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少年带着两个强壮的兵士快马而来,远远地少年就翻身下马,一边奔跑一边激动地喊道:“堂姐,师傅,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想死你们了!”
这个少年正是吴娜四叔吴优长子,吴娜的堂弟,张扬的书迷粉丝和徒弟,吴举,今年十四岁了,跟他爹爹一样,是个黝黑敦实开朗的小伙子。
吴娜和张扬放慢马儿,看着马前欣喜的吴举,张扬笑道:“我们走这么久,不知道你的本事长进了没有,等回去我可是要考究的!”
吴举摸头呵呵一笑,说道:“咱们快些回去吧,家里都等急了。”
吴家堡此刻已经城门大开,城头上下都挤满了人,等看到天际出现一道黑线时,他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一个月前,他们的大小姐领着不过五百人马出征,而此刻却带回来了一万兵马,还有那一车车数不清的粮米,这些在雪地寒风中挨饿受冻的人们,不由自主激动地呼喊起来。
吴列和吴毅吴优也是禁不住地激动地看着这么丰厚的受益。
“大哥,咱们这次可是发了!有了这些粮草,咱们这个冬天的日子好过了!”吴优禁不住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地说道。
吴列不住地点头道:“是啊,不用再饿死人了……”
安排完兵马的住处,卸载搬运完一车车粟米,吴列吩咐下去,今天全堡无论身份全部加餐,酒食热汤管够!消息传出,顿时全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中。在饥寒的死亡线上挣扎了多日的人们,今天终于迎来了他们的节日!
安排完这些,接下来当然就是设宴畅饮。
出席的有吴列吴毅吴优,吴娜张扬,钱宁,龙飞龙阳,廖化波秀。
吴家堡追求的是吃饱肚子,对于其他的没有条件讲究。如今上层社会流行的生活乃至宴席,都是矮塌座垫,宾客主人跪坐其上,而如今十个人却是围席而坐,围着一个吴家堡自己的匠人做的“圆桌”,摆上十把“椅子”,俨然就是后世常见的聚会。
当然,圆桌和椅子的制造少不了张扬的提议和指点。座椅简便实用,深受吴家堡上下的喜欢。
如今上至堡主,下至普通人家,乃至张扬呆过的马棚的弼马温们也备了两把椅子用来歇脚的。
张扬此项创举虽然简陋,可以说几乎不包含技术含量,可是还是让那些匠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当时的情况,若不是张扬闪得快,恐怕那些匠人都有要拜张扬为师的了。
吴家堡上至人下至畜生,都饥馑了半月有余,能用来充饥的东西大多已经变成了食物,把堡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凑齐一座自菜肴,而且多是肉类,难得见到绿色的果蔬。
酒席上气氛很热烈,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活跃起来。
吴娜就带兵离开吴家堡这一月来,一路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进行了简要回顾,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丝毫掩饰不住那一幕幕惊险的场景。
众人听完无不动容,但千言万语此刻只有一碗碗烈酒才能表达他们的敬意。
酒到酣处,吴列端起一碗酒,缓缓站起来,用微微颤动的嗓音说道:“吴家堡此次,多亏了各位!别的不多说了,我先自饮三杯,以表谢意!”
说完,吴列一饮而尽,然后搬起酒坛子又添了两海碗,一饮而下。
顿时赞赏声鼓掌声响成一片,吴列放下海碗,随意地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朗声而郑重地说道:“如今吴家堡有了各位的支持,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前途暗淡的土匪窝了。我相信,只要咱们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我们一定会封妻荫子,成就一番大事业——我现在宣布我的任命决定——任刘扬为立武郎将,有权过问吴家堡兵马操练、调动等一切事宜——如一,你可愿意留下来助我?”
望着吴列灼灼的目光,张扬又看了一眼吴娜,吴娜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张扬毫不犹豫地大声答道:“我愿意!刘扬参见主公!”
张扬虽然很不习惯参拜作揖,可是如今他有得选吗?
吴列忙欢喜地扶起刘扬,激动地说道:“有如一相佐,吴家堡是如虎添翼啊!”
“主公过奖了……”张扬忙谦逊地说道。
然后吴列继续说道:“任廖化为裨将军,元俭可愿意助我?”
廖化站起来向吴列重重地一抱拳,朗声答道:“廖化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任波秀为偏将军,常德可愿意助我?”
“波秀参见主公,愿追随主公左右,万死不辞!”
等看到钱宁时,吴列稍一停顿,想起女儿的话,这才叹了口气道:“崇德兄,我们本是知己好友,你又是我家颖儿的授业恩师,我本想把你委任你一个重担,但听闻颖儿的话,知道崇德无心俗事……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不过还是恳请冲的留在吴家堡,外边乱得很,我可不放心你在钱家村。别的不说,以我们的交情,一日三餐还是管够的!”
钱宁向吴列感激地拱拱手,然后端起一碗酒,说道:“多谢立仁兄体谅,小弟感激不尽!”
说完钱宁将半碗酒一饮而尽。吴列也将手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最后轮到龙家父子了,吴列端起一碗酒对着他们两人诚挚地说道:“当年若非飞第相救,我吴列三兄弟早就葬身河底了。之后又蒙飞弟收留相助,如何会有我吴家堡的今日?这次出征,更是飞弟和贤侄鼎力相助!飞弟大恩无以为报,先干了这碗酒再说!”
龙飞没有丝毫不快地跟吴列碰碗痛饮,只有龙阳脸色有些僵硬。
喝完,本以为吴列会继续说一些感激的话,从而龙飞趁机说出“我什么报答也不求,只求吴大哥你能兑现当初的承若”。
但吴列却是转换了话题继续说道:“如今汉室颓微,乱民四起,诸侯割据,正是我男儿奋起直追,建功立业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吴家堡虽然出身低微,可是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只要尽心尽力杀敌建功,我绝对不会吝惜赏赐!——跟着我干,虽然会死,但在这个乱世,你不站出来,死的会更快。与其窝窝囊囊地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跟这个吃人的世道拼了。等到你们老的时候,你们还能跟你们的孙子自豪地说‘你们爷爷一辈子都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各位,干!”
第一卷 徐州风云起 第七十章
酒席散后,天已经黑了,龙飞父子奇迹般地没有上门要求兑现承诺,而是不声不响地回去洗洗睡了。
而吴娜则跟吴列到了他的房间,父女两个开始交心了。
“爹爹,我要跟您说个事儿,您要有心里准备啊……”吴娜目光闪烁,站在父亲面前,局促不安地干笑着说道。
吴列没好气地摇头笑道:“什么事儿能让你这样风风火火、什么事儿都不在乎的人,这样扭捏?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说说你在外边又人了什么麻烦了。”说完,吴列就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着粉末状的苦茶水。
吴娜羞涩地扰扰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吴列郑重地说道:“我要嫁人了,嫁给刘扬!”
吴列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口水喷的老远,溅了吴娜一身。吴娜忙拿来干净的抹布,将身上的水迹擦干,又替爹爹擦拭嘴角溢出的水。
吴列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丝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敢相信地说道:“是不是又跟爹爹开玩笑了?”
吴娜很认真地摆摆手辩解道:“女儿是认真的,还望爹爹成全!”
吴列凝视着吴娜的眼睛,吴娜坦然地跟她爹爹对视,半晌吴列才败下阵来,无奈地苦笑摇头到:“你一只心高气傲,多少出色的男子你都不放在眼里,为了你的婚事,你爹不惜跟你龙二叔翻脸,做了回言而无信的小人……本以为你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好让你等能凌驾你的当时英豪现身,可却没想到我的女婿会是刘扬……当初你可对他不假辞色,没少捉弄他,怎么如今倒认定了他?”
看着父亲疑问的目光,吴娜低着头,感觉脸烫的发红,但还是勇敢地说道:“以前我不懂男女之情,一直再等武能打败我,文能定邦国的盖世英雄出现,可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刘扬这个赖皮脸……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见了我都是唯唯诺诺般般讨好,只有他敢欺负我。虽然很多时候被他气的想揍他,但看不到他心里又想他……当初我被人暗算险些被擒,是他不顾一切地保护我,差点儿丢了性命。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等的那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勇冠天下,我只在乎的是当我遇到危险时,他愿不愿意挺身而出。”
吴娜赧然一笑,闭目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恢复平常时候的开朗飒爽,眯着眼睛对着吴列笑着说道:“刘扬武艺不行,可是却如爹爹说的那样,博学多才,才干非凡,得他相助,我吴家堡如虎添翼。这次出征是他坚定了我们应征出兵的决心,是他出奇策五百人冒充五千人骗过徐州眼目,一路上招降纳叛安抚收拢人心他也颇有见地。至于两军对垒、调兵布阵、见招拆招刘扬都比我强,而分析时局大势、结交大族、求的强援,如今我吴家堡更是离不开他……爹爹噌教导我说,刘扬是爹爹为我准备的人才,要我好生挽留。如今女儿委身于他,还怕他不乖乖地留下来帮忙效力?”
吴列彻底无语了,只能指着女儿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说道:“女儿大了不中留啊……本来爹爹是不愿意插手过问你的婚事的。刘扬其实也不错,有他帮衬着,咱们吴家堡日子会好过一些。既然你真心喜欢他,爹爹也没有理由反对……”
“爹!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吴娜欣喜地抱住吴列,娇嗔道。
却听吴列接着泼了一盆冷水:“我是不反对,可是你娘那边,你也知道,你没有兄弟,你娘一直很喜欢陶宇,把他当成是亲儿子看待,也一直向撮合你们。你娘的脾气你也知道,到时候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出来……还有你龙二叔那边,你爹真的是没有脸皮面对他们父子俩个了……”
吴娜欢喜的面容也一下子僵住了,半晌她才耸耸肩努努嘴说道:“都说男婚女嫁依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是对一般的女子,我可不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男女之情的男人……要是逼得急了,大不了我跟刘扬私奔!”
吴列一噎,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倔强的女儿,沉默片刻才有些苦涩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颖儿啊,你爹你娘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啊,将来吴家堡可是要交给你的,你走了爹娘怎么办啊……”
吴娜身躯一震,看着灯下显得越发苍老的父亲,看着他半百的头发,虽然高大但已经渐渐佝偻的身躯,心里不由地一酸,泪水差点儿滚落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角的酸涩,轻步走过去,揽住父亲的肩膀,柔声说道:“爹,相信女儿,吴家堡会在女儿手里发扬光大的……而女儿的婚事,也请爹爹放心,我会妥善处理,争取让大家都满意。”
喝得有些高走路轻飘飘的张扬,由两个军士搀扶着往自己的小院子赶去。
第七十章
等走到住处,熟悉的大门半掩,显然晓蝶晓娥两姐妹知道今天张扬回来,特意留了门。
里面已经漆黑寂静一片,显然是两个半大的少女耐不住枯燥寒冷的冬夜,没有耐心等待,早早地睡了。
离家一个多月,张扬怪想念两个乖巧明媚的姐妹花的。他让搀扶他的3两个军士回去歇了,自己还没有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能自己进去找到睡觉房间的门。
两个军士轻轻地把半掩的院门推开一些,再扶着张扬踏入了院子,看着张扬走进去,这才放心地告退。
而张扬一路上吹了冷风,酒意销了不少,此刻虽然还是感觉头重脚轻,但是至少不会摇摆的那么厉害了。
借着幽暗的星光和屋檐上厚厚的积雪返照的光,可以看见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齐齐,花圃旁边还站着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听到外边的脚步声,两姐妹的房间里只听“咕咚”一声翻身下床的声音,然后传出一声清脆的警示:“谁?!”
张扬听见姐妹不善的语气,生怕黑灯瞎火地自己成是贼人被一棍子给处理了,忙大声说道:“晓蝶晓娥,是我回来了!”
然后里面“嗤”地一声,油灯亮了。然后就见两个披着衣服披散着及腰秀发的少女,掌着油灯“吱”地一声打开房门,一见院子里那人正是好久不见的老爷,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围着张扬又跳又笑:“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摇曳的油灯下,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秀美无暇、纯真动人的笑靥,张扬看得出她们是法子内心的欢喜,不由地心里一暖。
“外边冷,快进屋吧。”张扬轻轻地笑着抚摸了一下姐妹俩个的臻首说道。
“老爷,您一定喝了不少酒吧,满身都是酒气,还是我们扶你进去吧。”两女说着就笑嘻嘻地不由分说地一人抱着张扬的一只胳膊,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生怕一不小心地滑摔到了张扬似地。
张扬看着小心翼翼的两姐妹,觉得好笑又感动。
入了屋子,才发现两个女孩儿的屋子里馨香阵阵,既有铜盆里熊熊燃烧的兽炭里些许椒兰的香气,又有女儿家那股特有的无法描摹的幽香,张扬不由地陶醉了。
就在张扬闭上眼感受着屋子里的温暖和芬芳之时,两姐妹已经端来了早已备好的醒酒汤和热水,晓娥服侍张扬喝下醒酒汤,晓蝶已经蹲下来替张扬脱靴,服侍他洗脚了。
刚才两女都是匆忙地披上衣服就出去迎接张扬了,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穿戴,就是在单薄的胸衣上披了一件厚实的白色绒衣。
张扬坐在圆凳上,居高临下看着晓蝶玉颈下,透过胸衣的空隙,那超出她年纪的若隐若现炫目非常的玉兔和乳*沟,张扬心里一荡:“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都已经胸怀大痣了,很有前途啊!”
正想着,张扬脚上的鞋袜已经被退干尽了,然后顿时一股熏人的气味扑鼻而来。
“老爷,你的脚……”
望着姐妹俩个紧皱的眉头,张扬不由地干笑道:“在外边整天都是出生入死,哪像家里这样的条件……熏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洗吧。”
晓蝶心疼地望着张扬,纯澈的眼眸里噙着闪亮的泪花,有些哽咽地说道:“老爷这些日子受苦了……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奴婢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尽心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