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炜望着飞舞而至的火把,吓得嗷嗷大哭,连话都说不出来,已经被钱宁砍断了绳索,刚争脱下来的周彤也是吓得失声呼道:“小炜!”
周炜所在位置和吴娜的位置相隔有二十多步,而且刚才有管亥挡在中间,此刻火把眼看着就要落入周炜身边的那堆浇了火油的干柴之中,然后“砰”地一声爆发出冲天的焰火,而吴娜根本来不及去扑救!
而就在吴娜纠结于是先救周炜还是先追杀管亥之时,管亥已经龙入大海,放虎归山了!
“姐——”就当周炜歇斯底里地哭喊,那只火把就要跌落到她身旁时,周彤就要瘫软在地时,突然一个笨拙的身影从不远处扑过来,就在火把堪堪触到那堆干柴时,一个饿虎扑食,将熊熊的火把揽入了怀里,然后一个驴打滚儿,滚到一旁,将火把带到安全地界!
“啊!”一声惨叫传来,只见刚才扑火之人衣襟下浓烟滚滚,然后“噌”地一声窜起一条火龙,那人整个人都被红红的火苗给包围了!
这个英雄正是张扬!
张扬一边在台上惨叫着跳脚蹦跶,一边飞快地把身上易燃的衣物疯狂地往下扯,转眼间他烟熏火燎黑乎乎的身躯上下,就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条穿越过来时就穿在身上的内裤了!
众人见到这番变故,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时台下却是传来管亥的暴喝声:“讲台上之人,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然后台下的人海顿时爆发出惊天的骇浪,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着顺着台阶往上冲!
“吴二,护着他们,我来挡!”吴娜大喝一声,拿着手里并不趁手的双刀,就对着涌上高台的如潮的黄巾迎了上去。
“挡我者死!”吴娜火红的身影飞快地飘动,如同一只花间的火羽蝴蝶,“噗哧”“噗哧”一阵声响,身旁的黄巾就如成熟的麦子,纷纷倒下。
“杀了他们!快,快!”管亥在台下鼓动着更多的黄巾上台,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形势越来越严峻,吴娜如同一只红烛,身边是数不清的扑火飞蛾,而张扬几人则是枯木难支,再过不多久眼看着就要被人潮淹没了!
“啊!”吴娜看到张扬那边的险情,暴喝一声,抡起刀就不顾一切地横冲直撞了过去,人潮竟然见到她纷纷躲开不敢阻挡,厚厚的人墙转眼间就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顺着口子她瞬息之间就杀到了张扬身边。
“我们这边失手了,龙阳廖化那边若是再无动静,我们可就真的要交到在这儿了!”张扬大声喊道。
吴娜沉声道:“怕什么,你死我陪着你就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惊天的动荡,无数的声音哭喊道:“官军入城了,城破了,大家快逃命啊——”
然后就是石破惊天的叫喊呼啸:“天兵天将在此!抵抗者,天打雷轰!杀!”
“他们真的来了!”张扬惊喜道。
吴娜笑着点点头,然后她猛然起身,将玉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然后一声高亢的嘶鸣压过震耳欲聋的哭喊呼叫,传入到每一个人耳中。
然后就见一个赤红如火的神骏身影,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校军场高台处闪电般飞奔而来!这正是吴娜的象龙宝马,大宛火龙神驹——追风!
追风所到之处,挡道者皆被它冲破星河的巨大冲击力撞的飞上苍穹,然后重重地跌落大地摔成肉泥!一匹马竟然能闯开千军如入无人之境,也就是追风!
吴娜同时用猛烈的攻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台上,以及还要往台上涌来的黄色人潮,活生生地赶了下去,台下跌落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追风,随我擒拿敌首!”吴娜看着在人海之中闯开一条通天大道,踩着滚滚红尘驰骋而至的火龙驹,大喝一声,犹如天神下凡,喝得近旁的黄巾心神俱裂,竟然无人再敢上台!
“聿——”追风在接近高台时扬踢止住,人立而起,发出震破人的耳膜的嘶鸣,吴娜则纵身一跃,如同一只火凤凰,轻盈地稳稳落在追风背上,同时拿起了追风背坨的她的金丝软藤枪!
“开!”吴娜双腿一夹马身,大喝一声,通人性的马儿就陡然出动,来不及躲闪的黄巾纷纷被撞倒挤倒,然后被马蹄重重踏过,顺着那条血肉通道,随着吴娜直取管亥首级!
“杀!”马蹄如风,吴娜瞬息便至,枪如闪电直刺管亥咽喉!
管亥双目欲裂,大喝一声,抡起手里厚重精钢大刀,“铛!”地一声巨响,管亥堪堪挡过吴娜闪电一击。
但是没等他歇一口气,就只见吴娜深吸一口气,用内力策动枪身剧烈一抖,枪头立马重影幢幢,一根枪头却晃出了一百个枪头的虚影,一百个枪头不分彼此,“唰唰唰”地间隔极短地向管亥暴风骤雨般刺来。
管亥被“百鸟朝凤枪”晃得眼花缭乱,可是他本就是一员本领不凡的武将,就算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枪头,他也能以对危险敏锐的触感极快地挡开或明或虚的枪刺。
“当当当当……”吴娜一息之间刺出二十几枪,管亥也是苦苦支撑,左右格挡,做工极好的枪头与精钢刀刃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最后在二十招过后,只听“噌!”地一声幽鸣,金丝软藤枪擦过管亥的刀背斜刺而过,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管亥的一只眼睛被枪头划破。顿时管亥的脸上鲜血横流,犹如修罗鬼魅,惨不忍睹!
“大帅,快走!”这时却是周仓带着最精锐的兵马挤了过来,看见管亥披头散发捂着脸惨叫,奋不顾身地带着人扑了过去。
“找死!”吴娜冷喝一声,追风嘶鸣一声,双蹄如闪电般踢出,将扑过来的精锐甲士纷纷踢得胸甲凹陷飞了出去,压倒身后一片黄巾。
可是管亥逃得极快,就在吴娜摆脱纠缠的片刻之间,管亥已经在乱成一团的人潮中失去了身影!吴娜放眼四望,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管亥已死!余者投降免死!否则格杀勿论!”吴娜举着鲜血淋漓的金丝软藤枪,在马背上高声喝道。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龙阳廖化也是带着龙精虎锐的士兵一边分割包围校场的士兵,一边齐声大喝道。
管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站出来辟谣了,这些黄巾自然也就信了管亥已死的事实,一个个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本就不高的斗志这下子彻底蔫了。一个个无精打采地丢下兵刃,蹲下来双手抱头,再也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了。
“小姐,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廖化上前在马前向吴娜行礼道。
吴娜不以为意地笑着摆摆手,拍拍爱马的头,笑道:“不晚不晚,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这追风马来的也正是时候!”
然后她瞥了一眼旁边被五花大绑浑身是伤的周仓,喝了一声:“押下去!”
周仓冷冷地瞪了吴娜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被吴家堡的人推推嚷嚷带了下去。
“龙阳,去帮帮常德(波秀)收拢溃兵俘虏,元俭你去帮老黑彻查府库……记住,千万不要滋扰成立的百姓大族!底下的事情等大伙儿商量过了再做定论!”吴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仓的背影,转过头吩咐道。
“喏!”
“喏!”
廖化龙阳纷纷抱拳离去。
吴娜这才望着还在满是血泊尸体的校军场高台上,正聚在一起在瞭望着她的张扬等人,心里不由地一松,策马漫步而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招外援计划关门
第五十一章
张扬此刻已经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可是还是顾头不顾尾,露出两条黑乎乎的大腿,站在那里得得瑟瑟,显得不伦不类。
“刚才你很神气!”张扬此刻因为烟熏火燎,加上来不及清理,脸上跟刚才锅灶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咧着嘴露出因为脸黑显得格外的白的牙齿,对着吴娜嘿嘿笑道。
吴娜看着张扬这幅尊容,也是忍俊不禁,呵呵笑到:“你也很不错啊,那飞身一扑,连我都做不到,你从哪里学的,教教我好不好?”
张扬自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调侃,瞥了一眼正站在周彤身边不住地瞅着他的周炜,大有深意地笑道:“美人有难,英雄自当奋不顾身。这叫英雄飞身术,我传男不传女的,你是没机会学了……不过,我可以将来传给咱们的儿子啊……”
吴娜顿时臊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张扬一眼,然后掩饰地干笑一声,走到周彤身边,对钱宁道:“这就该是师母了吧?”
钱宁点点头,吴娜微微一打量周彤,觉得她虽然披头散发,衣衫有些凌乱,可是却无法掩饰她浑身上下那股灵秀温柔的大家气质。这样的女子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选择!
吴娜心里暗赞一声,忙笑着上前行礼道:“下邳周家周彤小姐,吴颖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先生,你好有福气啊!”
钱宁笑呵呵地看着吴娜,又幸福地低头看了一眼爱妻,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填满了他的心扉。
周彤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了,她是外柔内刚的女子,能在大难之前稳住心神丝毫不惧,可是却禁不住这样的称赞。
“姐姐谬赞了,霹雳火的大名小妹才是久仰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勇冠三军,倾国倾城,天下间谁能娶到姐姐为妻那才是天大的福气呢。”周彤有些羞涩地上前对吴娜盈盈一礼,笑着说道。
张扬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凑上前来看了一眼吴娜,又看了一眼如百合花一般温婉柔美的周彤笑道:“师母,刚才你就叫错了。你虽然年纪比颖儿小,可是辈分高啊,颖儿该叫你师母,你也该说‘好孩子,师母会好好疼你的’啊——”
张扬还没说完,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跟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火烧的伤口裂了?!”周炜见到救命恩人咬牙切齿吸着凉气在那儿跳脚,忍不住上前关切地问询道。
张扬对她挤出一丝微笑,颤声道:“是啊……那把火好生厉害……如今我受了很重的伤……”
周炜急忙过来,说着就要拉开张扬裹身的大衣,关心地叫道:“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我学过医术的……”
张扬如今里面什么都没穿,若是被她揭开了这件遮羞布,那可就春光乍现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张扬丢不起这人!
张扬忙拉紧了大衣,闪到一旁,对着周炜笑道:“我受的是内伤,伤的是五脏六腑,不是外表肌肤……你看不出来的……若是你真的想看,晚上到我房间再看也不迟啊。”
“好啊!你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不把你治好了,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周炜欢呼雀跃道,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张扬道,张扬望着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纯澈的气息、没有一丝瑕疵灵秀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少女,心里有些内疚,犯嘀咕道:“我是不是有些太不纯洁了,该不该欺负她呢……”
“我叫周炜,彤管有炜的那个炜,你叫我小炜就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也好称呼你呀。”周炜笑着自我介绍道,然后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张扬。
张扬望着水灵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周炜,摸摸头笑道:“小炜啊,我是张扬——张扬个性的人,不喜欢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个很随和的人了。我姓刘,刘扬,扬帆起航济沧海的扬,叫我扬哥哥就好了……嗯?害羞了,没关系,先叫两声,让我听听顺不顺耳,不顺耳咱再改了就是!”
周炜低着头捏着衣角,好半天才羞答答地抬起头,柔柔地叫唤道:“扬……扬哥哥……”
张扬一拍大腿,呵呵笑到:“顺耳顺耳,太顺耳了!以后你就这样叫吧!”
周彤和钱宁都望着一对一答的张扬和周炜,相视温馨地一笑。
吴娜却是没好气地自语道:“尽会欺负小孩子!”
费县县城以前就是一个殷富的城池,被管亥和阙宣攻陷定为天水国的国都后,很多大族都被洗劫一空。可是为了收拢人心,不至于受到太多的抵触,在劲过了最开始的大洗劫之后,管亥下令停止这种暴力的生财之道。而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尽量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毕竟豪门大族还是如今这个社会的中坚砥柱,谁想得到天下,就必须得到他们的支持!
管亥如此做,也使得费县免遭了本来无法躲避的灭顶之灾,城内建筑设施基本保全完整,有名的豪门大族只是损失了不少钱物,但却是安然地度过了风波。
可是天水国国祚太短,城里的百姓还没有好好品味一下天子脚下臣民的荣耀,天水国就没了,皇帝也死了,连个太子储君都没留下。
但日子还是一样的要过,既然天水国没了,那就继续当大汉子民吧。他们才不关心坐天下的是谁,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继续过着这种锦衣玉食、耀武扬威的日子。谁能保证他们如今的钱财地位,他们就拥护谁。反之,不管是谁要损害剥夺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这就是这些大族的思维逻辑,亘古不变!
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祖国,帮外族卖命,或者说他们心中本就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有的只有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如大同宣府防线的晋商的崛起,就是长期卖给后金大批后金紧缺,从明国又得不到的铁器、布匹、食盐等战略物资,使得明国企图用国力拖垮后金的计划彻底打了水漂。
加上这些黑心商人在得到了后金的封官许愿之后,沦为鞑子的忠实走狗,打探消息,刺探机密,使得大明王朝的西北防线犹如虚设,后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论明国多么费力堵截,后金那点儿兵力总能恰时候地全身而退,明国也总是扑空,劳师动众却是一无所获。
当然,明国灭亡这些黑心商人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不是最主要的内因。但从这里却可以知道,这些大族是没有立场的,或者说是最有立场的,他们的立场就一个——家族!
他们是最不牢靠的合作伙伴,但他们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跟他们只需讲求投资回报即可,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你的力量够了,又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值得押宝,值得投资,那就能一拍即成,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出生是不是四世三公、皇族后裔啊,也不需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太差或者太响亮。
他们是介于真正的士大夫阶级和农民阶级,最唯利是图的。是门槛最低的合作伙伴,但你也要做好被他们丢弃和背后捅刀子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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