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输不起,张绣贾诩又如何输得起?
两只输不起的劲旅,在这绵长蜿蜒的五十里的山道上、冰河岸,生死较量,已经开始。
一步路,一步血,血是他们的血,路,就在前方。
第二卷 孟津鏖战急 第二十一章 郑冰入虎穴
大军沿着连绵蒙蒙的山川继续前行,雾霭中张扬往河岸边一瞧,暖暖日照中,冰河不知何时一开始消解融化,河边杨柳也开始吐出了淡淡的青蕊。
已经正月二十四了,今冬来的很早,却也去的很早。不知不觉间,那个大雪没马蹄的季节已经远去,春风不知不觉间回程了。
路已经走了大半,前方五十里就是他们这一程最后一程。个人的前途,兄弟的未来,都看他怎么带领大家把这段路走完了。
忆起从吴家堡含辱夜逃,忆起一路西去艰难困苦,想起巾帼红颜的刻骨别离,想起雪涌南关马不前的轩辕关下的军旅岁月。
再到一路北上走来,苦也吃过,累也吃过,血泊尸山枪林箭雨都不过是眼前浮云、不值一提。兄弟情义,相濡以沫的甜蜜,都让张扬受用。
紧了紧大髦,策马远眺,张扬忍不住即兴沉吟道:“
沙场无岁月,觉时已经年。
来时轩辕雪漫天,一路向北雄关间,誓不回头朝天阙。
生死聚散难相见,遥望军途洛河边,已是春风一片(阿义原创!)。”
夏侯惇,刘备等人听见张扬豪迈的吟诵,都相视一笑。这一路走来,都已是生死兄弟,彼此的生疏芥蒂一路上也消磨了大半。
夏侯惇吸了一口芬芳的空气,望着前方开冻的河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张扬说道:“遥望军途洛河边,已是春风一片……可张济他们可不会轻易让我们到洛河边。到不了洛河边,我们就都要埋骨在春风绿土间了。”
刘备瞥了一眼兴致颇好的张扬一眼,又看了一眼颇有些嗟叹意味的夏侯惇,颔首笑道:“元让不必担忧,有我等在,有身后一万铁血男儿在,岂是张济那群残兵败将能阻挡得了的?”
由于从轩辕关出来时带的两千五百徐州军已经折损殆尽,张飞关羽也就不必单独领军了,而是时刻护在刘备身侧,如今也跟张扬夏侯惇同行。
“大哥说得对,自从十几日前咱们打残了他们的大军,他们就再也没有正面露过脸,只敢派些人马暗地里下手偷袭,忒是让人生厌。显然是叫咱们给打怕了,不敢来了!”刘备话音刚落,张飞就扯着大嗓门开始嚷嚷附和了。那震耳欲聋的响动,让张扬夏侯惇都惹不住皱了皱眉头。
刘备也忙向张扬二人投去抱歉的一笑,然后轻轻地瞪了张飞一眼道:“三弟,小声点儿……”
这时前方又出现了一阵骚乱,原来是斥候发现了一对西凉军马,已经被击溃。
前面到来禀报战果的斥候走后,几人都相视一笑,因为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已麻木了。
接下来,又是大大小小,断断续续的跟踪偷袭,无一不被敏锐的影字营及时发现,然后或自行处理,或引来后方大部队派人驱散。
一路上热热闹闹的,也不太寂寞。
傍晚时分,大军在山脚下一个小村落里驻扎歇息。
入夜时分,张扬等人正在灯下开军事会议,外边又传来打杀声。张扬让人一问,才知道白衣军又来夜袭,但被徐厚带人给发觉了藏身之处的破绽。一番乱战,白衣军留下了几具尸体尸体之后,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次让影字营的人很失望,没有女俘虏,不能像上次那样发泄憋了许久的欲*火。
“真扫兴,怎么没女的?!上次那个,那叫一个俊俏,还是处子呢。芳草萋萋花丛间,破关而入桃花飞溅。挥师猛进时,又是重峦叠嶂、紧致嫩滑。破完一城,又见雄关。可是少见的极品呢……这样的女子却来当刺客,走刀口,真是可惜。若是活的,老子铁定娶了她当婆娘,夜夜能搂着这样的小娘子困觉,该是有多么啊……”
“小声点儿,主公可是交代了……一旦说出去,咱们影字营的脸都丢光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
徐厚听见那几个收拢检验白衣军尸身的小伙子的嘀咕,鸡皮疙瘩起了一堆,不理解他们怎么性*欲那么旺盛,连女尸都不放过。
在他看来,人已死,再美的容颜,因为毫无生气,跟木头一样的死物,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也许是他年纪大了,已经在那方面淡漠了。除了他的责任义务,牵挂和理想,别的他都已经不放在心里了。包括女色和情*欲。
“夜里面都给我打起精神,若是出了岔子,惊扰了主公,我把你们都踢出去!”徐厚轻步走到犹在一边搬运掩埋着尸体,一面嗟叹唠叨的几个影字营士兵,低声厉喝道。
几个士兵见到徐厚走来,听到他威严的厉喝,都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低头顺眼、唯唯诺诺含糊地说不出话来。
而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徐厚远去的身影,用她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自语道:“大军打不赢,暗杀又不行。没想到我天山派刺客堂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个小矮子才是掩藏跟踪真正的高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姑娘有什么打算?”昏黄的灯下,贾诩用竹篾挑了挑灯芯,淡淡地看了一眼郑冰说道。
郑冰如画的眉毛一扬,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绣,然后略一沉思凝声说道:“我想打入敌人内部,为你们传音送讯,将他们引入你们的埋伏圈……”
说着,张绣讶然地抬起头看着她,郑冰并不在意,而是星眸一转,看着前方冷声说道:“刘扬等人狡猾而警觉,麾下更是有奇人异士的高手相助,强攻刺杀都很难成功。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里应外合,将他们拖入险地。就算不能一战留下他们,也要把他们死死地拖在,从伦山到洛水这最后的五十里!拖到徐荣、董越他们四面合围的大军赶来!”
贾诩赞许地看了郑冰一眼,笑道:“姑娘正是好智谋,贾诩佩服。”
郑冰淡然一笑,谦逊道:“文和先生算无遗策,乃世间少有的智者,小女子怎当得起先生一赞。”
而张绣只是郑重地看着她,目光包含着感激和歉意,沉声问道:“我该怎么做?”
郑冰和贾诩目光一对,贾诩道:“自然是一场苦肉计了。”
郑冰含笑垂首道:“到时候可别太粗鲁了,小女子可消受不起。”
第二卷 孟津鏖战急 第二十二章 一步路一步血(九)—美人来兮
第二日一早,张扬在晓娥的服侍下穿戴完毕,看着帐中跟他的卧榻相依的那个榻上犹在酣睡的晓蝶,张扬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晓娥顺着张扬温柔的目光望去,看见自家姐姐红扑扑的小脸,眼珠子一转,搂着张扬的胳膊,腻声道:“姐姐已经好多了,相公这下该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了吧?”
张扬捏了捏她小巧秀美的鼻梁,笑道:“放心了,放心了。你们都好好地呆在我身边,我就放心了。”
晓娥抗拒地推掉了张扬那蹂*躏她的鼻子脸蛋的大手,莞尔一笑看着张扬问道:“相公,等过了洛水之后,相公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扬一愣,然后摸了摸她的发髻,叹了口气道:“你家相公打算多着呢。可是世间事变化无常,先把这一关过去了,才能去打算未来啊。”
晓娥轻声“哦”了一声,就转过头,轻声道:“相公,你去忙吧,我留在这儿照顾姐姐。等出发的时候,我会提前收拾好行装的。”
张扬点点头,然后缓缓地往外走。
这时已经在外边等候的周仓走过来,先向张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师父,前方就是阳头河,是洛水颇大的一个分支,是这一代主要的饮水灌溉之源。从伦山过阳头河,向西北折去,前面穿过一个峡谷,就能抵达洛水之畔的空旷平原了。比起别处走,省了不少时间……但就怕敌人伏击。那个峡谷虽然没有什么关隘,但也是史上极易设伏的地方。”
张扬点点头,沉思了一下,才看着周仓说道:“如今张济人马还不如我们多,沿途各郡又是出工不出力,跟他们阳奉阴违,根本凑不齐可观数量的军队来伏击阻拦我们。加上影字营和斥候队一路前行,探路架桥,若是他们埋伏,一般都能提前知道,不虞有诈——”
说着,张扬眼神一动,看着认真聆听的周仓说道:“但我们始终在他们的肚子里活动,我们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张济,还是洛阳的董卓都该是一清二楚的。如今西线平静,南线安逸,北线无事,只有盟军云集的东线,又因袁绍偃旗息鼓,变得无所事事。所以,董卓能抽调出大批的精锐人马来堵截我等。而,这里山河连绵——正是围而歼之的好地方。”
周仓神色一动,迟疑地说道:“师父怕夜长梦多,被西凉军后续人马合围?”
张扬赞许地点点头,眉毛一扬,转过脸望着已经陆陆续续从帐篷里,草屋里出来的士兵,眯着眼沉声说道:“是啊。我们此次北上,本就是诱饵,是牺牲品,是给臧林孙坚的西进大军做掩护的。但——”
张扬突然一顿,转过头坚决地说道:“但诱饵一样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这只饵是有毒的,吃下了就得拉肚子,就得一卸*如注,大泻*千里!”
周仓也是自信满满地附和道:“算算日子,孙坚他们也该拨开企图收复轩辕关的敌军,秘密西进了……袭扰洛阳,本就是谁先到谁扬名!若是我们抓紧点儿,赶在他们前面抵达洛阳,扬名的就是我们了,可就没他们这些后来者的事儿了!”
张扬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周仓说着就兴冲冲地转头就走。张扬莫名其妙地叫住他,奇怪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周仓道:“通知各部,收拾行装准备过河啊!”
张扬奇怪道:“大家都刚起来,还没吃饭,用得着如此焦急么?”
周仓忙停下解释道:“师父,今年的其后颇为反常。记得在徐州时,前些时日还是秋高气爽,就在师父出征下邳时,一夜之间白茫一片,从此再也没有暖和天。”
周仓如一一说,张扬不由地想起那段难忘的岁月。看着眼前这个,当时跟他势不两立,并险些一箭射杀了他的周仓,如今不仅跟他成为了朋友,更是成了他的徒弟,他的下属。不能不说,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张扬向着点点头,周仓继续说道:“在徐州时,没到冬天却入了冬,如今没来春风却化了冻,河边杨柳都抽了青……可见今年将士不寻常的一年。”
张扬诧异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个不平常法?”
周仓迎着张扬的目光,眼神动了动,颇有些追忆地说道:“这些年,弟子走南闯北,脚步遍及天下各州,就是北边蛮夷之地也是去过的。纵观这些年的春种秋收,解气雨雪,今年的情况跟四年前那场波及数州的大旱,有些相似——”
“哦?”张扬愈加好奇。
周仓垂下眼睑,叹了口气,才有些哀伤地看了张扬一眼,低沉地说道:“那时候,弟子随管亥,带着万千苦难兄弟,到处辗转逃命。后来在荆州新野落脚就食。那年的冬天一样来得早,一样是一夜春风到、万树梨花飘。农家欢喜地祭了谷神,就忙着下种插秧。可是开始一切都好好的,但转眼间就变了天。又是一夜之间天寒地冻,大雪封山,种下的庄稼全部遭了殃。”
“后来,总算是雪化了,天暖了。大家都忙着补种,谁曾想不仅误了农时,后面更是数月无雨,补种的庄稼也是颗粒无收……一场大旱下来,荆州江东,徐州扬州都遭了殃……我的那些兄弟,也饿死了大半,剩下的都北上幽州了……”
周仓说完,张扬立刻明白了,忙道:“是不是如今大地还春只不过是气候反常,今年极有可能大旱的前兆?”
周仓点点头,然后说道:“如今的气候还不是四年前那样反常。现在是白天温暖如春,冰河解冻,但是夜里还是滴水成冰的……所以,若想过阳头河,必须趁早,趁着凌晨天寒封冻之时,。若是日头起来了,冰河解冻了,而沿途没有人家更没有船舶。我们大军辎重甚多,根本过不了河。”
张扬略一沉思,又看了看天,然后看着周仓说道:“如此说来,还得抓紧了?不然这河过到一半,突然河面开冻了,我们这些人马连着驴车粮秣,除了掉到河里的,就是被分割在两岸,入了夜重新冻严实了,才能再相见?”
周仓干笑一声道:“怕,就是这样……不过,如今收拾过河还来得及。”
张扬点点头,拍了拍周仓的肩膀赞扬道:“飞豪真是细心,能从妄念的节令气候探知如今的天气反常。师父虽然在某些方面强过你,但这些方面却远不如你广博深入啊。”
周仓不好意思地笑道:“师父学的是真正的大学问大智慧,弟子知道的不过是三教九流、上不的台面的东西,怎敢跟师傅比呢。”
张扬摇摇头笑道:“不要妄自菲薄。学问啊,管他三教九流,还是边边角角,能救急,能用得上,就是好学问!不然,春秋礼仪,还是诗经离骚,都不如一句农谚来得好。”
张扬很快就跟夏侯惇刘备说出了快些过河的想法,两人都赞同,于是大军收拾妥当,就开始渡河了。
刚走到河边,就听见前方来报:“报——主公,前方有一伙恶棍正在纠缠一对女子——”
张扬等人顺眼望去,那边的确是乱哄哄一片,还能听见男人奸*邪的笑声,女子清脆的哭喊求饶。
“军爷,军爷……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少女的声音。
“臭娘们儿——快些乖乖跟我们走,不然现在就做了你们!”那是一个很凶悍的男子的声音。
“我们死也——死也不跟你们走——”
张扬一皱眉头,朗声喝道:“朗朗乾坤,岂能见死不救——黄忠,廖化,带一些人马跟我去看看!”
“喏!”两人朗声应诺,而夏侯惇张飞也都跃跃欲试,张飞更是两眼放光地大声嚷嚷道:“俺张飞最看不惯这种欺负女人的事儿了,待俺前去,救下小娘子,并替天行道,把那些无耻匪徒都刺成一万个透明窟窿眼儿!”
张扬冷瞥了张飞一眼,心道:“你自己就干过欺负女人,逼着女孩子跟你走的龌蹉事儿,如今却还有脸教训别人……别忘了,你们是五十步笑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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