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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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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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最好了,奶奶也不喜欢城里,还是住在玉山舒服。”

说完,祖孙二人心有灵犀的相视而笑。

香水的产量一直提不起来,云烨也没有扩大产量的意思,现在这种神秘的女性用品正在长安城里悄悄蔓延。程夫人有一小瓶,当宝贝一样锁起来,只有在出席贵妇聚会时才抹那么一点,就这已经让那些贵妇趋之若鹜,程夫人只是推脱,说是他家夫君的一位旧识,从遥远的地方弄回来的,她也只有一小瓶,其他的一概不知。

牛夫人也有,只是牛夫人不喜招摇,前些天终于给牛见虎相了一门亲事,还是小牛自己看上的,女子也是生性豪迈的人,家里也是将门,平日里缺胳膊少腿的伤残见得多了,早就不以为奇,见小牛奔跑如飞,体健如牛,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就答应了婚事。

他未婚妻不在意钱财,却迷恋各种香气,就是那种见了狗尾巴花都要上去闻一下的超级花痴,牛夫人自己不用香水,就把云烨送来的那瓶给了自己未来的儿媳。

香水头天才给,第二天自己未来儿媳就带着丫鬟亲自上门了,在大唐有谁家刚订亲的少女没羞没臊的巴巴的去夫家?虽说都是将门,不太在意礼数,这也算是惊世骇俗了。

牛夫人不管,儿媳妇上门在她看来是好事,也不知这对准婆媳在屋子里嘀咕些什么,总之,从那以后,牛见虎就往云家跑个不停。

小牛往云家十天跑了三趟了,每次来,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没有程处默的厚脸皮,也没有李承乾的无耻,每次到家里要东西吭哧半天才能说出来。

不看他的大便脸,刚刚从后院偷拿的一瓶子,据说是一种叫石兰的野花制作的,香气幽雅,云烨很喜欢,见小牛扭捏就甩给了他,只有指头粗的一小瓶,牛见虎觉得小气,还耍脾气不要。

“你知不知道,这一瓶是兰花味的,家里总共只有六瓶,这瓶还是我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的,你不要正好,我自己留着,那天见了美女,送给她,说不定可以抱得美人归。”

小瓶子瞬间就不见了,看的云烨直皱眉,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牛见虎也开始向贱人的方向进发。

东西一拿到,兄弟就没用了,走之前把云烨一壶冰镇葡萄酿一口气喝完,招呼也不打,舒爽的吐着凉气拍拍云烨肩膀不说话,牵过马,就一溜烟的跑了。

小南被哥哥挟在胳膊底下,胡乱挣扎着被带出府。

庄户们在钱通的指挥下干的有条不紊,收蝗虫的,晒蝗虫的,煮蝗虫的干的热闹,全庄子都在给云家打工,巨大的谷场上人头涌涌,还有卖吃食的,卖茶水的,赶上集市了。

方圆几十里的庄子都往云家送蝗虫,大灾之年,人人都阴着个脸,直到从云家拿到铜钱或者粮食,才给帐房管家鞠个躬快步离去。

看了一会云烨就发现要粮食的多,要铜钱的少,也不知家里的粮食够不够?抬手喊过忙碌的管家问:“老钱,家里的粮食够吗?我看怎么全是要粮食的,要钱的没几个,这样下去多少粮食才够?你算了没有?”

钱通抹把汗对云烨说:“粮食现在还不缺,县令说了,云家兑换给乡民的粮食他平价从官仓里拨给,不会少一粒,您看官府的差役都在那,”钱通鄙夷的撇撇嘴接着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是来防止意外,小的看就是来监视咱家的,怕咱家倒卖粮食,一群小心眼的杂碎,把我云家当什么了。”

这些日子老钱的脾气看涨,有了那么一丝管家的样子,他整天和官府上,各个王府,公侯府邸打交道就是石头,也该开窍了。

“不许胡说,有官府凑进来是好事,你逐渐的把主导地位交给官府,大事听他们的,咱家就起个引导作用,不贪功,这功也贪不得,会要命,知道吗?咱家只要名声,其他的不要。”

老钱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前些天砍了一百六十多颗脑袋。

“侯爷放心,这就去办,把咱家的帐房换下来,换上官府的,咱家只留下人。”

看着匆匆离去的管家,还有忙忙碌碌的官差,云烨知道,大规模的救灾,终于开始了。

第44节 命不同,人相似

要说起谁是可以把世上最牛的一群公子哥弄去当牛使唤的人,首先就要介绍的是孙思邈道长,无官无职,却人望一大把,要是用官职来压他们,会被一群混蛋虐待致死,他们谁家里找不出一两个可以在朝堂上大声说话的人。

现在养尊处优的少爷们每人背着一个竹筐,拿着药锄,排着队艰难的在山路上行走,孙思邈走在最后,不时催促一下行进的速度。

尉迟大傻长得最高,所以也最显眼,身上背着的竹筐里面塞得满满的,他似乎没有感觉一般,快步走在最前面,火炷努力的甩开短腿紧紧跟上,他只有一个小药锄,不时的抡一下,像是在练武。

队伍拉得很开,孟有同跌跌绊绊的走在中间,强自坚持着不让自己掉队,每月三天的医药学,让他对普通的医药有了一定的认识,也能开一点简单的药方,上次治好了自己的伤风,让他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已经自诩名医了,偏偏还有人信,闹了肚子找孟大名医医治,结果要不是老孙发现得早,那个傻大胆早就泄的生死两难。

挨了一顿板子后,老老实实的跟在老孙后面学习,书院的学生还笑他傻,说是只要在禁闭室睡上个三天就会没事了,偏偏自己找着挨揍,贱皮子来着,尤其以段猛段大少嘲笑的最是来劲。

段猛段大少自从来到书院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是因为喜欢读书,而是因为在这里欺负人没有心理负担,大家身份地位都相差无几,欺负别人不会有人说他仗势欺人,小段最忌讳的就是这一点。作为长安猛男一向认为自己是仗义的。遇到不平事喜欢插一杠子。

上次有无赖在小酒馆赖账不给钱,段大少爷出手,几个无赖骨断筋折。小酒馆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大少有豪侠风度,揍完人拎起条柜上的一坛子酒。趁着心里痛快,仰脖就灌了下去,还对老板说了句好酒,而后扬长而去,只留下老板夫妇抱头痛哭,那些无赖只不过欠了十文钱的饭钱,而老段喝的那坛子酒,就要三百钱,更不要说还把店砸了个稀巴烂。

刚来时。他老子告诫过他,老老实实的求学,不要干乌七八糟的事。否则会后悔。他也对几个老夫子的名头有过耳闻。知道不好惹,乖了几天。发现书院没有想像中戒律森严,反而有些松散,最终的惩罚不过是关黑屋子几天,有什么呀?只要不挨板子,关几天算什么,老子又不是没被老爹关过,睡几觉就过去的事,怕什么。

柳家的老二打饭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他的脚,还没等道歉,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飞了过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云烨判断脑震荡,老孙判断,头疾,刘献判断,板子三十下或者禁闭四天。

大咧咧的段猛对书院的惩罚心服口服,决定领刑,三十板子就算了,那东西的苦头自己吃了不少,尤其是行刑的还是从千牛卫里找来的高手。还是在黑屋子里睡四天算了。

云烨非常好心的劝他重新选择,小段大笑着说男子汉一言九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云。

对这样的白痴云烨是无语了,衷心期待他能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

现在无论对谁都赔笑脸的就是段大少,只四天时间,黑屋子就把一个恶名昭彰的败家子训成了绵羊,从里面出来时连话都不会说了,在地上走几步就会摔一跤,现在还是恢复期。

李泰一直认为智者劳于心,愚者劳于力,现在已经有几分云烨的风采,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用脑子解决的绝不用力气,所以他有一副滑竿,悠哉悠哉的坐在上面,一个小盹,一个小盹的熬时间,不时催促一下轿夫加快速度,全不管底下抬滑竿人的辛苦。

书院没有权力游戏,这是雷线,一旦触动,就会被清退绝不留情,也没有金钱上的交易,如果发现,也会被清退,每人只有五百文的饭票,从王爷到陪读生没有例外。

但是书院绝对不禁止用聪明才智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蠢人,比如抬滑竿的两位。

李泰说它可以把自己拎起来,还拿出二百文饭票打赌,马上就有蠢货试验,在揪着自己头发实验了无数次后,发现这绝不可能。就连力大如牛的尉迟也不行。尉迟怒了,就要和李泰打赌,结果被火炷找了个借口给拉走了。

李泰有些可惜,但是蠢人何其的多,还有聪明的在限制条件,必须是自己的力量,别人不能碰李泰,说定条件后打赌开始,李泰不要他们的饭票,只需要在跟随孙道长采药过后,用滑竿把自己抬回来就行,还特意选了四个膀大腰圆的,好替换,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泰把一根绳子挂在单杠上,一头绑腰上,一头拽手里,轻轻松松的把自己提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伸伸腰,李泰转头看看一直跟在外围的黄鼠,这家伙现在也长了几斤肉,没有初见时那么猥琐。

现在被刘献放在最外围,要是不小心有个狼啊,虎啊的黄鼠还可以给大家示个警,好做准备,至于黄鼠会不会被狼啊,老虎的叼走,就不在刘献先生的考虑范围之内。

黄鼠现在对书院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到骨头里去了,上次挖洞本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他辛辛苦苦的在地下钻洞,人家轻轻松松的在地上做学问,还拿他做活生生的例子讲课,赤裸裸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一刻他连死的心都有。这是一群什么人啊,不止一次黄鼠仰头向苍天祈祷,希望老天开恩,能让自己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那个卖醪糟的妇人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面。

他不敢逃,哪怕上回刘献放他自己去蓝山上找玉石,他独自一人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逃遁之心,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他想努力干活来打动这些魔鬼,希望能获得赦免,在山里转了半个月终于靠多年的经验,找到了一块足够大的玉石,现在是先生们吃饭的桌子。

他现在绝了逃跑的心思,书院也没有亏待他,就在前天,他居然领到了薪水,足足一贯钱,虽然先生们每个人都有六贯钱,他只有一贯,却让他欣喜若狂,清楚自己没法子和先生们比,人家那一位站出来都是子曰,诗云的,将来都是要当官的,自己一个盗墓贼和人家比什么。

账房先生态度恶劣,新麻布袋子装着钱,数都不数就扔过来,然后让他按手印,天哪,我黄鼠一辈子手印按了无数,就是没有一次是因为领钱按的,小心地按完,怕污了帐簿,然后站一边看先生们如何领钱,每个先生都带着一个仆人,仆人扛着钱,先生随手拈起毛笔,就那么随手画几下,账房先生点头哈腰的把先生送出来,回过头却恶声恶气让黄鼠滚。

黄鼠趟着草棵子在路边边走边学先生写字的样子,他觉得先生写字的样子好看极了,再想想自己按手印的样子就面红耳赤。那天听书院管事说自己明日有一天休假?

什么是休假黄鼠不懂,看先生们休假要么赶着牛车带着家眷去长安转一圈,要么喊上几个相熟的同伴,雇一条小船,在东羊河上漂一天,期间还念念诗,作作画什么的,这才是活命的法子啊,这才是活命啊!能过一天这样的日子,黄鼠觉得立马死了也值。

鬼柳下的三百贯钱现在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他牵心了,倒是总担心埋在书院房间里的那一贯钱,他每天都要挖出来数一数,乐一乐,然后再小心的埋起来,或许,明日休假,在新丰市上用那一贯钱给妇人买一个簪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瀑布到了,一小股白色的水流冲刷着下面的青石,再溅起晶莹的水珠,闷热早就榨干了学生们最后一丝耐心,见到有水一窝蜂般地冲下去,有把头埋水里的,有扑通一声跳里面的,在水里打个滚,沁凉的溪水一下子就赶走了闷热,没人大口喝生水,这是书院的禁条,如果不想被关禁闭最好不要这么干,所以书院里出来的人从来都不喝生水,一个个把自己的水壶泡在溪水里冰着,尉迟举着火炷,一下子跳到瀑布下面,水桶粗的水柱砸在头上,让两个家伙惨叫着跌落下来。

抬滑竿的两位见到溪水早就忘了滑竿上还有一位,往地上一扔就窜进水里,揉着腰的李泰唉吆,唉吆地从滑竿里爬出来,没有发怒,三两下脱得只剩下内裤,一个大屁墩就跳到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刘献站在最高的石头上,手上的弓箭一刻也没松开。其他的护卫也远远的散开了警戒线,老孙用松枝点起一小堆火,旁边童子从上游拎回一壶干净水架在火堆上,不多时水烧沸了,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竹筒,拔开塞子,老孙把鼻子凑在上面,深深地吸一口气,陶醉不已,又掏出了三个竹杯,用夹子小心地夹出一些茶叶,均匀的分在三个杯子里,吩咐童儿给刘献送去一杯,再给独自在下游泡脚的黄鼠一杯。

黄鼠受宠若惊,捧着杯子眼泪巴叉的,这是孙真人给的茶,他把自己当个人看,连学生都没有,就给了刘献和自己,他顾不得烫,闻一下,香气扑鼻,果然是仙茶,一口就喝干了茶水,然后再掏出里面的茶叶,细细的嚼,慢慢回味……

第45节 辉煌的想法无奈的结局

大热天躲屋子里的滋味绝对不好受,云烨穿着裤头,背心,蹲在椅子上,双手在一张很大的纸上写写画画,唐朝写实版的建筑图不多时就在云烨的笔下一一展现,要来作画的颜料一点点的上色,红砖碧瓦,雕梁画栋。

多宝塔结构就算了,承梁也就算了,木质结构容易招虫子,保护的再好,也用不了多少年,白蚁这东西实在是可恶,只要天气潮湿,没几天就爬的满世界都是,还属于空降兵,用翅膀飞到合适的地方,立刻扔掉翅膀,钻木头里猛吃,没几下,外表看起来完好的木头,里面的心却全坏了。

不知会在某一个你不知道的时候猛然折断,想起小时候扣鸟的情形,再看看头顶高大的屋顶,云叶就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鸟。

大名鼎鼎的长安三害,老子是头一名,也不知这个排名是哪来的,我又不祸害别人,最多骗骗傻子,比如朝堂上的大人物,最多让你们吃几口蝗虫,那是高蛋白,为你们考虑呢,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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