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有什么想法吗？”傅秀波一直在观察牧浩洋，知道牧浩洋心里有话。
“傅老，我……”
“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傅秀波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对错，真理越辩越明。”
黄峙博朝牧浩洋点了点头，让他有话就说，别憋在心里。
“在藏南问题上，我们只看到了机会，却没有看到长远影响。”牧浩洋没再顾虑，把想法说了出来。“美国积极帮助印度整顿军备，日本也不遗余力的帮助印度搞建设，目的都是为了牵制我们。虽然这几年，我们与印度的关系充满了火药味，但是在面子上，大家都还过得去。归根结底，印度当局不想成为美国的傀儡，更不想替日本火中取栗，而是继续奉行多边外交政策，利用我们与美日的矛盾渔利。只要没有牵扯到根本国家利益，印度就不会贸然与我们为敌。”
傅秀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牧浩洋的意思。
“虽然在印巴关系上，我们一直支持巴基斯坦，但是印度非常清楚，我们绝对不会指望巴基斯坦称霸南亚，更不可能帮助巴基斯坦打垮印度。原因很简单，没有共同敌人，我们与巴基斯坦将分道扬镳。”
“这也是我们在南亚地区的基本政策。”
“正是如此，印度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不会鼓励巴基斯坦发动战争，也不会在战争中全力以赴。”
傅秀波皱起眉头，说道：“这也许将成为印度进行军事冒险的主要依据。”
“不可否认，我们需要为此承担风险。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承担风险？”牧浩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原因很简单，以我国目前的实力，没有能力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即便能在战争中取胜，也无法阻止印度成为第二个日本。”
傅秀波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牧浩洋的观点。
“与日本相比，印度有其独特性。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兵藏南，印度将何去何从？”牧浩洋叹了口气，说道，“最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绝对不是我们，而是日本与美国，因为印度将别无选择，只能全面投靠美国，成为美国在南亚地区的代言人，成为日本的头号战略伙伴。”
“问题是，如果我们不出兵藏南，只要派兵参战，与印度的关系也将恶化。”
“只是恶化，而不是全面对立。”
黎平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仍然不太赞同牧浩洋的观点。
“如果我们的目的不是彻底打垮印度，也不是让印度丧权辱国，只是通过军事行动扑灭印度的野心，结果就会不一样。至少在短期内，印度不会走向极端，也没有能力对我们构成实质性威胁。”
“但是终究不能避免成为我们的夙敌。”
“毫无疑问，印度肯定会与我们决裂，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在我们有能力控制南亚的时候。”
黎平寇笑了笑，没跟牧浩洋争辩。
“将军，你的观点很新颖，也很理智，但是我们不能忽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傅秀波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印度是有核国家，即便按照你的观点，我们只是通过军事行动教训印度，比如只在海洋战场上作战，不参与印巴间的地面战争，我们也要考虑核武器构成的威胁。”
牧浩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傅秀波的意思。
“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外科手术式的空中打击，即便不能消灭印度的所有核力量，也能打掉绝大部分，然后依靠反导防御系统与全面核报复，让印度放弃对我国本土进行核打击的念头，打一场常规战争。”
“好吧，我承认你的办法行得通，但是战争中肯定存在不确定性因素。如果我们没能摧毁印度的所有核武器，也没能阻止印度使用核武器，哪怕只有一枚核弹头落在我国境内，我们该怎么办？”
“这……”
“显然，这个问题关系到我们要不要打这场战争。”傅秀波朝其他人看了一眼，“正如牧浩洋将军所说，我们必须采取先发制人的空中打击，争取摧毁印度的绝大部分核武器，然后用全面核报复做威胁，让印度不敢贸然使用核武器。如果印度使用了核武器，比如携带了核弹头的战术弹道导弹，我们也要拼尽全力，在印度上空击落来袭导弹。为此，我们就要夺取制空权，还要首先发动进攻。在此情况下，我们与印度的战争还只是局部冲突吗？即便我们希望在战后和解，恐怕印度也不会答应。”
牧浩洋暗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是否出兵藏南，我的观点依然是由时机决定。”傅秀波笑了笑，说道，“只有在所有条件都已满足的情况下，我们才参加地面战争。在此之前，以夺取制海权，打垮印度海军为主要目的。”
问题说清楚后，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现在，我们得考虑该如何打了。”傅秀波朝牧浩洋看了一眼，说道，“老陆与总参谋长都推荐你来指挥这场战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不是战略上的意见，而是战术层面上，即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取胜。”
“这……”
“这是纯粹的军事问题，相信你的观点能让我们耳目一新。”
牧浩洋稍微沉思了一阵，说道：“有可能的话，得阻止日本航母战斗群进入印度洋，营造更有利的战场环境。”
“单独打击印度海军？”
牧浩洋点了点头，说道：“印度有三艘航母，还有非常丰富的航母使用经验，又背靠本土作战，我们的优势并不明显。如果日本海军参战，我们就得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胜算更加渺茫。”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除非打算同时与日本开战，不然我们不能拦截日本航母战斗群，最好的办法是让日本航母无法出港。”
傅秀波点了点头，朝黄峙博看了过去。
“二部正在策划。”
听黄峙博这么一说，牧浩洋立即意识到，总参谋部已经拟定了作战计划，而且已经开始实施。
“接下来呢？”
“为了达到突然性，在海战打响前后，我们就得轰炸印度的战略目标，特别是储存核弹头的武器库、导弹部队驻地、战略指挥中心、主要的核工业设施等等，在第一时间瓦解印度的战略反击力量。地面战争打响后，由巴基斯坦军队担任主要任务，我们只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空中支援。”牧浩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为此，我们得更加理智一些，争取让印度打第一枪。”
“只有这样，才能让巴基斯坦参战？”
牧浩洋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海战首先打响，印度很有可能放弃地面进攻，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舰队进入印度洋的时机，不能过早引起印度注意，不然这场战争的意义将大打折扣。”
傅秀波笑了笑，说道：“将军，你觉得这场战争的价值是什么？”
“政治上的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很明确，我们必须阻止日本获得克什米尔的资源，不然打成什么样，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说的是战术层面的目的。”
牧浩洋笑了笑，没有反驳。战略层面上的目的都与政治有关，而他作为军人，自然不应该过分关注政治话题。
“好了，军事问题就交给军人去处理吧。”傅秀波拍了拍沙发的扶手，说道，“牧浩洋中将，我现在就任命你为联合司令官，全权负责作战行动。其他的安排，总参谋长会给你详细说明。”
牧浩洋一愣，赶紧起身。
“没必要这么客气，接受任命后，就抓紧时间部署吧。”傅秀波压了压手，说道，“作战行动向总参谋长汇报，如果遇到总参谋长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找我。其他的事情，你自己酌情处理。”
“是”
牧浩洋长出口气，权力越大，压力就越大。
第六章 第一步
第六章 第一步
牧浩洋没在北京逗留，天亮前就坐上了飞往海南榆林港的要员专机。
接受任命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组建司令部，因此得在第一时间选定主要指挥人员。
黄峙博给了牧浩洋很大的权力：上将以下的军官，由他随便挑。
牧浩洋选的第一个助手，就是海军航空兵司令杨禹方中将。这也是黄峙博的安排，杨禹方已经先行赶往榆林港。
在飞行途中，牧浩洋给留在瓜达尔港的周渝生打了电话。
在潜艇作战与反潜作战方面，周渝生绝对是最佳人选。至于港口建设工作，有李明阳盯着，应该没有问题。
第三个人员是马明涛，即司令部情报参谋。
虽然在总参谋部制订的作战计划中，没有包括两栖作战，但是牧浩洋没有忘记已经在总参谋部工作了五年的庞跃龙。
如果需要夺取一两处前沿军事基地，就得动用陆战队，也就得安排相应的指挥人员。
牧浩洋挑选的第五个助手是一同参加了东海战争，却没有获得多少表现机会，一直在腾耀辉手下办事的章玉廷大校。
从能力上讲，章玉廷并不差。可惜的是，他的上司是腾耀辉。
定下五个主要参谋之后，牧浩洋没再考虑其他人员，而是决定到了榆林港，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安排。
不管怎么说，五年来，牧浩洋大部分时间呆在巴基斯坦，对军内情况并不了解。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牧浩洋在榆林港的航空兵基地见到了杨禹方。
“老杨，五年不见，发福了。”
“人到中年，没办法啊。你也一样，腰围粗了一大圈。”杨禹方笑了笑，说道，“在巴基斯坦过得不错吧？”
“别说了，反正没什么盼头。”
“你小子，占了便宜还要卖乖。”杨禹方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几个主要军官。”
“航空兵到了？”
“昨天晚上过来的，航母要过几天才能到达。”
这几个军官，牧浩洋都认识，因为他们都参加过第二次朝鲜战争与东海战争，其中就包括在东海战争中大难不死的晏鹰搏大校。
在东海战争的最后一场大规模空战中，晏鹰搏率领的J…20机群发起自杀式攻击，他在击落三架敌机后，被一架F…22A偷袭。幸亏战斗在夜间进行，晏鹰搏弹射逃生后，没有遭到日本战斗机扫射。
这场战斗，为他的飞行员生涯划上了句号。
虽然两天之后，晏鹰搏被一架水上飞机救了回来，但是在弹射逃生时，脊柱受损，让他在病床上趟了三年。
当时，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这家伙命大，硬是挺了过来，而且三年后，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再次站了起来。
只是，等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空军“除名”了。
不是开除，而是光荣退役。
这让晏鹰搏完全无法接受，因为他这辈子就没有想过除当兵之外的任何事情，认为自己将在部队里干到六十五岁。
虽然作为伤残军人，晏鹰搏领到了非常高的退役补偿金。作为高级军官，每个月都能领到生活津贴。但是晏鹰搏没有打算一辈子在家相妻教子，出院的第二天，他就提交了再服役申请书。
只是，当飞行员已经不可能了，当教官都不大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体素质达不到飞行员的基本要求。即便能驾驶战斗机上天，受损的脊柱也无法承受高过载产生的重压。
在他连续提交五次申请后，空军才做了答复。
回部队肯定不行，但是可以给他在航校安排一个职务，教飞行理论课程。
这让晏鹰搏非常失望，因为他根本不想当老师，也没有当老师的资质。
一气之下，晏鹰搏给杨禹方写了封信，希望能在海航找到出路。不是当老师，而是到部队服役。
杨禹方迅速做出答复：海航有适合他的位置。
二零二四年，晏鹰搏正式成为海航上校。两年后，杨禹方为他申请了晋升令，成为海军航空兵大校。
在海航里，晏鹰搏的职务是第2舰载航空兵联队参谋长。
因为舰载航空兵在指挥体系上隶属于航母战斗群，没有设司令官，所以参谋长就是最高指挥官，也是航母战斗群里的航空作战参谋。
现在，晏鹰搏在“黄河”号上服役。
另外一名航空作战参谋，是来自海航的扈存新大校。
东海战争中，扈存新是J…11C飞行员，参加了三次大规模空战，取得了七个战果。因为海航在第二次朝鲜战争中的贡献并不大，所以扈存新是海航十一名王牌中的一员，也是军衔最高的一个。
与晏鹰搏相比，扈存新的晋升顺利得多。
“长江”号服役前，扈存新就是“黄帝”号上的航空作战参谋，后来第1舰载航空兵联队转属“长江”号，他因此成为“长江”号的航空作战参谋。七年间，扈存新三次晋升，由少校升到大校。
因为“黄帝”号没有南下，所以第3舰载航空兵联队的指挥官没有过来。
这些军官也都认识牧浩洋，知道牧浩洋是黄峙博跟前的大红人，也是这几年来，军队中最耀眼的新星。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佩服牧浩洋。
原因只有一个：过去五年间，牧浩洋做了很多他们想做、却没有能力做的事情，让中国军队威震四海。
一起吃了午饭后，牧浩洋前去观摩了航空兵的作战训练。
应扈存新邀请，牧浩洋还登上了一架双座型J…15B，上天飞行了十五分钟，深刻体验了这种战斗机的机动性能。
还好，牧浩洋不晕机，也没有恐高症。
晚上八点过，周渝生来到了榆林港。
牧浩洋与杨禹方亲自去机场接他，然后请他吃饭，算是接风洗尘。因为暂时由杨禹方负责舰队组织工作，所以他强烈要求请客，没让牧浩洋买单。钱是小事，对三名将领来说，吃顿饭算不了什么。
“真的准备打了？”
“不打，把你叫回来干嘛？”牧浩洋笑了笑，说道，“怎么样，这次感觉爽吧？”
“你来领军，当然不一样了。”周渝生呵呵一笑，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不会绑住我的手脚。”
杨禹方在一旁直摇头，觉得周渝生把话说得太严重了。
“我让你回来，就是要你放手去干。”牧浩洋放下筷子，说道，“上面已经决定，以海上战斗为主。虽然‘长江’号与‘黄河’号正在赶来，如果有需要，还会调动‘黄帝’号，但是在印度洋作战，我们的舰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真打起来，能否限制印度舰队的活动范围至关重要。”
周