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天,叶知秋从外边回来,一言不发地带秦莫下了山,从此,秦莫正式走向江湖。
秦莫再次见到畸脸人,只见他已奄奄一息,形同枯木,就像莲夫人绝食后的情形。
“莫儿,跪下!”叶知秋命令道。
秦莫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从畸脸人浑浊的目光中看出“不要为难他”的意思。
“莫儿,让你跪你就跪!你可知,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叶知秋大声吼道,喉中似有什么哽住一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哀。
眉目清俊的秦莫瞬间僵傻在那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孩子,是真的……你的名字叫韩子墨,我给你取的名字……”畸脸人想浮上一个慈祥的笑,结果脸扭曲得更加难看,几句话就喘得厉害。
秦莫“扑通”一下跪在畸脸人的面前。
秦莫这才知道畸脸人名叫韩飞,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还知道,她的母亲叫白莲,被人抢到了暮云山庄……
韩飞当初为秦莫取名为子墨,是希望他将来也为文人,与世无争,享受笔墨纸砚的文雅之气。只是没想到那场灾难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本应为文人的子墨成了一名闯荡江湖的剑客。这是多么可笑的命运转折。
韩飞经巫马温相救捡回了一条命。他捧一些灰埋下,立了碑,制造了子墨被火烧死的假象。
韩飞突然明白,在这个世道文人是懦弱的,武者才是强大。他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名武林高手,去报复害得他妻离子散的人,夺回属于自己的白莲。
韩飞苦苦寻找“天下第一剑”叶知秋。据说叶知秋曾任京城第一镖局“致远镖局”的总镖头,只要是他的镖,从来万无一失,一把剑行走天下畅通无阻。
可惜的是致远镖局主人夏致远在女儿出嫁后,突遭灭门,致远镖局瞬间崩溃瓦解,一同销声匿迹的还有“天下第一剑”叶知秋。
当韩飞经历千辛万苦见到叶知秋说明来意时,叶知秋仰天长笑,撼天动地。
他当场就同意去普济寺接秦莫并教他剑术。
他说:“太好了!我也和楚暮云有仇,他夺走了我最爱的女人!”
两个同仇共敌的男人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要把秦莫培养为天下第一剑客,只为复仇的梦想。
只是韩飞没料到自己会病入膏肓,再也等不到白莲的回还,而他更不想搭上子墨的性命去走一条险路,于是在生命弥留之际他选择了放弃。
他对秦莫说:“莫儿,如果你看到她很幸福,就放弃所有的计划。”
韩飞所做的一切其实只为了一个字。
那就是——爱!
面对灾难,面对背叛,面对永远不能的相见,一个男人能做到由爱生恨又由恨变爱,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挣扎?
韩飞最终诠释了爱的真谛:只要她过的好!
他的精神也感染了秦莫使之逐渐放弃一颗复仇的心。
虽然拥有一张畸形的脸,但韩飞是天下最美的男人。
他永远是子墨和白莲心中最爱的人,不管他在与不在。
白莲紧握秦莫的手,他们执手泪眼相望,同为韩飞而落泪。
“娘,曾经爹对你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可惜他已不能实现。现在就让儿子接替他的誓言,从此,我们再也不分开!”秦莫用袖一抹,如皎月般的眼眸便明亮而透彻。这话的意义和韩飞当初对白莲许下的诺言一样,如山盟海誓,矢志不渝。
白莲终于浮上了欣慰的欢喜的满足的笑意。
“那——娘,现在是不是要喝一些粥来补充体力?”秦莫擦干白莲的眼泪,像哄孩子一般。
白莲轻轻点了点头。
秦莫拉开门,阳光一下洒进屋,那么温暖,那么明亮。
“子墨,不,秦莫,这是我们的秘密,万不可说出去!”莲夫人有些担忧地提醒道。
“那是自然!总有一天我要真正的叫你一声娘!”秦莫灿烂地一笑,向院里大叫:“小红,小红,去给夫人端一些粥……”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一卷 我本多情;第037章 定下婚期
莲夫人的情况渐渐好转,她开始吃饭并且吃得很香,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很好,有时还会莫名地笑。
楚暮云怎么也不明白,秦莫到底用了什么招,让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渐渐容光焕发。
莲夫人的头痛病再也没犯过。
楚暮云把秦莫当成了暮云山庄的福星。他征求秦莫的意见,看什么时候和怜香完婚比较好。
秦莫似乎忘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他怔了一下,犹豫道:“这——再等等吧!我去问问怜香。”
秦莫站在冷香苑踌躇不安,举步不前。一只飞鸟孤零零地飞向天空,没有回头。一阵风吹过的时候,院里落叶一阵飘零。
曾忆起初见怜香时,她一袭白衣,圣洁如雪,站在一个角落,无人搭理……
曾忆怜香那日的相邀,她倚门而笑,玫瑰花茶的芳香,在唇边萦绕……
曾忆起夜夜对她的思念辗转,一直想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话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是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有了裂缝般的隔阂?
秦莫从回忆中惊醒,摸了摸木木的脸,便走进屋去,静静坐在怜香的背后。
怜香正在梳头,一把翡翠玉梳顺着她乌黑闪亮的头发缓缓下滑,头发便如黑瀑布一般分开了许多细流,重又汇合在一起。
怜香安静清美的面容映在圆镜中,像白皙皎洁的月,冷却了尘世的灰埃。
她早看见了他,却沉默不语。慢慢地梳着头,好像秦莫不存在。
“你——还好吗?”秦莫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下,好掩饰心中的尴尬。
“你——还知道来?”怜香终于开口说话,话语中有着怒气,她在镜中瞪了秦莫一下,又低首抚弄手中的发梢。面上冷冷的,看不出一丝的热情。
“你若不喜欢,我现在就走!”秦莫站起身,见怜香依然没反应。于是冷哼一声,负手而走。
怜香扔下梳子跑过来,从后边抱住了即将走出门的秦莫,将面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傻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急着走,你——不想要我了?”
她的话里满是温柔,还有委屈和不满。
秦莫转过身,紧紧拥着怜香,爱怜地捧起她的脸,只见她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像两片溪水反射着闪闪的光亮。
“我怎么会不要你了?我来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将军想为我们挑一个好日子呢?”秦莫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决定此生只拥有怜香。
“真的吗?我好高兴!只是……”怜香惊喜的语气中有一丝忧郁。
“怎么啦?”秦莫心底掠过一丝担忧。千万不要……不要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娘死的时候,我在她的面前发过誓言,这也算是一个心愿。只要我完成这个心愿就与你成婚……或者我们离开这里!”怜香把脸贴在秦莫的怀里,眼神迷离。
“什么心愿?为什么要离开?”秦莫有些迷茫,隐隐约约觉得情况似乎不妙。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只要你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此生我就是你的了!我会与你一生相守,不离不弃!”怜香似乎有着自己的主见,不肯再多说。
秦莫暗暗有了疑虑,怜香看似柔弱的外表,其实内心坚强,执着而有把握,比如投毒事件、比如遇刺事件……这次,她又想干什么?
但最后怜香那句“一生相守、不离不弃”的话深深打动了秦莫。还想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应该可以战胜任何的的磨难。而作为一个男人,就有义务去爱她、保护她、满足她,何况只是一个愿望?
秦莫紧紧拥着怀中的女子,顿觉地久天长,幸福在荡漾。
婚礼的日期很快有了答案,秦莫在心里数着日子,盼望那一天的到来。
怜香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心愿的事,似乎忘了一般。
两个激情燃烧的新人迷醉了一般,他们似乎忘却了尘世的一却烦恼,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不巧的是,那日怜香让小玲去把秦莫的衣服拿来洗洗,发现了一个绣着兰花的荷包和一双鞋垫。
“怎么回事?谁送你的?”怜香把荷包和鞋垫扔在秦莫的眼前,怀疑和质问的语气生硬而冷。
“这是……”秦莫发现自己怎么也微笑不了,他想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却愈加紧张不安起来。
那日兰花送给他荷包,本应该扔了的,却动了恻隐之心,导致现在的百口莫辩。
其实他们真的没什么,但这事到了怜香这里,又是成婚之前的关键时刻,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
秦莫摆弄着荷包,真想一把捏个粉碎。可那样,不是更能说明什么吗?
至于鞋垫,是惜玉送的。还写着秦莫的字样。
再看荷包,上边是个“雨”字。秦莫有了主意。
“怜香,这有什么?这不过是很早以前,一个叫雨的朋友的。他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我一看好看,随手就偷拿了一个,怎么?这……这有什么意义吗?”秦莫装作很不懂的样子。
“你——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定情的信物吗?”怜香一把夺过荷包扔到了窗外。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怎么那么多荷包?他和很多女人好像都有那么回事!唉,也没谁送我一个!”秦莫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失望地叹口气。
“你若想要,我绣给你!那——这鞋垫又是怎么回事?”怜香依然不依不饶。
看来这事不说清楚是别想逃的。秦莫内心叫苦不堪。
“这——这是惜玉送的,很早的事了!她那么热心,我又不好拒绝,只好收下了!”秦莫低下头,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说道。
怜香“扑哧”一笑,捉住了秦莫的双手。又拿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呀!至于吓成这样吗?我知道你们没什么的!”
秦莫笑了笑,他知道,怜香已经不生气了。
他紧紧搂着她,温柔地说道:“怜香,相信我!我的心里只守着你!你已快成我的妻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话虽如此,秦莫突然想到兵权的事,怎一个愁字了得,不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第一卷 我本多情;第038章 惑
夜的月色如水般清淡,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照耀出银白的光。
月光下,池塘像深邃的明镜,倒影着一些树影,四周一片温馨的宁静,有风在树梢发出嘤嘤的歌鸣,使这梦幻般的色彩回归到现实中来。
秦莫推开怜香的里屋,见小玲正在捅着壁炉里的炭火,房间里温暖异常。
“大小姐呢?”秦莫不见怜香,按捺不住地问道。
“哦,你稍等一下,她正在沐浴呢!”小玲答过话,收拾好东西退去了。
屋子里有几只红烛跳动着火苗,和煦的光芒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照在怜香纱帐下的床上,让人有一种奇异的念想。
“沐浴?”秦莫想到这两个字,突然浑身燥热,面色发红。不知是壁炉的缘故还是心底的萌动,秦莫只觉得有丝丝暖气一点一点涌上身体,他的额角有些冒汗,呼吸有些急促。他强压心中突然出现的冲动,摇摇发胀的脑袋就要离开。
不料,刚想出门,就与一个人撞个满怀,一个温热的身体就势扑过来,双手缠上了秦莫的脖子。
是怜香。
她长长的头发伴着潮湿的水汽披在肩头,薄薄的衣衫裹着若隐若现滚圆的肩,露出勾人心魄的雪颈,那里可以感受到脉搏的紧张跳动。
她柔软纤细的腰身抵上了慌乱无措的秦莫,让他感到胸前的饱满。紧接着,一个香甜温软的唇迎上来,小小的舌尖滑进了秦莫愕然张大的嘴里……
他们那么近,近得已分不出彼此。她身上混合着各种花香的味道熏得秦莫有些晕头转向,让他神魂颠倒,如醉酒一般。
她柔软的手从秦莫的脖颈滑下去,触摸到他光滑的脊背,轻轻退下了他的衣裳……
不知何时,他们热吻缠绵到了床边,不知何时,他把她放倒在了被褥上……
“莫,我要把自己交给你……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怜香低低的声音从唇边传来,她目光灼灼,笑靥如花,紧盯着被勾出火的秦莫。
“什么条件?”秦莫毫不在意的问道,他的唇划过她的耳垂,沿着白皙的脖颈一路下滑,双手游走在隔着衣衫玲珑有致的玉体上。
“你——必须帮我杀了莲夫人!”怜香依然是淡淡的温柔的语气,仿佛她的条件很低、很低。
秦莫神情一窒,停了所有的动作,怒气慢慢浮上了脸。
我说今夜怎么有些不对,平时连碰都不让碰的她,今日怎么如此主动,放下柔软的身段,原来又是早有预谋。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红的黑的还是白的?
她从来都没有放弃仇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曾经无意的伤害早就成为过往,为什么她还死死抓住不放?难道她母亲的死,还不能使她吸取教训,明白一些道理?
尉迟匡的话没有错,我却因为爱忽略了她内心的丑恶。也许她从来就不爱我,自始至终只是要找一个杀人工具而已。
而我——居然毫无防备地差点跌入她的温柔陷阱。
杀莲夫人!怎么可能?她是我的亲娘,即便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我娘……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的明目张胆、卑鄙无耻、拿感情做筹码去俘虏男人的心?
而我刚才,居然昏了头和她那么亲热……
呸!她不值得!
秦莫一把甩开怜香的手,穿好自己的衣服,阴冷的视线刀子一般,刺向瞬间冰冷的怜香。
“对不起,大小姐!我做不到!请你另请高明!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你的蛇蝎心肠。婚礼可以随时取消,我玩不起!我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男人,不是你的工具!”秦莫清冷不屑的眸色轻蔑地扫过怜香瑟瑟发抖的身体,冷笑一声,推开门,就要走出去。
“不,秦莫,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怜香不顾门外寒风袭来,跑过来拽着秦莫的一只手,被决然离去的秦莫拖倒在地。
“那是怎样?如果你不能幡然醒悟,我想我们就此打住,再也不要有任何的接触!”秦莫回过头,眸中是更为阴冷的锋芒,怜香被这种冷刺得浑身颤栗,她慢慢放了手,任秦莫大步流星而去。
怜香坐在冰冷的地上,门外的寒风一阵紧一阵地吹进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吹凉了屋里刚才还温暖的气息。
是我不够温柔,还是他根本不懂?
我在娘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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