郎,金贼从大内劫走的库藏可曾夺回?”赵佶看着儿子问道。
“哦,抢回了一些,不过当时形势紧急,夺回的不足三成!”赵柽答道,心里琢磨他爹是在想什么,刚刚脱险就想跟自己讨要金银吗?不过其中一部分已经让他充作了军饷,所以只说了个大概,试探下他爹的意思。
“其中可有大内藏书及古物?”听到赵柽的回答,赵佶眼睛一亮地问道。
“儿臣未及检点,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赵柽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答道,心中却是一宽,传闻金军破城后将宫中财物劫掠一空,他爹没有一点心疼的意思,当听说皇家藏书也被运走,却长叹不已,现在先问这些,看来所传非虚。
“你速派人察看,唉…算了,如今战事正急,就先不要动了!”赵佶想着去找,可听闻山外传来的金鼓声,还是压下了这份心思。
“父皇勿忧,待儿臣击败金军,定将宫中遗失之物尽数寻回!”赵柽看他爹经历过大难,进步不少,知道轻重了,不过这些皇家藏书不止是他爹的心爱之物,也凝聚着中华千年文化的精华,都是不可多得的国之瑰宝,还应让它们回归故土的。
“也好,一定要小心寻找,切不可遗漏!”赵佶见儿子贴心,欣慰地说道。
“父皇,儿臣得了件东西,不知真假,请父皇鉴定下可好?”赵柽心中忽然一动说道,自己的爹除了皇上当不好,吃喝玩乐了样样在行,不但精通书画音律,对古玩金石也深有研究,见得好东西多了,眼力不比现在的什么鉴定专家差。
“哦,快取来我看!”赵柽的话果然提起了他的兴趣,赵佶正闲的难受,催促道。
时间不长赵柽取回了一个包裹,正是他在西北‘捡’来的那块传国玉玺,原来一直由见喜收藏着,此次临出征前见喜取了来非要他带上,赵柽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地带了来,正好让自己这位号称大宋第一人的大家给鉴定下真假,也让他解解闷,免得又胡思乱想。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柽看着他爹小心的将盒子打开,第一眼看到盒子中的玉玺就眼冒贼光,将它翻了个个儿后,哆哆嗦嗦的读出了这几个字便是面泛红光,脑门锃亮了。
“哦,还是父皇博学,连契丹字都认识!”赵柽十分应景地说道。
“二郎,你说上面刻的是契丹文?”赵佶像看到外星人似的看着赵柽反问道。
“是啊,当年辽帝耶律延禧被翰离不追得抱头鼠窜,险些被抓住,我的一个部将在战场上捡到的,上面的字无人认识,又是契丹人遗落的,想是哪位契丹大将的官印,也有人说是辽国的国玺,反正也无人说得清楚,儿臣看这玉不错,便一直留着没扔,今日正好给父皇把玩!”赵柽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佶此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不过此刻也顾不得教训他,而是仔细的看着这块玉玺,越看越心惊,他抬头看看还懵懂不知的儿子,心中翻起波涛,暗自踌躇,难道真是天意如此,拯救天下的大任就落在了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孤注一掷
夜已经深了,赵佶难以入眠,他披衣而起,看着桌上那颗传国玉玺,几经甄别,他已经断定这颗玉玺正是离开中原二百年的历朝传国玺。
“受命于天!”赵佶又从匣中将玉玺取出把玩着,在这大变之时,传国玺忽然出世,这让他心潮澎湃,难道老天以此暗示中兴大宋的责任落在了自己二子的身上,由他重振国威,恢复江山。
从心里说,赵佶对权力依然十分眷恋,被长子所弃,打入冷宫更让他心存芥蒂,知道只有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稳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此形势下复位也是困难重重,自己的班底在赵桓的打击下死的死、贬得贬,已无出头的机会。而如今更是强敌入侵,国破家亡之时,自己能不能重整江山赵佶也没有了把握。
另一个让赵佶担心的是赵柽一直要将皇帝赵桓救出来,他明白二儿子能将自己从金营中给捞出来,那也就有可能将大儿子也给救出来。可赵桓的表现已经让他寒心,认定他能力有限,刚愎自用,不但不能中兴大宋,而且很可能连半壁江山都保不住。
再有就是赵桓对自己的态度,剥夺了自己的一切权力不说,还将他软禁在龙德宫中,断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致使自己在金军破城之后还不知道外边的情形,结果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女真人抓住,受尽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