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到的消息，中日恐怕要开战了。”
“是吗？”麦克米伦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约五个小时前，一艘中国海军的常规潜艇在钓鱼岛以东数十公里处遭到袭击，在附近活动的一艘日本潜艇也遭到袭击。我们刚刚收到日本防卫省发来的消息，那艘遇袭的日本潜艇已经沉没。”
“沉没？”麦克米伦的眉头跳了几下。
“应该是被鱼雷击沉的。”
麦克米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与我们有关吗？”
“没有，至少日本当局不这么认为。”
“将军，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中日双方会认为是对方击沉了他们的潜艇？”
钱德勒笑了笑，说道：“潜艇沉没海域的水深不到一千米，处于可打捞范围，只是短期内双方都不可能打捞沉没潜艇。”
“如果事件平息了下来呢？”
“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打捞起沉没潜艇，也找不到与我们相关的证据，反而会加深双方的猜疑。只是……”钱德勒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像两个月前那样，双方都采取较为克制的态度，那么事态很有可能平息下去，最多只是加深双方的矛盾，而我们不能保证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得有所作为？”
钱德勒点了点头，说道：“关键得看，我们希望谁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下，麦克米伦沉默了。
钱德勒没有继续阐明观点，因为他已经说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从根本上讲，美国当局肯定希望日本取胜。只是，深入问题的核心，这个观点就站不住脚了。
首先说日本。短期内，美国得继续推行防御战略，即以遏制中国崛起为目的，而不是与中国展开正面对抗。在美国的全球战略中，日本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作为传统盟国的英国。
这种局面，让美国的对日态度非常矛盾。
为了遏制中国，美国需要一个强大的、至少具备独立战略防御能力的日本，却又不希望日本具有独立的战略进攻能力，从而成为西太平洋地区的新挑战，对美国在西太平洋地区的霸权构成威胁。
这种矛盾的态度，直接影响了美国的对日政策。
比如，在宣布从日本本土撤军之后，美国并没承诺在什么时候全部撤军，而是把撤出来的部分军事力量转移到了冲绳群岛。
如果日本在这场冲突中取胜，必然加快军事独立的步伐。
要想控制住有信心单独捍卫国家安全，不再需要外来援助的日本，显然要比控制仍然需要美国保护的日本困难得多。
从中国的角度出发，打输了的后果也很难预料。
别的不说，依靠强大的经济实力，中国已经具备了成为军事大国的基础，而且通过第二次朝鲜战争获得了成为军事大国的信心。输掉东海冲突，只会让中国尝到苦头，认识到在迈向军事大国的道路上会遇到更多的阻挠与挑战，从而卧薪尝胆，更加注重军事现代化，为下一次超越做准备。
那么，这场冲突能让中国丧失成为军事大国的基础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的经济大国地位不会受到影响，反而会继续增强。
只要中国仍然是一个经济充满活力的国家，谁也不能阻止中国在军事领域的大胆尝试。
那么，下一场战争中，中国不但不会输，反而会取得更大的胜利。
对美国来说，需要考虑的正是这个问题。即在下一场战争中，与中国正面对抗的到底是不是美国？
如果不是，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问题是，随着美国逐步走出第二次朝鲜战争的逆境，巩固了全球霸主的地位，很有可能再次与中国爆发冲突。
更让麦克米伦担心的是，如果中国战败，台湾当局趁机发难，将让美国在外交上变得极为被动。说得简单一点，如果台湾趁机宣布独立，美国就得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即是否承认台湾的独立地位。
如果是，那么美国得为几年、或者几十年后与中国爆发一场全面战争做准备。
如果不是，美国在外交上就会陷入被动，使得台湾的独立不具备合法性，让中国有理由尽快发起统一战争。
到了这个时候，美国还能置身事外吗？
可以说，只要台湾当局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美国都会被迫卷入一场与中国正面交手的地区战争。
也许，美国能够在下一场战争中取胜，但是肯定会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这下，麦克米伦不得不换个角度看问题了。
如果中国打赢了这场战争，会有什么样的长远影响？
毫无疑问，中国会趁此机会完成统一大业，甚至会借此机会取得西太平的主导权，但是绝对不可能就此彻底解决中日矛盾，反而会使矛盾变得不可收拾。可以想像，在国家利益驱使下，与中国有领土与领海争端的国家都会靠拢美国，借助美国对抗中国，比如越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文莱、印度等等。更重要的是，日本不会向中国臣服，也会更加依赖美国，为了国家利益而心甘情愿的充当美国的马前卒，帮助美国巩固西太平洋的地区霸权。
搞清楚这些问题后，美国的选择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只是，真正的利益不在于中国取胜，而是中国必须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取胜。
只有一场让中国流尽鲜血的胜利，才能遏制中国的扩张势头，让中国在取胜后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处理伤口，而不是立即给美国制造新的麻烦。只要中国放慢脚步，美国就能按部就班的策划下一场战争。
麦克米伦长出口气，说道：“将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首先得让日本明白我们的立场，即美日同盟条约并不针对日本法定领土之外的争端与冲突。”
麦克米伦一愣，说道：“将军，这样的话，恐怕日本得打退堂鼓。”
“日本必须迈过这道坎，不然我们将被卷入这场战争，而这违背了我们的初衷。”钱德勒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为了鼓励日本，我们必须做出承诺，即在防御性冲突中，我们会为日本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包括情报、战略物资、武器装备，乃至在经济层面上，我们也要做出承诺。”
“什么样的承诺？”
“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会帮助日本走出困境。”
“这与冲突有关吗？”
“在考虑是否采取军事行动的时候，日本领导人最大的顾虑不是能不能打赢，而是战争对经济造成的影响，特别是中日关系急剧恶化之后，日本能否在战后顶住压力，保持经济的发展动力。很明显，这个顾虑足以让日本当局打消一切战争企图，以克制的态度解决中日之间的矛盾。”
钱德勒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麦克米伦不可能不明白。
“将军，你的提议很重要，只是这个问题不好解决。”麦克米伦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对日本做出经济上的承诺，意味着必须开放更多的市场，等于压制了我们的企业。”
“总统，问题得从两个方面看。”
“是吗？”
“我们要想长久保持美日同盟，经济上的关系必不可少，而且是越密切越好。日本能在西太平洋问题上与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而不是向中国靠拢，经济因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怎么说，日本是一个严重依赖进出口加工贸易的国家，即需要战略资源，更需要海外市场。如果我们不能借此机会，继续维持日本第一大海外市场的地位，迟早有一天会被中国取代。到时候，不需要一场战争，日本就会倒向中国。虽然加强对日开放，让日本企业在我们这里获得更多好处，但是在短期内，日本仍然缺乏足够的竞争力，特别是在至关重要的尖端军事领域，日本仍然得依靠我们。日本输掉这场战争后，必然大力扩充军备，我们在军火贸易上的盈余，足以抵消其他损失。”
“看来，你都想好了。”
钱德勒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我会设法说服其他内阁成员，但是需要有个人去东京，让日本首相近距离体会到我们对中日问题的关注。”
“这……”
“既然是军事问题，我觉得你最合适。”麦克米伦笑了笑，说道，“在你到达之前，我会给日本首相打电话，其他的事情就得靠你了。不管怎么样，既然导火索已经点燃，就不能让它熄灭。”
“行，我马上启程。”
“有结果了，记得给我电话。”
钱德勒没多罗嗦，立即起身告辞。
第二十三章 回到总参谋部
第二十三章 回到总参谋部
美国国防部长飞往东京的时候，牧浩洋等人回到了北京，随即搭乘黄峙博派来的专车前往总参谋部。
李明阳没去总参谋部，直接回了军事情报局。
因为正在策划军事行动，所以黄峙博没有理会牧浩洋与陆雯。两人也很识趣，先去人事处报到，然后去军事装备发展处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从机构设置上，就能看出黄峙博在军队内的影响力。
按道理说，军事装备属于总装备部，与总参谋部没有多大关系，但是黄峙博担任副总参谋长之后，以装备为战争服务为由，在总参谋部设立了军事装备发展处，专门负责审核新式武器装备的立项工作。按照这个安排，任何新式武器都要先在总参谋部审核通过，再交给总装备部具体运作。
结果就是，总装备部成了总参谋部的下属单位。
必须承认，黄峙博这么做也有道理。
任何一种武器装备，都得为战争服务，只有能帮助打赢战争的武器，才是好武器。第二次朝鲜战争中，很多之前被寄予厚望的新式武器就被证明没有多少用，比如在轻型化浪潮中发展起来的轮式战车，而一些之前不被人看好的武器，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步兵手里的火箭筒。
惨痛的教训，让中国军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
黄峙博的目的，不仅仅是把总装备部变成总参谋部的下属单位，按照他提出的军事改革计划，连总后勤部也得取消、或者降级为总参谋部的下属单位，由总参谋部统筹管理军队的发展与建设工作。
当然，到底怎么搞，牧浩洋与陆雯根本没有发言权。
两人刚吃了午饭，李明阳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还没见到黄总？”
“没有，反正我们也不急。”牧浩洋笑了笑，拉开旁边的椅子，让李明阳坐下。
“也是，总参谋部忙成一锅粥，黄总肯定没时间理会你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雯问了一句。
“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李明阳掏出香烟，说道，“一艘041型潜艇在东海执行部署巡逻任务时，遭到日本潜艇攻击，投出通信浮标后就被鱼雷击沉了。不过，日本潜艇也好不到哪里去，日本海上警备厅与海上自卫队出动了十多艘舰艇与数十架飞机，在事发海域附近进行拉网式搜索，恐怕那艘日本潜艇也沉没了。”
“我们的潜艇干的？”
“不清楚，电报中没有提到，但是遭到日本潜艇偷袭后，我们的潜艇很有可能进行了反击。”
牧浩洋迟疑了一下，说道：“能确定是日本潜艇发射的鱼雷？”
“当然不能，但是当时附近只有一艘日本潜艇。”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
“我们采取了应对措施？”陆雯转移了话题。
“对，我们过来前，总参谋长就给东海舰队与南京军区下达了命令，派遣战舰与战机前往事发海域。”
陆雯锁紧眉头，说道：“这么说，离战争只差一步了。”
“也许吧，得看双方如何处置。”
牧浩洋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双方还没有找到沉没的潜艇，也都无法确定是对方下的黑手。
没等他想明白，李明阳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通完电话，李明阳起身说道，“走吧，二部刚刚获得最新消息，你们跟我一起去找黄总。”
“现在？”
“对，老李打的电话，让我亲自去找黄总。”
李明阳见到李国强派来的情报联络员，拿到最新情报后，带着牧浩洋与陆雯去了副总参谋长办公室。
黄峙博刚刚吃了午饭，正在看作战处的报告。
“黄总”
“你们来了，请坐。”黄峙博招了招手，特意对牧浩洋说道，“小牧，在物理实验中心过得还不错吧？”
“还行，正好抽空完成了两篇毕业论文的答辩工作。”
“这么说，快拿到学位了？”
牧浩洋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行，我当初给你做过保证，回来后给你晋升。”黄峙博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小子竟然一口气读到了硕士研究生，而且还是双学位。这事我会尽快安排，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牧浩洋没有多说什么，他分得出轻重。
“黄总，刚收到的情报。”李明阳趁机把带来的文件交给了黄峙博。
“老李让你送来的？”
“不是，他让我当面向你说明。”
“说明什么？”
李明阳看了眼黄峙博手上的文件，等黄峙博翻开文件，才说道：“经过处理，确认干扰我军潜艇通信的是一架美军的EC…135电子战机，事发时，这架飞机就在离现场不到两百公里的宫古列岛上空。”
“美军干扰我们的潜艇通信？”黄峙博锁紧了眉头。
“虽然不能证明美军与此有关，因为在三月份的撞船事件之后，美军电子战机、特别是战略电子侦察机在冲绳群岛的活动频率就提高了好几倍，在我们举行联合军事演习时，美军也出动过电子侦察机。”
“但是呢？”
“但是，至少表明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而且肯定与美军有关，不然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黄峙博点了点头，让李明阳说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非常可疑。”
“什么？”
“事发后大概四个小时，我们设在东部沿海地区的无线电监听电台截获了一个非常微弱的短波信号，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而且无法破译，但是从频率上看，应该是一艘潜艇发出的通信信号。”
“潜艇？”
“更可疑的是，在这个信号出现后，那架EC…135就转向返航了。”
“你的意思是，事发海域附近还有一艘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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