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林师弟的武功实在是太过低微,若是江湖上真有人盯上了他,到时候只怕动手时,他一个人决计抵挡不住,若是那人将他杀了,抢走剑谱,你反而会受到牵连,难以洗脱嫌疑……”
“这是吩咐我去监视林平之了。”
唐近楼眉头一扬,说道:“既然这样,如果林师弟要去找东西又不方便让我陪同,弟子只好暗中跟上,只保护他的安全,不让他发现就是了。”
岳不群面容隐隐露出喜色,说道:“正是如此,以你的武功,不让他发现,也并不难,小心一点便是,这样也不会让你们师兄弟之间生出嫌隙。”
唐近楼道:“是,弟子明白了。”
宁中则忍不住嘱咐道:“楼儿,你要记得,你是去保护林师弟的。江湖上虽然辟邪剑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那剑谱也未必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算是,我们华山剑术也未必会输给了它……”
岳不群打断了她,淡淡说道:“楼儿的心性,你还不清楚么?再说,林家有没有辟邪剑谱,跟我们当真是没有什么关系。”
唐近楼笑道:“师娘,你放心好了,辟邪剑谱再好,那也不是我们华山的东西,华山派也不需要靠这种事情来扬威武林。”
宁中则以为他说的是华山派不需要靠别派武功来扬威武林,喜道:“你能知道这个道理,那是再好不过。”
唐近楼说道:“师父,我和林师弟什么时候出发。”
岳不群道:“你林师弟已经等不及了,你尽快准备吧。这次事情虽然看似容易,但我看江湖中的气氛颇不寻常,你可以去跟师兄弟商量一下,多找一个人去帮你的忙。”
“咦,还可以多带一个人去公费旅游,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唐近楼欣喜的想到。其实这件事情又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将林平之送到福州,然后偷偷的观察林平之在祖屋做些什么事情……这些都是岳不群安排的,当然到了福州之后,唐近楼显然也可以做一些自己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
唐近楼道:“是,弟子这就去准备。”
岳不群“嗯”了一声,说道:“万事小心,江湖之中,千万不要大意。”
“弟子明白。”唐近楼应道,转身走到门边,转过身来,问道:“师父,我想问问,大师兄还要在思过崖上呆多久?”
宁中则道:“冲儿表现很好,应该会很快下山了。”
岳不群“哼”了一声,道:“表现很好?哪一次出去不惹一堆的祸事才回来,这次我非要让他长个记性不可。”
唐近楼撇撇嘴,说了声:“弟子告退。”转身出了门,心想:“双重标准,太双重标准了!但我心里为什么觉得这么爽呢?”
转念又想到:“令狐冲在思过崖上,的确是吃不好睡不好,天天除了练剑就是练气。但是思过崖是什么地方,那是五岳剑派绝招的集中地,而且还有风清扬这么一个大高手在上面。说不定这次从福州回来,令狐冲就已经学全了独孤九剑!”
这样想着,发觉这种情形极有可能变成现实。令狐冲学会了独孤九剑,那他的剑法自然不用说又要高一大截,自己再去跟他比剑恐怕也占不了便宜了。
但是瞬间唐近楼又想到:“到底用剑的终究还是人,我只要不断的超越,总有一天也能成为一代宗师。”
心里想象着令狐冲用独孤九剑还被自己虐的情形,唐近楼愉快的来到了华山女弟子们所居住的院落。正好院中有一名女弟子正在练习剑术,唐近楼招了招手,喊道:“陈师妹。”那女子看到唐近楼,笑盈盈的走过来,说道:“七师兄,你有什么事?”
唐近楼笑道:“陈师妹,你去帮我叫一下苏师妹,我找她有事情。”
陈师妹眼珠一转,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说道:“你自己去吧,我还要练剑呢。”
唐近楼心道:“女生宿舍,谁敢乱闯。”嘴里笑道:“我当真有事情找她,你不要难为我了。”
那姓陈的姑娘笑道:“我可不是难为你,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苏师姐现在正在练气功呢。”
唐近楼看了看日头,只见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女子练气与男子练气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时间,从前唐近楼练内功的时候都是每天晚上练功,重要的关键之处甚至要每天半夜,月上中天的时候行功。而华山派女子的气功则恰好相反,关键处往往是到正午之时行功。
只是这些都是华山弟子内功浅薄时才会这样做,唐近楼前三年扎马步的时候每天都是晚上行功,但到了后来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而学到紫霞功后,最初练习的时候更是改为早上练功。苏雁月来华山已经有了四年,每日练功不缀,比别人更加勤奋,早就不需要每日午时行功。
唐近楼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姓陈的姑娘,见她脸上笑意盈盈,分明是在故意捉弄自己,唐近楼无心跟小女孩一般见识,想想时间到了中午,饭堂里一定能够看到苏雁月,心中也就不急了,笑道:“既然如此,我下午再来找她。”转身就要离开。那女孩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说道:“好好好,我去帮你叫一下好了。”
说完蹬蹬向院子里跑去,唐近楼微笑的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
不一会儿,苏雁月急急的跑了出来,远远地几个女弟子指指点点,苏雁月到他身前,脸色红润,说道:“表哥,你找我?”唐近楼点点头,道:“嗯,我们出去说。”苏雁月默不作声,向前走去,唐近楼转头看到那些女弟子仍在指点,嬉闹。心里忽的一动:原来是女孩子们长大了。
华山的女弟子,大多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进了门来,年纪大的往往都回家嫁人了。这几个女弟子,大多都是唐近楼看着进山门来的,虽然一天天过去,但唐近楼心中的印象,却仍是停留在小孩子的阶段,今天他终于发现,小女孩们一个个已经长大了,而他来到华山也已经整整八年。
长大了的女孩,还是女孩,但是却会八卦了……
华山以险著称,华山派的几座院落依山势而建,绕着这几座院落的却往往是万丈高的悬崖。唐近楼和苏雁月走出来,在靠着院墙边的山石上坐下,唐近楼坐在上面,脚就踩在半空之中,山风呼呼的吹着,对于经常在思过崖上这么干的唐近楼来说,他已经习惯了。苏雁月坐在内侧,与其说胆子没他大,不如说是女孩子比较矜持。
“淑女轩”女孩子们的指指点点,让唐近楼的心里起了一些波动,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虽然他自己不太在意,但是老爸显然不这么想,去年回家不过呆了二十几天,唐员外竟然就安排了三次相亲,而且全部是传统八字相亲,女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时候唐近楼义无反顾的拒绝了。现在看来,今年回家也不会好过。十八岁,已经是大龄青年了。
唐近楼没了说话的心思,取出洞箫,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这是一首类似于哀乐的曲子,作曲的前辈估计是老来丧子之类,十分悲伤,唐近楼若是没什么心思,虽然他没有那个经历,估计也能将这首曲子的气氛演绎出两三成来,但他偏偏心有所思,曲中的哀伤气氛顿时显得不伦不类起来,但曲调哀婉,仍是十分动人。
苏雁月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近楼断断续续的吹完这首曲子,转头看着苏雁月,严肃的说道:“笑什么?”苏雁月笑容一敛,轻声说道:“没笑什么?”
唐近楼还是第一次看到苏雁月对自己如此客客气气的样子,心中惊奇之余,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顿时四周就只有不时吹来的风发出声音,气氛安静而静谧。
苏雁月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气氛,说道:“表哥,你找我出来,是有事要说么?”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竟是有些不习惯和相处了十多年的表哥说话。
唐近楼笑了笑,说道:“是有一件事。”
苏雁月道:“你说。”
唐近楼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师弟要带着他父母的骨灰回福建去,他的武功你也知道,如果一个人上路,有人打他主意的话,他恐怕是保护不了自己。因此师父才叫我去保护他,还让我选一个师弟师妹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我想你很少出华山,应该去江湖中看看才好,所以就找你来商量了。”
唐近楼说着,转头去看苏雁月,只见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一刻,苏雁月缓缓的说道:“嗯,我也听师兄们说起,林师弟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每天都做着噩梦,往往半夜会大喊大叫着醒过来。”
唐近楼这几日仍是每天照常教授林平之剑法,也只是觉得他有些憔悴而已,有时觉得他做得不好,还要训斥他练得不努力,无法为父母报仇云云。现在想来,只怕林平之这几天的压力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唐近楼心中唏嘘,但很快将这个念头压下,笑着对苏雁月说道:“表妹,你去不去?”
苏雁月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唐近楼心中莫名的有些悸动,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勉强做了一个笑容,道:“我保护你,很安全的。”
苏雁月嫣然一笑:“好啊。”
第076章 向阳巷老宅
三人快马加鞭行了几天,然后走水路顺流而下,进入江西境内又改走陆路,行了几天,到了福州城。
福州城仍是车水马龙,繁华热闹,但林平之触景伤情,想起自己满门被灭门,自己却还没有能力报仇,只能忍辱负重,眼睁睁的看着青城派在江湖上逍遥,不免心中情绪低落。
唐近楼三人都带了斗笠,林平之特意将帽檐压低,不想让人认出来。三人在街上走了一阵,街上越是热闹,林平之便越是低落,唐近楼走了一阵,知道林平之触景伤情,向苏雁月使了个眼色,指着前面路边的一个茶棚说道:“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会,然后去找个客栈好好休整一番。”苏雁月接口道:“好啊,我已经走的累了。”
林平之有些犹豫,唐近楼说道:“林师弟,既然已经到了福州,就不需要着急了,伯父伯母的事情,应该好生计划一番才是。”林平之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
三人在茶棚找了位置坐下,这茶棚摆在路边,生意兴隆。三人刚刚坐下,便有一个江湖人打扮的中年人在他们旁边坐下,那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偏偏又不是丐帮,看上去很惹人厌,桌子上有外人,三人也不方便说林平之父母骨灰的事情,气氛顿时有些沉闷。那人单人独行,只是歇脚,不一会儿便离开了。
唐近楼松了口气,叫小二过来,随手拍了锭散碎银子在桌子上,吩咐道:“这张桌子的位子,我买下了。要有人来这儿,你给他们说一声。”小二接了银子,说道:“您放心吧。”欢天喜地的走开了。
唐近楼道:“林师弟,伯父伯母的骨灰葬在何处,你想好了没有?”
林平之神情抑郁,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明天去城西请张先生帮我看看风水,总要找一个风水好的地界才行。”
唐近楼点点头,说道:“正是。”
三人喝了会茶,忽听到街上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格老子的,西城惊虎镖局的李夏双竟然敢跟老子过不去,他是不想活了。”口齿发音,分明就是个四川人。
唐近楼三人一惊,林平之下意识的紧了紧头上的斗笠,将自己的脸几乎要蹭到桌子上去。有两人在唐近楼不远处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只听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是,敢惹孙师兄,他们惊虎镖局真是不想开了。我们明天就上他们镖局去,问问张松竟,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青城派!?敢打青城弟子,这还得了。嘿嘿,福威镖局当年不是把生意做到了江南六省么,得罪了青城派,还不是一朝灭门!”
他话一说完,发现四周已经静悄悄一片。那姓孙的汉子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青城派灭了福威镖局满门,但是江湖上的“官方说法”是余沧海为了报杀子之仇,这汉子的话一出,倒像是青城派瑕眦必报,因为一点小事将福威镖局灭了一般。
这时候只听角落里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说道:“青城派好霸道,是不是以为江湖上青城第一啊?”那姓孙的汉子大怒站起,骂道:“哪个龟儿子在放屁!!”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站起,手中提着一柄弯刀,答道:“你爷爷我!乖孙子,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叫爷爷吗?”
那姓孙的青城弟子大怒,抽出长剑,刺向那人,那年轻人挺刀来挡,两人对攻了数招,那年轻人被青城弟子一剑刺在了肩窝上,姓孙的汉子随即一脚,将他踢到了街心去。那年轻人勉强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去。
唐近楼右手按在剑柄上,如果青城弟子追击,他就要出手,那青城派姓孙的汉子口中骂骂咧咧,“龟儿子”“龟孙子”不断,却是往回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唐近楼心道:不要让我在没人的时候看见你。放下了按在剑柄上的右手。
那姓孙的坐下,另外一人不住的拍着马屁,“孙师兄真是武功高强。”“孙师兄的武功江湖上已经少有人能敌了。”……这些话说出来,唐近楼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茶棚里有不少武林中人,大部分都看不惯这两人,但刚才那年轻人的榜样摆在面前,众人不是武功不够就是不想招惹青城这么大的麻烦,要留下来看这两人的恶心嘴脸也实在是煎熬。于是不过一刻,茶棚里的人竟然去了三分之一。
那青城派的师弟夸完了姓孙那人的武功,又开始向他说起福州城的种种妙处,城外何处的景致如何如何,说到后来,那姓孙的青城弟子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笑着大声说道:“这次要不是师父一定要我来福州,老子哪里会到这鬼地方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是的,不知听了哪个龟儿子嚼舌头根子,竟然不断派师兄弟们来这福州蹲点。开玩笑,林家那小子,老爹老妈都死在了师父手里,现在窝在华山上不敢出来,怎么可能会回老家来?”
另外一人则随声附和,说“孙师兄所言极是”云云。那姓孙的汉子放低了声音,说道:“每次有师兄弟回去,师父都要问他们找没找到东西,若是没有找到,师父就会责怪他们不够尽心,其实那么多师兄弟都来看过,又有谁找到那东西了?过两月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