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司令官东久祢官中将的命令之前,就已经调头会夺潢川。这场战斗不仅仅是重新打通帝国军队补给线的战斗,更是直接关系到13师团存亡的战斗。而他也放弃了那点可怜的自尊,直接致电第10师团师团长筱冢义男中将,请求第10师团迅速向潢川方向靠拢。
不过筱冢义男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第10师团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占领了双柳树和仁和集,离潢川也就几十公里路。但是按照原计划,第10师团在占领仁和集后即南下进攻新县。计划一改再改,还是要他进攻新县。等到潢川丢失,军司令部要求第10师团向潢川靠拢时,第10师团在新县到仁和集的路上又和已经撤退的刘晶第9集团军缠斗在了一起。而第9集团军韧性十足而又顽强勇猛的作战风格,让第10师团迟迟不能向潢川靠拢。
攻城的时候,凤冲霄的388旅是主攻部队,而守城的时候,388旅就被调到了二线,一线让给了200师副师长黎渺兼任旅长的新77旅。荻州立兵现在是在搏命,这一场防御战,也就变得异常的艰苦起来。
从8月22日清晨开始,荻州立兵就调来了大批航空兵,对潢川进行狂轰滥炸。200师虽然装备了一些37B高射机枪,但是在日军大多采用高空轰炸,且飞机的数量和轰炸频率都很高的情况下,这些高射机枪很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其实一开始古地就没有让这些高射机枪出场,他的计划就是将高射机枪放平,作为防守时的火力支援使用。在第一道防线上,他就给黎渺架设了5个37b高机火力点。
在日军的第一波试探性进攻时,这些火力点都没有开火,只是用步枪速射和有限的几挺37式通用机枪的火力将日军压了回去。
日军在发起第二次进攻时,才展现出了真实的实力。在6辆师团部直属的97式坦克的引导下,几个由九二式重机枪和最新的九六式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组迅速的抢占了有利位置,而山炮兵第19联队的炮火分秒不差的覆盖上来。机枪和火炮的紧密配合压得守军抬不起头来。担任首攻的25旅团116联队步兵第19大队第一波次突击部队一改日军以往攻城时大喊大叫的习惯,悄无声息的就迅速接近了城防。
潢川本来是有一圈古城墙的,不过经历了几番争夺战之后,古城墙早已残破不堪。现有的城防,也就是在古城墙的基础上,堆上沙袋,布置障碍。被炮火一炸古城墙就更加残破了。但是残破有残破的用处,那些遍地都是的碎石,对于前进中的部队来说,就是极大的障碍,而且是有心布置还很难布置到那么大面积的障碍。当然守军的工事也因此简陋了很多,在日军密集的机枪火力和炮火封锁中,很多中国士兵找不到合适的掩护而伤亡惨重。
当日军第19大队距离城墙已经很近,近到他们已经可以看清躲在断垣残壁后面的中国士兵偶尔露出来的脸上仇恨的表情时,几个隐藏的火力点突然喷吐出了长长的火舌。4联装的37B高射机枪的12毫米口径子弹,就像死神的镰刀一般从日军的身上割过。近距离内被大口径机枪的子弹打中的人,是没有存活的机会的。那种子弹无论打到哪里,都会把它碰上的肉体撕裂成碎片。甚至一辆九七式坦克在靠近城墙时,它的侧面装甲也被这种机枪子弹打穿。当然它的正面装甲还是能够抵挡机枪子弹的。
日军的坦克反应并不慢,就在他们的第一突击群被37B打得血肉横飞,绝大多数的人都死无全尸的时候,日军的坦克抵近开火,也直接将火力点里的中国士兵连人带枪一起轰得四分五裂。而早已等候着的RPG射手在日军坦克靠近后,也纷纷开火。但是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位置一暴露,立刻遭到了日军炮火异常精准的覆盖。
一时间,城墙一代变成了一场惨烈的修罗场。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粘附着一片片的血肉,到处散落着人的肢体、内脏,到处汪积着血水。双方死难的官兵中,竟鲜有肢体齐全的。其惨烈程度,即使是身价百战神经早已麻木的老兵见了,也忍不住要呕吐不堪。
但是日军最开始的几次冲锋,都被打回去了。盛夏的烈日很快就将地上的血迹烤干,烤干之后,地上又很快积满新的血迹。一直到太阳落山时,枪炮声才稍微的减弱了一些。那太阳,也红得异常的惨烈。似乎太阳都不敢看这场面了,似乎就是嗖的一下,就沉到了山后面。
可战斗却并不会因为太阳下山而结束。
第二一二章 盛夏的绞杀
“你知道吗?”在接到信阳会战前敌指挥官李宗凌上将坚守到9月2日的命令之后,古地就对袁维绪说:“在历史上,潢川之战的主角是张自忠将军的59军。59军孤军守潢川,整整守了12天,现在老长官要咱们守10天。这个任务似乎并不难吧。”
袁维绪在古地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在地图上。如果仅仅是应对荻州立兵的13师团,守住前三天之后,200师就该打反击了。现在的问题是,在潢川的东面,日军第2军的16师团已经到了潢川东面的春河集,已经和她部署在那的388旅一个团接上了火。随着16师团的参加,日军的第2军在这次的信阳会战中可是倾巢而出了。古地嘴里说不难,但是在10天之内要应对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这可绝对不是件轻松的活。加上第10师团就在潢川以南几十公里的地方,随时有可能突破守军阵地兵临城下,到时候,200师真插翅难飞了。
这一仗,又要打成一场弹尽粮绝伤亡殆尽的消耗战么?袁维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类似的战斗虽然也打过很多次了,从热河到淞沪到徐州,每一次打到最后都是身心俱疲。看了太多的血,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的神经都变得很粗了,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又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真想扔掉手中的红蓝铅笔,扔掉汗湿的军帽,换一身运动装,穿一双跑鞋,到操场上跑跑步,打打球什么的,那样的阳光,才是真正的阳光啊。
古地似乎知道袁维绪在想什么,他一般在指挥部里都不戴军帽的,这时很自然的就伸手搔了搔自己剪着板寸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很想坐在电视机前好好的看几场欧洲杯呢,不,最好是到酒吧里,那才有劲。有时候我会想,这是命运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总有一天,老天会发现自己的错误,然后把我们送回去。可是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都已经十年了。”
天啊,十年。袁维绪抬头看了看古地,心里面有一种重重的无力感,都已经十年了吗?也许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十年过去,他们的同学应该都大学毕业,工作结婚了吧?十年里,他们的父母亲人是不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然后渐渐的绝望?袁维绪一想到她的父母可能就在这盛夏的炎热中绝望的四处寻找着她,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时候外面的枪炮声还在激烈的响着,指挥部的屋顶上不时被震下一些沙尘来。袁维绪迅速的抹了一下眼睛,她不能让指挥部的军官们误以为她是对战斗失去了信心。摆在她面前的,还有打不完的战斗。她的思维已经有了定式,很多东西都成了习惯。而这种习惯让她感到一种悲伤。
“古地,”袁维绪突然抬起头来,说:“打完这一仗,我们就结婚吧。”
“可是……”古地看这她,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可是他说了一个可是。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经向她提出过结婚的要求,可是他们要是结婚了的话,再以这样的身份呆在一起就不合适了。所以一直以来,袁维绪选择了留在他身边,以同事的身份。
袁维绪淡淡的说:“打完了这一仗,就算不给你扩编一个军,军衔总也应该升一级吧。一个中将,在战场也没那么容易战死了。你知道,我的理想从来就不是当一名军人,尤其是一名将军。”
古地点了点头说:“好。”
袁维绪突然白了他一眼,说:“别搞得好像你还不愿意似的,告诉你,没有一个足够震撼我的求婚,你就到一边排队去吧!”
古地笑笑,女人变脸怎么就这么快呢?刚才她还在忧伤着,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嚣张了。
在得知16师团已经接近了潢川后,荻州立兵师团的进攻就有点出工不出力的味道了。虽然这很不符合“帝国军人”一向自诩的武士道精神,但是荻州立兵觉得他确实需要停下来好好整顿一下部队才行。
短短几天时间里,他的师团已经损失了接近一个旅团的兵力,昨天的攻坚战中又损失了两个大队。很多部队的编制都已经乱了,不赶紧重新整合一下的话,指挥系统会发生混乱的。其实他更清楚既然16师团已经来了,他就更应该全力以赴的攻打潢川,丝毫也不能给敌军喘息的机会。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仗打下来,他心中几十年固有的那种帝国军人的骄傲,正悄然的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现在更像一个急于盘点自己的本钱和损失的小店老板,想算清楚怎么打才会损失得小一些。另外,他觉得他有必要掉过头来对付一直对他进行零敲碎打的那些骚扰部队。昨天攻坚战中遭到的损失和守军抵抗的猛烈固然让他有些心惊肉跳,可要是不理会那些骚扰的话,那些渐渐积累的损失恐怕比正面进攻遭受的损失还要大。
而在日军16师团接近潢川的时候,信阳地区内的几支中国军队也在迅速的靠近。一直骚扰13师团的是11集团军的88军和第26集团军的57军,以及前敌指挥部直属的独立139师。之前这些部队都是分散、分头行动的,但是当荻州立兵想回头来对付这些让他疲于应付的骚扰部队时,这些部队却已经悄然集结了。
8月24日晨,中国军队约5个师的兵力向荻州立兵第13师团发起了进攻。要是在以往,荻州立兵打死也不会相信中国军队敢以5个师的兵力向他一个师团发动进攻,而且这5个师实际上都是残缺不全的部队,除了独立139师稍微好一点外,88军和57军的4个师都残损得厉害。在以往,给他们一个坚城他们去守他们还不见得守得住呢。。
不过这个时候荻州立兵的13师团同样也残损得厉害,中国军队并没有给他休息整顿的时间,使他不得不指挥手上许多建制残缺不全的部队战斗。要命的是,在前期一系列的骚扰作战中,13师团的辎重、补给损失巨大。他的4个野战医院,有3个的器材物资都被毁了,大多数的马匹失踪和死亡,粮食弹药几乎用尽。而且士兵的饮水也成了很大的问题,虽然部队靠着一条潢河,但是河面上漂浮着很多人和马匹动物的尸体,表面上是一层厚厚的泡沫,泡沫中还充满了血污,这样的水,恐怕是谁也不敢喝的。在部队残损,弹药物资严重缺乏的情况下,荻州立兵中将失去了日军开战以来的骄狂,也就不难理解了。
中国军队的进攻从西、南两个方向展开,13师团一面靠水,一面靠着拿不下来的潢川城,实际上成了被包围的态势。
荻州立兵开始不停的要求空投物资,要求空投兵员,要求第10师团和16师团赶紧接应他。连续不断的求援电报和电话把第2军司令官东久祢官惹火了。每次荻州立兵求援的时候,遭到的都是一阵痛骂,并要求他全力攻占潢川,以攻为守,一面也要求第10师团和第16师团加紧攻势。不过第10师团和中国第9集团军算是死掐在一起了,就几十公里的路,按照荻州立兵的说法是爬也该爬过去了,可第10师团就是过不去。第16师团在春河集受阻,好不容易突破守军阵线之后,在桃林又遇上了严阵以待的74军,一时就再也前进不了。
信阳会战,便演变成了潢川会战。
第二一三章 不过如此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不变成像土肥原贤二和松浦淳六郎那样被追晋为大将,然后被端回靖国神社供奉的结局,荻州立兵中将改变了作战计划,沿着潢河南岸从潢川的城北方向突围了。当然,为了不至于在部队突围后,自己却被军法处置,荻州立兵还是耍了一个小小的花招,部队由进攻潢川西门改为进攻北门。但是进攻时他也就用了一两个大队的兵力,一是给自己留后路,二是借以迷惑潢川的守军。
然而事实证明,荻州立兵用的是一着败招中的败招。虽然后世的历史学界对荻州立兵为什么会选择突围逃窜一直有很多的争论,日方的史学界始终认为以当时潢川战场中日双方的实力对比,日方并没有占什么劣势,所以他们认为荻州立兵当时的选择应当是一种策略。但是这种论调却很明显缺乏足够的论证依据。而中方,包括西方的一些史学家则认为,荻州立兵的做法,实实在在的就是临阵脱逃。在伤亡惨重,弹药耗尽,而又被敌人大军包围的情况下,西方人认为即使是投降也并没有什么可耻,事实上在后来的缅甸战场,很多英国军队在情况比荻州师团好得多的情况选择成建制投降的也比比皆是。所以西方人对荻州师团的逃窜很能理解。但是从战斗本身来说,就是因为荻州师团的逃窜,一场本来胜负难料的战役,就此彻底改变了结局。
荻州立兵用了很多辩辞证明自己当时不是逃窜,而是迂回进攻潢川的北门,在受到中国军队的大规模攻击后,才有序的向东面转移,并在转移过程中仍然给与敌军大量杀伤。也许是日军统帅部本身不能接受一个甲种师团竟然会从战场上脱逃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将荻州立兵送上军事法庭,因为如果给他定罪的话,等于就是承认“皇军”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于心理极度变态,却又极度好面子的倭民族来说,承认皇军不战而逃,比承认战败更加艰难。于是,在他们的战史上,荻周师团就似乎真的是迂回攻击去了。
而在荻州立兵从潢川西面向北面移动,并以两个大队的兵力向潢川北门发动进攻时,古地和袁维绪就察觉到敌军有些不对劲了。
当时古地还在对袁维绪说,不会吧,这种千年难遇的事情都会让我们遇到?日军可是号称以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永不言败的军队吗?袁维绪就笑着说,这大概是我们点子高,因为这确实是日军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荻州立兵要逃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在证实了西面确实已经没有日军,并且追击过来的独立139师部队已经和200师联系上之后,古地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